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吻上廖婧的唇那一刻,他想:他真的彻头彻尾变成了一个烂人!
回国后,带着一身的功成名就,厉潇的野心开始膨胀。他要开创自己的商业帝国!
所有的一切都比自己想象的顺利!好像他的人生路,除了出身不能选择,做什么事情都是一帆风顺!但彼时他还不知道,所有的平静与完美不过是为后来的狂风巨浪所做的最精致的铺垫。
当初有多得意,摔下来那一刻就有多狼狈!
其实他能感觉到,自从回国,苏柳对他好像再也没有迷恋。就连眼神也变成了他认识她之前的样子。淡漠,凉薄。
但他的心思一直放在事业上,并没有在意这点细微的变化。
直到后来,廖婧回国,所有的一切都被打乱。他再一次,背叛了苏柳……
其实在三亚的时候他就隐隐觉得事情要脱离自己的掌控了……
这辈子唯一一次面对真心,竟然要付出那样大的代价。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爱苏柳如生命;有一天,苏柳会恨自己入骨……
苏柳的一系列报复手段可以说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一夜间,丑闻缠身、股票狂跌。他辛辛苦苦、呕心沥血打拼下来的江山,就在一瞬间,被苏柳挫骨扬灰!
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在她心中估计跟个乱蹦乱跳的小丑没什么区别。他们这些人都只是舞台上扭头摆腰的笑话,而苏柳,才是稳坐幕后遥控全局的掌控者。
突然很无力。他不是不能反抗,只是不想反抗。他想让她把这口气出了,最好出的彻底点。而他能做的,就是配合她。既然她想看到自己身败名裂、走投无路的样子。那他就成全她。因为除了这个,他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他想让她笑,哪怕只是“大仇得报”后癫狂的笑……
比起心中那点点希冀,这些身外之财厉潇是真的不在乎了。
那之后的好几年,厉潇总会时不时被同一个噩梦惊醒。
梦里没有别的,只有苏柳。冷面如霜,静立在他的病床前。面色平淡地拿开他的氧气罩,用一双幽深静黑的双眸凝着他。面无表情地见证他的死亡与痛苦。
厉潇这辈子拢共也没哭过几回。让他记忆最深刻的只有两次。
一次是苏柳要离开他,喝得酩酊大醉伏在母亲肩上的嚎啕大哭;另外一次,就是在D市医科大的小吃街,趴在方向盘上的痛哭流涕。
好像长大后,他为数不多的泪水,都是为苏柳而流的……
后来,他躲到了一个南方的小镇过上了与世隔绝的茶农生活。但在她婚礼那天他还是没忍住跑了回去。
他想,这辈子,到死他可能都要活在白铭轩的阴影之下了。他拥有的,永远都是自己最渴望得到而终其一生也无法触碰的。
人生,和爱人。
自嘲一笑。其实他也曾经拥有过,只不过,被自己的贪心与自私吞噬掉了……
不再与任何人联系,刻意的远离曾经的一切。没有他,他们的生活也许会更精彩。而这最后的结果对他自己来说也是最好的。带着美好的、足够一生回味的回忆,伴着茶香,过着苏柳曾经最艳羡的悠然生活,自己独自度过余生。
他想,他很知足。至少回忆里的苏柳,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是别人抢不走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篇番外木头还没有改完,还是明天要断更一天,后天来看最后一篇番外噢~
还有……收藏咋又掉了一个?难道是因为大结局了?不要啊~看看我可怜的星星眼!
下一本书的大纲木头已经把前面列出来了,这一次要给你们呈现一个扮猪吃老虎的女主和一个禁欲又傲娇的男主,绝对欢脱温馨甜宠哦!
新书的大纲还没有全写完,封面也还没做好,木头是个强迫症患者,所以等这些都准备好了再开坑。时刻关注这篇文《爱已》,到时候关于新文的开坑时间还有具体信息会登在这本书的简介处,时刻关注哦!
啦啦啦~爱你们~
☆、番外三 杂七杂八
婚后的第三年,“一把年纪”的小两口终于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足足有八斤重的大闺女!
苏柳和白铭轩思前想后,给这个丫头起了个好听的名字:白初夏。
初夏这孩子真对得起自己这身板儿,吃得那叫一个多!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哼唧”,明明没有娇小的体格还偏要撒娇,在苏柳看来滑稽极了!可人家爷俩儿还就吃这一套!
每次大小姐躺在婴儿床里翻腾着小胖胳膊小胖腿儿哼唧,白铭轩就能心疼的不行。总是第一个冲过去抱起自己的宝贝女儿,一脸的慈爱:
“哎呦,初夏是不是饿了?别哭别哭,可心疼死爸爸了!”
这还不算,宣宣也在一旁凑热闹。
今年已经念小学六年级的宣宣,褪去了小时候的婴儿肥,变得瘦瘦高高的,还真有种男神的潜质。曾经肉肉的小脸儿如今也变得线条明晰。虽然没有成年男人的冷硬,可也能窥见雏形了……跟他爸爸,越来越像了……
跟在白铭轩身后,皱着个眉头也是一脸爱惜:“妹妹不哭噢……”
苏柳扶额。二话没说上前从白铭轩怀里抱过某个重得很的小肉球。爷俩儿脸上的心疼表情还没消失呢,小丫头倒是先“咯咯”笑起来,皱个鼻子像个小狗一样嗅嗅。小鼻子就徘徊在苏柳的胸口,四处寻找奶香。
瞥都没瞥那两个傻男人一眼,苏柳直接抱着女儿去了里屋,掀起衣襟。小丫头准确的找准地方,一脸沉醉地嘬啊嘬,吃得那叫一个幸福。
苏柳叹气,轻轻戳了戳女儿白胖胖的小脸:“这么能吃,小心将来长成个大胖子!”
也不知道这丫头听懂了还是没听懂,竟然还蹬了蹬小腿儿,好像在抗议一样。
吃饱喝足以后,白大小姐又睡了过去。
“这丫头一天跟小猪似的,当初宣宣都已经够懒了也没这样过啊?”
苏柳一脸无奈,看着睡得香甜的女儿。白铭轩站在旁边,笑着搂了搂苏柳的肩膀:
“小孩子嘛!大了就好了!别担心。”
苏柳白了他一眼:“你说的轻松!咱家这可是个闺女,将来要真让你养成个大胖子,没人要了看你急不急!”
白铭轩一脸讨好的笑:“不能不能。你看宣宣小的时候不也很胖吗?这长大了不也一点点瘦下来了吗?再说了,女儿就算没人要,咱养她还是绰绰有余的!”
苏柳瞪眼,拍了他一下:“胡说八道什么呢?!初夏怎么可能没人要?!”
白铭轩举手告饶:“好,好,是我说错了!咱闺女肯定是万人迷!”
“嘁……”苏柳没再说话,低头认真给女儿盖好小薄毯。
小丫头睡觉也不老实,闭着眼吧嗒嘴。
苏柳失笑:“不知道这丫头梦里又吃着什么好吃的了!”
***
转眼间,曾经胖乎乎的小丫头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当然,这亭亭玉立说的是外表。这孩子不说话站在那儿绝对是青春无敌美少女一个。继承了苏柳的白皮肤和大眼睛,还有一双跟白铭轩一样好看笔直的大长腿。然而一张嘴,所有的这一切都会破灭。
“厉灏宣!你多大的人了跟我抢薯片?!看我不削死你!”
苏柳一下楼就看见自己闺女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地追着自己哥哥满屋子跑。宣宣好歹也是个二十四岁的大小伙子了,愣是跟个小孩儿似的,抱着袋薯片幼稚地满地乱蹿。白初夏这丫头最忌讳别人跟她抢吃的,那样子恨不得把她哥生吞活剥了!
“行了宣宣,都多大的人了还逗你妹妹。”苏柳开口。
白初夏趁着这个功夫赶紧抢过薯片,跟护金子似的护在怀里。
宣宣扬起一抹阳光帅气的笑:“妈!你再惯着这个臭丫头我就离家出走了!”
苏柳失笑,戳了下儿子的额头:“去去去!麻利儿的!”
宣宣故作受伤地捂住胸口,一脸的生无可恋。
走到女儿面前,苏柳一把拽过薯片袋子,转身就扔进了垃圾桶。
白初夏瞪圆了眼睛:“妈!”
“行了,别鬼哭狼嚎的了!跟你说了多少遍少吃这些垃圾食品!赶紧的,洗洗手,一会儿你爸回来好吃晚饭!”
小丫头一脸委屈。没办法,谁让这个家里母上大人是老大呢?就连在外面叱咤风云,被人“首长、首长”地恭维着的白军长到了家里面对妻子也要做低伏小。更别提他们这些虾兵蟹将了。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晚上白铭轩回来的时候饭都做好了。苏柳笑着上前接过他的外衣:
“快洗个手吃饭吧,今天我做了你喜欢吃的红烧鲤鱼。”
白铭轩笑开:“你做的?”
苏柳点了点头:“嗯。”
拉着女人的手细细摩挲。哪怕到了这个年纪,苏柳的手还是那么光滑,白铭轩笑得温暖,眼尾的皱纹和鬓间的银丝衬得这个笑多了丝安稳的味道。
“辛苦你了。”说完白铭轩便低下头,在女人的额头落下轻轻的一吻。
“矮油~”
苏柳红着脸立刻躲开。白铭轩单手揽着女人依旧纤细的腰身,故作威严,瞪了眼躲在墙壁后面偷看的兄妹俩。
俩臭孩子啥也没说,捂着嘴,贱笑着跑开了。
苏柳嘴角一直弯着,伸手推了下男人高大的身躯:“老不正经的。”
“嘿?!”白铭轩失笑。
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某个女人就红着脸快速跑开了。
***
这一年的夏天,厉灏宣开着车去了南方的一个小镇,宁镇。
对于这个地方,他是既熟悉又陌生。
陌生,是因为从来没来过这个地方;而熟悉……是因为很小的时候他就从韩羽阳叔叔那里知道,自己的爸爸住在这里……
听说这里曾经山路崎岖,很不好走。如今行驶在宽阔平坦的柏油路上,厉灏宣心里的滋味很微妙。
一路开到当地最有名的茶园,下车。
扑鼻而来一阵浓郁的茶香,萦绕在鼻间久久不散。
抬起脚,迈开长腿,厉灏宣缓步走进茶园。茶园里人很少,但是环境很安谧。放眼望去尽是绿油油的茶树,厉灏宣微微笑开。这么多年不见踪影,原来您跑到这么个仙境隐居了?
又往前走了几步,远远的便看见一个身穿蓝布上衣的人在茶田里不知忙活着什么。
厉灏宣突然顿住脚步。缓了几秒,竟是步速微微加快,几步便走到那人不远处。
那人听到声音抬起头,可能是眼神不怎么好使,眯着眼看向厉灏宣。
鼻尖突然很酸。他老了。记忆中挺直的腰板也微微弯了下来,刀刻般俊美无俦的脸庞也尽是沧桑,就连那双深邃黝黑的眼眸也带上了一丝混浊。没怎么打理的短发柔顺的服帖着,清晰的白发诉说着时光的流逝。
厉灏宣上前了几步。厉潇一脸疑惑:“你是……”
突然一瞬睁大双眼,竟是说不出一个字。
厉灏宣叹了口气,走上前:“爸,您怎么这么多年都不来看宣宣?”
坐在茶桌前,厉潇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厉灏宣,眼眶微微泛红。
“宣宣……长大了。跟你爸当年一样帅!”
厉灏宣“切”了一声:“您真是不谦虚!”
厉潇也笑,抬手给儿子斟了杯茶:“尝尝,这是茶园的招牌普洱。”
厉灏宣轻轻抿了一口,良久:“嗯……跟家里的普洱一个味道……”
厉潇的手顿了顿:“我送的那些茶还没喝完呢?”
“散茶早就喝完了。那些茶饼让外公细心存放起来了。年头越久味道越好。”
厉潇笑了笑,没有说话。
厉灏宣摇头叹息:“爸,我真应该把您现在的样子拍下来!然后以您为主题开个摄影展,就叫‘魅力大叔’!”
确实,相比年轻的时候厉潇真的老了不少。可有的人就是这样,即使老了也一样魅力无边。厉潇就是,越老越成熟,越老越有魅力。本身条件就不差,染上岁月的风霜反倒更有魅力。
厉潇愣了愣:“你这跳脱的性子像谁啊?”低头喝了口茶,“不过小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你还爱好摄影?”
厉灏宣挑了挑眉:“我小时候除了吃还知道什么?”
厉潇失笑:“也是……”
“唉,估计我就是个男版的初夏。”厉灏宣嘟囔。
厉潇抬起头:“初夏?”
厉灏宣笑了笑:“哦,就是我妹妹,白初夏。今年十二了,快小学毕业了。”
厉潇嚼了嚼嘴里的茶叶,微苦。笑笑没说话。
爷俩聊了很多。虽然每年宣宣都会看到爸爸写给自己的生日祝福,而厉潇每年也都会收到一张苏柳发来的宣宣的照片。可这些联系终究抵不上面对面的交流。
宣宣把自己这几年成长过程中的趣事一一讲给厉潇听,厉潇就静静坐着,微笑聆听。
“其实爸,您不用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我的腿变成这样是谁都不想看到的,我知道您比任何人都心疼我就够了。所以,别那么自责……”
厉潇良久没说话。缓缓抬起头,看向儿子的右腿:
“那现在你的腿……”
厉灏宣无所谓地笑了笑:“比当年强了不少。除了不能剧烈运动,快跑,基本与常人无异。而且……走路也不跛了,您刚才不是也看见了吗?”
厉潇没再说话,只是“嗯”了一声。
那就好……
厉灏宣留在茶园呆了两天。这两天可给厉潇开心坏了。估计儿子要天上的星星他都能跑上去给摘下来。然而厉灏宣只有心酸。突然怪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别扭不肯原谅父亲。总以为是父亲不要自己了,哪曾知道,坚强如山的父亲也有脆弱的一面。在他误解父亲的时候,父亲也在惧怕面对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来看他呢?
不过再多的纠结都没有用了。好在还不算晚,从现在开始拾起这段父子情。
临行前,厉潇一直给儿子送到了茶园的大门口,厉灏宣的车就停在那。
上车前,厉灏宣突然坏笑:“爸,这么多年就没有交个女朋友什么的?”
厉潇面容倒是很平淡:“我心里装着你妈呢!”谈起这些,对儿子他是丝毫不避讳。
厉灏宣挑了挑眉:“啧啧,白叔叔看来这辈子时刻都要有危机感啊!”
其实对于白铭轩,厉灏宣要不就改口叫爸,正常论辈分来说还真应该叫一声舅爷爷。可这白叔叔叫惯了也不好改口,这么多年就这么叫下来了。可听在厉潇耳里,却是格外别扭。
“还白叔叔,真是把他叫年轻了!”
厉灏宣笑得没心没肺:“得嘞!您还吃醋了?!成,以后见面我就叫他舅爷爷!您看行不?”
厉潇失笑:“就你鬼点子多!行了,别跟我这儿贫了,赶紧上车吧,别到时候天黑前出不了山。”
厉灏宣点了点头:“行,以后有空我再来看您!”
厉潇点点头。
厉灏宣发动车子,摇下车窗:“对了爸,有件事儿忘跟您说了。”
厉潇走上前:“什么事?”
“十八岁那年我生日的时候,我妈答应我一个愿望。我就问她:你可不可以原谅爸爸?你猜我妈怎么说的?”
厉潇的心跳一瞬暂停,张了张嘴:“怎么……说的?”
厉灏宣笑得阳光:“我妈说:孩子,我早就原谅你爸了。在收到他寄来的那盒茶叶的时候就原谅他了。这世间的事哪有绝对的对与错,有时候选择放下,对彼此来说都是一种救赎。”
厉潇呆愣愣的没有说话。
厉灏宣疑惑:“爸,那茶里还有别的什么吗?要不然总不能因为一盒茶叶妈就看开一切了吧。”
厉潇笑着摇了摇头:“没有……”
只不过,有一封信而已。微笑,她真的是值的任何人爱的。苏柳,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