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打断她。
“呃，好，好的。”肖秘书点头应下，总觉得她今天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临出门前还是忍不住问道：“林姐，是出什么事了吗？”今天的她，眉头似乎一直都皱着，片刻没有舒缓过。
林静靠坐在椅子上，闭着眼摇摇头，“没事，你出去吧。”
林静有想到秦家的人会找上门，但没想到这么快，更没想到来的不是秦穆杨或者秦浩，是那个笑的很温柔，一脸慈眉善目的女人。在她开完会从会议室里出来，只见办公室外沙发上秦美芬一脸恬然的坐着，见她出来，脸上带着和上次一样的笑意。
坐在公司对面的咖啡厅里，林静要了被不加糖的黑咖啡，而秦美芬则是要了被玫瑰花茶。
林静端起咖啡轻啜，那苦涩的味道冲刺这她的味蕾，好让她能更清醒面对下面要谈论的话题。
秦美芬喝了口茶，才缓缓开了口，“其实这件事我不该来找你，该找程旭的。”
林静笑笑，没说话，知道她这只是场面话，她不会单独去接触程旭，因为没有必要，一来她不可能现在去找程旭来对她的女儿负责，二来她并不想把事情闹大。
“唉。”秦美芬叹息。
“秦夫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林静说道。
秦美芬看了她眼，开口，“说起来着件事你才是受害者，我们都没想到事情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当初蓁蓁和程旭好的时候两家都是同意的，我和程旭妈妈从小就是好姐妹，见他们两好上我们原以为会亲上加亲，却没想到……后来你和程旭结了婚，蓁蓁也赌气出了国，很少跟家里联系，一个星期一通电话，算是跟我们报平安，我们都以为她心里不好受，毕竟也是好几年的感情我们都觉得她要时间好好去平复，所以也就没催促她什么，只要知道她好就行。”
林静细细的听着，寻思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秦美芬和秦穆杨秦浩秦蓁蓁不一样，似乎有点不按章出牌，林静还真有点摸不透她的想法。
“上过月她突然说回来，还说会介绍个人给我们认识，我们以为她是终于能走出去上一段感情了都觉得挺高兴的，却没想到才见到她她竟然高耸着肚子，然后拉着高子谦说他们已经在美国那边注册了。高子谦也对她很好，后来我问蓁蓁是怎么回事，她说高子谦之前在这的时候就追过她，后来在美国遇上了，我们都以为孩子就是高子谦的，却没想到她会早产，而孩子是足月的。”
秦美芬喝了口茶，眉宇间全是忧愁。
“也就是说确定那孩子是程旭的是吗？”林静淡淡的开口问道。
秦美芬没正面回答，喝了口茶，看着林静说道：“我今天来并不是说想把孩子推给谁，孩子不管是谁的那都是蓁蓁生的孩子，那就是我们秦家的孩子，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我今天来只是想说，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蓁蓁已经结婚了，你和程旭也有你们要过的生活，其他的过去也就过去了，我只是希望程旭别再去打扰蓁蓁的生活了。”
林静搅拌着杯中的咖啡，她想现在必定是为了城北开放的事，‘高氏’和‘秦氏’两家公司都为这个案子下了不少心血，两家公司在一个月前秦蓁蓁生下孩子后没寄天就宣布了合作，林静知道他们这无非是想为两家公司拿到那个投标增加胜算，‘告氏’和‘秦氏’在整个S氏那都是数的上来的企业。下个月投标就正式开始了，如果这个时候终止合作，那就无疑是放弃城北的那个案子，而现在他们选择让这事随风去，看来是选择放开那面子，一切以两家合作为主了。
其实这样无疑是最好的，只是程旭又能真的不管不问吗？毕竟他才是当事人啊！
见她不答话，秦美芬又说道：“我找林小姐主要是想林小姐能管住程旭让他别再来找蓁蓁打扰她的生活，至于蓁蓁方面你不用担心，我想林小姐也清楚，这样一来对程家对秦家都好。”
林静看着她，好意会儿才开口说道：“这段时间我会派程旭出国一趟。”
094 毫无准备8
林静并没有事先通知程旭要让他出差去英国的事，第二天中午下班前来临时叫他上来，说下午三点的飞机让他同肖秘书一起去英国出差，趁这个时间回去好收拾下，午餐待会直接去机场解决。
程旭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不去，这个不是我的案子，合作签约我一点都不知道。”他自然知道她的用意，可是这件事是他的事，他一定是要弄清楚的。
“合作细节肖秘书会跟他们谈，这次过去你主要是协助处理文件等，如果你有心以后要接手公司，那么这也是一个很好的观摩和学习的机会。”林静说道。
“我不会去的，在这件事弄清楚之前我不会离开。”程旭说道，语气坚决。
林静放下手中的笔和文件，从椅子上站起来，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站定在他面前，问道：“你想弄清楚什么？”
程旭看了她眼，没说话。
“你想弄清楚昨天高子谦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想问清楚那孩子是不是真就是你的。”林静替他回答。
“难道不该吗。”程旭启唇，声音冷清。难道他连知道真相的权利都没有吗？
“就算是你的，你想怎么样？”林静看着他，咄咄的问道。
程旭一愣，他没有想过，他只是想知道真相，想知道那孩子真的是不是他的，关于知道后，他没有想过。
“如果是，你打算把孩子抢回来？”林静问道，不待他开口又接着说道：“你以什么身份，孩子的父亲？还是秦蓁蓁的前男友？”
程旭看着他，手紧紧攥着，紧抿着唇，像是在努力压制着某种时刻要爆发出来的情绪。
林静叹气，转身回到位置上，“昨天秦美芬找过我。”
程旭微讶，看着她，有些意外秦美芬找的是她，而不是他。
看出他的心思，林静考口说道：“她找我是希望我看着你，别让你再去烦她的女儿。”
“那孩子……”程旭僵硬着语气。
“她说的很清楚，这孩子不管是不是你的，那也只能是秦家的孩子，她希望你别再深究这个问题，毕竟你和秦蓁蓁那是过去的事，现在秦蓁蓁已经结婚了，她不希望为此在干涉到她的婚姻。”
“高子谦有家暴。”程旭愤怒的吼道，他现在还清楚的记得蓁蓁那天手上的伤，清晰的记得前天晚上高子谦在洗手间的转角一个巴掌无情的煽到她的脸色，表情狰狞的吓人。
林静愣了下，这点是她没有想到的，但是再结合高子谦的立场和处境，似乎也并不难理解，当然这并不是赞同说他家暴的行为是对的。
好一会儿才转过神，林静尝试着解释，“那也是他们夫妻的事，跟你什么关系，况且秦家……”
“我不可能知道而无动于衷然后置之不管。”没待她说完，程旭打断她说道，语气透着坚决。
“那是他们的婚姻，当初秦蓁蓁在嫁给他的时候就要承担起以后她在面对婚姻里出现的种种问题的责任和义务，毕竟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林静看了他眼，斟酌的说道，“婚姻是两个人的事，外人插手只会越帮越忙，而且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错过了，还能真的回的去吗？”
最后是一句是感慨，说的是他和秦蓁蓁，同时也是自己是和裴尚宁。
闻言程旭转头看她，听她开口说婚姻突然觉得有点好笑，问道：“婚姻对你来说也存在着责任和义务吗，不过是场游戏，不仅仅只是交易？”问的有些嘲讽，看着她的眼神明显的带着讽刺和不削，在他看来，她林静是最不配说婚姻的人。
林静一怔，转过头，没说话。诚如他所说，对她而言他们间的婚姻就是场戏，也是场交易，而那两人间的结婚协议和结婚证，不过是这场交易的合同书而已。
静默是此刻唯一能形容办公室气氛的词，林静背对着程旭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今天的天气不错，艳阳高照晴空万里，淡淡褪去了冬日里的寒冷，春意变得明显了。
许久，身后的程旭开口了，说道：“这次英国我可以去，但是以后请别干涉我的事，因为除了那张纸，我们根本就不是那种可以互相干涉的关系。”
林静转过身，只是看着他，点点头，没说话。
程旭没再多说，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开门离开。
原以为这件事随他让程旭出差会缓和上一段时间，却没想到下午的一个电话才发现这事原没有她想的简单。
下午2点50分，林静正在办公室里仔细研究着快递刚带到美国那边客户寄过来的样板，突的，那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是肖秘书来的电话，看着那闪动着的手机屏幕，林静的眉头微皱，看看表，眉头皱的更紧了些，按这个时间她和程旭该上飞机了，没理由这个时间来电话。
不过想归想，林静还是在第一时间接起了电话，“喂。”
“林总，程旭到现在还没有出现，飞机就快起飞了。”电话那边，肖秘书急切的说道，语气无不透着焦急。
“打电话给他了吗？”林静蹙眉，刚刚在办公室他明明答应去的，没理由这个时候突然就变了主意。
“电话没人接，发短线也没人回，我完全联系不上他。”
“你先在那等着，我打回家问问。”挂了手机林静直接拨了程家的电话，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张嫂，程旭中午有回去吗？”
“呃，少奶奶，少爷中午有回来，可是拿着行李又出去了，说是去英国出差。”张嫂如实答道，不知道林静突然打电话回来问这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忙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林静带过，直接挂了电话，没做他想又重新给程旭拨了电话，电话是通的，可是除了那机械冰冷的嘟囔声再无其他。按理说程旭是真准备要去出差的，难道路上又出了什么状况？
电话没人接，直接挂掉重播，反复依旧没人听，像是置气，林静耐心的一遍一遍的播着，就在那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第几遍拨通的时候电话那边终于有了反应。
“喂。”是程旭本人的声音，只是声音听上去没什么力气，失魂落魄的。
“你在哪里。”林静问道，强压着怒气。
电话那边程旭突然笑了，那笑声听来空洞毫无生气，甚至林静听出了自嘲的味道，随后跟之而来的是程旭那无力的声音，他说，“我去不了了。”
“你……”林静开口还想说点他什么，耳边只听见‘啪——！’的一声，电话已经挂了，只留下那‘嘟—嘟—嘟——’的忙音。
他这样反覆无常让林静真的是动怒了，带着火气重新再重播过去，这次不在是那冷冰乏味的嘟囔声，只听见那电话里一道冰冷无感情无生气的女声说道，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
林静无力的放下电话，瘫软的靠在椅子上，现在的她只觉得太阳穴两边有无数针在扎似的，疼的厉害。
缓和平复了下心情，最后林静给在机场的肖秘书去了电话，让她暂且回来，出差去英国的事明天让她和外贸部的白经理去。
烦躁让林静根本无法好好工作，没等下班，直接拿了包连车都没开打了的去了酒吧，还是夜色，直接去了吧台要了杯威士忌，仰头一口灌下，那辛辣麻痹着舌头，麻痹去身上所有的烦躁，推过杯子示意酒保再来一杯。转头这才发现酒吧似乎没了平时的嘈杂和喧闹，没有劲爆的音乐，没有狂舞的人群，倒是有几个服务生在每张桌子上放上酒，或者擦拭着桌子摆放着凳子，林静一愣，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今天来早了。
端过酒保递来的酒，这次没有一口灌，放到嘴边啜饮，林静思绪慢慢沉寂下来。
其实又与她和关呢，她何必烦躁，孩子是不是程旭的都不关她的事，因为用不了多久，等投标案结束，城北的开放权正式确定下来，到时候一切就该全在她的计划和掌握之中，到时候所有的一切也是做个了结的时候，她会离开‘泰和’，那程家的人，泰和的事全跟她没关系。与其说是怕现在程旭太冲动会破坏了高，秦，程三家公司的平衡，其实要是高氏和秦氏真的暗地里来打压泰和，她也未必应付不过来，他们有手段，她亦有能力来拆解，现在想来其实并没有多大可以担心的。
这么想来林静突然就想通了，只是心底，总有那抹不去的一点烦躁，她弄不清是什么。
林静从酒吧出来的时候酒吧已经开始缓缓热闹起来了，不过林静并不贪恋那份嘈杂和喧闹，想明白清楚那里她就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了。拦了车回去，她不知道程旭是否已经回去，不过她不会再去多管他什么事，其实今天中午在办公室里他说的没错，她和他之间只是多了张纸，两人并不是什么可以干涉约束彼此的关系。
车子缓缓在程家门口停下，程家大宅今晚灯火通明，似乎每个角落的灯都开着，林静微皱眉，付了车前往大门走去，站在门口不知是否她出现了幻听，她好像听见孩子啼哭的声音。
依旧没有钥匙，林静按下大门旁边的门铃，没多久门开了，张嫂看着她，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哇……”一声啼哭从屋里传来，这回林静确定，不是她幻听，屋里真的是有个孩子。
“少奶奶……”张嫂一脸难色的给她让了道，越过她林静看见，客厅里李美丽此刻正抱着哭泣的婴儿，怜爱轻哄，一旁程旭坐在沙发上，怀里靠着的正是秦蓁蓁。
095 毫无准备9
林静知道程旭突然反悔说不去英国必定是和秦蓁蓁有关系的，只是没有想到他会把秦蓁蓁带回程宅，包括那个孩子。
林静是个善于掩藏自己情绪的人，这点源于她的工作，要接触社会上各类不同的人，如果你所有的情绪全都表现在你的脸上，那么你有什么底牌你有什么筹码就如同全都曝露在大家的面前，那时你就失去主动，而陷入被动。林静自认为不喜欢被动挨打，所以她总是知道要占得先机，把握住自己的主动权。
虽然被进来后的景象有些惊讶吓到，林静脸上也只是稍闪过一丝错愕，在众人没有发现的情况下恢复了正常，面带着笑，似乎一点都没意外，说道：“原来晚上有客人来啊。”
程旭看着他，表情一脸的深沉。他怀里的秦蓁蓁甚至没有抬头，甚至瑟瑟有些发抖，紧紧搂着程旭那精瘦的腰，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李美丽看了她眼，很快就转过脸去，眼里的轻蔑不屑是那么的明显，抱着怀中哇哇哭泣的孩子怜惜轻哄着，“哦哦哦，宝贝乖宝贝乖，奶奶疼，奶奶心疼宝贝，宝贝不哭不哭。”
似乎没人打算跟她多说多解释什么，也对，在这里她原本就是外人，甚至比不了张嫂，他们确实是没有必要跟她多说什么。
林静耸耸肩，面上始终带着笑意，越过客厅，越过他们，提着包，朝楼上走去。
直到将房门关上，林静那嘴边的笑意才慢慢一点一点淡去，林静闭着眼，仰头抵靠在房门背后，许久才无力的摇摇头，嘴边泛着苦笑，随他们去吧，与她无关。
伸手将手中的公文包直直的扔到了那张大床上，伸手解去头发，让那青丝顺应垂下，脱掉那束缚了她一天的套装，从更衣间拿了睡衣往浴室走去。
浸泡在那温热适中的水温里，林静眯着眼仰头躺在浴缸中，让着舒适的感觉带走着这连日来的疲惫。
许是浴室的灯光太过迷蒙，许是整个人放松下来躺着泡澡太过舒服，朦朦胧胧间眼皮甚是沉重，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朦胧间林静突的听见一阵敲门声，将半梦半醒的她唤醒，醒过来才惊觉那浴缸里的水温已冷，忙不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