苏杭把拖鞋摆在我下面,摇了摇头:“不要那么拼命,这事明天干也不迟啊。”
我换了个姿势:“你不懂,这事靠的就是灵感,我看图的时候脑子里得构思那个画面啊,一气呵成画在纸上,免得到明天又忘记了。”
苏杭截过我手中的稿子:“沈欣!听话……我先去给你放洗澡水。”
我心里一暖,也不计较画稿的事,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去吧去吧。”
往往两人独处的时候苏杭对我是宠的不行,我三生有幸认识了他,这辈子我被抛弃我感受到彻骨的寒冷,也正是苏杭带我离开了深渊,让我感受到温暖的味道。
不一会苏杭从浴室里出来了,头发上沾了点水,发色乌黑泛着零星的光,一双眼睛略显晶莹,五官俊隽,白寸衫衣领翻开,锁骨精致,都二十八了还嫩得跟葱一样。
难怪沈雪会对他有意思,我这样过于认真的看他,他的确秀色可餐。我敛下心神,把眼睛放在手机上。
他走了过来,捏住我的手:“差点忘了,你手指受伤了,不能进水。”
我无语:“多大点事啊,我以前和别人打架鼻青脸肿都没上药,照样活蹦乱跳。”
他硬是说:“现在不一样了,你也不小了,还是我女朋友了,你不管你我得管管你。”他转身不知打哪翻出一个创口贴,好像是防水的那种,直接贴在我手上。
我抽回手,开始跟她抱怨沈雪:“苏杭,你知不知道沈雪她是有多么麻烦啊,她从来不会主动打扫卫生,也会不挺的给我制造垃圾,也会吵到我……”我说出一大推沈雪惹人嫌的地方,还越说越带劲,把苏杭当做出气筒锤了几下。
他安抚我:“其实现在的小女孩在家里被宠坏了,这点坏习惯基本都有,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你能让就让,女人心胸得宽广点,海纳百川,那时候想想就觉得不会那么麻烦,大不了你就动动手帮她打扫一下,也不用很勤快……”
我听了心里不舒服,我不需要他这样的安抚,是不是在说我够小肚鸡肠以后要海纳百川让他有了三妻四妾还要笑眯眯的给他端补汤。他的思维太过于大男子主义了,根本没有想到我的感受,沈雪她妈妈对我的家庭做了什么他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无法心平气和。
019奇葩妹妹
想着想着,我整个人就冷淡下来,看都不看他直接往浴室里走,有点心酸,苏杭太过于理智,总是用上帝视角通彻的想事,也不会换位思考,我以为他会明白我的感受,还是他根本就没在乎我那点小情绪。
两人先后洗了澡,夜色一静,苏杭把我按在床上开始吻我,我兴致缺缺,也不回应他。
他问我:“老婆你怎么了?”
我淡淡道:“累了,想睡觉。”
无论何时苏杭都会特别尊重我,这次也一样,他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就从后面抱住我陪我一起睡。
我平静下来努力感受睡意,良久,苏杭开了口:“沈欣,你是不是有心事?”他把脸贴在我的背上,无比灼热。
我能有什么心思呢,我这个人十分简单,认识的就那么几个人,谁会值得我有心事呢。“我没有,你想多了。”我挣开他,蜷缩着身子继续睡。
“沈欣,是不是你妹妹的事啊?”
“你睡吧,别吵我。”
他挪了过来,抱住我:“我家沈欣,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好了好了,我懂你啦。”
他懂个屁,就会口头上敷衍我。我一翻身,拧住他的耳朵:“苏杭你就是个王八蛋。”
“我一直都是个王八蛋啊,沈欣你现在才发现。”
“王八羔子!”
他这样的宠溺真的很容易让人深陷不拔。
这一觉我睡到自然醒,苏杭给我做好的早餐就摆到桌上,他自己去上班了。我把早餐当做早中两餐给吃了,然后赶回去。
我不在一天也不知道沈雪把我房子弄得怎么样了,尽管我做好心理准备打开房门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这一刻我恨不得把沈雪剥皮抽筋,这屋子是我的吗。
一打开,立刻有一股刺鼻的味儿飚了过来,地上的垃圾桶爆满,味道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估计她上次的呕吐物还在那里面,要么怎么会发酵的那么厉害!还有桌面上的几个一次性饭盒,也不知道是她什么时候吃的,斜斜的放着,里面的油都淌到桌子上了。
我发疯一样拔腿去把窗户打透透气,然后去敲沈雪的门,一大半天没人理我,我不习惯不经过别人同意打开别人的房门,但是沈雪太嚣张了,我哪里管的那么多。
门一开,沈雪居然不在,但是!我看到了她制造的一些垃圾,首先是她房间里的垃圾筒爆满,窗前的桌子上都是吃的一半的食物,有面包有薯片还有牛奶等等,地面上我走路也不好下脚,因为她把睡衣啊内裤什么的丢在地上,醒目的是内裤上面还带了点大姨妈,我不知道是不是她来不及洗还是有个别原因,可我看得碍眼,就用脚把它踢到一边去,结果我看到了内裤下面用过的姨妈巾,已经发黑了。
联想到沈雪那张小清新的面孔我真的把她和它连不到一块去。
这下我被刺激的不深,歇了口气就去了自己的房间把东西放下,转身带上塑胶手套把客厅给打扫干净,我也不等沈雪打扫了,等到她可以主动的时候,我差不多都疯了吧。
020你死我亡
把客厅清扫干净后,我坐不住了,想到沈雪的房间,我有强迫症,于是也把她的房间一并打扫了。
现在我就等她回来和她聊聊,如果她再这样的话我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把她请出去。
沈雪是晚上回来的,一身光鲜,留着中分,化了点淡妆,身上的裙子样式艳丽,没见她穿过,应该是新买的。
我把她堵在门口,她刚刚还笑颜如花的脸立刻皱的像怨妇:“姐姐,你这是干嘛。”
“我干嘛,你说我干嘛,你把客厅弄成这样你就不知道打扫,脑袋里没有长自知之明这根筋吗,跟路边上的乞丐有什么差别,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啊?”
她双手抱胸:“凭什么让我打扫,房子是你的又不是我的,你打扫几下又不会死,”她深着脖子看了看:“这不,你还不是打扫了,多打扫几次就是了。”
我被她的话堵的差点没话说:“你有没有常识,神逻辑,这房子还是我跟房东租的,是不是脏了都要请房东打扫呢,说你傻你别不服气,哦,你不是傻,你是没脑子。”
她推开我:“你才没脑子!”
我不能就那么算了,拦住她:“沈雪,我跟你说了,爸爸的保险费也就二十万,不算多,你让给我四万又如何,在没有签订协议的情况下,作为这个房子的主人,我完全有权利请你出去。”
我以为我这句话可以吓到她,谁知她满脸得意的回过头:“姐姐,我妈说你你还真嫩,协议有什么用,当初你跟我妈通话的时候就做了录音,你得等我不愿住了为止。”
我听了她的话,去遭雷劈,我居然……就这样被柯琳耍了,姜还是老的辣!但是我也不能让步:“你也别太高兴,我是不会让你那么无!忧!无!虑住下来,现在的你就像一个屎壳郎一样的造粪机拼命的在这里制造垃圾,我话说在前头,我没有义务给你做清洁。”这一次吵架又有种摇摇欲坠的失败感,刚刚我还帮她打扫房间的!恨不得剁了我的手!!!
看着沈雪进了她自己的房间,我也不想在客厅待下去了,干脆进了自己的房间,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护肤品被人动过了,爽肤水位置不对,而且少了小半瓶,这里就住了两个人,除了沈雪我想不出第二个人,她是不是把我的爽肤水当做饮料给喝了啊。
每个人都有一种独占心理,类似于领土权宣誓,自己的东西都是神圣不可侵犯,无论是谁动了自己的东西都会对别人这种行为感到极大的厌恶,我也是这样。平时我从不锁门,沈雪就是这样因利乘便不知廉耻的动我东西。
我大为恼火,越来越讨厌沈雪了!这辈子两个人就一个是水一个是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待见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也看我不顺眼,神奇的事,这样却阻碍不了她对苏杭的极大兴趣。
她又来找我说事:“姐姐,苏杭他什么时候还会做来呀,其实我上初中的时候见过一个和苏杭很像的男孩子,他还追过我,可是我拒绝了,因为他家里条件不好,我妈说过,找要找个可以养的起我的。”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苏杭的名字的。
不过她妈真现实,她也现实,那么小就学成那样,长大不奇葩起来才怪。
021摔你苹果
我避开她,往沙发旁边挪挪:“你别吵我。”
她今晚估计是来和我讨论理想的吧,“姐姐,其实我这辈子很少心动的,那个追我的男孩让我心动了,我也挺喜欢他的,就是他又没钱,追了那么久几个像样的礼物都没给我送过……但是苏杭就不一样了,他的温文尔雅,举止得体,所以姐姐……”
我莫名的恶寒,她才几岁,就说这辈子。还有!我的男朋友怎么从她嘴里说的那么恶心。我不屑到:“也只要你从钱眼里被生出来,要钱不要脸,还有,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苏杭长苏杭短的,他是你姐夫,你要叫他哥!”
沈雪完全不在乎我的话,她一脸憧憬:“我希望我就找一个像苏杭那样的男人,英俊稳重又优雅。”
她想找高富帅?我看了看她一马平川的胸部还有腰,这腰细归细可是人家高富帅也不需要用她的胸做鼠标垫啊,得了吧。
我越看她越碍眼转身回房,刚巧苏杭给我发了邮件,他说他从历史系的一个教授那里拿到了过去唐朝皇室后宫女眷稀有的衣纹,我大致的看了一遍,发现有一种很符合书中女主的气质,就直接把先前定的稿子给弃了,重新来一遍。
花了一天,我打好人物设计线稿,然后出门弄点存粮,开始闭关弄图。这是一个十分需要耐心的工作,我决定一鼓作气的完成。
在此期间我害怕沈雪吵到我,无耻的拿几张苏杭的照片向她贿赂,让她这几天安分点,果然这效果不错。
整整三天我几乎是全身心的投入画中,每画一处就建立图层以免出错,这容易修改。大概是三天后的下午我差不多完成了这幅画,华服深衣的女子站在高台之上,乌发盘起眼神淡漠又不失凌厉,她的背后连绵的红色屋檐,有种庄严肃穆之感,还有浩淼诡异的云层掩住半壁太阳,塑造出牝鸡司晨的意境。
这幅画的整体我特别满意,我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动动腿,发现身上几乎都是软的走路都在颤,这完全是给饿的。这三天我都在房间里,沈雪也不会给我买吃的,更不会给我填补被她吃空的冰箱,我又无奈又无语的下楼去买了泡面和火腿,在厨房泡好后端到房间里吃。
我喜滋滋准备去欣赏下自己作的图,可是一看我傻眼了,电脑黑屏了,我看了看主机,下面灯也是熄灭的,我赶紧把面放在旁边扑倒地上去看,插头不知道被谁给拔了,还能有谁肯定是沈欣。
我慌慌张张的打开电脑,几乎想哭,这图我没有来得及保存,除了线稿里面什么都没了,明天上午就得交图了。我辛辛苦苦一个多星期的心血全部都没了,我几乎感觉自己的世界突然黑了下来。
事不宜迟,我用脚踹开她的房门,她正卧在床上玩电脑,我把她从床上拽起来,朝她吼:“你进我房间干嘛,有没有经过我同意,你到底有没有教养啊!”
她用力推开我:“你神经病啊,怎么像个泼妇。”
都这个时候了,她哪里来的底气理直气壮。“今天你必须给我个交代。”我抓起她放在床边的手机毫不留情的砸在地上。
她一抖:“哎呀,我的苹果!”
砸的就是你的苹果手机,不给你点教训怎么行呢。
她一脸气愤的捡起手机:“老女人,我不就是去你房间借了一下身体乳么,一不小心绊了下电线,还害得我差点摔跤。”
022不合时宜
“怎么没摔死你啊,老天真是对你太仁慈了!”我冷嘲热讽。
她揉了揉手肘子:“姐姐不要那么残忍嘛,人家真的很痛唉。”前前后后她都不是一个调子,上哪学的台湾腔,不怕倒我胃口。
我继续指责她:“你知不知道你毁了我的图相当于毁了我多少钱!”摔她一个苹果算是值得的!反正也摔不坏,苹果质量不错吧?反正我没用过。
图毁也毁了,我骂她也没用,只有狠狠的瞪她几眼,回房开始补图。我把三天的时间缩短成一个晚上,其中压力有够大,即使蒋皓因为我的图没完成不会怎么为难我,但是我麻烦他的时候太多了,引其他画师眼红就十分为难了,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一晚上的不眠不休,那碗面我也没时间吃,几乎机械的为画稿上色,因为事先知道图怎么构画,速度也就比先前快上一倍,终于在天亮之前把图给完成了,保存之前我调了调色阶再给蒋皓发过去。
忙完这一切后,我眼睛又干又涩,又疲倦又难过,一丝力气都没有,心中多了点委屈,我为什么当初要脑抽同意沈雪住进来。
我上半辈子因为她妈被糟蹋了,难道下半辈子还会毁在她的手里么?
忍不住给苏杭打了电话,第一次我累成这样。他还没睡醒,声音慵懒沙哑,我在这边又叫又哭,不停的发泄,最后把他吵醒了,我自己又睡死了。
过渡的劳累还有日夜的颠倒,我整整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时,苏杭正在我旁边,我正枕着他的手臂。窗帘是开的,阳光均匀的撒了进来,把苏杭的脸映成一片茭白。
我想起身去拉窗帘,手却被苏杭拉住,他睁开了眼睛,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醒的,他把我抱在怀里:“瞧你满脸油光。”
记得我投入画稿已经一天没刷牙洗脸了,满脸油光在所难免,都那么多年了,是比不上他的容颜。“难不成你还嫌弃?”
他笑我:“不嫌弃不嫌弃,只不过油了点,洗洗还能用的。”
我听了他这句玩笑话,伸手去打他。门在这个时候咚的一下居然开了,沈雪站在门口看着嬉闹的我们,天知道她这样做有多么不合时宜!
我不待见她:“你不会敲门吗,你这是干嘛。”
她低下头,咬着嘴唇:“我敲了,可是姐姐和大哥哥都没听见,我是来道歉的,姐姐……”
“不需要你的道歉,麻烦你出去,顺便把门带上。”
她还赖在那里不走:“姐姐我错了,都是我,害的你连夜工作。”
我把苏杭挡在身后:“你烦不烦啊,哪来那么多废话,麻烦你出去。”
这下她听话了,退了几步把门带上,我回头看了苏杭的脸,他有点尴尬,但是什么都没说,我拿起一边的衣服递给他:“穿上,我跟你出去吃一顿。”
想想沈雪刚刚的行为,她是不是故意的?脑袋里面缺根筋,做事不考虑后果乱来,跟她妈的行为真是八九不离十,等我回来我的房间一定要上锁。
饭桌上我问苏杭:“你是不是觉得她很讨人厌?”
苏杭没反应过来:“你说谁啊?”
“还能是谁,我妹妹啊。”
“还行,起码她刚刚道歉了。”
023奴颜媚骨
“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我辛辛苦苦画出来的图就被她弄没了,你就不觉得很可恶吗?!”我反复强调着沈欣的恶行,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苏杭不断往我碗里夹菜:“你看你这几天都累成这样了,脸色也不好,就别提这种扫兴的事,大多孩子都会犯错,知错就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极度讨厌苏杭的轻描淡写,对于他来说好像真的是可以知错就改的事,对于我来说就像是一根刺,她会害我第一次就会害我第二次,我心中不快,尽管再饿也吃不下去,索性把筷子一放:“我吃饱了!”
苏杭对我露出一个将近讨好的笑容:“沈欣,犯不着为别人气坏了身体,你还有我呢,这几天你都没怎么吃东西,再饿下去,你就真的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我觉得这笑容分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