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相信你,她只是……”庄曜越说越激动,我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心中不断的回味着庄曜的话,他可以为她扛下所有的事情,他们是两个人……
“岚子,你不明白,你真的不明白……这些年,能再遇到她,我都觉得是在做梦,让人难以置信,你不知道,我对她……”庄曜长叹一口气,泄气的凄惨一笑,“我很爱她,真的很爱她……”
我仿佛看到庄曜失魂落魄的样子,眼神中充满着害怕失去雨时的恐惧。我僵硬的放下电话,不想再听到庄曜对雨时的爱意,一个字就像一根针扎在我心里。
“我去叫车。”我没有回头,径直走出大门,向马路对面走去。
路上川流不息的在我身边飞驰而过,人来人往,道路拥挤,我的心却是无比的空。一阵振聋发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转身望去,一辆卡车迎面而来,我听不到车里司机在说什么,只看到他的嘴费力的一张一合,连脸都扭曲了。
我愣愣的看着他,看他近乎狰狞的脸。
陡然腰间一紧,我只觉得身子凌空,玄晋予搂着我摔倒在路边。我看到玄晋予的风衣,包散落在地上,被车轱辘压过一道道印子。卡车停在路边,探出头来朝我们大声咒骂。引得周围的路人朝我们指指点点,莫名的看着我们。
我无力的靠在玄晋予的怀里,紧紧的抓住玄晋予的胳膊,抓住我此时此刻唯一的依靠,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
“你……”玄晋予看向我,想是见我泪流满面,说了一个字,便打住不语,干脆利落的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就这样静静的搂着我,为我遮挡路人的目光。
我感觉到有一只手按着我的肩膀,心中奔腾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我们遇到了三次,我看着他坐车离开,我看着他从车上下来,我看着他走向秀台,为了他,我厚着脸皮在电梯口制造机会接近他,他还是没有记住我,他什么都没记住,只记住了她?我知道,他爱她,可是他为什么要说出来,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
玄晋予应该以为我胡言乱语,由着我边哭边说,直到我哭累了,蹲累了,才拉着我的胳膊回到大厦。我茫然的跟着他来到地下车库,坐进了他的车里。
我脱了鞋子,抱着膝盖,将头埋在双臂里,蜷缩在座椅里,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的头正靠在玄晋予的肩膀上,身上披着他的黑色风衣。玄晋予像似怕我的头会滑下去,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躺在椅子里,一动不动。
我直了直身子,将风衣收好,看了一眼周围,“这是你的车?我们怎么在这里?”
“不在这里,难道我们回所?”玄晋予伸手捏了捏肩膀。
我的状态确实不适合回所,“现在几点了?”
玄晋予看了看手机,“四点半了。”
四点半了?没想到我已经睡了三个小时,难怪他会捏肩膀,我甚感歉意的看向玄晋予,“谢谢你,玄大。”
玄晋予依旧捏着肩膀,就好像没听到我说话。过了一会儿,转头看向我,嘴角向下扯了扯,“你最好去洗把脸,本来就姿色平平……。”
泪水的痕迹还干在脸上,我双手捂了捂脸,瞥了玄晋予一脸,他未说完的后半句,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什么,“不是说男人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女人,再不济的也会夸赞一句清秀吗?”
“清秀?”玄晋予斜着眼睛打量了我一眼,哼了一声,“你也就是五官长在了该长的位置。”
“至于这么说我嘛,我有这么差嘛,合着我连清秀都算不上,”我干笑两声,瞪了玄晋予一眼,“我是不是应该感激老天,没让我缺鼻子少眼?!”
☆、一遇交警
我忽然想起下午开庭的事,“糟了,下午开庭……。”
“下午调解,我让孙廉去了。”
隐约想起玄晋予曾打了一个电话,应该是打给孙廉的。我松了一口气,歉意的看向玄晋予,又想到高建瓴,中午的情形,她只怕又要误会了,这下该怎么办?,“玄大,那个,我会找个机会向高建瓴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玄晋予淡淡的问。
我瞟了玄晋予一眼,你就装吧,就知道嘴上逞强,心里肯定是担心死了,说不定待会儿就屁颠屁颠的去找人家了,“还没到下班时间,我们回所吧。”
“去吃饭吧。”
“去吃饭?这么早!”我微微惊讶,随即一笑,“你请客。”
玄晋予无语的看了我一眼,拿起他的风衣,开门下车。我看到他后背上的尘土,应该是救我时留下的,灰白的尘土在他黑色衬衣上愈加的明显。我连忙叫住他,伸手拍去尘土,讨好道,“今天不会算我旷工吧?”
玄晋予再次无语的看了我一眼,向出口走去,“还是去那家家常菜馆吧。”
“好啊,”我跟在他的后面,“那家餐馆也不远,不如我们走过去吧,我知道有一条巷子,走过去估计也就半个小时。”
玄晋予停下脚步,顿了片刻,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我们骑小毛驴过去吧。”
“也好。”不坐在车里,让我吹吹风也好。
我们推着小毛炉出了车库,玄晋予让我披上他的风衣,坐在后面。看着他一身得体的穿着骑小毛驴,我实在忍不住笑了出声,想起第一次见面,他也是骑着小毛驴,忽然感叹缘分真的很奇妙,心情也好了许多。
“笑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电瓶车属于非机动车,不能带人,要是被交警看逮着了,怎么办?”路上颠簸,我伸手扶住玄晋予的腰。
“我们走小路,应该不会遇到交警,要不我骑车过去,你走过去?”
“不,是你要请我吃饭,我可不管,如果真的遇到交警,你交罚款。”
如玄晋予所说,走小路没有遇到交警。到餐馆时,因为时间尚早,餐馆里只有寥寥几人,我看到餐馆外新添了餐桌,“玄大,你介意坐在外面吗?”
“无所谓。”说话间,玄晋予已经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我也跟着坐了下来,看了看四周,这个位置很安静,免去了室内的压抑,也免去了室外的纷扰。
老板娘看到我们,乐呵呵的的过来招呼,“两位有很长时间没来了,这次来想吃什么?”
“老板娘,你还记得我们?”我诧异的问。
“记得,来我们这里点咕噜肉的很少,所以特别有印象。”
我抿唇浅笑,之所以点咕噜肉,不过是因为老妈做的咕噜肉很好吃,时隔多年来这里吃饭,自然而然就点了咕噜肉。
我未问玄晋予的意思,点了三菜一汤。趁着等菜的档儿,我打了个电话给老太太,告诉她我不回家吃饭,又打电话给雨时,可是一连打了几个,都没有人接。
“怎么没人接呢?她会去哪儿?”我看着手机微微有些发愣。
“你问问她的朋友,”玄晋予说道,看向我,“难道她没有其他朋友?”
经玄晋予一说,我忽然发现雨时还真的没有什么朋友,“就我所知,只有我。”
“她平时也这样吗?经常见不到人?”
“不知道,”我摇摇头,“平时基本上都是她联系我,有的时候天天见面,有的时候一个月也见不了一次。”
“是嘛,”玄晋予挑挑眉,“没朋友,常常一个人,她好像有点孤僻?”
我不置可否,雨时平时跟我在一起时,也是有说有笑的,虽然很多事不放在心上,凡事有点漫不经心,但也不能算是孤僻吧。
吃完饭,玄晋予推出小毛驴,看向我,“你怎么回去?”
“附近有个站台,我去看看,”我走到附近的站台,没看到有直接回家的公交车,走到玄晋予面前,“你骑车回去吧,我可能要走两站路,才能有公交车回家。”
玄晋予盯着我微微摇头,“见过抠的,没见过你这么抠的,宁可走两站路,也不愿意转一趟公交车,真有你的。”
“你是不当家不知油盐贵,”我没好气的看向他,“我可没你那么有钱。”
玄晋予明显不赞同我的话,瞟了我一眼,转而看了看天,“天已经黑了,这样吧,你骑小毛驴回去,明天再骑着回所。”
骑小毛炉回家,连公交费都省了,我乐意的点点头,看向玄晋予,“那你怎么办?”
“你当然先送我回去。”
“也行,”送他回去反正也是顺路,“你骑还是我骑?”
玄晋予没有直接回答我,看了看远处,“我们是不是走观山路?”
我想了想,“观山路是最近的路,而且送你回家,必须要走观山路。”
“也是,”玄晋予点点头,将小毛驴推给我,“你骑吧,我坐在后面,到小区后,我直接下来就好了。”
我骑上车,玄晋予将风衣给我,“穿上,骑车的时候会特别冷。”
我本想跟他客气客气,见他已经坐在后面,很安静,似乎不是很想说话,我也就不再跟他客气,麻利的穿上风衣。
小毛驴的速度自然比不上轿车,但加足动力之后,耳边仍会听到呼呼的风声,四月初的晚风还是很冷的,不过风吹的我很舒服,整个人清爽许多。
我们驶进巷子,“玄大,穿过巷子,就是观山路,过了观山路你就到家了,你真的不去找高建瓴?”
“找她干嘛,下午闲了半天,晚上我还要加班。”
“可是,今天……”
“少说话,”玄晋予打断我,“风很凉,吸进去容易感冒。”
我扬扬眉,看来他今天真的不打算去找高建瓴,那好吧,只好改日我去找高建瓴了。我微微侧头,无奈的看了一眼玄晋予。不看也就罢了,看了,才知道自己有多疏忽。
我穿着玄晋予的风衣,即便风很凉,都觉得还行,并且风吹的我很惬意。但玄晋予只穿了一件衬衣,自然会觉得冷,双臂抱肩,整个缩在我后面。
“你冷怎么不说啊。”我放慢车速,转过头又看了他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玄晋予的这辆小毛驴真的很小,外形比自行车还小,后座很低。但玄晋予个子高,腿长,加上他是侧着坐在后面,两条腿根本没法伸,只能用力的屈着,真够难为他了。
“别笑了。”玄晋予冷哼了一句。
我停下小毛驴,“玄大,不如你跨着坐,我将脚放在前面,你将脚放在脚踏上,不就没那么难受了嘛。”
玄晋予见我说的有理,依我所言,跨着坐在后面,顿时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这样还行。”
我摇头笑笑,启动小毛驴出了巷子,上了观山路,“玄大,前面观山桥下有交警,你待会儿机灵点,早点下来。”
玄晋予噢了一声,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见我的话。下了观山桥,远远就看见交警立在一旁,我连忙放慢车速,催促玄晋予下来。玄晋予也不知道在干嘛,磨磨蹭蹭的好久,也没有下来。直到交警拦下了我们,玄晋予才下来,速度倒是挺快,人形一闪一溜烟的跑到了一边。
交警很礼貌的向我行礼,“一个骑车,一个扶车头,配合挺默契啊,难度系数还挺高,玩杂技的吧。”
“哪有,”玄晋予立在不远处的樟木树下,歪着头看着我这边,天已经黑了,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敢肯定他一定是幸灾乐祸,他逃的倒挺快!我狠狠的瞪向他,气的牙直痒,随即向交警赔笑,“警察同志,我知道错了,我今儿是第一次带人,您就念我初犯,原谅我吧。”
“凡是电瓶车带人的都说自己是初犯,我执勤这么久,还真的没见过说自己是累犯的,”交警看了我一眼,拿出罚单和笔,“非机动车不能带人,这个规定不是今天才施行的,你也别多说了,交罚款吧,一次二十。”
“警察同志,能不能少点,五块吧,怎么样?”我见交警停下手中笔,正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不由得干笑两声,“要不十块?”
“你当这是农贸市场,还讨价还价?!”交警似笑非笑的说,迅速的将罚单开好,递给我。
“你还真罚啊?”我接过罚单,泄气道。
“快点,我还得执勤呢。”
我无奈的掏出钱包,很不情愿的交出二十块钱,欲哭无泪的盯着罚单,二十元就这么没了,二十呢!都怪玄晋予害的我被罚,我现在杀了他的心都有。
紧握罚单来到玄晋予的面前,气愤的说,“不是我的责任,赶紧给我报了。”
“先送我到小区再说。”
“不行,现在就给我。”
“我现在真的没有。”
我盯着他看了五秒,“你真不给?”
“身上真没钱。”玄晋予认真道。
“那行,”我骑上小毛驴,“你也看到了,电瓶车不能载人,您就自个儿走回去吧。”
“喂——。”
玄晋予伸手想拉住我,我急忙转动手柄,小毛驴迅速的驶了出去,将玄晋予甩在了后面。
☆、再遇交警
我回到家,将小毛驴停在院子里,拿包时才发现我忘了将风衣还给玄晋予。脱下风衣,得意的拿在手上掂了掂,二十元换件风衣也值了。看到风衣口袋鼓鼓的,我心满意足的一笑,难怪玄晋予说身上没钱,钱包一直在我身上。
兴高采烈地打开钱包,看到里面都是大红的票子,顿时热情高涨,不过翻遍整个钱包,并没找到零钱,不免有些泄气,这厮,二十元钱都没有,这零钱都跑哪里去了,忽然想起今天吃饭的时候,他好像将零钱都用完了。
我叹气的将钱包放回原处,拎着风衣向堂屋走去,还没到堂屋门口,老太太迎了出来,我以为她等我吃饭,“不是说好不回来吃饭嘛,你怎么还在等?”
老太太摆摆手,将我拉到院子里,压低着声音说,“雨时来了。”
“是嘛,”一直找不到她人,没想到她跑到我这里来了,我看着老太太神经兮兮的说,“来就来呗,她又不是第一次来,您不是说,这里也是她的家嘛。”
老太太指指西边的房间,担忧道,“她好像不对劲,来了之后就一直呆坐在床上,也不说话,到现在连个灯都不开,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理我,你赶紧去瞧瞧。”
我隐下心中的诧异,“我知道了,您先回屋吧,别再着凉了。”
“这丫头,真不让人放心。”老太太叹了一句,回房了。
我看着西厢房的窗户,里面黑乎乎的,若不是老太太说雨时来了,我相信没有人会想到里面会有人,她到底是怎么了?!
我刚要向堂屋走去,短信响了,打开短信,是玄晋予发来的,问我有没有到家。懒得回他,我收好手机,走进卧房。刚放下包,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在黑魆魆的屋子里,显得非常刺耳。
我连忙接通手机,刚想咆哮,还未开口,玄晋予已抢在我前面说话,“短信怕你没听到,所以打电话问你,到家了吗?”
玄晋予的声音没有以往那般的清冷,我的怒气顿时消了大半,想到他打电话给我也是关心我,我低着声音,“我刚到家,不跟你说了,雨时在我这里呢,先挂了。”
挂了电话,打开灯,雨时正抱腿坐在床靠墙的角落,头耷拉在膝盖上,目光无神的看着床单。我轻轻的走到床边,“你怎么了?”
我以为她不会回答我,想给她倒杯水,刚起身,雨时一把拉住我的手,抬起脸看向我,“沐野回来了。”
沐野是雨时除了庄曜之外唯一承认过的男友,与雨时是大学校友,跟雨时同届,一个院系,但不是同一个专业。上公共课时,认识雨时,从此开始狂追雨时,被雨时回绝了,此举没有打消沐野的念头,反而坚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