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别塔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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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别塔号-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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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漩涡不是一般的漩涡,它们是十四角漩涡。”
  十四角漩涡指漩涡口不是像普通漩涡那样呈圆形,而是十四角形。
  “怎么会。”
  他/她摇了摇头。
  “漩涡群附近还有尘埃云。”
  “附近没理由没有一颗恒星。仔细找寻一下。”
  也许它躲藏起来了。被一颗巨大行星所遮挡?或者,那两颗亲密无间的星球威力无比?它们能创造一切不可思议的现象?
  我们可能要在这个地方停留很久了。
  有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这一切是否有意义,比如我们的远征,以及那么细致的编辑那本地图册。也许宇宙中所有物质的寿命都比宇宙本身长很多。潜藏的危险不是来自星球自身而是宇宙大空间。
  太阳现在正是壮年或者青年时期(一切都只是一种猜测),地球也离毁灭还有百亿年(总之不会低于五十亿年),生活在地球上的生物,在接下来漫长的几十亿年内原本是可以安然度日的,但是宇宙的Ω值已经接近临界点,这是人类不曾意识到的。科学家们意识到了,可是他们会对普通老百姓说吗?
  宇宙正处于水深火热中。
  也就是,一坨肉,如果把它放在一锅常温的水里面,它可能会在里面呆几天才开始腐烂,但是如果那是一锅正在沸腾的开水,几个小时就可以把它煮烂。
  宇宙里面的所有星体相当于那坨肉,而宇宙本身就是那锅水。那锅水,快烧开了。也许来不及等到六七百年后“巴别塔号”耗尽一切自动毁灭,宇宙就已经先把一切给粉碎了。
  要在Ω值达到临界点以前扭转局面,就得弄清楚暗物质和暗能量究竟是什么。可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太遥不可及。
  微波背景真的能够证明宇宙始于大爆炸吗?似乎不能。微波背景是爆炸后的残余痕迹?应该不是。
  我觉得应该把微波背景和所谓的“黑洞”联系在一起看。它们其实都是暗物质的显像。暗物质是肉眼不可见的,在一般情况下,但是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也许能够被看见。比如累积到某种程度后它会显现出来,黑洞不是洞,是暗物质堆积后的显现。微波背景不是微波背景,而是暗物质的另一种显现,比如累积到某种程度的暗物质被很多光所照射,于是显现了出来。
  黑洞是暗物质的黑白照,微波背景是暗物质的彩色照。
  是这样吗?
  我非常不赞同黑洞的说法和微波背景证明有大爆炸发生过的说法。但无法反驳。我所谓的微波背景和黑洞都是暗物质的显像,这一说法,没有立足点,只是一种假设。
  “佐伊的赤道轻微向外突起。”
  “突起率是多少?”
  “7%,原本A10以为是薄薄的尘埃带,跟十六角漩涡带附近的大尘埃带一样,A9认为是那里云层相对厚一点,但A5认为那是赤道外突。刚刚A14代表仲裁机构给出了权威结论,他们赞同A5的观点。”
  一颗星球如果赤道外突,只证明一件事,那就是它的自转非常快。不过7%的突起率,说明它的自转还没快到不合常理。沿途上我们看见过赤道突起率高达21%的行星。
  我没有摘下任何花,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有时候思考太多容易寂寞。也许对萝丝来说,我就是一个欧几里得点吧?或者连欧几里得点都不是。?

☆、第 4 章

?  地球上的人类的血型其实不止五种,除了A型血、B型血、AB型血、O型血、P型血和RH(阴阳)型血以外,还有另外两种极罕见的血型,一种叫WSK型血,一种叫XGD型血。相对于XGD型血而言,WSK型血算是不那么稀少了。
  一亿个人中才会出现一个拥有XGD血型的人,而五千万个人中就能出现一个拥有WSK血型的人。这两种血型非常极端。这是它们有别于其他五种血型的奇特之处。它们的极端,不是体现在数量上,而是功能上。
  拥有XGD血型的人,是多灾多难的,总是疾病缠身,一般寿命不会超过三十岁。拥有WSK血型的人,与之相反,他们几乎从不生病,虽然也会感冒也会身体不适,但是寿命很长,总是会超过九十岁。
  我把WSK血称为唐僧血,就像人们把RH血称为熊猫血。WSK血才是真正的万能血,相比之下O型血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一个患了癌症的人,只需要把身上的血液全部放干然后换上新鲜的WSK血即可恢复健康,WSK血会在身体内发生神奇效果,歼灭癌细胞。
  权威的血液专家们不敢公布XGD血型和WSK血型。因为这会引发拥有XGD血型的人追杀拥有WSK血型的人。或者不止拥有XGD血型的人会那么做,拥有其他五种血型的重症患者也会如此。
  XGD血型的人终身生活在两种心情中,一种是对三十岁的恐慌,另外一种是对WSK血型的贪婪渴求。至于WSK血型的人,本该是最幸福的人,却终身活在阴影中,家里哪怕雇佣了一万名保镖,晚上也无法安然入睡。他们是人类最宝贵的资源,也是血液专家终身想要研究的对象。
  WSK血型往往被误判为O型血,而XGD血型往往被误判为AB型血。这正是它们的不幸也是它们的幸运。
  在残忍的人类面前,科学有时候不敢揭开自己的面纱,原本不神秘的事情变得神秘起来。面纱是用来保护生命的而不是遮挡美貌。
  对面的灯光已经熄灭。我站在窗前想,萝丝是什么血型呢?只有医生知道。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血型,在这里。
  喝了一小口草莓酒,嘴里散发出淡淡的桂花香。我该睡觉了,但是我却关上门走向那十扇门。我从没在这样的时间去过右边,当然,我不是去图书室,而是花园。
  右边的花园比中间的花园小很多。一片漆黑,黑暗的遥远处,一轮人工明月若隐若现。花园、种植基地、养殖基地这三个地方不仅有四季还有白天黑夜。
  我沿着花园右边花园与水果树林之间的小路一直往前走,朝着那微弱的光。仿佛光亮的背后正站着一个人等候我一样。我总是梦见一条长长的路,路的两边种满银杏树,每到深秋,树上的黄色扇形叶子总是在风中飘飘扬扬却总也无法到达地面,仿佛树枝和地面之间的距离无限远。
  我穿着普通战士的服装在叶子中间不停穿梭,脸上没有戴面具,我看见自己边走边微笑,不知道在笑什么。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我已经有很多年没笑过了。没有任何事足以令人微笑,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我的胸前没有勋章,一枚都没有,这让身上的这身制服不会显得太沉重。“巴别塔号”上的居民,从不用勋章记功劳,所有的出生入死都是应该。我们为了人类的明天而做着必须的事,同时那也是为了自己。
  如何才能往“佐伊”上投递被氯化银浸泡过的纸呢?或者白布。在纸上和白布上如何安装微型追踪器和微型记录仪?哪怕能把它送达“佐伊”的表面,也会瞬间灰飞烟灭。投递绑上微型追踪器和微型记录仪的在氯化银中浸泡过的航空服吗?看来也只能如此。
  看看航空服会变成什么颜色。黑色吗?那会很有趣。最好还是去实地勘探。
  我有时候不太相信精密的仪器,我是指,不是不相信精密仪器观测到的景象或现象,而是不相信那些景象或现象就是我们(曾经)所认定的那样。也许展现出这样的特质,但实际上是从没遇见过的例外。
  比如,一个人站在很遥远的地方,忽略掉对方的衣服、发型以及别的种种,也就是处于无法判断性别的情况下,仪器观察到这个人肚子大得出奇,按照我们所认定的常识,这个人一定是个肥胖的人,但是,肚子大还有其他可能性,比如怀孕,比如肿瘤,比如吃多了,比如胀气等等。
  我喜欢采用最原始的方法去了解而不是依靠最先进的仪器。先进在某些情况下,不代表准确率。何况我们的科技还没有发展到能把一些物体彻底层层穿透看到其真实概貌的程度。至少我们目前还无法利用先进的技术穿透一个气体星球对它进行层层剖析。
  我觉得往“佐伊”的大气层中抛送一些在氯化银中浸泡过的航空服还是有点意义,虽然听起来很可笑。
  但至少,这样做,不算远观,所以,无论答案是什么都有一定的价值。就像你远远的看着一个水果,不停用仪器对着它扫描,看到它的果皮、果仁、果核清晰显现,你觉得你已经对它很了解,可是这怎么能抵得上亲自咬一口呢?
  我慢慢往前走。
  最好能亲自驾驶“探测1号”去看看,可是一直没等到出任务的命令。
  “佐伊。”
  一个人突然从我的后面跟了上来,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也许坐在某棵果树下休息看见了我。在这样的时间,大部分人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要么休息要么做别的。他/她的穿着显示他/她是一名普通战士。
  我没有说话。只是对他/她点了点头。也许他/她只是跟我打声招呼,然后隐没于前面的某两棵果树之间。
  “那颗黑色的气体星球的质量应该没到太阳的8%,它似乎只有太阳的7%。”他/她跟我并肩而行。
  这意味着“佐伊”曾经不是一颗恒星,也就是现在它不是一颗白矮星。它要么是一颗普通的气体行星,要么是一颗褐矮星。
  褐矮星?为什么不呢。那是很有可能的。
  思维不能太局限了。
  “它们为什么能保持相互平衡呢?”我说。
  “也许是自转的方式在起作用。也许不是。”
  “会不会其中一颗曾经是另一颗的卫星?”
  “有那可能。”
  “是什么让它,让那颗曾经是卫星的星球偏离了轨道?”
  “也许存在那么一种可能性。”
  “什么样的可能性?”
  “曾经它们围绕着一颗恒星公转。”
  “它们附近没有恒星。”
  如果有,我们早探测到了,甚至都不用探测,直接会看见。
  “那颗恒星也许毁灭了。”
  我停了下来,看了他/她两秒钟,然后转头看向脚边的一簇月季花。有时候我无法分辨月季花和玫瑰花。
  “突然失去了牵引力,于是急速向那颗彩色星球靠近,在靠近的过程中,因为种种我们现在无法知晓的原因,它们保持了这样的姿态。”他/她继续说。
  “那颗已经毁灭的恒星和它们之间的位置会是怎样的?”
  “黑色星球应该介于恒星和彩色星球之间。恒星毁灭后彩色星球将黑色星球向自己拉。”
  “没有证据证明是黑色星球朝彩色星球靠近的。”
  “它那特殊的自转方向也许能证明。只是也许。”
  “那么,它们俩谁也不是谁的卫星。它们是邻近的行星,都绕那颗已经灰飞烟灭的恒星公转。”
  “也有可能是这样。”
  “可能、大概、好像、似乎、也许……”
  “它们两也许曾经发生过撞击。”
  “那颗小彩色星球就是那次撞击的产物?”
  “对。”
  “很难想象撞击后它们又奇迹般的分开了。本该粉身碎骨。”
  “那颗彩色的小气体星球绕两颗星公转。”
  “不可思议的事接二连三。”
  从来没出现过一颗星球同时围绕两颗星球公转的现象。也就是从来没有任何一颗星球可以同时成为两颗星球的卫星。只有小行星带可以同时以几千乃至几千万颗星球为中心进行环绕公转。可它仅仅是一颗而已。
  “也许它曾经是一群小行星中的一颗。”
  “撞击产生了小行星带?”
  “因为某种原因,其他小行星全部毁灭,只剩下了这一颗。”
  “很好。”
  “你该去休息了,我的王。”
  “是什么让一群小行星只剩下一颗的?”
  “吞噬。”
  “吞噬?”
  “有的星球会吞噬自己的卫星。”
  也会吞噬小行星带。
  “太残忍了。”
  他/她对我欠了欠身,转身离开了。
  只要我转头看一眼,我就能看见绣在他/她背上的那串代号,但是我没有那样做。我摘下一朵木芙蓉花继续缓缓朝前走。
  了不起的战士。
  我有预感,我们还会再见面,在某时某刻某地。某地?我看了一眼远方,远方不算远,至少在这里,它有尽头。那遥远的灯光就是催眠师手里的电筒光,令人思绪飘摇。据说当时不是四位公主都死了,有一位活了下来,但活下来的那位不是人们所公认的那位。真正的公主隐名埋姓远走他乡,冒充者却层出不穷,为了那地位和巨大财富,把良知和羞耻心扔进了……外太空?
  有时候感觉人类很复杂。“巴别塔号”,简单多了。一切都那么的纯粹。
  苍蝇和蚊子总是在晚上频繁活动,它们怕黑夜,也怕安静,所以不停朝着光亮和人类靠近。有它们嗡嗡嗡嘤嘤婴的作伴,感觉好像不太坏。
  不知不觉,我又站在了战士楼某层过道里的十字分叉口。我看见有个人站在我的右手边大约二十米远处,是一位普通战士。
  “晚上好,佐伊。”他/她说。
  “晚上好。”我说。
  转身走进了电梯。为了节约资源,一般我都习惯性走楼梯,所有居民都是如此,只有在紧急情况下乘坐电梯。这个人令我有些不安。他/她正站在RA740房间门前,既像刚好要走进去,又像刚好走出来。萝丝那天住在740号房间,早上五点半我替他/她往后移动了一格。我渴望靠近他/她,但是我不能那样做。也许是个刚好路过那里的战士?听见了我的脚步声所以停了下来,很巧的停在了740号房间门外。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那么,当时他/她是从那边往这边走还是从这边往那边走?他/她住在比740号房间更远的地方,正打算到十字交叉口走楼梯到某层楼的某个地方去?如果是,他/她要去往哪一层的哪个地方?或者他/她刚从某层楼的某个地方回来,正好往自己的房间走去?那么,他/她刚刚是从哪层楼的哪个地方回来的?
  我莫名把一切想得很详细。
  他/她会不会是刚刚在花园里跟我说话的人?离开花园后在某层的某个地方呆了会儿,现在才走到过道,然后恰好又跟我相遇了?我好像记得自己认为还会跟他/她再见面。
  哪怕是刚刚那个人,我也不会认得出,因为每个人的声音都是随机的,就像出任务的机会也是靠随机抽取的那样。在这里,无法通过声音记住一个人所以也无法凭借声音认出一个人。
  出任务的时候,每个人都换上没有绣任何字也没有任何图案的太空服,驾驶不专属于任何人的探测机出发,所以,每次普通战士出完任务回来都没人知道是哪几个去冒的险。
  我听见他/她疾步朝电梯奔来。在电梯关上门前跳了进来。充满活力的年轻人。
  当电梯停下后我才知道我按了哪个楼层。我们肩并肩来到音乐厅,这里有许多桌椅,还有舒缓的音乐,以及美味的冰激凌。
  每个月,每个人都有三个冰激凌和三个蛋糕的配额。靠刷掌纹领取。没有领取完的,会投入“幸运篮”供别人抽取,就像抽奖那样,有时候什么都没有,有时候会中奖。如果有人运气好,抽到了蛋糕或者冰激凌,屏幕上会显示那是来自谁的未领取品。不过没有人会在乎这些,领取靠自己的运气获得的奖品,直接离开。
  有时候我的冰激凌和蛋糕会有剩余,有时候不会。不管怎么样,那个月是不会有剩余了。我刷了两个白玫瑰冰激凌和两个黑森林蛋糕还领取了两小杯赠送的白水,与他/她在随便一张桌的两边坐了下来。
  在这里,我总是喜欢听《海边的祈祷者》。但耳边响起的常常是别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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