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无畏的话，本王不介意试试。”苏羡染话中带着阴冷。
他面色不变，但笑意收敛了一些，眼前的人，似乎没有传中的那么懦弱无能啊，瞅着她，“那九王爷想怎么办？”
“这样吧，本王这个贴身侍卫，别的本事没有，就是特别衷心，有他在，你们这么多人也休想伤本王分毫。他跟着本王这么久了，回去报信的话，我秦王兄也不会不信，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而本王跟着你们走，你们也不用担心他会不答应。”
“呵呵，九王爷为了保全自己的命，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啊，这个要求，可真合理。”军师看着她，不知是讥是赞。
苏羡染笑道：“那是，本王的命，自然要交到放心得下的人的手中……”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双肩便被人握住。她有些羞恼地看着他，他这是不要命了么？
轩辕寒钰根本管不了那么多，现在大敌当前，他也未曾放在心上，只是不解地看着她，伤痛不再，古井无波的眸子却仍让人心疼。或许他还没从母妃惨死的阴影中走出来。
也是啊，这么短的时间，要恢复过来也实属不易。
“为什么？告诉我，你这是为什么？”满怀期待地看着她，她这么做，都是为了让他平安离开，原来，她故意让人误会她是“轩辕寒钰”，是好让他走，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同情？内疚？报恩？还是……还是喜欢？
苏羡染朝着前面看了一眼，却见赫连宇熠等人亦不解地看着他们，抬头正对上轩辕寒钰的眼睛，下意识地不去看他，推开他的手：“萧侍卫，本王的性命可在你的手上了，勿负本王所托。”
向前迈一大步，与他擦肩而过。
赫连宇熠斜勾着唇角，趣味颇浓地看着他们。王爷？侍卫？好不一般的关系啊。
苏羡染边走边在心里笑着：轩辕寒钰，不要辜负丽妃为你所付出的一切，好好地活下去，凡儿的事，由我自己解决吧。
然而，离他还有半步远的时候，却发现手腕被拉住，她顿时恼怒了。
轩辕寒钰知道她的用意，没有拆穿她，是不想破坏她夺取“生死果”的计划，可她让他丢下她一个人走，这怎么可能？
他似王者一般高傲地抬着下颚，冷眼睥睨着前面的人，道：“本……”本王才是你们要找的人。
“笨蛋！”苏羡染立刻接过他的话，并打断他：“你想害死本王吗？还不快去！”恼怒的瞪着他，用力甩开他的手，并将手中的白玉面具砸到他的身上。“拿着，回去做信物。”
温润的面具到手，冷却的心再度暖了起来，她是在担心，没有戴面具的他会被人认出来，还是害怕他母妃为他所做的一切会暴露？……又或者，她只是为了凡儿？
愣在那里，只是想着这些事，却没有移动脚步。
“九王爷，请吧。”陈副将并不客气地朝着前方伸手一指。
他们前面的士兵立刻让开，一辆华丽的马车出现在眼前。她淡笑，看来赫连宇熠早就准备好了啊。副将和赫连宇熠、军师返身上马，朝着苍洛城出发。
苏羡染坦然地朝着前方走去，然而，身后，沉稳的脚步声响起，她步子顿了一下。
“滚开。”低沉地怒骂声在人群中扩散，接着，是人倒地的声音和周围刀剑相撞的响声。
轩辕寒钰一掌拍死两个拦在他身前的士兵，自然会引来西岐军队的不满。
气氛又陡然紧张起来，而他全然无视周围的人，略带伤感的目光透过道道人墙，紧锁着不远处的那道背影上。
染儿，十八年前，我失去了母妃，而今不能再失去你了。
“怎么回事？”陈副将听到后面的动静，调转马头，冲进了人群中，怒声呵斥。
“陈副将，他杀了我们的人。”小兵拿着剑的手微微抖动着，虽然畏惧，但没有退缩。赫连宇熠手下的兵，亦不是孬种！
“难得将军大发慈悲，肯放你走，可你还不走？哼。”陈副将被他打伤，心里自然是不平衡的，一抬手周围的士兵蜂拥而上，身上的盔甲相互摩擦着，猎猎作响，在场的气氛又紧张了起来。
“住手！你给我过来！”苏羡染大喊一声，她着实动怒了，这个笨蛋，惹事也不看时辰。
“将军催了，陈副将，我们快回城吧。”前面，一个传令兵过来，才打破这边僵持的局面。
马车上，苏羡染侧着脸不肯去看他，而他，则不然，单手支着下颚，一脸深情地凝望着她，只是无语。这个姿势，一直持续到下了车。
“快走。”下车之后，负责押送他们的士兵在身后催促他们。
被带到一座官邸里面，高大的院墙丝毫不比京城有权势的官员的住宅差。
院中的盆景已经凋零了，但枯黄的枝干却给人一种大气的感觉。进门之后，抬眼正视着上方。一道人影斜卧在上面的榻上，悠闲地翘着二郎腿，把玩着手中的温凉的珠子，都没有抬头看他们。
“大胆，见到我们将军，还不跪下？”一旁，一个士兵瞪大着眼睛怒视着他们。
苏羡染冷嗤一声：“本王还需跪一个小小的将军，笑话。”上面那人却犹似什么都没听到一般，仍是把玩着手中的小玩意。
“哼，什么王爷，将军的手下败将而已。”那小兵呵斥他们，但赫连宇熠并没有出声阻止，任由他出声怒骂。其他的二十来个士兵，也兴奋了，在一旁附和着。“对啊，快跪快跪，手下败将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可是他们手中的兵器却都没有放下，而是紧紧地握在了手中，防备着他们。
“就是啊，给我们将军跪下求饶，说不定将军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他终于肯开口说了一句：“呵呵，九王爷求饶的话，本将军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苏羡染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果然没有说错，赫连宇熠就是一个心理变态，喜欢看着别人受折磨，更喜欢折磨别人来获得满足感。“哼，跪你？”将脸撇过去，接着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呵……本将军竟不知三个月前逃跑的手下败将还有这种气概。不跪？尊严？”手中的珠子重重的拍在榻上，化为一团白色的粉末。他的脸色瞬间变了：“来人，让他给我们看看什么是尊严。”
周围又爆发出一阵嘲笑，只是，轩辕寒钰却一直保持着沉默，一言不发地看着站在中间的她。他知道，进了苍洛，他们再无还手的余地，这个院子里，早已布下重兵。而她也不会找死，她进来的目的，是为了取得凡儿的解药。
男子汉大丈夫，死也要死得有尊严！她是在维护他的面子么？
片刻，门外一人拿着一根手腕粗的铁棍进来。先是给上面的人行个礼，而后，迈着沉重且又危险的步伐，朝着她走近。
“你跪是不跪？”那人轻蔑地看着她，感觉他是执掌生死大权的人，而在他眼前的人，不过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苏羡染漠然仰着头，高傲的模样，已经回答了他们的问题。
哼！冷哼一声，立刻上来两个士兵，将她的双手反抓住，不让她动弹，见人上前，立刻退到她的身侧，害怕被那铁棍误伤了。
那人毫不留情，挥动铁棍，朝着她的膝弯打去，逼她跪下。
一声闷响，听得不少人心都惊起了，虽然他们一直都希望看到这样的热闹，但是听到响声真的响起的时候，还是被震撼到了，手腕粗的铁棍，直接打在腿骨上，这样的疼痛，一般的人都是无法忍受的，只怕这九王爷的腿，会废掉了。而在他们的眼里，那个在大战之前，能够弃全城百姓于不顾的人，必定为了保命而求饶。
惊讶的眼神，都看着大厅中间那道直立的人影。
苏羡染身上一重，脸色微白，有些心疼地朝着身后看了一眼，那一棍袭来的时候，她分明感觉到，有人扑过来将她的肩搂着，而他站在她的身后，替她挨了这一下，铁棍打中的，是他的腿。
而他却只是闷哼一声，再无动静，双腿有些发软，整个人半倚在她的身上，身子还在微微颤抖着。
“你怎么这么傻？”眼眶都红了，虽然是责备的话，更多的却是心疼。
他面色惨白，却是一笑：“你为我、而哭？这本来、就是我该受的。”颤抖地伸手，抹去还未滴下来的泪，在他的眼中，她是很坚强的，没有哭过，唯一的一次，是为了骗他出来，利用轩辕浩宸做的一场戏。
染儿，你为我哭了，是不是，开始在乎我了？
“我没哭。更不会为了你。”嘴硬地说道，笨蛋，若是之前听话回去了，不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吗？
“我不痛，真的。”心里一酸，面上却仍是挂着浅笑。
“呵呵，真是感人的一幕啊，属下竟然为了主子，以身护主。”赫连宇熠在上面连拍着掌。这两人的身份，究竟谁是主子，已经很清楚了。
轩辕寒钰抬头，冷然地看着他，道：“本王才是、轩辕寒钰，你有什么事、冲着本王来。”
赫连宇熠微微坐直身子，正视着他：“终于肯承认了，九王爷？本将军还以为你要做缩头乌龟做到几时呢？”
眸中的火光升腾起来，面上却没有一丝的波澜。“你想怎样？”
“听说九王爷在十八年前的今天吓死了自己的母妃，可是看着模样，也不像啊，本将军只是好奇，九王爷脸上的红色胎记，是怎么弄掉的？”笑着，却将一把无形的利刃插进了他的心里。
察觉到他的身子开始不稳，苏羡染抽出一手环抱住他的腰，另一手将他的手臂缠在自己的肩上，将他扶稳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自然是后来治愈的。”
“既然治好了，为何九王爷还要整天带着白玉面具呢？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他的快乐，果然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这件事，似乎与赫连将军无关吧。”
“呵呵，是没有关系，不过，本将军猜想，大秦会有多少人没有见过九王爷的真容，啧啧，真是可惜了，这么俊的一张脸，居然还整天背着吓死生母的恶名。”
轩辕寒钰握了握拳，眸色忽明忽暗，过了片刻，才道：“将军请我们过来，不会是为了叙旧吧？”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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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 牢中缠绵，温情无限
军营里，气氛也是异常紧张，众人敛声屏气，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整个营帐十分安静，连心跳声与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还没有找到人？”轩辕浩宸的脸色极为难看，听说九皇弟回来过了，可他又带走了染儿，他们到底去哪了？“没人看到他们是从哪个方向走的？”
之前那个被两人无视的传令兵站出来，道：“回王爷，属下看到九王爷朝着东边去了。”
许是轩辕浩宸的气场太强，竟无人注意到他的话语中的那一丝不平静的地方。
东边？还未等轩辕浩宸发话，在场的人又眼神交流了一番，东边不就是回京的方向吗？莫不是真的逃回京城去了吧？
轩辕浩宸的面色变得难看起来，只是眸中却有着一抹犀利之色，“将人带下去，严刑拷打。”
传令兵猛然睁大双眼，却见已经走来两个士兵，将他反绑着，拖下去了。“王爷饶命啊，王爷……”
“再派人去找，去西方找！”
虽然他不知道轩辕寒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去了哪里，可是以他的直觉，轩辕寒钰不会是临阵脱逃的人，传令兵所暗示的话，分明就是想扰乱军心，那么如此说来，他们可能去了反方向，也就是西方。
可是，这里往西方走，就是苍洛城了啊。难道他们去了苍洛？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轩辕浩宸坐在最前面，一言不发，其余的人自然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不多时，墨雨进来，伏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去请王妃过来！”
两个士兵过去，不多时，略显憔悴的暮云裳进了营帐。
“王爷……”走到他的跟前，然而，一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啪”的一声传来，暮云裳身子一歪，直接倒在地上。
脸上火辣辣的疼，眼泪毫无预警地滚出来，可是她的心更加疼。
众将士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尤其是看着趴在地上的秦王妃的时候，有些心疼了，大秦第一美女啊，即使有些狼狈的倒在地上，但风姿犹在，娇弱的身子轻轻颤着，更显楚楚可怜。秦王怎么就下得了手？
墨雨先是愣了一下，王爷从不动手打女人的，可今天为了王妃唆使传令兵诋毁九王爷，就动手了？片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上一次，在营帐中，是苏羡染说过，要严惩造谣滋事的人吧。原来是为了她！
“本王警告你，若有下一次，定斩不饶。”冷意森然，入骨三分，连血液都被话中的冷意冻住。
暮云裳咬着唇，倔强地抬头看着他，眸中泪光点点，有怨恨，但更多的是死心。
轩辕浩宸，我对你的一片真心，就是用来被你这么践踏的吗？可你与我又有什么区别，她还不是一样对你的爱不屑一顾！
在心里冷笑几声，支撑着身子站起来，一句话也没说，漠视着周围的人。将士们都低着头，这样的事，还是当做没有看见的好。
“王爷，西岐使者求见。”通传的声音打破了营帐中的尴尬气氛。众人抬起已经酸硬的脖子，不解地看着入口处。明天就要和西岐开战了，这个时候，他们的使者怎么会来？
“带人进来。”
不多时，两个士兵带着赫连宇熠的使者进来。
“赫连将军修书一封，请秦王过目。”使者将信件呈上。
“王爷。”墨雨接过，拆开，检查了一下，之后递给轩辕浩宸。
“将军说，若秦王同意西岐的条件，愿意退兵五十里，将军不会轻易伤害九王爷。”
使者的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顿时激起营帐中的阵阵声波。
“王爷——”墨雨不解地看着轩辕浩宸，这人的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九王爷不见了，与他们有关？
轩辕浩宸放下手中的书信，一手攥紧了木桌的边缘，凤眸眯着，信上说，轩辕寒钰和苏羡染都落到他们手中去了。不过看信上的意思，他们似乎没有认出苏羡染的身份，只说是九王爷和他的侍卫。
可他却也好奇，凭着她的武功，就算打不过那么多人，怎么会轻易地被人抓走了？
使者见他面上有不安之色，傲然地扫视了一眼营帐中的人，笑道：“将军也说过，这么短的时间内让秦王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为难了，将军愿意给你们两个时辰的时间考虑。”
轩辕浩宸没有说话，摆手示意带他下去。
“王爷，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众将士好奇地围了过来。
“九王爷出事了？赫连宇熠凭什么要求我们撤兵，他奶奶的，他要是怕了，直接投降不就好了，退兵，亏得他有脸说出来……”一位长相粗犷的将军骂骂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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