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血,倾世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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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血,倾世皇后-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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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到茶蘼春事了。茶靡花开尽,春也已走到了尽头。

李天逍在潞州与梁军作战,旗开得胜,小胜了一场,晋国士气大振。梁国凤朝阳气急败坏,连连催动梁军死攻。可是潞州城墙坚固,易守难攻,梁军死伤惨重。再加上开春梁国因饥荒,粮草早就不续,有了败象。

一切只要李天逍再坚持一两月便可以击溃来犯梁军,凯旋回朝了。前方得来的好消息,在京中迅速广为流传。李天逍年少时曾与晋帝一起出征四方,战功赫赫,如今他御驾亲征,自然令晋国百姓上下放心。

而从朔方节度使与定难节度使借来士兵粮草最后一批已入了晋国中。两位节度使派来的运粮使与督军使也到了晋京中。李天逍远在潞州,于亲笔写了一条圣旨令皇后带领辅政几位大臣定要好好款待这两位远道而来的大人。

皇后性喜奢,接到圣旨后自是尽心准备。宫中连开两三场宫宴都是为了款待这两位朔方节度使与定难节度使派来特使。

云罗住在永和宫中,听得皇后在青元殿中宴请,微微颦眉。

海珠在一旁陪伴她做女工,抬头见她神色不豫,问道:“娘娘可是嫌吵?”

云罗摇头:“如今晋国虽看起来国中安稳,但是战事吃紧,百姓们也不好过。皇上借钱借粮才能让战事顺利,皇后如此奢靡浪费,别说国中人怎么想,就是这两位特使见了又该怎么想呢?”

就如同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找邻居借粮,邻居借了以后看了第二天那家人煮肉烹鲜,心中定是觉得不以为然。下次再想借,可就难了。

这般浅显的道理皇后却不知。如此大肆宴请两位特使,虽是礼做足了,可特使心中怎么想可是不好说了。

海珠叹道:“可这事不是华美人能做得了主的。华美人多想无益。”

云罗只是不语。

过了一会,一位壮硕的嬷嬷走了过来。她脸上带着阴沉的笑意。云罗一见,眸光一闪,问道:“三娘,可查出来了吗?”

屠三娘笑了笑:“娘娘放心。哪有不偷腥的猫呢!只要有心一定查得出来。娘娘就看好戏吧!”

云罗笑了笑道:“如此甚好。”

过了几日,云罗一早前去中宫给皇后请安。皇后这几日正忙着招待特使,每日都要日上三竿才起床。云罗前去时殿中嫔妃寥寥无几。她放眼看去,只见薛婕妤薛氏正一本正经地坐在位置上。

她每次都早早前来,风雨无阻。

云罗知晓她的脾性,笑了笑,坐在她身边,笑着打招呼:“薛姐姐今日这么早啊!”

薛氏看了她一眼,道:“华美人也很早。”

云罗看了看寥寥无几人的殿中,道:“皇后娘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来见我们。外面还算凉爽,薛姐姐不去走走散散吗?”

薛氏犹豫了一会,皱眉道:“但是万一皇后娘娘出来见不到我们可怎办?还是华美人自己去散散吧。”

云罗一旁的海珠连忙道:“两位娘娘放心,奴婢在这里守着,若是皇后要来肯定会让嬷嬷先来告知。到时候奴婢再去寻两位娘娘也来得及。”

云罗一听笑着对薛氏道:“薛姐姐还担心什么呢?走吧。莫辜负了春光。”

薛氏于是便点头答应,与云罗一起向中宫的殿后走去。中宫很大,花园亦是精巧。云罗与薛氏赏玩了一会,果然神清气爽。早起脑中的混沌都消散了不少。

薛氏怕走远了,于是对云罗道:“我们就在这里坐坐,万一皇后起身,我们便能赶回殿中。”

云罗笑了笑,斜斜依在了廊下的美人靠。她一双明眸含笑看着的薛氏,道:“算起来,从太子府中见过薛姐姐已是近两年了。”

薛氏看了她一眼,道:“是啊。竟过得这么快。”

云罗轻摇手中的檀香扇子,美眸悠悠:“臣妾放眼宫中,看来看去也就只有薛姐姐一举一动皆有风范。旁的人若如我这般慵懒散漫,这宫中恐怕早就看起来不像样子。”

薛氏闻言皱起眉头,似心有所感。她道:“皇后娘娘仁善,但是还是太过放纵下人了。”不过她的话也就点到为止,并不往下说。

正在这时,廊下走来两位宫女。她们没瞧见廊上坐着的云罗与薛婕妤。其中一人道:“林女官的头面首饰可真多。”“那是,她可是皇后娘娘的亲信。皇后娘娘但凡有什么好的都赏了她。”另一人道。

“可是我瞧着有些东西可不是皇后娘娘赏的。”第一人犹豫道:“那可是妃嫔才能用的东西。她一个女官再怎么得皇后娘娘的宠信怎么可以有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 流云锦(一)

云罗一听不由看向薛氏。薛氏皱眉,却是一声不吭听了下去。

其中第一位说话的宫女皱眉:“难不成她截了旁的妃子的份例……”

另一位宫女一听吓得连忙示意噤声:“别乱说,这种事可是会招来祸事的。走吧,这地方万一有人听见了就不好了……”

两人边说边走了。

云罗看着两位宫女离开,轻叹一声道:“这宫中越发乱七八糟了。什么阿猫阿狗看起来都比主子还得意。缡”

薛氏眉头皱得紧紧的,语气中含着不悦:“都是皇后娘娘太过仁善了。上不严,下不尊。将来不知该怎么张狂呢!”

云罗明眸幽幽,笑了笑,道:“不过这也不管我们的事。”

薛氏一皱眉头,神色深不以为然胫。

过了一会,皇后起身,众妃拜见。云罗拉了薛氏道:“薛姐姐可别被这些不长眼的奴才给气了。我们去拜见皇后吧。”

到了中宫殿中,皇后接受众妃嫔的拜见。云罗看去,果然看见那林女官站在皇后身边神色得意。而今日凑巧,她头上戴着一枝鸟形花簪甚是醒目。晋宫中有规矩,五品以下女官不得佩花簪。这林女官看起来是过于得意忘形了。

云罗微微一笑,冲薛氏示意。薛氏果然看见,眉头大皱。

请安完毕,皇后对众人道:“本宫今日乏了,你们都回宫去吧。”

众人便要退下,薛氏忽地越众而出,声音清晰:“臣妾有要事要禀报皇后娘娘。”

皇后一怔,于是只能道:“好吧,到内殿说话。”

云罗看着薛氏与皇后进了内殿,于是与周宝林周晴慢慢地走出了殿中。

周晴见她面上带着笑意,问:“今日华妹妹心情甚好,有什么好事跟我说说。”

云罗抿嘴一笑,道:“也没什么,只是觉得偷听墙角壁当真是一件乐事。”她说着带着笑离开了中宫。

果然,到了下午,中宫传出消息。林女官受人揭发,私藏禁物,私自截留皇后赏赐给妃嫔的首饰衣衫等。罪证一搜出,足足有两大箱子,其中还有两只只有三品以上嫔妃才能有的玉如意。

林女官只是一介小小的八品女官,只因得了皇后娘娘的宠信所以无人敢声张,如今一经揭发罪证确凿,其中还有不少东西是犯了宫中大忌。

这可是明眼看着的死罪!

皇后震怒,令人将林女官押在了中宫前,让各宫的女官与内侍都去看如何行刑。

云罗在永和宫中听得中宫的内侍来传旨。她不由问:“皇后当真十分震怒?”

那传意旨的内侍心有余悸,道:“可不是!皇后娘娘最相信那林女官,如今她犯了这等事自然是死罪一条。如今中宫到处在搜宫人的住处,有几个平日留了银钱首饰的也都一一要罚要打。”

云罗叹了一口气:“可怜!”

她不知是说那林女官可怜还是说中宫那些无辜被牵扯的宫人可怜。

传意旨的内侍匆匆走了。凝香不由拍手笑道:“活该恶人有恶报!上回就是林女官让皇后娘娘打娘娘板子。这次估计她挨板子可是要挨得狠了。”

云罗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何止挨得狠!不打死岂不是没了天理!”

她于是吩咐三娘带着宫中下人前去中宫看行刑。皇后这一出便是要杀鸡儆猴,各宫都不得不派了人前去看着,领着皇后的深意。

云罗后来听三娘回来说,中宫前打了一个时辰,把林女官打成了血人。破席一卷丢出了宫外再也活不成了。经此一事,中宫人人自危,宫人们战战兢兢,私下里颇有怨言。

不过几日便传出皇后奢靡成风不是贤后的流言。皇后听了气急败坏,越发对宫人十分苛待。

云罗在永和宫中日日与海珠做女工绣花,或吹箫抚琴,日子过得甚是悠哉。只是她眉间有忧色不减,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一两日,刘陵领了一位妙龄少女前来。云罗见了她,不由惊喜交加,跪下道:“原来是公主殿下!”

前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去年见过一面的公主李曲儿。

李曲儿此时已脱了稚气,亭亭玉立,眉间含着淡淡愁绪,不再是从前那天真无邪小孩子模样的女孩了。

她冲云罗笑了笑,道:“华姐姐别多礼,叫我曲儿就行。”

云罗连忙道不敢。

李曲儿也不勉强她,道:“今年皇帝哥哥赐了我号,叫弄玉公主。”

云罗想起典故中的弄玉公主,心中一动,问:“可是出自萧史与弄玉公主的典故?”

李曲儿闻言神情落寞,道:“是啊,弄玉还在,萧郎已不在了。”

云罗听着她言语中的黯然神伤,不由心中跟着叹息。

李曲儿振作笑颜,对云罗道:“每年的夏日我都会在皇帝哥哥身边度夏,今年皇帝哥哥出去打仗了,没人照看我。我又怕拘谨,于是求了皇帝哥哥让我与你一起住几日,互相解解闷。”

云罗心中一动,问:“你可见过皇上?”

李曲儿一听这话,懊恼拍了自己的脑袋道:“瞧我这个记性!皇上托我带了东西给华姐姐,我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她说着令宫女拿来一个包袱。云罗接过,不知怎么的心头怦怦直跳。

李曲儿笑道:“皇帝哥哥带着兵去打仗时路过我父王的王府,他于是来看了我,吩咐我到了京中把这些带给华姐姐。华姐姐,你快快打开,我也瞧一瞧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云罗打开包袱,里面却是一个精致的木盒。木盒打开里面有一根碧竹箫与一封金泥封口的信。

云罗轻抚碧玉萧,恍惚中想起太子府中花树掩映下的亭间,那紫衫含笑的男子手执碧竹箫,对她道“华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他眉眼俊美,朗朗一笑,天光都似乎跟着耀眼几分。

那样的男子生来不知要夺了世间多少女子的芳心……她低了眉,幽幽叹了一口气。

李曲儿看着这箫,忽地道:“皇帝哥哥真的很喜欢华姐姐,这随身不离的箫也给了华姐姐保管。”

云罗一听,心下思绪复杂。他当真是喜欢她,随身的东西一件件赐给了她,生怕她不知他的心意。可是他的情意越深却越发显得她天性薄情……这一环环比李曲儿当日玩的九连环还更难解……

李曲儿在一旁黯然道:“华姐姐真是好,有人疼着爱着。我想见那人却是再也见不着了……”

云罗看着她面色的凄然,不由问道:“公主你……”

李曲儿抬起清秀的小脸,面上早就泪痕点点。她哽咽问道:“华姐姐,晋公子真的死了吗?”

云罗心中一恸,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默默站了良久,抬头头来,眼神幽冷,慢慢道:“阿晋没死!没找到他的尸身,谁都不能说他死了!”

李曲儿看着她眼中的坚决,讶异地忘了哭……

……

李曲儿就在永和宫中住下。她天真烂漫,与云罗又年纪相近,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云罗与她聊过之后才发现李天逍其实甚是喜欢这远房的妹妹。每年的夏日都邀她入晋京中住一段日子。

李曲儿父亲是应王,母妃早早过世。应王深爱应王妃,这十几年都未再纳了新妃。他为人谨慎守礼,在封地中一向有很好的口碑。也许这便李天逍格外喜欢李曲儿的原因所在。

李曲儿在永和宫中渐渐为宫中带来欢声笑语。她喜欢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云罗听闻她的师父是一位世外高人,不由心神往之。李曲儿终究是少女心性,伤怀了苏晋的生死不明,几日后很快便露出天真活泼的一面。

有一日她遗憾对云罗道:“华姐姐,我瞧着京中都没有过女儿节,好想在京中过个女儿节。在我们那边女儿节顶热闹呢!”

云罗算了算日子,道:“女儿节不就是七夕节吗?”

李曲儿笑道:“但是在我们那边是有些不同的。就是女儿家成群结对去庙里拜观音娘娘,然后一起郊外采花踏青,父母会给未出阁的女儿戴上平安符。”

云罗见她眼中的热切,对她道:“这还不简单,我去求皇后让我们出宫一天,去观音庙玩一玩。也算是过了女儿节了。”

李曲儿一听大喜。

云罗第二日便带着李曲儿去了中宫。

皇后正看着大皇子在竹席上爬来爬去,和女官玩耍。如今大皇子已快要一周了,长得玉雪可爱。云罗看着他那三分酷似李天逍的眉毛,眼睛不由微微晃神。

皇后见李曲儿来了,问道:“曲儿在永和宫中住的可否习惯?”

李曲儿连忙道:“华姐姐对我很好,很是照顾我。”

云罗于是上前把来意说了。

皇后皱了皱秀眉,道:“如今天气炎热,皇上又还未回来,你们出去本宫甚是不放心。”

李曲儿一听,脸顿时垮了下来。云罗道:“皇后娘娘放心,臣妾只带公主殿下去去就回,不会多惹事端的。”

皇后听了勉强答应。她皱眉对云罗道:“曲儿与皇上情同亲生兄妹,你可千万照料好她。”

云罗点头应了。

出了中宫,李曲儿如放飞的鸟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肆意欢笑的神色令云罗久久凝视。

少年不知愁,哪怕是生离死别也可以轻易地不再去想,偶尔想到也只是想着那时的些许酸苦,过后便忘却。唯有她,分明还不到双十年华,就已事事记在心中,嚼一遍苦一遍。

阿晋……

若是阿晋在,他和眼前的李曲儿,也许会慢慢倾心相许,该是多么好的一段姻缘……

云罗垂下酸涩的眼帘,在心中幽幽一叹。

……

第二日一早,云罗拿了皇后的手谕带着李曲儿出了宫。晋京中繁华,人来人往,摊贩商铺比比皆是。李曲儿在马车中兴奋四处张望。云罗见她心痒难耐,拿了纱帽一人一个。

她对她道:“下来走走吧。不然这马车都装不下你的好奇!”

李曲儿吐了吐粉舌,戴上纱帽就拉着云罗下了马车汇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海珠急忙跟上,屠三娘腰胖肩阔跟在身后,两人就如富家千金出来逛街一般,随意随心。

云罗一边走一边看着晋京的店铺,一家家生意兴隆。看来在这乱世中,也唯有晋国京城不受其乱,反而隐隐有了盛世的苗头。

李曲儿买了不少新奇的小玩意。她回头招呼云罗:“华姐姐,我们去看看前面的布庄!里面肯定有不少漂亮的衣服!”

云罗暗自摇头,她哪需要什么衣衫呢,宫中的只许穿宫装,旁的衣衫也只能做便装罢了。不过话虽如此,但是却也忍不住跟着李曲儿往布庄走去。

布庄中琳琅满目皆是时新的式样,还有不少胡人的衣衫。李曲儿看得眼花缭乱。云罗看中了一套童子儒衫,正打算问店中伙计值多少银子。

李曲儿忽地一指方才店中伙计拿的一匹布,惊呼道:“姐姐,这是流云锦啊!是传说中一匹百金的流云锦啊!”

云罗看去,果然见那店中伙计小心翼翼地用白布将这一匹流云锦包好。方才那露出的一角,她看到了匹锦缎虽是素色,但是流光溢彩,如霞光般绚烂,当真是李曲儿所说的流云锦!

掌柜的听到了李曲儿的话,上前笑道:“这位小姑娘眼真尖啊,这的确是流云锦。是我们店中好不容易从一位织娘花重金买下来的。她一年也就只织一匹。别地方可没有了。”

李曲儿忽地道:“掌柜的拿我看看,我要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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