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利禄如粪土。不愧是神威将军的后人。”
扶青风咂摸出来了这话里面的意思,惊讶的问道:“难道守义他不想为郭家翻案了?”他一直以为江守义最后答应参战出征是为了立下通天的功劳,以便于郭家沉冤昭雪。
高成回眸着着他,轻笑不语。
这便是默认了。扶青风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虽然在皇帝身边呆了二十多年,潜移默化,沾染了一些政客的作派,但是他出身江湖,骨子里还是推崇快意恩仇的。换了是他,站在江守义的立场上,郭家的事绝对是放不下滴。
高成见状,仰头大笑,亲呢的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是守义亲口对我说的,悠悠青史,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他想通了,郭家的清白,不需要老萧家来肯定。他是大陈男儿,保家卫国是他的责职。此番出战,只是为天下而战。”
江守义他说这话的时候,给他看了郭忠正的绝笔信。
读罢信,高成的心结才终于真正解开了。可叹,一代名将,曾经的权臣,至死才明白这个道理;而他高成活了半辈子,险些家破人亡,才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他才会从心底里支持江守义驻兵困猴谷。相比于战局和天下的安危,皇帝的所谓计划算个屁
“悠悠青史,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扶青风反复念叨关这句话,顿时茅塞顿开,频频颌首大赞,“不错不错,男子汉大丈夫处世,顶天立地,只求一个问心无愧……”皇帝的肯定算得了什么当然,后面这句话,是诛心之言了。
高成听得出来他吞下了一句什么话。两人相对一视,齐齐的开怀大笑。嘿嘿,有些话只能意会,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就俗气了。
次日中午,出去的探子陆续回来了。漠北国人设防森严,他们根本就接近不了他们的营地,可以说是空手而归。不过,他们大多数的人回报说,漠北国人逼着当地的人们为他们没日没夜的修筑工事。
江守义等人听了,脸色变得异常凝重起来。貌似人家已经摆明车马,要跟大陈打一场持久战。这不符合漠北国人一惯的作战风格和基本国情。打仗打的就是财力和人力。年年闹灾,国库、粮库空虚,又是严冬将至,打持久战也不符合漠北国眼下的国情。
沉思片刻,高成怒目圆瞪,差点咬碎了一口钢牙,恨恨的骂道:“奸贼”
扶青衣闻言,立刻明白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漠北国人能定下心来打一场持久战,肯定是解决了钱粮等方面的烦恼。而秦川李家要西北经营了数百年,早就富国敌国,完全有这个财力和物力。一定是李家出钱出粮,供养着这些外族侵略者。扶青衣气得脸色发白,说不出一个字来。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高静笑道,“漠北国人这是傍上金主了。”
江守义闻言,眼前一亮。但是很快,他的眼神又黯淡了下来。
不料,高静却抚掌盈盈笑道:“手中有粮,心中才不慌。这个好办,我们去烧了他们的粮草就是。”
高成瞅着她,幽幽长叹。漠北国人防范森严。派去的探子都是军中身手一流的业务骨干。可他们却连靠近敌军营地都不可能,所以,短时间内,要打探出敌方的粮草所在,再派敢死队潜入敌营,烧了他们的粮草,谈何容易?
帐篷里依然给持着低气压。
高静继续说道:“可我们有热气球啊。不要说烧粮草,就是他们的分兵布局,不出半日就能轻松探得。”哼哼,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偶有绝对的制空权,漠北国人安能奈我何?
众人一听,来了精神。热气球的威力,他们是领教过了的。在西谷口的上空得到了充分的证明。
当天下午,高成父女俩和胡三一道,乘坐着一个热气球离开了西谷口的山顶。他们此地的任务就是去侦察敌人的兵力布防和粮草所在。
江守义和扶青风留守营地。
傍晚时分,他们安然的回来了。
跨出藤篮,高成是满面春风,笑得合不拢嘴。
江守义和扶青风带着一干将士迎了上去。
高成连连赞道:“守义,这是个好宝贝。”坐在热气球上,敌情一览无余。
和他们猜测的一样,这一次李家是出了大血本了。丫丫滴,漠北国人的粮草堆积如山。
更让高成感到兴奋的是,纵然知道他们是来刺探军情滴,漠北国人也拿他们没有半点办法。热气球的高度超出了弓箭的射程。眼睁睁的瞅着他们肆无忌惮的在自己的营地上空指手划脚,漠北国人除了跳手跳脚的破口大骂,别无他法。
被他们吵得不耐烦了,胡三和那两个追风神弩队的队员当即就射杀了那些骂得最凶的。指鼻子不打眼睛,漠北国的那些将军气得就差没吐血了。
“不错,真的不错。”高成搓着手笑道,“今天我们还去了一趟阳关镇,见到了老侯爷。”
当时的情形很有趣。陇西侯张着嘴站在城头上,半天才反应过来。只可惜,这个山寨版的热气球不能随心所欲的降落。高成父子只能和陇西侯扯着嗓子拉话了。
尽管只是拉拉话,然而对于陇西侯和阳关镇军民来说,却是一颗天大的定心丸。他们被围困了近两月,终于等来了援军。
同时,高成等人也清楚了阳关镇的情况。
事先,陇西侯做足了准备。被围困后,镇里立刻实行粮食配给制。是以,他们目前还没有断粮。镇里的余粮尚可以支撑三日。
江守义胸有成竹的笑道:“三日足够了。事不宜迟,今晚我们就去烧了他们粮草。”
高静摆手笑道:“只怕不成。晚上风太大了,又没有地面的火光导向,热气球容易坠毁,是很危险的。。”
可是,已经打草惊蛇了。漠北国人肯定会加派人手守护粮仓。白天,当着那么多守卫的面去放火,这火轻易能点起来吗?江守义的脸上不由现出了几分忧色,叹道:“要是有火油就好了。”
高成闻言,呵呵一笑,扭头问高静:“火油之类的,你们师公应该早早的备下了吧?”
高静当即模仿着老罗头的声音和口吻说道:“那是当然。庆之那小子最喜放火烧营,没有这玩意儿,他呀没法打仗”
“臭丫头,竟然连爹也排编。”高成捋须摇头。
众人无不开怀大笑。
次日凌晨,东边刚刚现出一抹亮白。高静、胡三还有神弩队的队员们就分乘十个热气球出发了。
当热气球队飞到敌营上空时,敌营内,警锣震天。
昨天的热气球真真的刺激到了他们。估计这些人根本就没有睡觉。****之间,营区内多了不少临时搭建的高台。
漠北国的弓箭手们爬上高台,狂疯的向热气球射箭,试图阻止他们接近粮草。
同时,他们还动用了投石车。
可是,他们的箭哪有追风神弩的快?投石车哪有地对空的精准性?
高静早有准备。她把小分队分成两组。其中的七个热气球小队一组,负责掩护;另外三个小队一组,负责烧毁粮草。
他们这次使用的弩箭是加了料滴。箭头上都包裹着一层浸着火油的棉布。点燃之后,再射出。
高静一声令下,营区内象是下起了一场火雨。
转眼之间,浓烟滚滚,惨呼连连。
漠北国人一面要防空,一面还要灭火。很快,他们就方寸**,没了章法。
江守义等人站在山顶上看得分明,热气球队出发不到一个时辰。天边火光大作,升起阵阵浓烟。
耳边仿佛听到了敌人的惨叫声,江守义的嘴角高高翘起:静妹得手了。
高静顺利的完成了任务。回到营地里时,刚好赶上午饭点。
而半日之内,漠北国人的几处粮仓库房尽数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失了粮草的漠北国人发了狂。他们象潮水一样的涌向困猴谷,大有踏平困猴谷之势。
不想,江守义早早的在谷前的开阔地上挖了数不清的陷马坑,还在山顶上为他们准备一千弓箭手。
于是乎,战马长嘶,箭如雨下。困猴谷前一片人仰马翻。
后面的漠北国人一看不对头,仓皇回窜。
“咚咚咚”,战鼓响起。
“杀啊,冲啊”只听见困猴谷下杀声震天。等候多时的大陈将士象开闸的洪水一样,哗啦啦的冲向敌军。
他们一气把来犯的漠北国人逼退了三十余里。又一鼓作气,和阳关镇内的西北守军打了个漂亮的配合。经过一天****的激战,大陈将士们一举夺回了阳关、天门二镇。
江守义如期的实现了皇帝之前的战术设想,成功的扭转了西北战局。
第227章 身世暴露
第227章 身世****
三日后,皇帝率领的大部队浩浩荡荡的通过困猴谷,到达天门镇。
陇西侯所部和江守义所部接受了皇帝的检阅。
皇帝对这次出征开局很满意,阅兵完毕后,赏将士们黄金万两、纹银两万两,并赐下美酒、肥羊,大犒三军。
西北守军的将士们没想到竟是皇帝亲自带大军过来给他们解围,顿时感动的稀里哗啦。不少将士激动的伏地痛哭。阅兵场上“万岁”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方圆数里内都能听到。
高成和扶青风等人没有出席阅兵现场。大部队赶到的前一天晚上,他们便带着高家的隐卫和老罗头派给他们的小分队悄悄的离开了。陇西侯世子李浩天童鞋率部x入敌军后方,却至今下落不明。高成他们此番乔装打扮潜入敌后,就是去寻找李浩天。
再者,他们俩都是皇帝特别熟悉的人。虽然仇红缨的易容术非常了得,但是,假的就是假的,在老熟人面前,伪装总有被拆穿的一天。他们此举,也是有意避开皇帝。江守义和高静已经茁壮成长起来了。西北前线有他们俩顶着,还有老罗头敲敲边鼓,高成觉得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营地里,杀猪宰羊,酒肉飘香,洋溢着欢声笑语,比过节还要热闹。
庆功宴上,皇帝很高兴,大夸特夸了一番江守义年轻有为、陇西侯老当益壮,都是国之柱石,交频频向列席的将军们祝酒。就连高静也没有漏过。而他自己也喝了不少。
尽管经过了长途跋涉的劳顿,眉眼之间难掩倦容,但是皇帝的兴致很高,一直和众将士喝到散席。
最后,他喝高了。
王公公带着两名内侍把他扶进了主帐。
服侍皇帝安置后,王公公打发走了帐内的内侍,自己又仔细的替皇帝掖紧被角,这才抽身离开。
不想,皇帝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
王公公吓了一大跳。回首一看,只见皇帝的一双眸子通亮,在灯下熠熠发光。
“他是谁?你看他像谁?”皇帝一字一句的问道。
酒宴上,王公公注意到,皇帝一直在暗中打量江守义,当时心里就画了不少问号。现在,冷不丁的听到这句话,他立刻明白了皇帝口中的这个“他”指的是谁。
脑子里闪过一个影像,他却一脸诧异的问道:“陛下,奴才愚顿,您说的是谁呀?”
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在郭府,曾经参观过郭家的宗祠,代表先帝在神威将军的画像前上过香。他是太子的贴身内侍,有幸一睹神威将军的遗画。
先前倒不觉得。可是,这才小半月见,当再看到那小子时,他差点叫了出来。穿着那样的铠甲,佩着那柄无名剑,那小子竟象是从画像上走下来的年轻时候的神威将军。
可是,这里面牵扯到那桩公案。圣心难测,他又不是属猫的,有九条命。所以,如果皇帝自己不点明,他是“想不起来”滴。
皇帝叹了一口气,松开他的胳膊,枕着双臂,翻眼望着头顶的帐篷,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在回答他:“像,太像了。眉眼和神韵都象足了他。尤其是穿上那身铠甲,拿着那把无名剑……”
提到“无名剑”三个字,他的眉毛突然拧成了一团,翻身坐起,盯着王公公问道:“你说,罗威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世?不然,这老头儿怎么舍得把剑送给他?”罗威视郭怀如父。当年,他回朝后,得知郭家出事,罗太老夫没有伸出援手,差点闹到要休妻。事后,虽然被儿女们苦劝了下来,罗威却主动请缨镇守边关。为了这件事,老头儿自责了十几年。这些事,他是一清二楚。如果不是郭家后人,老头儿是绝对不会以无名剑相赠的。
问到这份上了,王公公也装不下去了。双眉紧皱,他故意装出一副试探的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您是说,江将军和郭府有关?”
皇帝剜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沉声说道:“不要以为朕没看出来昨天,刚看到他时,你在车辇旁,嘴巴张得都能生吞下一个梨了。”
“奴才该死”王公公装模作样的“扑腾”跪倒在榻前,叩头求饶。
皇帝没好气的说道:“起来吧。装什么装你那点小心思,这么多年来,朕还不清楚吗?当年,若不是有你暗中照拂,也走不出冷宫。”说到这里,他满脸戚色,不知不觉中眼圈变红了。
皇帝是皇宫里唯一的主人。王公公自然知道他的那些小动作逃不过皇帝的眼睛。当年,除了想报答阿雅之外,他也是摸透了皇帝的心思,这才敢冒着得罪太后的风险,处处照顾阿雅母子的。
他就不信自己猜错了自家主子的心思。
果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今天皇帝终于要着手了结那桩公案了。这么多年来,他没有白忙活。
王公公结结实实的趴在地上给皇帝叩了个头:“陛下圣明。”这才爬起来,垂手侍立在榻前。
皇帝看着他,问道:“你说,老头儿是什么时候找到猪宝的?”
那日,李贼伏击他时,江守义冒出来救驾。他看到江守义使的高家箭术,腰间佩的又是无名剑,心中就有了猜疑。事后,他派了最得力的暗卫去查访江守义的底细。可恨的是,罗威和高成遮掩的天衣无缝,暗卫们至今没有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王公公张嘴结舌的看着他。这个问题……打死他,也不能回答。
这时,只见皇帝的眼里闪过一抹精光,脸色嗖的阴沉了下来,浑身阴冷逼人。
一时间,帐篷内寒冷彻骨。王公公觉得自己仿佛是掉进了千年冰窖里,小心肝吓得扑扑乱跳,后背上的冷汗呈瀑布状。据他多年的经验,皇帝这副样子,肯定是猜疑到什么了。
而接下来,皇帝好象被气得不轻,没有再理会他,重重的躺回榻上,瞪着帐篷顶,双目赤红,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圣上到底是在猜忌什么?要不要给太子报个信?或者是如实报告圣上?王公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袋里飞快的盘算了起来。
权衡再三,王公公又是“扑腾”一声,跪倒在了榻前。
这一次,皇帝却是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王公公的额头上立马冒出了黄豆大的冷汗。他惶恐不安的跪伏于地,一个劲的告罪道:“陛下,奴才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皇帝这才幽幽的问道:“你倒是说说看,犯了何罪?”
王公公暗地里松了一口气,继续伏在地上,颤声答道:“奴才、奴才不该瞒着陛下,犯了欺君之罪。”
皇帝闻言,再次坐了起来,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又问道:“你们到底是对朕隐瞒了什么?”
于是,王公公把萧焱偷偷去兵部祭祀郭家,却无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