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对自己模范样板一样的人生无声的抵抗。因为有目的接近苏柳便武断地认为自己不爱她。廖婧是跟他完全不同的人。随意,潇洒。他爱上的只是那种人生,那个人是谁都可以。
那个时候,苏柳每天都在做实验,看书,学习,忙得连想厉潇的时间都没有,却在傻傻地构想着两个人的未来;而厉潇却是刻意地不去想有关苏柳的一切,自私地逃避。
那时候廖婧身边是有一个固定男朋友的,也就是她后来结婚的人。
韩羽阳跟厉潇同寝室。自然感觉出了好哥们儿对廖婧的感情。
“喜欢就去追啊!”韩羽阳怂恿厉潇。
厉潇摇头,表情很复杂。韩羽阳看得出,那种表情并不是因为心上人名花有主而苦恼,好像掺杂了其他的东西。那时候韩羽阳看不明白,直到那一年的春节两人回国过年,第一次看见苏柳。韩羽阳好像突然明白了厉潇的纠结与痛苦。
韩羽阳默契地没有再提有关廖婧或者苏柳的事。记得那时候苏柳偶尔会给厉潇打电话。有几次厉潇不在,是韩羽阳下楼替厉潇接的。因为厉潇没有手机,所以每次苏柳的电话都是打到宿舍楼下的公共电话。
哪怕只有简单的三言两语,韩羽阳竟是对这个女孩好奇得很。一开始是可怜她傻乎乎的被蒙在鼓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可怜竟变成了怜惜。也许是在多次看到厉潇钱包里苏柳的照片吧。
从小到大,韩羽阳唯一会的就是怎么花钱。从来不去认真的研究一个人。苏柳是第一个。
***
廖婧毕业典礼那一天,厉潇和韩羽阳都去了。廖婧也是在那一天跟他们这些朋友宣布,毕业后就会跟男友结婚。
那天晚上厉潇喝了很多酒。一杯接着一杯。韩羽阳也知道他心里难受,没有阻止。
后来大家都玩开了,韩羽阳也就没再看见厉潇。
本想出去透透气,竟看到了厉潇摇摇晃晃的身影走出了后门。出于好奇心,韩羽阳跟了过去。
舞厅的走廊,那里只有两个人,厉潇和廖婧。
他站在暗处看着。那两人拥吻得有多么认真。
韩羽阳嘲讽地笑,转身离开了。那一刻他突然有些心疼,心疼厉潇钱包里那个眉目如画,单纯可爱的姑娘了。
那天晚上韩羽阳越喝越多,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又堵,又闷。
然后喝多了的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拨下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那时美国已经是半夜,苏柳这边还是白天。
当时她正在图书馆看书。走到了走廊接电话。
“喂?”
“嘿!傻丫头!”
苏柳皱眉:“不好意思,你是……”
韩羽阳口齿都有些不太清楚了:“傻丫头,你真是傻得没救了……”呵呵笑了两声,“厉潇在这边跟心爱的女人激情拥吻,你在干什么?读书?学习?”话语明明是嘲讽的,为她不值的,说出来却是满满的无奈和疼惜。
那一瞬间,苏柳只觉自己血液倒流,从头凉到脚。拿着电话的手都在颤抖。
那边韩羽阳还在笑:“哈哈……没想到厉潇这个闷葫芦也会脚踏两条船。不管是廖婧还是你都是不可多得的美女,这小子命可真好……哈哈……”他已经越说越不着调了。
苏柳空着的左手紧紧捏成拳,捏着手机的右手已经泛白。颤抖着嘴唇,一滴泪,滑落。
韩羽阳好像醉得糊涂了,没有察觉到电话那一端已经好久没有声音。还在说着:
“要不你跟我吧!”越到后来话语越模糊,“我不会像厉潇那么不懂珍惜的……”
苏柳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声线不颤抖:“韩羽阳,你喝多了。”
言罢就挂了电话。站立在走廊里良久,突然蹲下身子,把头埋在手臂里,肩膀一颤一颤的。
无声哭泣。
而那边的韩羽阳早就坐在花园里的长椅里睡着了,右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打着小呼。
后来韩羽阳被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了。在外面受了冻,得了重感冒。醒来后早就把自己给苏柳打电话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所以谁也不知道,苏柳早就知道了廖婧的存在。以至于在那时埋下了不 定时 炸弹,后来把所有人的心都炸得七零八落。
***
苏柳把思绪拉回,摇了摇空了的咖啡纸杯,扔进了手边的垃圾桶。抬头看了下墙上的表。还有十分钟下班。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收拾散落在桌上的文件。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大力敲响。苏柳皱眉:“进!”
是护士小 李。
一脸焦急:“苏医生!刚刚急诊室来了个病患,病情很严重!您快过去看看吧!”
苏柳面色一凛,二话不说套上刚刚脱下的白大褂。刚走出两步,突然折返拿起手机,给厉潇发了条短信:
我这边有个急诊,可能抽不开身。你记得去接宣宣。
发完短信苏柳就跟着小 李小跑着跑了出去。
厉潇的手机在办公桌上亮了两下,手机屏上赫然就是苏柳发的短信。
手机屏暗下去后,办公室又恢复了之前的黑暗。
厉潇赶到饭店的时候廖婧已经被灌得说不清话了。他进到包间的时候,那个满脸横肉的黄总正把手放在廖婧的大腿上。
黄总一见厉潇像个黑面修罗一样闯进了包间,吓得赶紧把手从廖婧的腿上拿开。厉潇黑着脸走上前,勾着冷硬的笑:
“黄总,多日不见了。”
黄总嘿嘿笑着:“是啊,是啊。”
厉潇低身把廖婧从椅子上抱起:“廖小姐是我的朋友。她有些喝多了。不好意思黄总,我可能要先把她带回去了。下次一定当面赔罪。”
男人占有欲极强地抱着怀里的女人。黄总看着眼前一幕,猥琐地笑了笑,一脸“我懂得”的表情。
“是我黄某有眼无珠,冒犯了廖小姐。该赔罪的是我,是我。”黄总呲着满口黄牙,“廖小姐醉的不轻,您快带她回去休息吧。”
“那厉某先失陪了。”厉潇抱着廖婧,在众人的瞩目下,离开了包间。
苏柳做完手术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基本是累的睁不开眼了。估计找个平溜点儿的地儿趴着就能睡着。
出手术室,刚解下口罩,小 李就一脸焦急地奔向了苏柳。直觉没有好事儿,苏柳眉角一跳。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小 李手里拿着苏柳的手机,递向她:
“我刚才看您的手机有二十多条未接来电,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您快看看吧。”
苏柳拿过手机,这二十多条竟然全是来自同一个号码的?苏柳拨了过去。接通后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是厉灏宣的妈妈吧?”
苏柳心里“咯噔”一下。
“是。”
“您好,我是厉灏宣的老师。怎么到现在都没人来接孩子?打您和您丈夫的电话都打不通。”
苏柳声音焦急:“我有让孩子的爸爸……”说到这儿苏柳一顿。
“什么?”
“宣宣现在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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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累吗
晚上厉潇回家的时候已经两点多了。廖婧被灌了不少酒,一晚上吐了两次。厉潇脚前脚后地照看着。好不容易廖婧睡得安稳了,厉潇在酒店房间冲了个澡,洗去了身上的烟酒味。眼都没合就赶回了家。
这个点苏柳跟孩子应该都睡了。开门的声音很轻,厉潇脱了鞋,径直走去了客厅。喉咙火辣辣的,又干又疼。刚倒好一杯水,正要喝。客厅的灯“啪”的一声全部大亮。厉潇回过头,苏柳表情木然地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身上穿着的还是白天的衣服。
厉潇眼神有些微的慌乱,但也只有那么一瞬。皱眉:“怎么还没睡?”
苏柳双手环胸,走上前,距离厉潇不到五公分。沐浴露的味道。很淡。厉潇没有注意到,那一瞬间苏柳的眼神彻底变冷。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厉潇抿了抿唇:“有个应酬。”
苏柳扯唇,那笑刺眼得很。厉潇眉头皱的更深。
“你没有看到我给你发的短信吗?”
厉潇伸手摸了摸衣兜:“我把手机落在办公室了。有什么事吗?”
苏柳此时已经面无表情了。一忍再忍还是说出了口,仰头直视着男人湛黑幽深的眼眸:
“厉潇,你不累吗?”说完又像自言自语一般,“我累了。”
厉潇捏紧玻璃杯,下颌紧绷:“苏柳,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苏柳嘲讽一笑:“厉潇。我很想知道你的心到底有几分在这个家上?上次你说晚上你会来爸家接我跟宣宣,可你并没有来,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这一次,我给你发短信让你去接宣宣,可你又在哪?你知不知道我去老师家接宣宣时宣宣哭成什么样?!”
厉潇呼吸一滞,语气紧张:“宣宣没事吧?”
“呵,”苏柳哼气,“哭累了,已经睡了。”
厉潇自责,放下水杯,走上前轻轻搂住单薄瘦弱的女人:“对不起,是我不好。”
以前每一次厉潇抱苏柳,苏柳都会忍不住回抱住他。这一次,苏柳的双手只是静静垂在身体两边,一动未动。
“厉潇。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苏柳眼睛发直,看着厉潇身后墙上的壁画出神。
哪怕当年是厉潇主动追求的苏柳,也是他提出的结婚。可这么多年,他从没对她说过一句“我爱你”。
厉潇眼里的苏柳一直是坚强独立的,那种自信让人移不开眼。这样无力的苏柳让厉潇心疼。紧了紧双臂,把女人更深的搂进怀里,想要表达自己的歉意。
苏柳只是伸出手,推开了面前的男人。面无表情:“我不喜欢薄荷味的沐浴露。”言罢转身走向宣宣的房间,“今晚我陪宣宣睡,你也早点睡吧。”
厉潇站在原地半天没有挪动。本以为早就如一潭死水般的心,抽痛了一下。
***
廖婧坐在办公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条磨得很旧的手链。嘴边带着淡淡的笑。
这是毕业典礼那天,厉潇吻着她时偷偷戴到她手腕上的。
一直以来廖婧都把自己对厉潇的心思藏得很深。也许是夜太美,借着醉意,真真正正面对自己的心。相顾无言,只有眼神的流动。吻来的那么突然,又那么顺其自然。
那一吻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对方。后来,她结了婚,他回了国。好像再无交集。
厉潇低着头,手上的钢笔在纸上刷刷地写着。
厉潇觉得自己的心就跟这纸上的笔迹一样,乱糟糟的。
已经有三天,苏柳没有跟他说话了。若是别的女人,这顶多就算是闹个小脾气,哄一哄就好了。
可厉潇太了解苏柳。苏柳从来都不是那种小女人。冷静、理智、聪慧。所以当她开始冷战,事情要比想象的严重。
他知道苏柳误会了什么。确实,他并没有出轨,没有跟别的女人上床。明明这些他是可以解释的。可话到了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虽然实质上没有发生什么出格的事情,可他知道,他的内心已经对不起她了。再多的辩解都是无力的。
手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厉潇伸手去接,看了眼屏幕,顿了半秒,接起:
“廖婧。”
“下班后有事吗?我请你吃饭吧。”
***
厉潇慢条斯理地切着盘里的牛排。廖婧坐在对面看着,嘴里发涩。
“厉潇。”
厉潇抬起头。
这男人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大男孩了。已经蜕变成一个成熟稳重,处事圆滑的男人了。廖婧有些心酸,她错过了太多。
“厉潇。你上次问我为什么回国,来到裕锦,我想,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答案了。”
厉潇抿了口高脚杯里的红酒。放下刀叉,端正地坐着,静静听着。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沉静地凝着对面的女人。眼里的神色复杂幽深。
廖婧微微扯唇:“办理完离婚手续的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江边。看着周围金发碧眼的陌生面孔,突然很想哭。你永远都不会知道那时我有多想给你打电话,哪怕只是听听你的声音也好。可拿起手机,突然发现我竟然连你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廖婧眼圈渐红,“我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有一天,在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了这条手链。”廖婧伸出右手,手腕上赫然就是当年厉潇送的那条手链。
厉潇全程都只是安静地听着。在看到手链那一瞬还是倏然握紧了右拳。
“那一刻,我突然就决定要回国。要来裕锦。哪怕只是看你一眼,看你过得好不好也好。”廖婧哽咽,低着头看着厉潇身前酒杯里的红酒。
厉潇喉结滚动,开口:“廖婧,我其实一直在想,我当年那么做是不是太冲动,太不负责。毕竟……那时我已经跟苏柳结婚。”厉潇自嘲一笑,“韩羽阳果然说的对。我就是个自私的人。”
廖婧看着男人的眼睛,嘴角扯开一抹难看的笑:“你不要有负担。我只是不想再把这些压抑的情绪放在心里了。只是……想找个人倾诉。除此之外我不会再做什么。你放心。”
厉潇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动作,没有说话。
廖婧尴尬地笑笑:“好了,不说这些了。今天请你这顿饭主要还是想谢谢你。”
“谢我?”
“嗯,要不是你,估计黄总就得逞了。”
厉潇淡笑:“自己一个人要学会保护自己。不是每次,我都会出现。”
廖婧“嗯”了一声。
吃完饭,厉潇打开车门:“走吧,我送你回家。”
廖婧笑着摆了摆手,摇头:“你回家吧。我跟牙医约好要去看牙。不顺路,我自己打车过去就好。”
“看牙?”
“嗯。可能要拔智齿。”
厉潇本来是想把廖婧送去的。看了眼已经暗下来的天。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这个时候苏柳应该已经回家了吧。看到他回家,宣宣肯定会哈哈笑着跑到自己怀里的吧。
苏柳去幼儿园接回宣宣,本要直接回家。把孩子刚放到车后的儿童座椅,突然发现车后座上的礼品盒。苏柳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
“最近真是记性够差的!”
宣宣眨巴着一双大眼:“妈妈你干嘛打自己啊?”
苏柳伸手捏了捏儿子脸上的小肉肉。
“妈妈忘记了要把给你徐阿姨的宝宝买的小衣服给她了。一会儿跟妈妈回趟医院好吗?”
宣宣一双大眼亮亮的,拍着手:“好啊,好啊。”
苏柳摇头失笑。这孩子啊,就是个人来疯,待不住。只要不让他老老实实待在家,带他去哪都能高兴大半天。
推开口腔科医师办公室的门,宣宣小跑着奔向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徐阿姨!”
徐丹笑着抱住了奔过来的小肉团。
“这孩子什么时候都这么有活力!”
苏柳也无奈。
“刚才突然想起来给莉莉买的衣服忘了给你。喏。”苏柳把手里的礼品盒递给徐丹,“宣宣小的时候穿的一直都是这家的衣服。我那个在澳洲的同学极力推荐。宝宝皮肤嫩,这家衣服的料子还是挺舒服的。”
徐丹接过:“谢谢啦。”
“跟我说什么谢谢。”
“邦邦”,是敲门声。
进来的是徐丹的助理:“徐医生,之前跟您预约好的廖婧小姐刚才到了,您现在有时间吗?”
乍一听到“廖婧”两个字,苏柳身体一僵。廖婧……
“你先让她进来吧。”
苏柳回过神,笑了笑:“您先忙吧,我带着宣宣先回家了。”
徐丹放下宣宣,
“好吧,改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