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波似笑非笑:“这边俱乐部不是请了欧洲著名教练么,让老南进教练组当中方教练练级镀镀金,我就可以签,如果让他当主教练,我不要签字费都行。”
马儿忽然有点笑不出来,因为白浩南的肝胆相照,因为周波不惜卖身让白浩南去提升地位积累经验,让他忽然很自豪的就蹲不住,好像有股气直冲天灵盖那样站起来斩钉截铁:“好了!老范,**不签,你跟他们说我们有自己打算,周波不签,谁都不签。”
这下论到周波吃惊,飞快的看眼依旧蹲着正伸手拉马儿的白浩南,再看看马儿的脸,收起了笑:“好吧,范哥对不起,我跟马哥还有老南约好了,真的不会签,您费心了。”
老范看看高高低低的三个男人,惋惜的叹口气:“我是觉得小周可惜了,你的天赋和遭遇都可惜了,起码有个体面的职业生涯结束!没事儿,我们都是兄弟,我去给他们说一声,随时改主意随时给我说,直接联系他们也行,我刚才说的随时有效!”
看着老范转身走远的背影,三个男人在午后的冬日阳光下,都没说话。
好一阵,周波才开口:“到底为什么,马哥不是个随随便便强势的人,更不可能随随便便帮我拿主意。”他跟马儿也不熟。
马儿不尴尬:“我觉得可以解释下,人性经不起考验,一千万能考验,一个亿,十个亿呢?没必要,**已经不是十年那个小毛头,他有自己的承受能力了。”
周波就好整以暇的抱着手臂,靠在防护网上笑眯眯看白浩南:“嗯?”
白浩南觉得马儿最后一句也有道理,大学生们沉不住气,周波应该可以:“昨天,就是昨天那个江州市的副市长给我透了个底儿,打算要我去当江州蓝风俱乐部的主教练,顺便我也正在劝说桂西女老板把俱乐部收购了,她是我女儿的妈,她当大掌柜管商业运作开发,我只当教练,但整个俱乐部涉及到竞技比赛的所有权限都要抓在我手里,我想按照我们的思路建立一支完全不同的球队,花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时间,也要把这个职业足球的现状给改变了,可能会很艰苦也没什么钱,本来打算最后两场比赛打完了再给你说,起码等你选择去不去其他俱乐部……”
周波打断了他:“好,帮我给足协报名吧,我重新开始打甲级联赛。”
这特么傻子吃了十几年的亏,还是那个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的翩翩少年郎。
这个世界很现实。
并不是谁吊大谁说了算。
唯有有钱才可以为所欲为。
只要有钱,哪怕长得再丑、矮、胖、挫还秒射也无妨,依旧会有无数美女会前赴后继的海陆空全方位伺候。
同理可以用到这个世界中的方方面面。
能够面对冰冷残酷的现实,永远争斗不息的那就只有梦想。
只要解决了温饱和基本的生存**,总有些人不甘于被现实击败,他们总在竭尽全力的去追寻梦想。
现实就仿佛是道考验人生意义的分水岭,总有些人会执着于梦想。
阳光下的三个男人,殊途同归。
570、人生就像爬螺旋楼梯,每个上升都是新局面
现实确实残酷。
晚上七点过,抽签会上白浩南伸手从那可能临时洗出来的玻璃鱼缸里面抽到了平京队。
他很怀疑是昨天晚上没洗手!
另外两支队的教练和领队忍不住在现场就欢呼了下,起码他们有参与决赛的可能性了,甚至还相互拥抱祝贺。
好像俩绝症患者获得了呼吸权一样。
平京队的老教头不动声色的看着同样面无表情的白浩南。
起码过了一两秒,白浩南才做作的堆起笑容来热情握手:“我们也应该有这样高尚的体育道德,祝贺平京队取得更好的成绩!”
全场包括大运会足球项目组委会的领导,足协派到这里来的官员,全都没有这位平京老教头的地位高,几乎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的站起来看玻璃鱼缸里面的抽签结果,只有这位老教练坐在铺了白布的长桌边看着白浩南。
没人敢质疑他的一举一动。
作为首都,平京总是个比较特殊的地方,哪怕他没有在政府机关里面有一官半职,但执掌平京队多少年的地位人脉,还有他破天荒的得到特例允许带着大学生队伍打甲级联赛,这都证明了底蕴深厚,近水楼台先得月。
真可谓是国内老一辈教练里面的头面人物,这种人还能十年如一日的待在大学里面带大学生,对自己都足够狠!
如果说白浩南刚刚得到的承诺是江州市希望他做点什么,这位老教头得到的应该就是国家希望他探索什么。
这种地位,还有那不动声色看不到什么感**彩的眼神,让白浩南觉得刚才抽签时候,没准儿也是因为这被下了蛊!
可能因为老白那个父亲做得不称职,白浩南对老家伙一贯不太感冒,对老陈都是吊儿郎当的,更不用说在桂西还被那位仲教练坑了一道逃出国去。
天底下不会个个老人都是天龙那样的长者,所以心底还是有防备的,但现在脸面功夫做得好了,没必要得罪。
老教头没起身,也没接白浩南的手,表情甚至有点皮笑肉不笑:“坐,坐下来说话。”
白浩南更小心谨慎了,隔着一两米在长会议桌的同侧坐下,其他代表队看他都有点怜悯了,会议室里居然还安静了下,好像准备看老教头要怎么教训他。
毕竟说起来四支大学生代表队的教练,另两位也都是四五十岁开外的年纪,看白浩南都是毛头小伙子,幸灾乐祸一般。
老教头却抬头环顾四周,还是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抽签不是完成了么,还不去带队安排,还不去发布消息,都楞在这里做什么?”
啧啧!
这就是资历地位的威力!
明明只是四强球队之一的主教练,却好像整个组委会主席的口吻,偏偏还整个会议室里面轰然一下所有人都装着很忙的样子,赶紧各自拿了各自的东西出门去,几名官媒记者得写上无人关心的豆腐干报道,各队连夜开会调整准备,官员们去发布消息,连平京队的几位工作人员看眼主教练,都丝毫不敢怠慢的跑了。
马儿一脸抽抽,他都只敢过来堆上笑脸:“宁指,白浩南以前是江州蓝风的后腰,一直跟着老陈,就是过失伤人那位老陈一直在搞青训,是个好……”
老教头无声的抬起水肿眼皮,只看一眼。
得,马儿立刻没义气的跑了!
当年他最红的时候就没少跟这位老教头的队伍拼死搏杀,惹不起还躲不起了,临走拍了把白浩南的肩头,意思恐怕是怎么说都忍着,比赛认输也无所谓,小不忍乱大谋,哥儿几个有大谋呢。
白浩南感受着闹哄哄的会议室瞬间安静,马儿还贴心的关紧门,估计是不让白浩南丢脸的场景被别人听到了。
水泡眼这么看着白浩南,不知道是人老眼花还是白内障,反正那眼睛看着有点浑浊,很难看出眼神在观察什么,白浩南有点背上起白毛汗,当年面对天龙他都没这样,估计还是因为没把国人民看在眼里,而现如今好像真的接近梦想,就有些患得患失的感觉,所以对视一会儿还是他主动说话:“宁指……有什么要……安排的?”
心头翻来覆去也只能骂mmp、卧槽的白浩南,其实想表达的是老而不死是为贼的意思,没文化就是说不出来。
老教头还慢条斯理的喝了口桌上的茶,才颇为傲慢的开口:“你……也在搞青训?”
白浩南尽量装得谦卑些,但内容不配合:“啊,是。”
老教头好像听不出来这种无声抵抗:“那你是怎么想的,说来听听看。”
白浩南想翻白眼,但堆上更多的笑:“没什么想法,就是混口饭吃。”
老教头把茶水里面的茶叶给咂摸吐回杯子里:“可我听说你在国内搞了十几家训练营,专门从学龄前儿童开始一直到成年梯队都大面积搞,花了几千万,还得了个小学生全国冠军。”
白浩南不阴不阳:“不能跟您比,我……这也就是搞点能赚钱的东西,现在家长都舍得给孩子掏钱。”
从骨子里,白浩南对老前辈或者政府官员都没啥可迎合的,手艺人就这种心情,只是那位副市长的态度可比这位好得多了。
起码没有倚老卖老啊。
老教头放下茶杯,终于眼神有些专注的看着白浩南,如有实质的那种眼光:“周波是你找回来的?”
白浩南真是瞬间秒懂,卧槽,原来这还是奔着周波来的,脸上真是涌起些自嘲的笑意,原来根本就不是为找自己谈这个比赛的事情,也对,对平京这支队伍来说,大运会冠军与否真的不重要,他们一直都在征战职业赛场啊,居然还来打甲组比赛,也是够不要脸了:“对……怎么,您那边也想把他破格招到平京去读大学?我听说他老婆孩子都在蓉都,不会去……”
结果出乎意料,老教头却摇头:“我是问你,你有没有兴趣到平京,你好像没有结婚吧。”
这个弯转得太急,白浩南都愣了:“啊?您这意思是……要把我跟周波打包……”
老教头还是摇头:“周波是不错,但他已经三十岁了,不在我的计划里,我认为你在教练这个岗位上有些天赋和特别的东西,有没有兴趣跟我走,我老了,大学生球员青训的思路搞了十年,几乎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精力,看到你,我突然想退休,我想把这个背了十几二十年的担子卸下来,我想退休陪陪老伴儿了,一两年时间,如果你确实担得起这副担子,我把平京队交给你,哪怕我退休了,也能一直帮出主意。”
这下白浩南彻底呆滞了,如果说那位副市长说的时候他有点懵逼,现在是完全被急转弯给翻车了,还给扣在车斗里那种,因为他一直还带着抵触的情绪,却没想到对方竟然突然掏心掏肺。
真特么是相由心生,之前看起来傲慢骄横的表情,现在变成老态迟缓,白浩南的心情不同,看到面前老人给他的感受天差地别:“您……”
老教头就是慢悠悠:“国内所有职业俱乐部都没有兴趣做青训,因为商业运作下,他们没有耐心五年十年的去耕耘雕琢,然后所有做青训的都只为了赚大钱,赚孩子家长的钱,赚卖给职业俱乐部的钱,哪怕一百比一,一千比一的成材率,那些被淘汰的孩子会变成怎样,都不是足校青训关心的事情,他们只在乎钱,可你,起码我能看到所有关于你的讯息,不是这样,这两年你是只投入不收入,大多数培训营也是免费给那些梯队孩子训练,这一点,你就不是一般人了,给我说说吧,为什么?”
白浩南确实不是一般人,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苦笑下主动承认错误:“对不起,宁指,我刚开始以为您打算跟我谈半决赛的事情,后来以为您想要把周波弄过去,是我小人度君子之腹了,您先原谅下我,毕竟我看到不要脸的嘴脸也比较多。”
老教头扯动嘴角慢吞吞笑,是很容易被理解成傲慢,不过估计他见过的江湖场面更多,只抬抬手指示意白浩南继续说。
这会儿真不觉得他这动作傲慢,心态真特么是个神奇的东西,白浩南还是不谈自己的青训:“我想请教下,以前我当职业球员的时候,总觉得周围都是一群hmp,这个词儿您听过吧,江州骂人的,跟平京煞笔一个意思。”
老教头甚至换了个好整以暇的动作,撑住脸用眼皮示意知道。
白浩南就继续了:“搞足球的到处都是煞笔和阴暗的东西,这是我几年前的感觉,现在好像觉得大环境也没什么变化,但为什么我现在突然觉得我能遇见一个又一个不做声,但实际上为了中国足球改变在专心做事,还能看出来我也想做点事情的人,马儿、周波、您,甚至还有政府官员,我很讨厌政府官员的,以前从来不打交道,但现在接二连三的遇见这样的人,您能给我说说是我太帅了,真是光芒四射得平京那么远都能看到,还是你们本来就存在,我运气太好遇见的?”
老教头听见他不要脸的形容自己帅,终于笑了,撑着的手指都变成了二指禅才方便说话:“当你自己身处阴暗的角落,当你在烂泥塘里面打滚的时候,你看见的当然都是一片肮脏黑暗,只有你自己从角落站起来,眼睛能看见的高度,高于了泥潭,高于了周围的人,适应了阴暗的光线,使劲在这种黑暗里寻找方向,主动去寻找能照亮方向的光明,你才能看见光芒四射,而这个时候,你也已经是鹤立鸡群一样,能被其他寻找光明的人看见,就这么简单。”
白浩南恍然点头。
如果是老和尚来说,一定是会顺着知道、识道、悟道、得道给里嗦一大堆掉书包,但显然同为运动专业的老教头,简单明了的就给白浩南这没文化的家伙说清楚了。
原来明白道理,和有没有文化没关系。
只是这没有文化引导,可也摸索得太头破血流了。
571、追求光明,才是生存的意义
是的,人生本来就灰暗的,只有那些经得起磨砺的人,才会像出鞘宝剑一样,带着寒光穿透云间,只有那些一直在追寻梦想,不放弃梦想的人,才会被同类看见。
白浩南终于敞开心扉谈自己对青训的认识,自己怎么在桂西搞足球健身,怎么到国搞僧侣足球,怎么在缅北用流浪儿足球来忘记战乱灾难,自己又怎么在那纷乱的战局里面体会足球和作战的关系,当然对串联起这中间的那条跑路线索和涉及到的人物避而不谈。
老教头显然也是个只关心足球的,有老夫聊发少年狂的兴奋,不停对白浩南谈到少年儿童踢足球是健全人格而不是只为了踢职业的思路点头,对白浩南普遍撒网重点培养的做法大加赞赏,也毫不保留的谈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愤而辞去一系列职务,跑到大学校园里面默默耕耘的。
两人对大学生球员展现出来的和普通球员差异,都有了特别认同的一致看法。
所以这一聊就到了半夜12点过,陈素芬都以为白浩南又去撩妹了,谁知道他居然在跟个老头子天南海北的说。
要不是老教头实在是体力不支,老家伙是想跟白浩南彻夜长谈的。
他俩一句都没聊过明天的半决赛。
白浩南直到最后送老教头出会议室回房间才小声说:“宁指,本来这句话我这个时候很不应该说,毕竟有些事情说得早了恐怕会是一场空,但这个时候我觉得瞒着您是不仗义,回头我可能会把这支队伍拉去参加甲级联赛,我这边的投资方准备给我买个壳来练手,但这件事到现在还没有给队员说,不想影响他们大部分人可能一辈子能打的最高级别比赛。”
已经疲惫不堪的老教头全靠喝茶和聊得兴起来支撑,精神都萎靡了,这会儿又猛的睁亮眼睛:“真的?!”
白浩南点头:“还请您给帮忙保密……”
老教头摊开手:“买我的壳啊,连队员带俱乐部全都给你,不要钱,都给你!这支队伍的所有编制都是我去搞出来,我有把握全都免费给你!”
噗通!
白浩南好清晰的听到自己心里这样急剧的跳了下,是那种怦然心动,特么的他跟女人在一起就从来没这样过。
相比一团乱麻的江州蓝风,这位老教头愿意给出来的显然是个良性资产,如果让于嘉理来买,那婆娘肯定毫不犹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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