酃祈霖见到如此情景,心中一紧:“该死的傻瓜,点了你昏睡穴,你还能跑来,我真该将你绑上才对。”
被点了昏睡穴的人,一般马上就会进入熟睡中,根本不可能自己解穴。然而,李月硬是自己冲开了穴,那得有多么大的毅力。这天下,还会有第二个人可以象月这样,把他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吗?
自从月来到他身边,什么时候都是月在保护着他,所以,这次,他说什么也不能让月替他挨这一百军棍。
他扬起声音说道:“是谁如此大胆擅闯校兵场,将他截住。”
冷朝辉也认出那是李月,猜出他是为何而来,连忙说道:“不可伤他,放他进来。”
从心里讲,他实在不愿意酃祈霖亲自挨这一百军棍,如果李月真的要替酃祈霖挨这军棍,那他就有借口将军棍的数目减少。
说话间,李月已经闯入校兵场。他跪在冷朝辉的面前:“我是王爷的属下,请允许我代替王爷受罚。”
旁边的酃祈霖冷哼道:“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受罚?”
他指了下校场上的士兵:“他们都是我的属下,那他们是不是都要替我受罚?那以后,凡是军官犯错,都要他的属下承担吗?”
李月昂起头,急切地说道:“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
李月的话还没说望,酃祈霖就打断了他:“住口!”
下面李月要说什么,酃祈霖岂能不知道,他走到李月的跟前,狠狠地说道:“你这个愚蠢的家伙,你这哪里是在护主,纯属是要陷我于不义,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本王就叫人将你绑起来。” 说着,他伸手点了李月几个穴,让他动不了,说不了话。
李月那么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太监身份,可为了他,竟要在所有士兵面前说出自己的身份,酃祈霖当然不想让他那样做。
因为酃祈霖是王爷,随伺太监做他的替身受罚,奴替主受,任谁都不能说三道四,就象他战败,不用承担死罪一样。
李月说不了话,看他的眼睛几乎快要滴血。
酃祈霖终于不忍,怕急坏了他,还是替他解开了穴道:“那就留你在这儿,一会儿我受刑完毕,你也好将我带回去,不过,你不可以乱来。”
“是。” 李月沮丧地垂下了眼睛。
酃祈霖稳住了李月,自己走到行刑用的长凳前,趴了下去,将长袍撩起。
“开始吧,不许手下留情,否则,军规处置。” 他泰然地对两个执杖者下了命令。
当一棍打了下来的时候,台下有人小声数了一下。
“一。”
第二棍是,开口数的人开始多起来,很快,就变成全军都在一起数。
李月开始还站在那里,到后来,双腿支撑不住,跪了下去,不在意被数万双眼睛盯着看,把酃祈霖的大手握住。现在,他终于明白酃祈霖所说的那句话:“比打我自己难过一百倍。”
他跪在酃祈霖的身边,用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以后你要天天做全套,我都答应你,你可要支持住。”
他的话让酃祈霖露出笑容,只是那一棍棍打下来,使他的笑容变了样,看上去,也说不上是在笑,还是在呲牙咧嘴:“说话算数?”
“算数。”
“你给我吹萧。”
“臭小子,我给你做的还少吗?”
“蚕缠?”
“嗯!”
“燕同心?”
“...”
...
酃祈霖一样样地数着书上所记的招式,李月便一个个的点头答应。他现在只想如何才能减轻酃祈霖的痛苦,也顾不上别人是否能够听见他们所说的话,酃祈霖说什么,他都点头应着。
“我还想做那些从来都没试过的。”
“还有什么?”
“把你捆起来。”
这次李月没有说话。
酃祈霖脸上立刻现出痛苦的表情。
李月立刻答应。
“把你吊到院子里的树上。”
“你还能想到什么方法?”
“我们去河边。”
“你再继续想。”
...
...
其实,酃祈霖从来没有对李月做出这样的举动,这些有的是从书中看到的,有的是他从那些专门折腾**和小倌的人那里听到的。
李月也知道他是在胡说八道,借此分散着注意力,所以,也是由着他。若不是酃祈霖正在挨打,他肯定会与他急,因为这些的好多滋味,他都品尝过,那是他的恶梦。
“一百!”
随着这个数字的报出,全场立刻变的鸦雀无声,都目不转睛得盯着点兵台上趴着的那个人。
“你看,这一百军棍不是挨过来了吗。” 酃祈霖对李月咧嘴一笑,头一歪,人不争气地晕了过去。
“请允许我将王爷带回去疗伤。” 李月向冷朝辉跪下请求道。
冷朝辉当然马上就应允。
李月也不用别人帮忙,自己将昏过去的酃祈霖扛在肩上,走到马的跟前,小心翼翼地让酃祈霖趴在马上,牵着马,慢慢地离开校兵场。
到了住所门口,早就等在那里的风一等人连忙迎了上来,帮着李月将酃祈霖送进了屋里。
酃祈霖面朝下地趴着,李月拿下他的面具,声音很温和地问道:“小子,还没醒吗?”
酃祈霖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回答他的问话,显然还在昏迷。
李月从柜子里拿出几个瓷瓶,来到床边。他以指代刀地将酃祈霖被鲜血染红的裤子划开,露出已经血肉模糊的臀部。
“让你呈能,现在鳖了吧,那是一百军棍,可以打死普通人的,你非要去受。我才不心疼你。” 他嘴上嘟哝着,手上却是小心非常地将药膏慢慢的抹在伤处。
做完了这件事,他又去外屋为酃祈霖煎药,其他人要帮忙,被他婉拒:“你们也不要都留在这里,估计很快就会有人来,还是不要暴露身份。”
因为二人经常受伤,李月自己懂医,所以,家里储藏的各种药物非常多,象治疗这种外伤的药物,更是不可能缺少。
药熬好,酃祈霖还是没有醒来,苍白蜡黄的脸,说明了酃祈霖的情况不是太好。
李月为他把了下脉,蹙蹙眉头:“臭小子,你不说你行吗,怎么到现在都醒不来?”
他将酃祈霖的身体侧过来,这样,可以让他的面部略微向上,然后便口对口地喂药给酃祈霖。
喂完药后,他又喂些水给酃祈霖。
这时,风四进来说道:“主子,外面有好多人来看王爷,都不肯走。” 风四有公开的身份,所以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里。
李月本来想说,让他们走。酃祈霖这样,让他有些迁怒于他人。
他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酃祈霖,努力地将自己的情绪稳住,问道:“都有谁?”
“很多人,就连士兵百姓们也都来了,门外全是人。”
“你别告诉我,门口现在成了校兵场。”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李月叹了口气,跟他走了出去。
当他走到门口时,开门向外望去,人有些傻眼。
开始时,他料到那些官员们会来看望酃祈霖,可没想到,门口除了这些人,密密麻麻的全是士兵和百姓,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担心的表情。
见他出来,冷朝辉和师聪走上前,焦急地问道:“王爷怎么样?”
李月看了眼他们身后数不清的人,说道:“二位请先进来吧。”
他将二人让进屋里,指着还在昏迷的酃祈霖说道:“已经为王爷上了药,也喂了药,但还没醒来。你们也知道,那一百军棍,不把人打死也好不了哪儿去,他非要自己受,谁能管得了他。”
“有危险吗?”
“不好说。”
师聪道:“为什么不请大夫来?”
冷朝辉接过了话:“在这里,你找不到比他更好的大夫了。”
师聪看着李月,过了好一会儿,试探地问道:“你是李公公吗?”
李月垂眸低应:“是我。” 师聪的惊讶在李月的预料之中。
“几年不见,你的容貌变化这么大,若不是看你觉的面熟,我都不敢认了。”
“是,我的容貌这些年是有了变化,谢谢师大人还能记得我。” 李月低眉恭顺。
“哪里,李公公深得安王的喜欢,是他的左膀右臂,我当然会记得的。” 师聪的这句话自然是别有他意。
李月没有接话。
“李公公的医术是什么时候学的?”
“在宫中时的胡太医学的。”
“这就难怪了。”
胡太医,太医中的第一人,由他教出来的徒弟,医术当然不会差到哪去。
这时,一个打扮尊贵身着紫色长袍的人颇有气势地出现在门口。
李月一见他,气就不打一处来,当初就不应该在战场上救他,让他死在那里,小子今天就不会挨这顿打。
想是归想,他还是和其他人一起低身拜见了他。
“参见仁王。”
“本王是来看看七弟,你们也不必多礼。” 酃世仁仍然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与众人说着话。
他向四周看了看,然后对李月说道:“安王如此伤重,身边应该有个心细的女人照顾才对,你们应该去将他的那个侍妾接过来。”
酃世仁是故意用侍妾这个称呼的,他可不想承认那个未过门的王妃的说法,要是那样的话,他怎么可以去夺那个女人?
他的话让师聪和冷朝辉都吃了一惊。
冷朝辉心说,他怎么没听说这么样的一个人?现在他与酃祈霖的关系已经相当密切,对他身边的人已经熟悉了不少,怎么就没听说过这件事?
这个年轻的王爷,隐藏的东西太多,登上大统,是早晚的事,可以被他看中,为他效力,他真的该感到幸运。
论打仗,他还可以,论阴谋诡计,他一点都不行。这次,若不是酃祈霖的暗中操纵,他哪里有机会大显身手。
和酃祈霖接触这么长时间,有一点他还是自信的,那就是酃祈霖绝不是个无情无意的人,这样的人,他可以放心地跟下去。
师聪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要知道他那痴情的女儿,到现在还是不肯忘记酃祈霖。虽然他不太赞成两个人的婚事,为此,当年还鼓动宣阳帝将酃祈霖放到边关,以为让两个人分开,师敏就可以忘记他,可是,师敏对他仍然念念不忘,多次拒绝四皇子的求婚,要不是他派人看得紧,她早就自己偷着来边关了。
现在看来是妾有情可郎无意,他在心里替自己的女儿抱不平。
从目前的局势来看,宣阳帝对四皇子还是很载培的,为了将来,他是主张师敏嫁给四皇子。但这次来边关,让他发现了一个事,那就是他女儿的眼光真的不错,酃祈霖决不是一个池中之物。
从他暗中打探到他与酃世仁之间的恩恩怨怨,酃祈霖在战场上非同寻常的表现,到这次甘愿在众人面前毫无怨言地接受责罚,让他觉得,他有些看不清这个人。
“再有十多天,军队就要返回京城,王爷能和大家一起上路吗?” 冷朝辉很关心地问道。
可以说,他是这三个人中唯一真正地关心酃祈霖。
“不出意外,应该可以。” 李月很有把握地说道。
冷朝辉点点头:“王爷醒来后,要及时通告,大家都在担心着他。”
李月点头道:“诸位大人,你们帮忙将门口的那些人劝走吧,我没法说动他们。”
酃世仁还在想着他自己的问题:“ 那个侍妾住在哪儿?本王可以派人去接她。”
李月先是一怔,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事得等王爷醒来后才能知道,他没有将她的住处告诉我。”
师聪听了他的话,更加确定酃祈霖的确有这么一个女人,而且还很喜欢,李月在吃醋!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李月与酃祈霖的特殊关系。
在这一刻,他看向李月的眼光带着怜悯,他心里有些可怜李月,一个做了太监的人,本来就够苦命,而他还得以身事主,满足那性格扭曲的主子的欲求。也许他是以为他的主子真的喜欢他吧,可皇家的人的哪里会有真情?现在酃祈霖有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他这个太监自然就会失宠,还不知道他将来的命运会是如何,这样人的下场往往会比那些普通的太监还要凄惨。
将三个人送走后,李月独自一个人坐在了酃祈霖的旁边,自言自语地对他说道:“小子,你知道吗?我的那个样子,还真的有人开始惦记上,你要是再不快点好,我可要被人抢走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话起了作用,躺着的酃祈霖在床上动了动,李月惊喜地问道:“小子,你醒了吗?”
酃祈霖还是没有回答,身体仍然在不停的动。
李月突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取过一个盆,放在酃祈霖的身边,将他的家伙掏出来,手上扶着,嘴里象哄小孩似的→文¤人··书·¤·屋←说着:“有尿就尿吧,尿了尿,就舒服了。”
说着,他噘起嘴唇:“咝...,嘘...” 把昏迷中的酃祈霖当成了一个需要人把尿的小孩子。
酃祈霖虽然在昏迷中,却似乎很听李月的话,竟乖乖地排了尿,然后又安静下来。
李月把尿盆拿出来,仔细看了一眼,脸色有些担心:“我还得多加些药。”
从酃祈霖回来后,李月就一直不停地忙着照顾着酃祈霖,给他熬药,喂药喂水。
昏迷中的酃祈霖还真有些折腾人,这药和水,如果李月不用嘴去喂,他就是不喝,让李月怀疑,他到底是真昏迷还是假昏迷。
不过,他也就是这样地想一下罢,如果酃祈霖真的清醒,他又怎么可能狠心让他如此劳累和担心。
尽管李月精心地照顾着酃祈霖,到了后半夜,重伤后的酃祈霖还是发起了烧。
这也是在李月的意料之中,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可能没有发烧,好在他事先已经做的准备,对症治疗就是。只要酃祈霖能正常排尿,尿的颜色不异常,他就不那么担心
说是不担心,可他愣是三天三夜几乎没合眼地照顾着酃祈霖。其他人几次请求帮他照看,让他休息一会儿,都被他拒绝。
酃祈霖不醒来,他哪里能睡得着。
又是一个清晨,李月端着一盆洗脸水,从外面走了进来。
水是凉的,用凉水洗脸,是酃祈霖从小养成的习惯,后来李月说,这样做对身体有好处,他就坚持下来。
李月将手巾润湿后拧干,轻轻的为酃祈霖擦洗着脸。
“小子,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也该醒来了,再不醒,我就再打你**一百下。”
他从上往下的替酃祈霖擦着脸,当手巾擦过前额,露出眼睛时,李月看到了一双乌黑的眼瞳,在晨曦中闪着璀璨的光芒。
李月一时呆在了那里,手停止了动作,一动不动地看着酃祈霖,突然如梦初醒般地问道:“小子,你睡醒了吗?”
酃祈霖眨了眨眼睛:“那我睁开眼睛干什么?”
李月猛地扔掉手里的湿手巾,力道过大,将水盆给打翻,他也不管,而是冲上了床,侧身捧住酃祈霖的脸,铺天盖地地狂吻起来,嘴里还在不停的说着:“臭小子,坏小子,死小子,你干嘛那么能睡,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担心吗?呜!...”
开始的声音还很大,可是到了后来,李月的声音变成了呜咽,语不成句,只是反复地说着他常用来叫酃祈霖的称呼。
“臭小子。”
“坏...小子。”
“死...小...子。”
“...”
不一会儿,酃祈霖自己都分不清脸上湿呼呼的,到底是李月的口水,还是李月的泪水。他的心一痛,双手搂住李月。
“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他自己是个无泪的人,只有在李月面前,他才能哭出来。可李月在他的面前,却很少哭过。
刑事房,受过那么大的苦,他只是故意高声大叫,却不曾掉过一滴泪。
只有那次从叶一凡那儿逃回来,才在他的面前掉过眼泪。
而如今,李月再次掉泪,原因可想而知。
酃祈霖乌黑的双眸升起浓浓的水雾,很快,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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