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名声臭不臭这种事,还得两看,名声臭了,领导大腿抱紧了,照样有钱可赚;再说了,社会上不是所有人都是讲究人,只要有好处可图,人家未必不愿意和他合作。
温玉春心里一阵骂娘,脸色铁青,他和齐建军之间还有不少没结算的业务,齐建军可以不要这张脸,可他温玉春不能不要。
“现在说这些有个屁用!”裘娜把烟头朝烟灰缸里一掐,说:“先把人弄出来再说!”
一阵沉默。
说起来也怪,在场的人在滨海市都算是人脉广泛,盘根错节的,救人未必行,但是打听消息还是办得到得,哪知道何云飞被抓之后,他们四处打听,居然一点儿风声都没有,甚至连何云飞到底犯了什么事,关在哪个看守所都没人知道。
这情况就很严重了!
“姐,你也别太担心了,什么杀人不杀人的,八成是得罪了什么人,做生意哪有不得罪人的,花钱就是了,只要人能出来,花再多钱都行,咱们在这里,总不能眼睁睁得看着云飞哥倒霉。”
裘娜安慰丁静静说。
丁静静始终坐在一边,一句话没说,大家也都看着她,这时候终于开口了。
“各位,云飞现在到底什么情况还不清楚,先尽量打听吧。”
丁静静看上去好像很平静,但是就这两天,为了何云飞这个事,已经发动了所有的关系,整个人明显瘦下去一圈。
正如她自己讲的,她跟何云飞即便没有了情,还有一份义在。
别人说什么,那都是旁观者,作为何云飞的正宫,和何云飞一起白手起家的女人,她太清楚何云飞的底子了,以前那些事,如果不揭破,还能混下去,一旦真有人要针对他开始较真,就会有天大的麻烦。
从抓捕的过程,动用的警力,副市长甚至都给予配合,就能看出来,绝对不是像裘娜讲得那样‘别太担心,先把人弄出来’这么简单。
“现在还有件事要麻烦一下各位。”丁静静说。
“嫂子你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裘娜道。
“这次是有人要把云飞朝死里整,我担心除了针对云飞,还会从其他方面下手,尤其是……”丁静静顿了顿,看了眼裘娜,才说:“尤其是他儿子。”
何云飞外面有人,有儿子,人人都知道,可人人都不会在丁静静面前提,丁静静更是从来不说,假装不知道,人人也都假装不知道她知道。
话说穿了,场面多少有些尴尬,尤其是裘娜,不自然的笑了笑。
丁静静很平静说:“云飞就这么一个儿子,虽然平时很少跟我讲,可是我知道,他对儿子看的重,比他的命都重,现在我没法把他人弄出来,他这个儿子,还有……还有他儿子的妈妈,要照顾好。”
顿了顿,苦笑了一下,说:“这几年我不参与他的事,以前那些人,哪些变了,哪些没变,他手下新来的那些,哪些能靠得住,哪些靠不住,我心里不太有底,所以要麻烦各位帮忙。”
丁静静的话讲得很含蓄,何云飞刚出事,他手下那些兄弟一个个就跟演员似的,各种各样的表现都有,有躲开的,有拍着胸脯讲义气的,有上门套话的,有的话说的客气,有的态度就不是那么好了,皮里阳秋的。
甚至有人开始试探,何云飞出事后,他那些企业,到底怎么办,谁来管事。
她现在根本不能相信以前何云飞的兄弟,何云飞儿子要是落到这些人的手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在场几个人面面相觑。
不是不想帮忙,这个忙,的确不好帮。
“嫂子,你现在也解决不了云飞哥的事,你看这样行不行。”梁一飞开口了,说:“你,孩子,还有另外一位,都暂时住我岚韵湖这边来,后面有几栋小楼,分开住,住得下。孩子在我这里,一定没问题,不管将来云飞怎么样,不管孩子事。大人呢,如果有需要配合警方调查的,你们还是要配合。”
丁静静沉默了片刻,点头说:“好,裘娜,你现在就把她们母子俩接过来。”
“三手你带两个人一块去,路上注意安全。”梁一飞对吴三手说。
吴三手点点头,和裘娜一块离开。
梁一飞尽量语气轻松的说:“现在谁都说不好到底怎么回事,嫂子你也别太紧张了,我这里吃喝玩乐都有,那位带着孩子,肯定天天在楼里,你要是觉得后面住的压抑,就到前面来听听歌看看演出。”
丁静静点点头,说:“关键还是想办法先见云飞一面。”
“我来想想办法吧。”梁一飞说。
这两天都比较忙,聊了几句各自散了,韩雷开车陪着丁静静回去收拾收拾,准备搬过来,刚走不久,何云飞的小老婆和儿子就到了。
小孩叫何鹏,也就五六岁的样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睁大眼睛好奇的东瞅瞅西看看。
裘娜的那个小姐妹梁一飞也见过,看到梁一飞,立刻就哭天抹泪的,说什么梁老板你一定要救救我们云飞之类的话。
“你别哭了!”裘娜眼睛一瞪,说:“我跟你讲,你最近就老老实实住在后面,照顾好小鹏,别出门,也别跟任何人联系。”
“嫂子,最近外面不太平,云飞哥的事我们来想办法,你先委屈委屈,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这里的服务员讲。”梁一飞冲裘娜使了个眼色,裘娜会意,带着母子俩到后面小楼去了。
办公室里就剩下梁一飞和吴三手,吴三手关上了门,说:“哥,这个事,我觉得咱们还是不要掺和太深吧,谁知道里面有什么。”
梁一飞沉默了片刻,说:“掺和太深,肯定不会,一点儿不掺和,也肯定不行。有些事吧,不是咱们想不掺和,就能不掺和的。你还没看明白嘛,齐建军为什么要请我去?他明知道何云飞跟我关系不错,明知道要在会场上抓何云飞,还专门给我下了请帖。”
吴三手冷笑说:“之前我们都猜错了,他请你,就是给你下马威。”
“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给我下马威,不给别人下马威?”梁一飞似笑非笑的说:“还不是以前那些事,在他心里没过去,毕竟残疾了嘛,我还好端端的健步如飞。”
“没过去又怎么了?”吴三手脖子微微一梗,有点混不吝的说:“没过去就忍着,他还敢动你?”
“那暂时倒是不会,何云飞是何云飞我是我,何云飞底子太脏,动他容易,动我没那么容易,况且,我当典型不是一天两天一次两次了,动我,恐怕市里先不答应。”
梁一飞想了想,说:“先搞清楚何云飞到底怎么了。老赵来了没?”
“来了,就在隔壁呢,等你有一会呢。我去叫他。”吴三手说。
过了半分钟,赵大军穿着一身便服跟着吴三手从外面进来了。
梁一飞起身,笑道:“老赵,给你为难了,坐,三手去泡杯茶过来。”
“不说这个。”赵大军搓着手说:“情况我大致打听了一下,不乐观。”
第351章 暂时躲开()
带队抓人的是赵大军,但是抓人的人,却不完全是赵大军的人,赵大军主抓社会治安,那天动手的,基本都是刑警队的,赵大军手下的几个年轻民警配合。
之后,审案也不是在赵大军手上,同样是刑警队。
之所以叫赵大军带队,一方面是他经验足,另一方面,是因为他长期管社会治安这一块,和企业家比较熟悉,他出面,不会引起过多的警觉。
“这个抓捕方案是省厅定下来的,专门把他从清苑县矿里引出来,以免他逃窜进山,我是头一天下午才接到的任务,跟着的几个人,都是第二天抓捕之前,才告诉他们实情,就是怕何云飞在滨海市经营多年,事先得到消息先跑了。现在已经成立的专案组,还是省厅主抓。”
赵大军喝了口茶,说:“我这么讲你明白我的意思吧,今天这些话,也就咱们两知道啊。”
赵大军是办案人之一,跑过来跟梁一飞透底,理论上是不合适的。
不过现在人已经抓了,他再告诉梁一飞这些,也是他在不犯大错误的情况下,能做到的最大限度。
毕竟,抓的是何云飞,不是梁一飞,赵大军即便愿意帮忙,也是有限度的。
“这个你放心。”梁一飞点点头,说:“到底为什么?”
赵大军说:“最初他拿下了承平煤矿,那个煤矿是一个家族企业,父子两个,拿矿的时候,动了枪,几乎闹出人命来,你知道吧?”
“嗯。”梁一飞点点头,说:“听说后来摆平了。”
顿了顿,说;“好像是社会上有个姓莫的帮他搞定的?”
“你别跟我这遮遮掩掩的了,我知道的肯定比你多,莫一山嘛。”赵大军说。
梁一飞呵呵一笑,点点头。
“坏事就坏在莫一山身上,你知道莫一山是怎么帮他摆平的吗?”赵大军自问自答,说:“莫一山表面上帮他摆平对方,背地里,让那父子俩等着,他去搜集证据,让他们等时机到了,去告何云飞!”
“我草!”梁一飞眼睛一瞪,“莫一山他之前骗了何云飞一次,给他介绍一个什么大领导,逼着他给莫一山主持的一个慈善委员会捐款大几千万!我明白了,莫一山打的如意算盘,等何云飞捐完款,再让那两人告他,卸磨杀驴,把他送大牢里,这笔钱莫一山就能花得安安稳稳!”
“这事我也知道,但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背后还有很深的水!坏事就坏事在这个莫一山身上!”
赵大军简单的讲了一下,这个莫一山,就是个纯粹的江湖骗子,不光骗何云飞,也利用这个所谓的慈善委员会,骗大领导,或者说,是想通过慈善委员会,和大领导搭上关系。
骗子也分大小,莫一山这种大骗子,未必就没有一些能量和关系,比如,那个慈善委员会是的的确确存在的,也做了一些慈善,要不然大领导也不会出面,被他当枪使。
所以对于骗子的成败,标准也不一样,企业家欠钱跑路了,那叫生意失败,骗子欠钱跑路,那叫诈骗成功。
实际上,莫一山介绍何云飞和大领导见面那次,也是他自己第一次见到大领导真人,之前,都是通过领导一个文字秘书。
这笔钱到了莫一山的委员会,他和秘书两个,先一人分了五百万。
时代不一样,月工资四五百块钱时代的五百万,其购买力,等于梁一飞穿越过来那个年代的大几千万接近一个亿了。
“莫一山抓住了没?对了,他还有个私生子,也不是个好东西!”梁一飞说。
“人是找到了,不过没抓住。”赵大军说。
“啊?”梁一飞一愣,紧跟着就想骂娘,他妈的,你们抓何云飞的时候,那叫一个雷霆万钧、干净利落,怎么抓莫一山,就能让他跑了呢?
“这两个人被何云飞弄死了,埋在他煤矿的一个小矿洞地下,我们找到的时候,就只剩骨头。”赵大军说。
梁一飞嘴角一抽抽,心一沉,不说什么了。
这是何云飞的作风,他骨子里,毕竟不是生意人,而是江湖人。
既然赵大军能把这一切说得清清楚楚,何云飞的案子,也就没有太多可以说的余地了。
赵大军又说了一些情况。
这个事还是当初何云飞拿煤矿的那对父子捅出来的,莫一山留了个后手,把一些关于何云飞的情况先交给那对父子,说一旦他出意外,就让他们立刻把材料送到公安那边;
当时莫一山也的确失踪了,他是慈善委员会的领导,大领导给委员会安排了一些慈善工作,却找不到莫一山,本就在安排人查,这对父子一报案,立刻怀疑到了何云飞的头上。
怀疑归怀疑,没有立刻抓人,一来是证据不够;二来,煤矿在偏远山区,何云飞在当地势力很大,贸然抓捕,是否会走漏消息,是否会反抗,能不能抓得到都是问题。于是进行了一段时间的调查,甚至通过了何云飞身边的人,查出来莫家父子被杀的经过、被埋的具体地点,然后把他引出来,在市里实施抓捕。
“身边的人?谁啊?”梁一飞说。
“这我真不能告诉你。”赵大军摇头。
梁一飞想了想,说:“有没有可能,杀人的不是何云飞,是他手下的小弟,嗯,或者说,是激愤之下的误杀?毕竟也是情有可原嘛。”
赵大军立刻打断了他,说:“这些想都不要想,这么讲吧,证据确凿这是没跑的,最关键的是,这是大领导亲自点名交派的案件,要求从快从严,快审快判!”
一听到从快从严四个字,梁一飞知道,哪怕没有证据,这次何云飞也完了。
“我今天来,主要就是想跟你打个招呼,这个事你千万不要去活动,谁活动都没用,不要再把你陷进去。听说,大领导为了这个事,摔过一次杯子,连他自己的文字秘书都没留情,动真火了。”赵大军严肃的说。
这事搁在哪个头上都要动真火,何云飞、莫一山、秘书,这三个人,只要有一个还能招摇过市,那就等于在给大领导脸上抹黑。
“我知道,不过,何云飞儿子老婆,暂时住在我这里,外面乱得很。”梁一飞说。
赵大军沉吟了片刻,点头说:“这问题不大,快审快判,就意味着不牵连,只要她们没参与进去都没事。这两天时间,何云飞在里面也把情况搞清楚了,背了大部分的责任,他家属因该是牵连不到的。”
“等机会合适了,我想见他一面,或者,他家人见他一面。”梁一飞说。
赵大军点点头,说:“早晚是要见的。”说完,看了看时间,起身告辞。
……
自从那天晚上和赵大军碰头之后,梁一飞就再没刻意的打听何云飞的案子,只是在后面和丁静静透了一点儿风声,情况不乐观。
丁静静沉默了很久,没说什么。
之后梁一飞把心思放在了自己的工厂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受害妄想症,齐建军办了一个建筑工程公司之后,梁一飞忽然对于本地的工程公司,都抱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不信任,正好谢逸飞这时候回国了,通过他的介绍,引进了一家首都的工程公司,开始进行饮料厂施工。
饶是如此,梁一飞还特意从省里请了质监专家,全程跟测。
“这说明什么?这就是小企业面临的问题!”谢逸飞听说了何云飞的遭遇,说:“说到底还是他不够大,等他大到一定程度,只要不造反,就没人敢把他怎么样,动了他,经济就要出大问题!”
“大到你家这个程度,造反也没问题吧?”梁一飞笑问。
“造反为了什么呢?”谢逸飞大大咧咧的说;“还不是为了权和钱,这东西,谢家不缺。只见过传世的大家,没看见永远在台上的领导人吧,连国王现在都名存实亡没有实权,搞政治有什么好的?赚了钱,想享受都要偷偷摸摸,没意思。”
梁一飞笑而不语,谢逸飞接着说:“你不会要为这件事出头吧?我提醒你一句,这种地方上的小纷争,又臭又烂,还没什么油水,你一旦下场了,不仅自降身价,还容易陷进去。”
梁一飞暂时也没想要出头,那天赵大军的话讲得很清楚,现在证据确凿,又有上层的力量推动,不是他出面就能管用的。
何况,何云飞还没判,连人都没见到,情况十分不明朗,更谈不上出面干点什么。
事实上,这段时间,梁一飞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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