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在沈铭易和费长河之间,左右逢源。
陆雅宁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赶紧离开,回廊尽头她们吃过饭的包厢,沈铭易抱着陆露从里面出来,陆露朝着她挥挥手,“妈妈。”
“不好意思,失陪了。”
“今天有幸得见一瑞的两任总裁,还是托了柳兄的福。”
费长河没有再见的打算,自然的跟着陆雅宁走到沈铭易身边。
沈铭易冷漠的脸上带着一丝讥诮,他一向霸道跋扈惯了,如今又看不清人,陆雅宁刚想给他介绍一下,沈铭易就直接揽上了她的肩膀,“陆雅宁你是不是要造反了?竟然站在这里跟别人聊废话,耽误回家的正事。”
此话说的分外暧昧,又对那两个a市响当当的人物,无视的厉害。
陆雅宁对柳方清笑笑,由着沈铭易揽着她离去。
她原本以为沈铭易如此冷淡是为了掩饰他看不见的事实,没成想阿卫刚打开车门,他就冷着一张脸开始“教育”她了。
“跟那两只老狐狸有什么好聊的?也没见你对我像对他们俩那么友善。”
陆雅宁推开他还搭在她肩上的手,“他们俩又没伤害过我,我为什么对人家冷脸?”
陆雅宁坐进车里,沈铭易先将陆露小心翼翼的放下,摸索着车门,一只手在陆露的身后扶着她,陆雅宁俯身将女儿一把抱起来,放在膝上。
“妈妈,你是不是又要跟爸爸吵架?”
“没有,妈妈只是跟他讲道理。”
听着陆露的声音,沈铭易将自己的怒火,压制下去。
直到回到松江路的别墅,他都始终冷着一张脸,小家伙窝在他的怀里沉沉睡着。
陆雅宁率先打开车门下车,走到他的那边,把陆露接过来,动作虽然很轻,还是吵醒了小家伙,她下意识的抓紧沈铭易的大衣领子,“爸爸不要走。”
“好,爸爸送你上去。”
“爸爸,你要小心哦。”
“好。”
陆雅宁撇了撇嘴,没多说什么。
伸手不自然的扯着他的衣袖,她主要是怕他看不见把女儿给摔了。
“继续一直往前走,到了台阶我会告诉你的,你不要走这么快……”
“你能闭嘴吗?”
“什么?”
“我可以听着你的脚步声跟上,到有台阶的地方提前提醒我。”
陆雅宁极其不情愿的哦了一声,她又没有跟瞎子相处的经验。
好容易将陆露送上楼,待她熟睡了,陆雅宁用温热的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和手。
出门没等她反应过来的,就被等在门口的沈铭易壁咚在墙上。
很快周身就被他的气息充溢,“你不是看不见吗?你是不是又吃了那个药?”
“你今天给我的暗示不就是让我如此吗?”
呼吸近在咫尺,陆雅宁感觉属于他的气息越来越近,鼻尖也触到了她的鼻尖,她的后脑勺紧紧的贴着身后的墙壁,呼吸紊乱。
“我什么时候暗示过你?”
“种种迹象都在暗示,怎么?想让我重新追求你?”
陆雅宁真是受不了他自大的口吻,一把将他推离自己,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你少自恋了,我只是想要折磨你而已,我才不会轻易的放过你。”
“哦?那接下来要怎么折磨我?”他眯起眼睛,伸手握住她的肩膀,手顺势箍住她的脖颈,两个拇指按在她的下巴上,他的唇紧接着准确无误的覆了上来。
贴着他滚烫的身子,陆雅宁身体瞬间僵硬起来,感受到有什么东西磨蹭着她的大腿。
沈铭易的吻仍然是霸道又缠绵,在一片馨甜之中,唇舌吞没了她的所有反抗,一点点肆意掠夺着她的气味。
胸膛激烈的鼓荡着,浑身上下被他吻的绵软无力。
沈铭易俯身将她抱起来,大踏步的走回到原来他们的房间。
“沈铭易,你还没告诉我,是不是又服用了那种药物?”
“陆露的房间到我们的房间,以我的步伐是八步,放心,瞎子自然有瞎子的方法。”
他的唇充满眷恋的又在她温软的香唇上洗刷一番,就在他的手进一步动作时,陆雅宁使力猛的推开他,很迅速的一个打滚从床上爬起来。
她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沈铭易,这样就想让我缴械投降了吗?做梦!”
第219章 见鬼的温柔
陆雅宁回到陆露的房间,从里面反锁了门,背倚着门板长舒了口气。
沈铭易揉按着有些发疼的额角,合上眼睛,将那抹薄雾消失于一片黑暗之中。
他去浴室里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给费云曦打了个电话。
“老大,你今晚是不是要留宿松江路了?”费云曦十分八卦的扬起嘴角,刚才阿卫都给她打电话了,老大上楼送陆露,很久都没有下来。
“你就没有会意错吗?陆雅宁真的是那个意思?”
“不是我会意的,皮特说的,应该没有错。”
“你相信那个神经病大夫的话不如去信鬼好了。”
“老大,陆雅宁这样做没有别的解释了啊,她肯让你在接近她,而不是之前的激烈反抗和冷漠,其实她潜意识里已经想要接受你了。”
沈铭易一向不是很相信皮特的医术,不过,皮特治疗好了她的心理问题,她对他还是比较信任的。
“这些我还用你跟我说吗?你跟阿卫说,让他先回去,明天一早来接。”
沈铭易烦躁的挂断电话,又去卫生间里冲了个澡。
这个女人既然潜意识的接受她了为什么还要玩这套欲拒还迎的把戏。
对,就是欲拒还迎。
沈铭易恨的咬牙切齿。
该死的。
陆雅宁昨晚睡的很好,起了个大早,下楼帮着张妈准备早餐。
“小姐,我听洛管家说沈家少爷又回来了?”是不是她的年纪太大了,实在是搞不懂年轻人的感情。
陆雅宁心情颇好,揽着张妈的脖颈,摇摇晃晃,“好了,张妈,八字还没一撇的事,谁知道呢?”
“小姐,张妈年纪大了是不太懂现在年轻人的内心世界,可心中所愿还是你能幸福,陆露小丫头可以有一个和睦温馨的家庭。”
“我知道了,张妈最疼我了,你女儿有没有想过回a市来发展,这样你离她们也就近了一些。”
张妈知道她是好意,无奈的摆了摆手,“她丈夫对她还是不错,只是婆婆是个事多古怪的老太婆,肯定不会同意。”
“是呀,还是张妈心善。”
张妈看的出来,这次沈铭易回来,陆雅宁内心其实是充满了愉悦的。
罢了罢了,千金难买她高兴。
“我上去叫小家伙起床。”
“去吧。”
母女俩洗了个澡,陆雅宁正在给陆露吹干头发,小家伙实在是坐立难安,“妈妈,好了没有,爸爸早上可以自己洗澡穿衣服吗?”
“当然可以。”
“可是爸爸现在看不见呀。”
“他是大人,可以照顾自己。”
终于给她吹干了头发,换好了衣服,陆露几乎是飞快的跑出房间,过了没多久又风风火火的拉着沈铭易进来,“妈妈,你给爸爸吹头发。”
“……”
小家伙还挺会使唤人的。
沈铭易唇线微弯,笑意邪魅,“陆露,下楼看看张奶奶做了什么早餐,爸爸有话要跟妈妈说。”
“好,”然后突然想到什么,又回过头来拉了拉陆雅宁的衣角,“妈妈,要温柔哦。”
她怕陆雅宁又会跟沈铭易吵起来,现在沈铭易看不见,她只好劝陆雅宁温柔一些。
作为一个宝宝,可真够操心的。
沈铭易听到陆露的关门声,将陆雅宁抱了个满怀,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
薄唇蹭着她的耳朵,“撩拨了人就跑的本事跟谁学的?嗯?”
他张口咬了下她的耳垂,陆雅宁身子一颤,“沈铭易你放开我,”这次沈铭易箍她箍的很紧,不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
“嘘,女儿说,你要温柔一点。”
“见鬼的温柔。”
他反剪了她的双手,牙齿细细的啃咬着她的脖颈,陆雅宁摆动着头,想要挣脱,他的牙齿就磕在她的下颚骨上,陆雅宁痛呼一声。
沈铭易勾了勾唇角,“陆雅宁,这可是你先勾引我的。”
“你,唔……”
他身上好闻的沐浴露味道充斥着她感官的每一个细胞。
因为眼睛的问题,他的吻凌乱而透着迫切,陆雅宁的吻,陆雅宁的身体,对于他而言好像是致命的毒药。
他伏在她的身上细细的享受着毒药将人抛上云霄的这一刻,这种感觉美妙而又迫不及待。
陆雅宁还想着做最后的挣扎,只是他虽然迫不及待,可吻的那样仔细那样轻,好像她是一件十分珍贵又易碎的宝贝,让他全身被火焰焚烧又无限爱怜。
缓慢的一点点退掉她身上的衣物。
他薄唇低喃出声,“陆雅宁,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一句无意识的呓语,瞬间将陆雅宁击的溃不成军,放弃了所有挣扎。
情到浓时,沈铭易的双手与她的手十指相扣,举过头顶。
他的动作狂热而专注,仿佛每一次的契合都如蜿蜒的细流,缓缓的流过心田,将每一寸肌肤都深深烙印。
不知过了多久。
陆露在门口拍打着房门,“妈妈,吹完头发了吗?张奶奶叫吃饭了。”
沈铭易抱着陆雅宁去浴室洗澡,随口应女儿一声,“马上下楼,你乖乖去楼下等着。”
洗澡的时候,陆雅宁看着他胸前交错着的伤疤,旧伤之下又添新伤,她狠狠的咬住他的肩膀,直到咬出血来,才停下来,“答应我不再受伤没有做到。”
“恩。”
他扶着她的腰身倨傲的微笑,“以后不会了。”
“鬼才信你。”
陆雅宁穿好了衣服,下了楼,身上还有些疼痛,实在没有料到,这个男人大清早的就兽性大发。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妥协,又恐怕这温存良辰如昙花一现,此刻缱绻过后,心头反倒是涌上了分辨不清的酸涩。
吃过了早饭,沈铭易照例是送了陆露去上学,又送陆雅宁。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被她一把甩开。
“又闹什么?”
“谁说早上给你尝了甜头,你就可以这么放肆。”
阿卫支愣着耳朵听着俩人在后面的交谈,这两个人的关系,怎么忽冷忽热的,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那你还想怎么样?”
他伸手摸索着前面的隔挡板,隔出二人的单独空间。
“我不会把我和陆露的后半生,交给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瞎子手上。”
车厢里突然死一样的沉寂。
直到车子到达一瑞集团大楼前面,沈铭易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陆雅宁气愤的拉开车门。
“费云曦是不是没有给你讲过剩余那百分之六十五的概率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
第220章 沈万德入院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今天好像又降了温,巨大的玻璃落地窗上氤氲了一些水汽,陆雅宁的转椅就在落地窗一边,她伸手在玻璃窗上用手指画了个圈,随即又画了一个,直到画了三个圈并排在一起。
马路上车水马龙,在她画圈的地方,光速的穿梭,不做停留。
就像时间,握不住抓不牢,稍纵即逝。
早上下车时,沈铭易的话一直在她的耳边,不断放大重复着。
她问他为什么就不肯给自己一个机会去尝试一下。就在陆雅宁觉得他又不会回答的时候,他低声道:“开颅手术那么低的概率,除了有可能死在手术台上,也可能会变成植物人,你希望我那样活着吗?”
陆雅宁沉默了,最终看着阿卫开着车子离开,黑色的轿车慢慢的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她伸手抹掉旁边的一个较大的圈,只留下中间一个小圈,和一个中号的,孤零零的,过了没多久被上面氤氲的水汽化开,行成一线线的水滴,失去了原本的模样。
笃笃笃。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陆雅宁伸手一抹,把所有的痕迹统统抹掉。
脚蹬了两下地板,滑到办公桌前。
“进。”
杨秘书抱着两个蓝色的文件夹走进来。
“总裁,你那天吩咐找的婚庆公司已经选好了几家,我也致电沈宅问了沈老先生的意见,他说他不想管,一切征求两个新人的意见就行。”
两个文件夹打开,一些婚礼的宣传页就映入陆雅宁眼帘。
海边的,教堂的,游轮的,甚至还有古镇古典的,一张张唯美的图片,幸福的笑脸,撞的心口微微发疼。
她和沈铭易当初结婚的时候,基本上算是隐婚,虽然是两大家族联姻,沈万德那时资金周转,要仰仗陆家,陆雅宁就提出了低调婚礼。
于是,他们就去领了个结婚证,宴请了亲朋好友,甚至连一张像样的结婚照都没有。
如今,陆露都已经五岁半了,他们这对不靠谱的父母仍然在分分合合。
没有结婚证没有婚礼,甚至还会不会走到一起,都成了未知。
“总裁?”杨秘书连着叫了几遍,陆雅宁都在怔愣出神。
“恩,我知道了,”陆雅宁回过神来,“这几家都不错,我沟通一下沈铭洲,再给你答复。”
“好的。”
杨秘书走出办公室。
陆雅宁给沈铭洲打了个电话,征求一下他们夫妻的意见。
“喂,铭洲,关于……”
“大嫂,爸爸刚刚在家里突然晕倒,佣人打了急救电话,我正在往医院赶的路上。”
陆雅宁站起身来,为了节省时间,已经开始往外走,“哪家医院。”
“人民医院。”
“好,我马上过来。”
“你通知一下大哥,他回国后,我一直还没有见过他。”
“好的,我知道了。”
从门口的橱柜里,拿出自己的外套和包,等电梯的间隙给沈铭易打了个电话。
“喂,你父亲在家晕倒,人已经送到人民医院急救。”
“我在路上。”
“你知道了?”
“恩。”
a市的人民医院向来是人满为患,连停车的地方都没有,陆雅宁看着前面还在排队等着进入的停车长龙。
“小赵,我先下车,你去找地方停车。”
陆雅宁看了眼后面,确认没有车,打开右侧的车门,疾步走向医院急救中心的大楼。
赶到门口,遇到了带着黑色墨镜的沈铭易,阿卫扶着他正从侧门那里通过,陆雅宁给沈铭洲打了电话,“铭洲,在几楼?”
“二楼三号手术室。”
陆雅宁再自然不过的上前挽着他的一只手臂,进电梯,上二楼。
沈铭洲和黎嘉媛正焦急的等在手术室门口。
“大哥,你来了,”见沈铭易和陆雅宁走近,沈铭洲从座椅上站起来,打了个招呼。
老年人这个时候毫无征兆的突然晕倒,多半是心脑血管的疾病,来的时候,陆雅宁也通过手机查了一些信息。
“爸爸,怎么会说晕倒就晕倒呢?”
“铭洲,你冷静一点,医生一定会全力救治的,你不要自己吓自己,”黎嘉媛在他身边,两只手交叠着握在一起。
陆雅宁看到了他们无名指上带着的婚戒,略微沉思,同时紧握住沈铭易的手,“坐下等吧。”
一切跟陆雅宁料想的差不多,沈万德属于腔隙性脑梗塞,一开始并无多大的症状,受刺激或者一系列的诱因之下,导致发病。
手术进行了的三个小时,好在他送来的还算及时,情况还不算是太糟糕。
一切要等他醒来,各类身体指标恢复,才能断言,也有可能会留下不同程度的后遗症。
沈万德被送进了icu进行观察。
沈铭易让阿卫递给沈铭洲一张卡。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住院费治疗费,还有后期请护工的费用。”
沈铭洲将那张卡递还到沈铭易的手上,“你独自支撑沈家这么多年,确实辛苦,这一点我自愧不如,可是现如今父亲都这样了,你还不能原谅他吗?”
“他做了哪一点,值得我去原谅了?”
“可他毕竟是我们的父亲。”
“那你是什么意思?一定要都留在这里等着他醒来,然后伺候他?抱歉,这些都是护工做的,他并不会因为你这样的孝心就能马上好起来。”
沈铭易丝毫不为所动。
眼看着一向木讷的沈铭洲都开口跟沈铭易争执了,可见是他已经忍耐了沈铭易很久了。
“好了,好了,伯父还在病房里观察,我们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铭洲你大哥他……”
“你跟他解释那么多做什么?”沈铭易拉着陆雅宁头也不回的往电梯间走去。
陆雅宁由他扯着,只来得及回头吆喝一声,“铭洲,伯父醒了给我们打电话,我们晚上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