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罗头虽然满脸倦容,但是,精神头却十足。打发了其余人,他把江守义、俩儿子和田管家一并留了下来。
“守义,我提议圣上摆开擂台,比武招将。”他抚掌乐道,“你愿不愿报名参加?”
江守义眼神微黯。
顿时,老罗头的心象是掉进了黑不隆咚的海底。这是他想了许久,想破了头,才想出来的一招——可是,现在还不是他****身世的最佳时机。所以,老罗头不能直接把他推到皇帝面前去。江守义只能先在军队里当差。然而,如果江守义要想立大功,就不能从小兵或十夫长之类的做起。那样的话,这娃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出头啊。
再加上,这小半年,江守义一直是跟着高成习武学兵法,进步神速。所以,老罗头才有信心向皇帝进谏比武招将。
如果,江守义不愿意参加,他做这么多,全是为他人做嫁,又有什么意义?
时间很紧迫,这擂台只准备搞三天。过了这村……他罗威确实还有的是办法给江守义出头的机会。可是,哪里比得上这种方式的自然、据有公信力?老罗头越想越着急。
这时,他的俩儿子出声了。他们劝住了老罗头——心急吃不成热豆腐,他们劝老罗头稍安勿躁。不是有三天吗?奇迹之类滴,一般都是在这样的条件下产生滴。
对着那三双充满期待的眼睛,江守义保持了沉默。
远有郭家的事,近有高家的事……高静至今还没有恢复记忆呢。也许是看到了太多的皇帝滴阴暗面,一时间,他很难转过弯来。要他立刻答应参加擂台赛,他做不到。
皇帝的效率很快。
当天的早朝上,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公布罪己诏。
诏书一下,那些主和的大臣们立刻噤若寒蝉——联想到太后过世了十年,至今尸骸还留在护国寺里,没有葬入皇陵,他们恍然大悟。原来他们的圣上竟恨李家恨到了这种地步。这一次,是他们看走眼了,大错特错。
于是,朝堂之上,成了主战派的天下。
第二件事,皇帝宣布开擂台,比武招将,广罗天下人才。凡是大陈臣民,不分年龄、籍贯、出身,皆可以免费报名参加。为时三天。这事交给吏部和兵部联合办理。
大臣们的目光不由齐刷刷的落在了队伍的最前面:咦,兵部尚书何在?
皇帝当着没有看到,高高的端坐在宝座上,摸了摸鼻子。
王公公立刻默契的宣布散朝。
大臣们一改以前三两成群,迈着鹅步悠然离开的旧习,这回离开得非常迅速。尤其是那些主和派的官员们。他们提着袍角,飞也似滴离开皇宫,跳上马车,直接回家——不要听圣上的诏书说滴那样动听。这种擂台打得滴么?他们回家关门闭户,教子教孙去了——老实在家呆着,不要去打神马捞什子滴擂台。
圣上和大皇子,人家是血脉相通滴亲亲两父子。将来,圣上即便是输了,他们还是两父子。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哩。
可是,他们这些做臣子滴就大不相同了。大皇子要是上了位,鬼知道他会不会来个什么秋后算帐之类滴。就算大皇子为了清史留名,不找他们麻烦,难保穿小鞋之类的事情发生……他们有必要为了人家父子俩的家务事,搭上子孙后代的钱途吗?
就算是主战派,他们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滴。那可是三十万铁骑啊
大多数人们不看好皇帝。但是,老父尚在,大皇子就投敌叛国,和兄弟大打出手。这样的人,老天爷会让他得手吗?同样,人们也不看好他。
于是,观望气氛渐浓。
皇帝早就预到了这一层。紧接着,第三份诏书公布了。
一天之内,皇帝连发三份诏书,创了大陈的记录。
第189章 擂台赛
第189章 擂台赛
第三道诏书一出,有如往平静的水面砸下了一枚重磅炸弹。京城立刻沸腾了。
第三道诏书是关于太后的。
在诏书中,皇帝先是以无比沉重的口气向世人爆料:其实,先皇圣明,早就看透了李家的狼子野心。故而,先皇临终有遗旨,看在新皇帝的面子上,他不废后。但是,新皇帝必须做到,李后生不得踏入太庙祭祖,死不得葬入皇陵。
然后,皇帝再次做了深刻的自我检讨:他身为人子,实在是做不到按先皇遗旨对待太后。但是,他同样是先皇的儿子,不能违背亡父的遗愿。所以,这些年,他无一日不活在痛苦与纠结之中。
接下来,皇帝痛心的表示了自己对李家的愤慨:孰知,李家把他的忍让当成了软弱。先皇过世后,他们变本加厉的盅惑太后,党同伐异,残害忠良。其行为令人发指。
当皇帝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时,开始约束李家时,李家却伙同大皇子一起,可耻的投敌叛国了。
所以,皇帝在诏书中无可奈何的说道:大陈以孝治国,他是一国之君,更应该做好表率,成了天下人的楷模。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他身为人子,实不该言母之过。所幸的是,太后在世时,他尽心尽意的侍奉太后,尽到了为人之子的孝道。
但是,人人都应该为自己犯下的过错。李家之所以会有今日之举,是他们本人的错,亦是他这个皇帝的错,同时,也是太后纵容之过。所以,李家当诛,他这个皇帝和太后都要受到惩罚。
最后,皇帝向天下宣布了对自己和太后的惩罚措施:首先,罚他本人斋戒三日,去太庙,在列祖列宗灵位前忏悔思过。随后,他会亲自出征,诛除李贼,还天下人一个安定平和。等平定了李贼,他便逊位于太子,遁入佛门。从此,青灯古佛。他会用余生来为天下苍生祈福,以此表达自己对天下的歉意。
其次,遵先皇遗旨,贬太后为庶民。但是,太后仍然是他的母亲。所以,他恳请大陈的臣民们,多给他一点时间,允许他尽到一个儿子的职责。等他安葬好母亲后,便立刻领军出征。
四大城门前全贴上了这道诏书。皇帝派了专人诵读。读诏的人都是皇帝亲自从翰林院选出来的青年才俊,长得阳光帅气,一身正气,可圈可点。
而这道诏书本身用情至深,几乎字字泣血。配上帅锅们字正腔圆的沉声诵读,闻者无不动容,潸然泪下。
人们恨李家入骨,个个摩拳擦掌,只想噬其肉喝其血。
随即,京都衙门的衙役们倾巢而出。他们三个一组,游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之中——两人扛着一面大号的铜锣,边走边敲,在前开道。第三人则跟在后头吆喝:“皇恩浩荡,比武招将啦。”
不少好事者围上去打听时间和地点。
而这些差老爷象是变了个人似滴,全身上下再无往日的款儿。时间是明日起,连摆三天;地点是皇宫东门前——他们满脸堆笑,有问必答,极为耐心。
许多人跑到皇宫东门前去打探。果然,东门前的空地上堆放了许多圆木。上百兵老爷在圆木堆里忙活开了。到了晚上时分,东门前便平地里立起了一座高丈许、十丈见方的大木台子。
原来是真的。皇帝真的要比武招将了。人们无不奔走相告。
百官们读懂了皇帝的意思:此诏一出,皇帝和李家、大皇子之间是绝裂到底了。从此,他们之间再甥舅、父子亲情,有的只是你死我活、誓不两立。
那可是三十万铁骑啊难道皇帝有什么密宝吗,故而能这样无视蝗虫般的漠北军?自古富贵险中求……群臣的心思活泛了起来。
第二天,皇帝没有去早朝——诏书中已经请过假了。他在斋戒。
同时,他还得沐浴,然后,换上麻衣孝服,去护国寺领出太后的遗体。
这次,他是以人子的身份去的。所以,没有皇帝的仪仗开道,也没有龙辇。皇帝只带了王公公,外加十来个贴身侍卫。
天蒙蒙亮,东门“吱呀”一声开了。门洞里出来了一辆非常低调的青布小马车。
十来个孔武有力的壮汉葛巾束额,身着粗布短打,骑着高头大马,护在小马车四周。
他们警觉的看着不远处的人群。
那里矗立着一座全新的木台子。晨风中,台上彩旗猎猎。四周的圆柱上垂着醒目的红绸条幅。条幅长丈许,宽两尺有余,在风中滴溜溜的打着转儿。每条条幅上都写着“比武招将”四个大字。个个如斗大、龙飞凤舞。场内有消息灵通人士透露,这些全是皇帝的御笔。人们闻言,无不向它们行注目视。眼神炙热而恭敬。
木台的四周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黑鸦鸦的人群,既有跃跃欲试的小青年、壮叔叔,也有白发老者、少男少女。
他们全神贯注的引颈望着台上,时不时的和身边的人大声交谈着。哪里有人注意到身边有一辆青布小马车和十来骑壮汉经过。因此,尽管那十来个壮汉的行为举止和衣饰坐骑极为不搭,却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个怪异的车马队。
宫门前停晚了各式各样的马车。有象这辆马车的,也有奢华之至的。一看后者就是官员们自个儿的座车。
皇帝挑开一角车帘,看得清清清楚。他放下帘子,抱胸靠着马车壁,长长的吐了一口闷气——情况比他想象的好多了。先不管这里面会有多少人参赛,至少他粗粗看了一眼,发现人们非常重视。
小马车吱呀吱呀的缓缓经过人群,最后汇入车队里面,转眼就没了车影。
这次比武招将的擂台赛是由兵部和吏部,还有京都衙门共同负责的。按照皇帝的要求,三个部门的一把手是大赛的三大评委,会全程参与此次擂台赛。
和木台仅隔百步之遥,有一个彩棚区。那里就是大赛评委们观赛的地方。
辰时正,老罗头他们三个正式入座。这里是京都衙门的辖区。故而,武老头起身宣布了擂台赛正式开始。
接着,吏部的一个侍郎当众宣读了比赛规则:第一,凡大陈子民,不论身份、籍贯、年龄,皆可报名参赛。
第二,比赛的流程是,先去擂台左侧报名领号,然后再去右侧等候。听到宣号,即可上台参赛。
第三,比赛禀着“公正、公平、公开”的原则,选手们可以刺手空拳,也可以使用兵器,但是不得使用任何种类的暗器、毒药等物。如有违者,一经查处,均以欺君之罪论处,斩立决。
第四,拳脚无情、刀剑无眼。选手们上台参赛之前,均要签好生死状,伤亡自负。所以,擂台有风险,报名须谨慎。
第五,将对手打下摆台即为赢。
听到“签立生死状”、“伤亡自负”之类的字眼里,现场的气氛猛然凝重了许多。
人们这才意识到这是一场选拔性质的比武。于是,有一部分准备参赛的人犹豫了。
他们满脸纠结的看着左边报名的地方。
那里原本挨着台子摆有一张朱漆大长案。可是,这会儿已经被报名的人们围没了。人们根本就看不到长案后面坐着的衙役。
生死状之类的言语并没有吓跑那些真正想比赛的人。
等吏部的侍郎念完,右边的休息区的长凳上已经一溜儿坐上了四条好汉。
这绝对是一个好现象。老罗头一边满意的捋须轻笑,一边透过沸腾的人群,时不时的瞄一眼人群的尽头。眼光里充满了期盼。
他在等江守义。
他出门的时候,江守义已经起来了。见他正在客院里练功,老罗头没有去打扰他。
江叔见了他,连忙过来行礼。
江叔很赞同江守义去打摆台,答应他自会多多劝说江守义参赛滴。
可是,这都辰时了,他们怎么还没有来呢?老罗头的怀里象是揣着一百只兔子,百爪挠心,坐也不是、立也不是。
旁边的另外两名评委见状,心底全活动开了:看样子,罗大人肯定是有亲戚、子侄的参赛。而且,极有可能,这位不知名的选手,应该就是皇帝急需之人。这人会是谁呢?该不是做了道士的忠勇侯又杀回来了吧。高元帅一人就堪比十万铁骑……怪不得圣上做得如此决裂原来如此。
于是,他们俩也和老罗头一样,时不时的,充满期望的看一眼对面的街道。
而擂台上,选拔已经开始了。
首先上场的是一号和二号选手。他们都是二十出头的小青年,穿着也都是那种最普通不过了的。一人使剑,另一人用的是一对肉掌,没有用任何兵械。
竟敢用一对肉掌对人家亮晃晃的宝剑再加上,他的身材比使剑的那位仁兄强壮多了。想必是个有三板斧滴。故而,人们大多更加看好他。
谁知,那位使剑的虽然五短身材,干干瘦瘦的,其貌不扬,但是,却很有些能耐。不出十招,他大喝一声,飞起一脚把使掌的对手踢下了木台子。
“砰”,壮汉跌下木台,重重的摔在地上,激起一阵尘土。一股殷红的鲜血从嘴角里泌了出来,他两眼一翻,死了。
“啊,死人了。”近前的人们惊呼连连,诚惶诚恐连退数步。
“承让”台上的那位选手得意的抱拳说道。
“让开让开。”两名衙役领着一名杵作飞快的跑了过去。
台上的人见了,小脸刷的变作惨白,不见半丝血色。
第190章 为什么不让我报名
第190章 为什么不让我报名
很快,忤作便检查完毕,刷刷的写下验尸报告,交给了旁边的一名青年衙役。
“报——”当着众人的面儿,这名青年衙役双手举着报告,小跑着跑到了彩棚前。
一旁闪出来另一个衙役,接过报告,转身交了上去。
而台下,两名衙役眼明手快的抬走了那具尸体。又有两名衙役提来黄土,倒在了地上的血渍上,清理现场。
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人们静静的仰头注视着台上的小青年。
小青年的额头上亮晶晶的,在日头底下分外亮眼。那是汗水。他局促不安的甩了一把汗,乘机偷瞄了一眼彩棚方向的。
“唉。”台下有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声叹息打破了现场的沉寂。
小青年闻声望去,使劲的攥着手里的长剑。
只见台下的人群里闪过一道青色的身影,转眼便不见了。
小青年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跳动了两下,脸色青青白白滴变换着,更难看了。
这时,武大人在彩棚里拍案而起,大喝道:“大胆恶徒竟敢欺君来人,拿下”
小青年手里的长剑“当啷”落地,浑身象是筛糠一样,颤抖不已。
“哦。”人们恍然大悟,纷纷鄙夷的瞅着台上的小青年。
这丫使诈
武大人非常气愤。头一局居然就有人无视比赛规则,公然使诈。这不是打皇帝陛下的脸,是什么
台下的衙役们“刷”的抽出佩刀,噔噔噔的跑上擂台。
小青年回过神来,提腿就跑。
可惜,衙役们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逃跑。只见为首的那名捕头手一扬,手中的大刀嗖的飞向小青年:“哪里走”
大刀准确无误扎到了小青年的腿上。
“哎哟。”他惨呼一声,从台上一头栽倒落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不等他站起,那两个收拾现场的衙役已经大步上前,双双麻利的扭住他的胳膊,把他使劲的按在地上:“张头,人抓住了。”
刚刚那个扔刀的捕头跳下木台,抬腿踹了小青年一脚,大大咧咧的骂道:“龟孙子,青天白日的,你也敢违抗圣旨”说罢,他大手一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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