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想回来,随时可以。”张臣的眸子中信心十足。
子凝转而盯着张臣,狐疑开口:“臣远,有时我真的看不明白你,你到底是谁?为何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终有一天会知道。”张臣冷冷开口,接而不语缄默。
“不,第三个选择,我不要。”子凝正声回绝张臣,“蓝梗清夜之毒治愈的机会只有七成,我不能拿这剩下的三成来冒险,你不是说了吗?就算治愈了,我也终生无法……”
子凝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张臣打断:“也有可能,只是易滑胎。”
子凝嘴角自嘲的笑意更加明显了:“呵呵,易滑胎……臣远,我不想胆战心惊地活着。我只要你陪我演一出戏,让他彻底对我死心。”
张臣神色冰凉,冷冷开口:“这般拙劣的戏码,你以为你能够瞒过他?”
“拙劣也好,不拙劣也罢,我心如止水,顾不了那么多。”子凝道,脸上疲倦的神情张臣看在眼里。
“如果他真的信了,你一辈子都回不了头。”张臣冷语。
“我没有想过要回头,况且,蓝梗清夜的毒在我体内发作地越来越频繁,没有一辈子了……”子凝眼睛被一层朦胧遮住了视线。
子凝看到眼前的张臣似乎少了怒意,脸上的担忧也渐渐褪去,子凝不知道他在思索什么,只看到他的眉心一直蹙起,但是绝色的容颜依旧这般好看,子凝不禁自嘲一笑,都到了这个份上,自己竟然还有心思去看他的相貌,真是可笑。
“只是一场戏,求你。”子凝放下了所谓的尊严,低声道。
“若我不答应呢?”张臣冷漠地看着子凝,眉心依旧蹙起。
“你为何不答应?”原本胸有成竹的子凝一惊,以为张臣定会答应,没有想到他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回答自己!
“我同你非亲非故,为何要答应?”张臣冷语。
子凝自嘲一笑,是啊,他和自己原本就是非亲非故之人,他没有责任答应自己陪自己演一场莫名其妙的戏……
是自己想太多了,他原本就是冷漠之人,又怎么会帮自己呢?
子凝冷笑正欲起身,手臂忽然被张臣紧紧拽住,子凝还来不及挣脱,身子便一惊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张臣的怀中。
“你要做什么?放手!”子凝怒气十足地看着张臣,他不愿意帮自己也就算了,为何还来如此欺辱自己!
“孙子凝,你可知道,若是我陪你演这出戏,今生我和伯言,将是宿敌,无法回头。”张臣的气息在子凝的脖颈上荡漾开来,子凝瑟缩了一下脖子,似乎感觉到了四周空气中的异样。
“我没有强求你答应,你已经拒绝了我,快放手!“子凝厌恶地挣扎,可是张臣似乎没有要放手的意思,一张妖孽脸近在咫尺,子凝屏住了呼吸。
“你在干什么?”子凝感觉到了异样,惊呼。
“我在考虑,你是否值得我为了你结下一个宿敌。”张臣话语慵懒,缱绻地看着子凝,空气中荡漾着暧昧的情愫。
张臣说的,子凝都知道,若是想要这出戏天衣无缝,张臣和陆逊的关系从此将不再是昔日的同窗好友,而是今世仇敌,一生,都无法改变……
“不必考虑了,我不值得。”子凝心中一腔怒气正没地方发,看到张臣近在咫尺的脸一声大喊。
张臣没有流露出丝毫的额厌恶情绪,只是将子凝拥得更加紧了一些。
“事成之后,和我回沽名。”张臣淡淡道,眼眸一直看着子凝不放。
“我为何要听你的?”子凝还在记仇方才张臣的拒绝,便强装嘴硬。
“因为除了我之外,他绝对不会相信有男人会冒着巨大的风险和你纠缠在一起,如何?”张臣道。
子凝语塞,张臣说的的确是事实,如今自己已经是一个众多纷扰事情缠身之人,况且又是他陆逊的女人呢,别的男人没有敢碰的,张臣,的确是最好的人选。
“我答应你,事成之后,和你回沽名。”子凝咬了咬下唇,道。
“这样就够了?”张臣看着子凝,慵懒地道。
子凝一惊,道:“你还想怎样?!”
子凝的话方落地,张臣的妖孽脸便靠近,子凝来不及反应,唇已经被他紧紧地封住。
子凝惊慌地抵死纠缠张臣,但是张臣的吻却越来越深入,唇齿教合的瞬间,子凝忽然感觉到了眼前这个吻着自己的男子,他紧闭的双目中,似乎是有一丝深情……即使看不到他的眼神,但是他渐渐深入的那个吻告诉子凝,他,似乎是有一丝情意……
吻了很久,张臣仍旧没有要放开子凝的意思,但是他缓缓地睁开了绝世的双目,看到子凝眼中的痛苦和惊慌,知道她此时因为蓝梗清夜之毒身子虚弱,已经没有了抵抗的力气,便缓缓地离开了她的唇,松开了抱住她的手。VEwR。
身都无选。离开张臣的怀抱后,子凝倏地起身,脸色涨红,只是怒视张臣,手指着张臣,一时间竟是语塞。
张臣看到子凝微微肿胀的双唇,嘴角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当嘴角的弧度扬起的时候,子凝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都芳华失色,就连她自己,都忘记了愤怒,看痴了……
“你,笑了?”
第一百零六章 倾城一剪月,与君相决绝。(1)
张臣嘴角的笑意是那般淡,但是又深刻地停留在子凝的记忆之中。他的笑堪称绝美,如若日月星辰在一刹那为他的笑意停留,又有何过?
子凝看痴了,张臣淡然起身,走到子凝面前,嘴角的笑意不减,虽然如此淡,却足矣倾城。
子凝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若得张臣笑,何要甄与乔”了,他的笑,可以误尽多少红颜……
“这就是我要得到的酬劳。”张臣嘴角的笑意勾人心魄,子凝愣愣地站在原地,挪不开脚步。
张臣语毕,拂袖离开,嘴角的笑意就算在离开之前的那一刹那依旧不减,似乎是要把毕生所以的笑都留给子凝一人……
三日后。
今日,是东吴打败曹军之日,街市之上,无不张灯结彩,欢迎大捷而归的将士们。
东吴继赤壁一战后又一大胜,士气高涨。
坊间的传言子凝听了不下百遍:东吴大将陆逊仅用半月的时间便击退了曹丕数十万大军,战功显赫,得胜归朝。
子凝独自一人坐在陆府的厅院之中,身子紧绷,没有一丝动弹。她的心,此时此刻,好疼……
今日之后,一切都将成为不可回转的定局,她与陆逊,将永远回不到从前。
屋外锣鼓喧天,子凝知道,得胜而归的军队已经到了东吴,此刻的他,一定是归家心切。
大门忽然被打开,全府上下的人皆伏地恭迎主人的归来。
子凝坐在厅院中,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即使心中多么害怕,此刻,也要表现的若无其事。
“奴才恭迎将军!”伏地之声此起彼伏,子凝的心凉了半截,她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这般熟悉。
“将军,孙姑娘就在厅中。”管家陆义的声音传来,厅院的门吱嘎一声被打开,刺眼的阳光折射进屋内,子凝没有伸手去遮挡,只是皱了一下眉。
下一刻,他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内,他一身戎装未卸,满身风尘,披风上的泥泞是他一路颠簸的见证,子凝的心抽搐了一下,这半月来,他是如何在生活?
子凝的视线转移到陆逊的脸上,他原本俊逸不凡的脸庞此刻消瘦了那么多,下颚也出现了胡渣。子凝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方欲起身,他一个箭步上前将子凝紧紧地拥在了怀里。
“我答应你的,我回来了。”陆逊的声音中透着沧桑的味道,从战场上归来的他,一定经历了许多。
子凝被陆逊紧拥着,看不清楚他是何种神色,但是子凝从他的话中听出了那些难耐的喜悦。
子凝伏在陆逊的肩上,眼泪打湿了陆逊的战袍。VEwR。
子凝心中百感交集,一时间语塞,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脑中反复地想着同一个问题,自己为什么狠不下心来……
伯言,你为何这般傻,苦守着对我的承诺,凯旋归来,竟只用了半月的时间,要知道,从东吴前往新野来回便要五天,他是如何做到的?
子凝的手紧紧拽住陆逊的战袍,手心的汗随着眼泪一同流下。
伯言,伤害你,并非我的本意,但是世事难料,我已身不由己……
“你的伤势如何了?”子凝推开陆逊,欲伸手察看他的伤口。
方伸手,子凝的手腕便被陆逊紧紧拽住,他的眼神晦涩,让人伤寒。
他俯下身,没有过多的言语,一个深吻印在子凝的唇上。他的吻中有着战场的味道,铁马金戈,子凝仿佛看到了他在新野征战时的岁月,是那般艰辛。
而这个吻中,更多的是他独有的味道,子凝是熟悉的,她沉醉了,一念的执着,终究还是敌不过他的一个深吻。
陆逊慢慢放开了子凝,他近在咫尺的俊颜让子凝心中油然而生一股酸涩,他的脸是那般消瘦,铺满风尘。
“快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子凝的眼泪止不住地留了下来,此刻她才方知晓,自己竟是这般深爱着他,深到触不可及的地步……
“无妨”陆逊淡淡两个字,掩饰去了他一路风尘中的所有劳累。
子凝眼眶通红,原本以为见到他自己一定能够狠下心来,但是子凝错了,乱世中的爱情,相遇便是不易,轻言放下,何等艰难!
“从我进门便开始哭,我会认为你是太想我了的。”陆逊敛去沉重的表情,戏虐的声音在子凝耳畔响起。
子凝忍俊不禁,笑中含泪,他还是这般,让自己又怎么狠得下心……
“曹丕阴险,亏你还能捡条命回来。”子凝含泪嗔怪,话语中带着颤抖,她虽这般说,心中,却犹如刀割。
陆逊笑道:“曹丕阴险,比不上你磨人。我只好快马加鞭回来见你。”
他的话中充满了宠溺的意味,子凝鼻尖的酸涩更重了,他究竟在新野的日子是怎样的?竟然只用了短短半月就击退了曹丕,要知道,曹军虎狼之师,绝非善辈,陆逊此举,威震东吴!
可是这些都不是子凝所想要的,她要的,只是希望看到他平安归来。
如今,他是平安归来了,自己却不得不离开他……
“你知不知道,急功近利是沙场上的大忌,你如此速战速决,就不怕中了曹丕更大的圈套吗?”子凝有些嗔怪陆逊,他如此拼命,就是为了早日得胜回朝,同自己隐退江湖。足何日减。
“我答应你的,尽早归来,我怎能食言?”陆逊眼眸熠熠,他俊逸的脸上宠溺依旧。
陆逊来到东吴已久,他是东吴的一个传奇。可天下人只知道他是剑抵千军,气吞江山的大将,却不知,他的一切,皆是由她而起……
世事无常如此,原本欲执手相伴一生的人,终究还是逃不过互相伤害的结局……
陆逊的手抚上子凝的脸颊,他原本修长的手因为征战多了一丝粗糙,但是指缝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气息,依旧是属于他的。
“你瘦了。”陆逊低语,眼中满是疼惜。
子凝抬眸,看到他略有沧桑的脸,一丝不忍从心头滑过,许久,她才开口:“还说我呢,你难道不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吗?被曹丕暗算,你知道我有多担心!”
陆逊的手亲亲抚摸上了子凝的脸颊,道:“你忧心了,这几日,身子可好?病痛可有发作过?”
说及病痛,子凝的心没有预兆地揪了一下,但是面上云淡风轻依旧:“呵,好多了,你不必为我劳心。”
“改日去天下倾城,好好酬谢臣远一番。”陆逊淡笑,好看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当他提及臣远时,子凝才忽然想起来张臣的那句话:孙子凝,你可知道,若是我陪你演这出戏,今生我和伯言,将是宿敌,无法回头。
伯言,等不到你去酬谢臣远的那一天了,你们之间,终将为我而成为宿敌。
子凝想得出身,忽然回过神来,看到陆逊浅笑着打量自己,伸手摸了摸脸颊,道:“我脸上可有东西?”
“没有。”陆逊淡淡地道,“子凝。”
“嗯?”
“我答应过你,新野一战,是我对孙权最后的尽忠,我明日就去孙府请辞,我们一起回隆中,可好?”陆逊眼神清明,让子凝都不敢直视。
子凝鼻尖酸涩,他所说的隆中,似乎是遥不可及的地方,原本触手可及的幸福,此刻,却是咫尺天涯。
在那一刻,子凝是想放弃了,就算一切都消失,沧海变成桑田,只要有他在身边,自己什么都不怕……
然而梦醒,子凝才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深受蓝梗清夜之毒,随时会有毙命的危险,而且将终身无法受孕,如果自己真的爱他,就不能拖累他,即使,让他对自己恨之入骨!
“怎么,后悔了?”陆逊调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逊依旧,子凝知道,他,还是昔日隆中之时那个屋顶上的俊逸少年,只一眼,便可夺神。
子凝浅浅吸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怎么会,我一直想要回去看看,我也有些想恪儿和安妈了。”
语毕,子凝便被陆逊浅浅地拥入了怀中,子凝的心沉寂了一会,也许,今生,这是最后一个拥抱,也许……
深夜。陆府。
子凝独自一人坐在房中,陆逊还在书房内写明日递交给孙权的辞呈。
屋外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拍打在窗沿上,有几分凉薄和冰冷,毕竟还是初春时节,雨水随着春风进入房中,子凝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起身,欲走到窗边将窗户阖上,窗外忽然飞进一个身影,子凝先是惊了一下,待看到来人后心才舒缓了下来。
“臣远?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子凝看着眼前白衣依旧的张臣,狐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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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下。…;
…。载。…;
…。网。…;
第一百零七章倾城一剪月,与君相决绝。(2)
“臣远?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子凝看着眼前白衣依旧的张臣,狐疑地道。
今日他的白衣沾上了春雨,有些湿润,更显得他绝美无暇。
张臣已经没有了早晨时的笑意,甚至连一丝表情都没有,他,又变成了那座冰山。
“自然是来陪你演戏,这件事,就今日解决了吧。”张臣话语淡然,仿佛说的这一切都跟他毫无相关似的。
子凝一惊,没有想到张臣竟然今日就来了,而自己,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好。
“臣远,今日夜深了,你还是先回去吧。”子凝搪塞张臣。
张臣脸上不见一丝波澜,平静地道:“我拿了你的酬劳,自然要帮你早日解决这件事,况且你的病情再拖下去,我也难保这七成的把握还剩下几成。”
语毕,子凝的脸涨红了,他所售的酬劳,便是那日那一个突如其来的吻。想至此,子凝的脸颊微微发烫。
子凝抬起头来看着张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许久,才缓缓开口:“臣远,我今日原本是暗下决心的,但是当我看到他从新野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去见孙权,而是直接回陆府来见我的时候,我的心,又动容了……”
张臣平静依旧,似乎这世间没有什么能够打动他的心让他的心有所波澜起伏。
子凝接着道:“时至今日我才发现,我对他的爱已经到了深不可及的地步,连我自己也无法触摸到。”
子凝眼泪湿了眼眶,看着张臣,道:“臣远,我终究还是狠不下心。”
“戏还没有开场,怎知狠不下心?”张臣终于开口,却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子凝错愕地看着张臣,他绝世的容颜在昏暗的烛火下那般耀眼刺目,仿佛要夺尽世间的繁华。
“是啊,戏还没有开场……”子凝自嘲地笑了笑,目光无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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