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么赶吗,总要准备准备吧?”
“不过是亲王府抬了门姨娘而已,有什么好准备的,又不是纳侧王妃。”
白素锦有些意外,“怎么说陆知棋也算是京中的贵女吧?”
周慕寒撇了撇嘴,“不过是郡王府侧室生的庶女,算的哪门子的贵女,也就是她上赶着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白素锦:。。。。。。嘴巴好毒!
可是没办法,这话从堂堂荣亲王府世子爷、当今圣上亲侄子、当今太后亲孙子、抚西大将军周慕寒的嘴里说出来,你就是没办法反驳!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陆知棋会拒绝入府?”
周慕寒当即毫不迟疑地摇头否定,“不入府,要么青灯古佛为伴,要么一死保全名声。一半时间长在杜氏跟前的丫头,又打小跟周娇厮混在一处,想也不用想是耐得住寂寞的人。至于死。。。。。。”周慕寒冷冷一笑,“她要是真有不怕死的胆子,也不会在你我大婚后才跳出来扮出一副非我莫属的嘴脸来。”
白素锦:。。。。。。大将军这张嘴轻易不埋汰人,埋汰起来就让你不是人!
“放心吧,她们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折腾出一台大戏,我也总不好辜负,之前在桥上意图推你下水的那个人我已经命人押起来了,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一早起来咱们就等着看这大戏的下半场。”
听起来周慕寒已有了周详的准备,白素锦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放松了身体靠着他慢慢任意识被睡意笼罩。
偌大的荣亲王府,除了听竹苑的这两位,以及药力作用下昏昏沉沉的荣亲王,其他人这一晚都注定了不得安眠。
芙蓉苑正房暖阁内,杜王妃挥手摒退屋里伺候的丫环们,待房中只剩下一个邹嬷嬷后才卸下所有的伪装,抬手就将手边桌上的茶壶和杯盏一股脑扫到了地上,清脆的碎裂声愈发刺激她几乎暴走的愤怒,踉踉跄跄起身将手边能够得着的东西都噼里啪啦摔了个遍。
“王妃。。。。。。王妃请喜怒,仔细气坏了身子。。。。。。”邹嬷嬷上前扶住气急败坏的杜王妃,压低嗓音劝道:“事已至此,王妃更需要冷静,今晚的事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想来明日一早宫中就能得到消息,太后娘娘届时定会宣召您入宫,与其让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下旨,老奴。。。。。。老奴私以为,还不若您主动提出来,这样还能在两位娘娘和王爷面前落博些好感。”
“好感?哈哈——”杜王妃笑得凄楚,颓然跌坐在软榻上,咬牙厉声道:“我这一辈子,未出阁的时候因着庶女的身份小心翼翼讨好主母,礼让嫡姐,为了将来的安稳汲汲营营好不容易博得了王爷的宠爱,却因为庶女的身份而不得不做他的妾室,就算如今我熬到这王妃之位又如何?在她们眼里我永远是个继室,在太后娘娘心里从来就没认过我这个儿媳妇,在那个女人的牌位面前,我永远要执妾礼,在王爷面前我连句抱怨的话都说不得!如今还要让我亲口提出来将自己的亲外甥女抬给王爷做妾室?可笑!可笑至极!”
邹嬷嬷知道她需要发泄一下,不然憋着极容易怒急攻心。
一边宽慰着一边将杜王妃扶进了卧房,转身出来,喊进来几个口风严实的大丫环们手脚麻利地收拾暖阁,不知为何,看着地上的水迹,邹嬷嬷总觉得眼皮突突直跳,好像有什么不详的事要发生。
正忐忑不安着,外间房门传来急切的敲门声,小丫环压低着声音,却掩饰不住话音里的焦急,“邹嬷嬷,汝阳王府的廖管事急着求见王妃和杜夫人!”
上元节前后城内取消了宵禁,如今将近午夜,廖管事却匆忙上门,邹嬷嬷不由得心头一颤,忙掉头奔向里间的卧房。
咣当一声,茶盏从杜王妃的手中滑落,她却丝毫没有心情管顾裙角溅上的水渍,尽管力图镇定,话音里却还是带着丝细微的颤抖,“你说什么?葛二被人绑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廖管事发福的身体微微颤抖,稳了稳心神才哑着嗓子回道:“葛二按计划行事,万没想到的是世子妃身边的那两个丫头身手并不简单,关键时刻扶住了世子妃,葛二见情况不妙就急忙躲身,按之前说好的到了城南的那处偏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有一伙身份不明但武艺很高的人闯进了偏院将葛二给带走了,偏院里的伙计们出手阻拦,但最后不敌,都受了不轻的伤。奴才一接到消息片刻不敢耽搁就来禀报王妃了!”
杜王妃瞬间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似的,颓然瘫靠在椅背上,心里暗想:完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来这场闹剧并非阴差阳错,而是被人一早就看穿了,不过是对方将计就计,把她们都给算计了进去!
想到周慕寒那张凛冽肃杀的脸,和狠戾果决的行事手段,温暖如春的堂屋里,杜王妃狠狠打了个冷颤,蓦地坐直了身体,双眸紧紧盯着跪在堂下的廖管事,脑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
第95章 挚友()
诚如所料,第二日下了早朝没多久,太后娘娘就差人传召杜王妃进宫,消息传到听竹苑的时候白素锦穿戴好衣袍正准备出门,听到夏妈妈说起这事时只是扯了扯唇角,带着雨眠、清晓和那两个外借来的大丫环出了门,去往镇北将军府,一来给这两个大丫头请功,二来嘛,昨晚的事情众目睽睽之下闹得那么大,现在想来怕是已经满城皆知了,白素锦昨晚同周慕寒打过招呼,今儿一早先到镇北将军府上走一趟,把情况说明了,省的大家担心。
三八是女人的天性,清闲无聊是滋养八卦传播的温床,果不其然,不过几个时辰的时间,汝阳王府四小姐赏灯意外落水荣亲王见义勇为跳水救人的消息不胫而走,俨然是街头巷尾热议话题榜的头条!
镇北将军府负责厨房采办的嬷嬷大清早一出门就听到了消息,心思周全地打探了好一会儿,这才回府禀报了大夫人。赵氏本打算早饭后就差人到王府走一趟,没想到白素锦如此周到,赶在早饭前就亲自过府来了。
没有惊动其他人,白素锦简明扼要地道清昨晚的情况后婉拒了大夫人的留饭,出了镇北将军府后又跑了趟状元府,许老爷子几个人一早也听到了风声,虽说风言风语里并没提到周慕寒和白素锦,但终归是荣亲王府出了事,他们又觉得传言不能尽信,免不得跟着忐忑难安,白素锦来得正及时。不想许老爷子几个人平添烦恼,白素锦只是说了昨晚的诗情,只言片语也没透露杜王妃她们事先预谋的事。
白素锦同样婉拒了许老爷子的留饭,嘱咐车夫驶往兵部衙门。
周慕寒这边天未亮就动身去上早朝,下了早朝被皇上召到御书房详细询问了昨晚之事,周慕寒丝毫没隐瞒,将杜王妃设计陷害、自己将计就计的事抖了个干干净净。
文宣帝的脸色沉了下来,龙颜弥漫着一层怒气。
“这次就勿需再顾忌着太后和朕,你想如何处置就如何吧。”
周慕寒神色平静如常,“皇伯父放心,侄儿并未打算如何深究,想来很快父王身边就要添新人了,不管怎么说也是件喜事,见了血光总是不吉利。”
文宣帝眸光一顿,重新认识周慕寒似的深深打量了他好一会儿,而后龙颜转晴,眼中浮上笑意的同时也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嘴上却毫不客气,“以你的性子,怕是走不出这等精彩的一步棋,背后有人指点吧?”
周慕寒也不掩饰,点了点头,“妻贤夫祸少。”
“得妻如此,朕同你皇祖母总算能稍作宽心了。”文宣帝长舒一口气,“内院之事日后你就放开手交予世子妃吧,有你看顾着,不行的话上头还有朕和太后在,定然不会让她吃了亏。”
周慕寒未想到皇上竟会将话坦白说到这般程度,当即跪礼谢恩。
出了御书房周慕寒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太后的寝宫,摒退殿内伺候的宫人,周慕寒将对皇上陈述的那番实情全盘又重复了一遍说给霍太后。
霍太后气得当场就摔了茶盏。
周慕寒用兵诡谲狡诈,可言语上安慰人的功力却是极弱,没办法,只得将白素锦宽慰他的那番话搬出来安抚霍太后的怒气。别说,还挺管用。
“锦丫头当真是你命里的福星!”霍太后叹了口气,“日后有她陪在你左右,哀家总算也能睡几个安稳觉了。早膳就在哀家这边用吧。”
周慕寒难得面露赧色,“不了,早先和锦娘约好了,一会儿我到衙门点个卯之后就带她一起去太白楼用早饭。”
霍太后佯怒伸出手指点了点周慕寒的额心,话里带着调笑,“难怪人家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瞧瞧,现在有了媳妇,祖母要同你吃顿饭都不容易了!”
周慕寒笑着承诺霍太后过两日带着白素锦进宫来。
从霍太后寝宫出来,周慕寒到兵部衙门晃了一圈,算是点了个卯,而后大步流星走了出来,在门口一眼就瞧到了不远处站在马车旁的白素锦。
“大将军请留步,请留步啊!”兵部尚书谢大人疾步追了上来,眼看着周慕寒就要启程回临西了,他和几位阁老这几日正想法设法逮着他给京畿二营的将领们上几堂兵法课,奈何一个看不住,这位主儿就要溜掉!
周慕寒自然同白素锦说过这事,如今瞧着尚书大人恨不得一路小跑逮人,白素锦不怎么厚道地在心里偷笑。
听到谢大人的召唤声,周慕寒非但没停步,反而脚下生风一口气奔到了白素锦身边。
“下官谢意远见过世子妃。”谢大人身体富态,一阵紧赶慢赶略有些气息不稳。
白素锦笑着还礼,瞥了眼老神在在的周慕寒,略表歉意地对尚书大人说道:“大将军昨儿夜里睡得不踏实,为了赶早朝连口热茶也没来得及喝,我就想着这会儿先陪着他去用点早饭,没有耽误衙门的公事吧?”
人家媳妇都到门口了,还能怎么办?
可怜尚书大人一边脸面上陪着笑容连声说没有耽误没有耽误,一边看着俩人伉俪情深的背影心里狂吐槽:一夜没睡好?骗鬼呢吧!瞧瞧那精神奕奕的样子,走路虎虎生威恨不得带着风呢,哪里有半点精神靡顿的痕迹?!
上了马车后,白素锦实在是没忍住,挑开马车的窗幔看了看,果然,尚书大人的背影很心酸。
“左右离京前这段日子你也没什么事,就别再为难尚书大人了。”
周慕寒将桌上的手炉塞到白素锦手里,而后懒洋洋靠在坐榻上,“我要是不为难为难那些老家伙们两分,他们恐怕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让我不得清闲了。”
白素锦无奈摇头,于领兵作战方面,周慕寒的才华的确难得,也怪不得那几位大人想尽法子给他安排事儿。周慕寒身边的薛军师和几名副将及直属的心腹,要么共事多年,要么是他亲手带出来的,指导起来自然得心应手,哪里像那些半路拉进学堂里的,背后所属的派系繁杂不说,更是蠢笨如牛,偏偏大多数还是一副不懂装懂的德行,周慕寒上了两堂课之后就厌烦得很,若不是给几个老家伙的面子,每天一堂课他都懒得干。
“好了,过阵子会临西你不是还要在大营中开办讲武堂吗,前后态度差别过大,被有心人抓着不放总是不好,虽然皇上心中有数,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放心,不过是警告他们不要太过分而已。我是回京述职,可不是回京任职。”
见他自己有分寸,白素锦觉得也没必要赘言。兵部衙门离太白楼不远,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一下马车,白素锦就看到了店门一侧排得长长的队伍。
“不久前太白楼新弄的,馅料荤素搭配的大包子,十文钱三个,每天都要被抢疯了,听说掌柜的特殊交代了,优先卖给那些工事上雇用的外来人家属。前儿早朝上还有御史提了太白楼的这桩事儿,圣上龙颜大悦,估计这几天御赐的金匾应该就能到了。”
白素锦但笑不语,多看了两眼馒头摊前排着的队伍,果然衣着大多朴素,脸上或多或少带着生活磨砺的沧桑。
周慕寒早让人过来定了雅间,两人落座没一会儿,雅间的门打开,四五个传菜伙计鱼贯而入,走在最后的一个人手里托着一盘水酥饼,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周身气度,看起来都绝对不是个伙计。
“草民章远之拜见世子、世子妃!”男人挥推传菜的伙计,就要对白素锦两人行大礼,周慕寒却先一步拦住了他,惊喜道:“远之,你是何时回京的?”
章远之谦谦一笑,“接到吴大掌柜的消息后快马加鞭,昨日傍晚才进的城,本想今日到府上去寻你,没想到一早就听说你在楼里定了雅间,这不,你前脚一到,我后脚就跟过来了。”
周慕寒将他按到座位上,转而向白素锦介绍道:“这就是我之前与你提过的章远之章小七,咱们现在所在的这座太白楼可是他的,看来今天这顿可以省了银子了!”
只有在极亲密的亲人和朋友面前,周慕寒才会如此神情鲜活。
白素锦对章远之这个名字并不陌生,来到京城见过沈凌青和顾延卿后,章远之是周慕寒提到最多的一个,他们三人都是周慕寒的少年至交。章远之出身武阳侯府,虽是庶子,却才冠京师,无奈生性洒脱,无心仕途,得了秀才之名后毅然弃笔从商,气得武阳侯险些将他逐出家门。章远之是四人当中最早娶妻的,妻子乃沈凌青大舅父的长女,也就是沈凌青的大表姐,东南船王的长孙女。章远之平生两大爱好,一好书画,二好美食,所以名下经营的,以及酒楼。
早得知周慕寒年底要回京述职,章远之已经做好了接风的准备,无奈刚进腊月南闽那边传来消息,潘家大夫人病情垂危,章远之只得带着妻子赶回娘家。到了潘家后,岳母撑了小半月就没了,丧殡之期未完,又意外诊出妻子怀了身孕,胎气不稳,就这样不得不暂留在了潘家。
“之前信中不是说要二月中才会回京吗,嫂夫人身子能吃得消?”周慕寒入京后第二天就收到了武阳侯府转交的章远之的亲笔书信,虽然无法见面有些遗憾,但得知嫂夫人有了喜孕更是替他高兴,断没想到竟然还能见上一面。
“兰若的身体还好,胎气已经稳定了,只是还不能远行,我是自己先回来的,一来与你多年不见,怎么也要尽力成因一番,二来嘛,是定要见见弟妹的,更要当面感谢弟妹初次见面就送了我这么一份大礼!”
既然周慕寒以挚友兄弟的身份介绍自己,章远之便也不扭捏,爽快地抱拳以表谢意,白素锦向来欣赏性情坦荡之人,虽是第一次见面,但对章远之的第一印象非常好,笑着受下了他的谢意。
一旁的周慕寒却是一头雾水。
“楼下大门外卖的那些包子,就是弟妹给吴大掌柜出的主意。”章远之笑容和煦,看着白素锦时毫不掩饰眼中的欣赏和赞许,“楼上这两层包厢雅间,客人基本上都是些达官世家的公子哥儿们,聚在这里与其说是吃饭,不如说的为了彰显身份,席间大多时间都在喝酒玩乐,吴大掌柜也反映多次,撤下去的席面大半都是剩下的,只能给伙计们打包带走,可日日如此,免不得浪费颇多,上次弟妹来过后,给吴大掌柜支了个招,用这些剩下的干净的菜肴制成馅料,然后低价卖给外面的百姓,既能解决剩菜浪费的问题,又给太白楼赢得了美名,我在半路上就收到了吴大掌柜的信,说是皇上要御赐金匾嘉奖太白楼,这份荣耀可是弟妹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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