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平微笑道:“小的主动攀谈是有些唐突,但小的认为这是抓住机遇的正确方法,小的现在只是付出了一些口舌,所说的一切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损失,但是对将爷您却多少有些用处,小的帮了将爷,未来如果将爷发达了,小的就有可能得到百倍千倍的回报,就象是一粒种子种在了田地里,若是风调雨顺就会长出丰富的粮食。”
陆七微笑道:“这么说你是当我是一粒种子。”
萧平正色道:“这么比喻将爷莫怪,小的说句实话,将爷现在的身份是小的能够接触上的官员,来往萧府的高官贵人小的根本没有机会巴结,小的主动攀谈帮助将爷,就是在种下一个希望。”
萧平的坦率令陆七有了好感,点点头和声道:“种下了希望就有可能获得,大哥今日的帮助我会记住的。”
萧平和声道:“小的先谢将爷了,以后萧府四小姐和小妍姑娘的动向,如果将爷需要可以随时来找小的问询。”
陆七点点头,经萧平这么一说,他己经没有信心赎回妹妹了,这是个强权至上的世道,他一个有名无权的散官根本斗不过萧府,硬来只能是救不了妹妹,还得搭上自己,家中还有亲人要他奉养呢。
“将爷是几品散官?”萧平又问了一句。
“我只是个七品的致果校尉。”陆七淡然的说着。
“将爷是七品上阶的致果校尉。”萧平吃惊的重复着。
陆七笑了,摇头道:“散官品阶再高也是没什么用的。”
萧平正色道:“将爷这话可是自贬了,散官品阶是进身实权职事的基础条件之一,将来将爷若是得遇贵人,可以轻易的获得职事高位的。”
陆七微笑道:“世事难料,以后的事多说无用,大哥知道程依依的情况吗?”
萧平点头道:“小的知道,程依依是小妍姑娘的生母,入萧府为奴没多久就由四小姐做主赏配给了花匠李通。”
陆七听的一呆,惊诧道:“你是说程依依己经嫁人了?”
萧平点头道:“是的,程依依卖身为妾婢,妾婢是服侍主人的,程依依生的美貌,只是年龄大了些,按规矩主人不喜了的妾婢多数都赏配给家奴,有的还被卖到青楼,程依依借了女儿的福气嫁给了花匠李通,李通今年才三十五,是个本份的好男人。”
陆七皱眉道:“这么说程依依现在的生活很好?”
萧平和声道:“应该是很好的,四小姐的闺阁在花园里,程依依嫁了花匠李通可以和女儿常见面的。”
陆七沉默了,他想不到会是这样,本想赎买了程姨娘和妹妹回家享福,现在看这次是空来了,程姨娘改嫁己经不是陆家的女人,小妍有萧府四小姐的阻挠,九成也是赎不回去了。
“将爷,言总管来了,咱们过去。”沉思中的陆七听到了萧平的知会,缓抬头与萧平一起移步回到了府门。
言总管见了陆七,只是淡然道:“将爷,我家四小姐要见您,请随我入府。”
陆七迈步进了府门,俗话说侯门深似海,萧府虽然不是侯门,却也是院屋重重,门户繁多,穿过了六七个院子进入了一座占地广大的花园,植满了各种乔木花卉,苍翠叠绿中百花艳丽,微风拂处,清澈的泥士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陆七暗自羡慕这等清心怡然之地,在言总管带领下到了花园中心的一座天青色的二层楼阁,楼门前正立着一男二女,男的身材魁梧,一身海青短衣,年约三十出头,浓眉大眼的一脸敦厚相。
女的是一长一小,年长的龄似三十,一身水绿衣裤,鹅蛋脸儿,容貌艳美。年小的十四五岁,也是水绿衣裤,姿容纯美,肤如白玉,一双秀目清澈柔和。
陆七默默的走到三人面前停下了,他眼神温和的看着两位大小美女,这就是他的程姨娘和妹妹小妍。五年未见,程姨娘没有多大变化,而妹妹小妍却变了许多,当年那个身穿花布衣裤,娇怯怯的黄毛丫头长大了,他忘不了妹妹眼泪汪汪的送他离家从军。
四个人默默的对视着,那个男的神情不安的看着陆七,程姨娘和妹妹小妍秀目有了泪光,神情凄喜惶乱的看着陆七,她们的眼神中有欢愉,可是也有卑怯。五年不见,彼此间己是两家人了,心理上存在了尴尬的沟壑。
“小七,你终于回来了。”程姨娘打破了沉默,语气充满了欣慰,泪水己夺眶而出流下了腮边。
“七哥哥。”妹妹小妍怯生生的细声喊着,陆七猛然间感觉到了陌生二字。
“姨娘,小妍,小七来看你们了。”陆七和声说着,这一刻他彻底的放弃了赎买亲人回去的念头,一切只能是顺其自然了。
“小七,我对不起陆家,我不配是你的姨娘,你别怪我。”程姨娘神色惶乱,不安的细声说着。
陆七一听明白了,程姨娘这是表了态,表明她己不是陆家的女人了。他心内苦叹,面上和声道:“不,是陆家对不起姨娘,小七知道姨娘己经再嫁了,小七做为陆家的嫡子,承认您是姨母,今后陆家是姨母的娘家,随时都可以回陆家省亲。”
程依依含泪点点头,感激道:“小七,谢谢你不贱视姨娘。”
陆七正色道:“陆家没有资格轻看姨娘。”
程依依苦涩的摇摇头,细声道:“小七,你哥他好吗?”
第十章妹妹小妍
陆七的亲兄是程依依生育的,对生母卖身为妾婢,对陆七的大哥而言那是揪心的耻辱,陆七和声道:“姨娘,小七今日刚归,还没见到兄长。”
程依依流泪痛苦道:“姨娘和你小妍妹妹身不由己,不能回陆家去看看,以后你多开导你兄长。”
陆七心情沉重的点点头,他明白兄长这一生都会羞见生母亲妹了,而程依依也是羞见陆家的人,这都是贫穷造成的孽事,这世道因穷困卖儿卖女卖妻的多的是,人是时下相对还算值些钱的商品。
“小七,你现在是武官吗?”程依依细声问道,她的神情开朗了许多。
陆七点头和声道:“是的,我现在是致果校尉,只是个没什么用的散官。”
“致果校尉是七品上阶的高官,怎能没用呢?姨娘恭喜你了,希望你能够重振了陆家的门风。”程依依诚恳的说着。
陆七点头道:“小七会努力的。”
停了一下又问道:“姨娘,我在军中立功做了武官,同时也得了些赏银,小七此来是想赎回姨娘和小妍归家团聚,小七现在问一句,姨娘和小妍愿意回去吗?”
陆七一问完,那男的立刻神情紧张的看着程依依,眼神很是惊惶。程依依垂目轻声道:“小七,姨娘谢谢你,姨娘和小妍不想赎身回去了。”
陆七和声道:“姨娘不回去也是小七的亲人,日后若是想回去了,只要通知小七,小七必来赎回姨娘。”
程依依流泪泣声道:“谢谢。”
陆七又面对小妍正色道:“小妍,你是我的亲妹妹,七哥哥问你一句,你愿赎身回去吗?”
小妍美靥愕然,仰转头看向了程依依,程依依和声道:“妍儿,你己经长大了,这件事你要自己做主,自己抉择一下回你七哥的话。”
小妍点点头,秀目看向陆七,诚挚道:“谢谢七哥哥,小妍长大了,己经有了自己的路走了,四小姐对小妍非常的好,小妍不想离开四小姐。”
陆七平静的点点头,自己的妹妹真的是长大了,他上前两步伸出双手扶住妹妹的肩臂,和声道:“小妍长大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很高兴。小妍自主了抉择,七哥哥真心祝你一生幸福,请妹妹记住了,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你都是陆家的女儿,人生一世无常,如果妹妹遇上了风雨无处栖身,那时别忘了你的七哥哥。”
小妍美目涌出了两行珠泪,仰视着陆七泣声道:“谢谢七哥哥,小妍会永远记住七哥哥的。”
陆七也流泪了,那是饱含无奈的苦泪,他身为陆家的男人却不能力劝妹妹归家,内心的凄凉实难言喻。
“小妍,有空回陆家去看看,七哥哥走了。”陆七收回了双手后退了一步,尽量温和的说着。
程依依一惊,忙道:“小七,萧四小姐要见你的。”
陆七淡笑道:“我一个男人入小姐闺阁传出去对萧四小姐不好,见了小姐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请姨母代我谢谢萧四小姐。”
程依依急道:“是萧四小姐要见你,你不见不行的。”
陆七不理会她说的,转身对那男的躬礼道:“小七拜见姨夫。”
男的正是萧平所说的花匠李通,陆七的尊重拜见吓了李通一跳,忙不迭的摆手惊道:“小的不敢,官爷。。。。。。官爷。”他惊惶结巴的不会说了。
陆七礼后扭头深视了妹妹一眼,转身和声道:“言总管,请带在下出府吧。”
言总管犹豫一下点点头,陆七左手扶刀,头也不回的随言总管走了。程依依和女儿泪眼怔立的看着陆七威武的背影,一直看不见了才听到李通感慨道:“这位陆官爷是好人呀。”
陆七离开了萧府,出门又与萧平友好的叙谈了两句,然后带着压抑沉痛的心情回家,这一次他兴冲冲的骄傲而来,结果却是深受打击的败兴而返,亲人的不归深深的刺激了他,从而改变了他对人生叉路的许多抉择。
回到了家,陆七的亲兄陆二己经急赶了回来,兄弟相见立刻激动的流泪相拥,陆七看兄长的外貌变化了太多,陆二大名陆天华,今年二十五岁,五年前的陆二皮肤白净,生相文气高雅,是位饱续诗书的秀才,可惜乡试考举人不顺。现在的陆二整个一副农夫相,身穿粗劣兵勇衣甲,脸色土黄干瘦,眼睛有红丝深陷,乍一看象位大病初愈的四十岁男人。
陆七看兄长的落魄模样心内酸痛,知道是劳累和严重的精神打击摧跨了兄长。兄弟分开后,陆天华羞愧道:“小七,哥哥将家败落了,不但亲人离散,还债台高筑。”
陆七正色道:“哥哥不要再说丧气话了,是世道艰难才造成了我们家的贫困亲离,今后我们兄弟齐心,重振陆家。”
陆天华坚毅的点点头,正色道:“小七,哥哥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今后陆家以你为主,你让哥哥做什么都行。”
陆七也正色道:“即然哥哥愿意听从小七的安排,小七就不说虚话了,以后我们兄弟合力经商,哥哥专管账册和出入货记录,外事由小七打理。”
陆天华立刻点头道:“行,我听兄弟的。”
陆七又正色道:“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我知道哥哥放嫂子回了娘家,嫂子是位贤惠的女人,哥哥现在就去打听嫂子是否另嫁了,如果没有另嫁请哥哥立刻接嫂子回来。”
陆天华脸色阴暗不定,沉默了一会儿叹道:“你嫂子回娘家时,将我写的休书毁了,一直在娘家等着我去接,哥哥将生母和妹妹卖了,那有脸去接妻子归家,大娘一直怨我重妻子轻生母的恶行,是不会同意你嫂子回来的。”
陆七正色道:“嫂子即然毁了休书等哥哥去接,足以证明嫂子的贞节贤惠,哥哥只管去接,我是一家之主,娘那里由我去说。”
陆天华凄凉的摇摇头,固执道:“生母和妹妹未归,我那有脸去接妻归家。”
陆七立时怒由心生,变颜厉声道:“什么脸不脸的,我陆家的亲人回来是我陆家的事,别人怎么说关乎陆家何事,我现在是陆家之主,现在命令你立刻去接嫂子回来,这是二十两银子,立刻骑我的马去,你要是接不回嫂子,就在外上吊吧。”
厉声一落陆天华手中己被塞入了两锭银子,陆天华一见陆七发怒惊惶不己,他才发现弟弟不止是长高成熟了,发起怒来似有一股血腥杀气直慑心灵,吓的他汗毛悚立,身一弯后退了一大步,抓着银子惊怔的看着陆七。
“看什么?上马快去。”陆七猛的拔出长刀,刀尖锋指着陆天华,陆天华骇的一激灵,眼神恐惧的猛转身跑向战马,惊慌的牵马出了门。
陆天华一走陆七右手一翻,寒光电闪般长刀归鞘,他仰首长吐了口气,发泄着心头的沉闷,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找个敌人血/拼一场,可惜他己经远离了战场,胸中的怨闷只能自己压抑消受了。
咣当!一声门响传入陆七耳中,他警觉的扭头看去,见到了秀美的李姨娘立在右屋门前,正神情惊惶的看着陆七。
陆七身心松弛了,在战场上养成的警惕性和暴烈性情一时很难消除,他谦意道:“姨娘,小七惊扰你了吧。”
李姨娘神情平静了,柔和道:“小七,以后不要用刀指着兄长,那太不敬了。”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我会改的。”
李姨娘柔和的笑了,转身回了屋里。陆七伸腰拔了拔筋骨,才迈步走向正屋去见母亲。
第十一章家议
四个小时后陆天华骑马驮着美丽的妻子归来了,他去接妻子时岳父母不肯答应,陆天华诚恳的跪求,言明弟弟做官归来,家中己无债务,接妻子回去是奉了一家之主的弟弟命令,如果接不回妻子,他只能按弟弟的严令撞死在门外,岳父母这才同意陆天华带走女儿,并且拒绝了陆天华送上的银子。
陆天华夫妻归来后双双跪在正屋外,乞求陆七母亲能够原谅接纳妻子的归来,足足跪求了一个时辰,陆七母亲才开门,冰冷的吩咐陆天华的妻子去做晚饭,陆天华夫妻大喜,一齐跪叩后匆匆去做家务。
晚饭也算是和睦团圆饭,陆天华的妻子长的很美,名叫周月儿,性情温顺贤惠,陆天华的岳父是举人,家道也不富裕,是靠了百亩良田地租维持生计,陆天华经商失败他们没有能力帮助,女儿归家后虽有提亲的也一直未应,是一个正直古板的官士人家。
晚饭后开了一个家庭会,商讨今后的生计,陆七的意思是买个大铺子经商,可是陆七母亲深受经商之害,想用大部分的银子购买良田农庄,陆七阐述说置田地收入少,遇上灾年收入就会更少,建议买铺经商,在城里管理也方便。
可是陆母不肯让步,陆天华陪着笑脸不吱声,嫂子周月儿和李姨娘一致支持陆母,三比一陆七败下阵,只好妥协同意买地。定下了投资方向,陆天华主动说继续去打工挣些家用,陆母不同意,让陆天华继续读书争取入仕。
陆母的好意陆天华岂能回拒,但委婉的提出置家小铺子卖些常用药材,他可以边读书边看铺子,陆七立刻表示支持,陆母思量后勉强同意了。
其实陆天华经商就是栽在了药材上,他被人欺骗高价进了一堆假药材,自然是赔的血本无归,陆天华想从那里跌倒的再从那里爬起,陆母本心恐惧经商,但陆天华深受打击,本身的自信心丧失极大,陆母不好执意反对的令陆天华形成心病,而继续的步向颓废。
皆大欢喜的商议之后,陆天华兴冲冲的拉着陆七出了门,在夜里沿街寻找合适便宜的出让商铺,陆母只同意拿出三百两置药铺经商,兄弟俩转了大半夜相中了东大街一家偏僻小了些的铺子,那也需要五百两才能盘下来,陆七的银子都己交给母亲,但他一拍胸脯让哥哥放心,两天内由他凑出二百两银子盘下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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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陆家大宅院热闹非凡,陆母因儿子衣锦归来,心情奇佳的宴请本家和近邻,陆家虽然是分了家,但是家族的形势还在,也有祖宗族谱约束陆氏一族不散。陆七现在是七品官,归来又让家里由贫困变向了小富,平日少相往来的百余位亲族蜂拥而至。
陆母今日容光秀丽,半白的青丝梳理的整整齐齐,身穿淡蓝色宫衣,己恢复了官家女主的雍容华贵气质,欣悦含笑的与来访者说着话,儿媳周月儿一身浅黄衣裙,弯眉杏眼,雪肤玉颊,美丽的令人倾慕妒忌,温雅的伴着陆母,遇到晚辈向陆母磕头见礼,她就取出一份红包打赏,红包内一律三十文,令贫穷的亲友晚辈们个个笑容满面。
这么热闹的场面身为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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