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手指粗细的麻绳上连接着一个简陋的滑轮，绳子和滑轮的底部是一把寒光闪烁的铡刀。
铡刀不偏不倚，悬在了了洛国舅的头顶位置。
在绳子的下方，还点着一根蜡烛。蜡烛的火苗，一吞一吐着，随时都可能烧断了那根绳子。
洛国舅吓得险些尿了出来，他拼命拉扯着束缚手脚的铁链。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我好心的提醒你一句，这是从国舅府里的囚牢里拿出来的，据说是你专门用来捆绑那些有玄功的娈童的，坚固的很。我给你一柱香的时间，好好想一想，钥匙的下落。只要你想到了，我就给个你保命的机会，”月惊华笑眯眯着，小雅在旁听得一阵头皮发麻。
蜡烛还在燃烧着，烛油滴了一地。
洛国舅的额头，迸出了一滴滴的汗珠，他的神经紧张到了极点。
铡刀的寒光在侵蚀着他的意志，洛国舅挣扎的幅度由大变小，最后变成了一阵神经质的颤抖。
蜡烛还在燃烧着，绳子被烧去了半截，只剩了半边时，洛国舅癫狂了般，大喊着：“我给，我给，钥匙就在我身上。”
从洛国舅衣服的夹层里，找出了把钥匙，月惊华取过了钥匙，“咯嘣”一声，那口千机箱果真打开了。
只是里面摆放的玄兽古蛋，小的可怜。
蛋虽小，可谁也保不准它里面会孵出什么来。月惊华对古蛋不熟悉，还是决定先将古蛋带回了烈家堡后再让沙尔曼看看。
洛国舅已经吓得四肢瘫软，只剩了嘴里还在求饶着，“这名尊贵的女武者大人，我已经把钥匙交出来了，你也该兑现你的承诺了，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不能放过他，”小雅愤恨着，恨不得将洛国舅的肉一刀一刀的剐下来。
“这可麻烦了，你们一个求饶，一个说不能饶。我这人没啥优点，就是说话算数，答应的话一定会做到。”月惊华的话，让洛国舅松了口气。月惊华抽出了一把匕首，在了手中赏玩着。
洛国舅喜悦不已。
小雅咬紧了牙。
“别说我没给机会，这把匕首就放你面前，不过可惜了，这是把很普通的匕首，砍寒铁铁链是成了，砍其他东西倒还马马虎虎。在蜡烛烧断绳索前，把你的左手双脚砍了，你就还有机会逃命。”月惊华的话，瞬间就让洛国舅跌入了万丈深渊。
罗刹女月小七已经走出了屋子。
小雅微微一怔，回头看了眼面如死灰的洛国舅，眼中多了一抹亮色。
她不再犹豫，紧随着月惊华走了出去。
“放我出去，疯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救命啊，”洛国舅的惨叫声，在荒凉的原野上响了大半夜。
天亮前后，整个泊罗城，就如一口滴水的沸腾有过，被两个消息炸开了。
千宾楼里，喝茶唠嗑的茶客讨论的正欢。
一个消息是，洛王府走也挂在了门外的女尸被人劫走了，包括洛国舅亲兵在内的十八名家丁全都中毒死了。
第二个消息却是今日一早，城中的兵卫在距离城池三里多外的一处破庙不远处发现了具男尸。
尸体只剩了一只右手，在攀行的途中，遇上了一群饿豺，全身被啃得稀巴烂，只有一个腰牌可以勉强确认了男尸的身份是当今的国舅洛昌。
“真是恶有恶报啊，你说这是谁做的？”几名茶客议论纷纷着。
“听说宫里已经派人出来调查了，说是昨晚靥场送了两个人过去，残留在洞房里的毒和那几名护卫体内的毒也已经查清楚了是靥场的，靥场的老板，药夫人已经被官府传唤了，”茶客们七嘴八舌着。
靥场？
宁得罪小人，不能得罪女人，这话倒真是不假。
千宾楼的楼顶，身着绯色长袍的男子，手中击打着筷子，觑品茗着茶水的宾客。
想起了昨日轿子里的一幕，邪玉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昨日一送走了那女煞星后，邪玉就暗暗运了下气，在察觉到丹田内比平日强盛了不少的玄气时，他没有中毒。
至于洛国舅的死法。还真是便宜他了。
邪玉周身，杀气如氤氲散开。
想起了昨日的那番对话，杀气随之消失，邪玉的桃花眼微微一挑，心忖着：月小七，下一步，你又要做什么？
☆、44。第44章 恶女联盟
在安葬了小楚后，小雅一言不发，跟着月惊华。
“我帮你除去了洛国舅，你助我找到了玄兽古蛋，你我已经两清了，”月惊华停下脚步。
“请助我一臂之力，捣毁靥场，杀了药夫人，完成了其中的一件，小雅愿替姑娘效劳十年，若是两件事都完成了，小雅愿尊称您一声主人，永远追随你，”比起狼心狗肺的洛国舅，小雅最恨的人，是造成她和姐姐生死相别的靥场和药夫人。
“追随我？你知我是何人？倘若我和药夫人打得是一样的主意，你岂非是前门拒虎后门引狼。更何况，你以为，凭你我区区两人之力，就能斗得过药夫人和靥场？小雅，你太天真了，”月惊华反讥着，眼神中却有一抹异彩闪过。
杀了药夫人？这也就意味着，要和靥场作对。小雅也知此事很难，只是经历了今日的事情之后，她没有了退路。
小雅抬起了头来，直视着月惊华，“你能炼制药夫人都无法完成的丹药，你能巧施妙计，杀了洛国舅。我遇到的那么多的客人中，也唯独你，将我当成了人看，我。信你。”
经历了生死，成长了不少的少女，此刻再无犹豫，声音掷地有声，眼神中再无茫然。
一夜蜕变，是蝴蝶终将破茧，是伏蛟誓要腾空。
靥场是一个充斥着人世贪欲、色欲的场所，进入靥场的客人不外乎两种，一种是只针对了特殊的宝物来的，其余的无论是人还是事，都不在他们的眼里。
还有一种，就像是洛国舅那样，满脑子的淫邪欲望。
而这名月姓客人却不同，她看似冷漠，却有亲善的对待每一个人。在她眼里，并无药夫人和小雅之流的区别，每一个人在她眼里，都是平等的。
“我把你当人看。那是因为，我很明白，被人看轻的滋味。”月惊华说罢，脱去了脸上的面具。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月惊华要的，就是小雅的这一句，我信你。
在看清了那张阴阳鬼脸后，小雅樱口大张，泊罗城的第一。废物月惊华，她不是在做梦吧。
小雅阅人无数，从未见过月惊华那样的客人，她可以大方地送出一枚真玄丹。她也可以谈笑间，逼得人生不如死。
洛国舅就是最好的例子。
如此的人，居然被称为是废物？
小雅忽的展齿一笑，灵动地眨了眨眼。
一切尽在了不言中，两名少女相视一笑，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是夜，月惊华带着小雅偷偷地返回了烈家堡。
不出所料，红菱和沙尔曼都等在了月惊华的房中。
白日里，几个人观礼走散后，红菱遵从月惊华的暗中叮嘱，将月尘和沙尔曼送回了府中，又替月惊华找好了口实，瞒住了烈柔。
见月惊华带回了小雅，两人都没有露出太多的惊色。
“红菱，我上次交给你的丹玄卡里，还有多少可以动用的玄丹，全部兑换成金币，我想在城里，买一家药行，交由小雅来打理，”开药铺的事，还是小雅在半路上提出来的。
商国内，经营丹药的只有两处，寻常低级的丹药是由烈家堡来经营的，而稍高级些的丹药，则是由靥场负责。
小雅在靥场呆了近十年，对于内里经营的渠道和各类上下游的买家，都是知根知底。再加上月惊华实力不俗的炼丹术，小雅有信心在成功经营一家药行。
从小雅的叙述中，月惊华陆续知道了些靥场背地里的肮脏事。譬如自己寄存拍卖的真玄丹的价格，被压榨了四成，以及药夫人暗中将一些假的真玄丹参杂进了真的丹药里，以次充好。
靥场之所以能在泊罗城乃至商国占下一席之地，也是和他们的丹药大有干系。不少佣兵和武者，都是药夫人用丹药笼络来的。
小雅还同月惊华讲起了靥场背后的猫腻。据小雅所知，每个国家里，都会有靥场的存在，只是负责的人有所不同，且相互间不能干涉。
每年都会有源源不断的充足货源和各色珍贵的物件被送到靥场，其中就有包括像是小雅和小楚这样肤色和发色都很稀罕的美少女。
月惊华初次见了小雅姐妹时，也留意到了她们的发色，金发碧眼和现代北欧人很相似，显然不是商国人士。
每个进入靥场的孩童，在进入靥场后不久，都会被根据天赋的不同，用一种古怪的玄功洗了脑，洗去了过去的记忆。再分别接受了一系列训练，女子修习礼仪、谈吐、仪容和魅惑之术，男子修习玄技、杀技。
小雅姐妹俩因在药理方面颇有天赋，性子又很圆滑，就被拨给了药夫人。药夫人平日对她们不错，想不到最后却为了一颗玄兽古蛋，将两人送了出去。
小雅异乎常人的相貌，也正是红菱和沙尔曼担心的。
小雅的遭遇，同身为女人，她们都是很同情的，只是她的相貌，未免太扎眼了些。
见房中的另外两名女子都在打量自己，小雅解释道：“姑娘若是担心我的样貌，我能修饰了相貌，甚至是体型，也能一并掩饰掉。”
说罢，她像月惊华借了套衣物，再要了几种很是常见的药草，静心院的丹房里就备用着一些，找起来也方便。
小雅的特长倒是让月惊华等人耳目一新。梳洗一番后，再出现在三人面前时，小雅已经变成了个二十多岁，姿色寻常，略显发胖的少妇。
沙尔曼和红菱也是掩着嘴，一脸的难以置信。
黑褐色的发，就连眼眸都从罕见的绿色变成了黑褐色，身形不再窈窕，变得矮胖了些。
发色使用了首乌草漂洗过了，身量是用纱布缠绕，但是这眼睛又是怎么改变的。
“难不成，苍龙大路上也有隐形眼镜？”月惊华咂舌，盯着小雅上下打量着，尤其是她的眼眸。
小雅轻揉着眼，眼里揉出了两片黑褐色的薄片，“隐形？主人说的是这种孔雀蝉的翅膀嘛？”
孔雀蝉是种稀罕的玄虫，它每成长一次，都会褪掉一对翅膀，每次翅膀的颜色都会不同。
它的翅膀，经过了药物的浸泡，变得柔若无物，可以戴进了眼里，让眼眸可以变成不同的颜色。
“孔雀蝉的事，还是姐姐发现的，这件事，连药夫人也不知道。约是三年前，姐姐无意中得了一对雌雄孔雀蝉，饲养后，发现了蝉翼的妙用，”小雅说着，轻轻叹了一声，取出了个贴身藏着的小匣子。
里面果然收藏着好几对禅翼，有红有绿，还有金色的，看其形状，还真和现代的隐形眼镜有几分相似。
玄武者中，也有人擅长用玄幻术，只是这种玄幻术一丹遇到了玄力高强的玄者，也就无用了。所以物理上的易容，反倒成了最隐蔽的隐匿外貌的方法。
“你这一手绝活是从哪里学来的？”月惊华诧然着。
“不记得了，似乎是打小就会的，”小雅摇了摇头。
“如此说来，小雅姑娘还精通易容之术，变了妆容后的小雅姑娘，即便是药夫人碰见了，也是认不出来的，”红菱不由一喜，她忽然明白了小姐救下小雅的用意了。
在月惊华刚带了小雅前来时，红菱嘴上虽没说，其实心里还是存了几分芥蒂的。
倒不是怕小姐信任小雅，削弱了自己在静心院的地位，而是如今的静心院已经是自身难保。
就在上一封家书中，烈柔听取了女儿月惊华的意思，让大少爷不要再寄钱过来。
这一个月里，烈长顺又因烈猛的事，迁怒月惊华，断了静心院最后的一点月钱。
多一个人就是多一分负担。
可如今看来，小姐救下小雅，可不仅仅是因为一时善心大方，她自是有她的用意。
小楚姐妹俩的身世尽管可怜，可天下可怜之人多了去了，小姐的性情，忽冷忽热，能引得她出手相救，必然有她的原因。
如今一看，小雅是个人才，这些在初遇到了小雅时，月惊华就留意到了。
靥场有不少出众的人手，可像是小雅这样八面玲珑，懂得进退，还懂得易容的，少之又少，她这一次还真是押对宝了。
而月惊华身旁，正缺了这样的人才。好脾气的夫人，懵懂不知事的月尘小少爷，再加上新来的沙尔曼小姐和玄功不济的自己，红菱心里掂量着，想让小姐和夫人在烈家堡站稳脚，无疑是痴人说梦。
红菱并不知道，月惊华想要的并非是在烈家堡站稳脚，相反，她要的多的多，她要夺回烈家堡。
“小雅，为了避人耳目，你以后的名字就叫做红药。开药铺的事，就交由红菱和你来处理。大伙儿要记住，要在这世上活得好，活得舒心，只能当人上人，当恶中恶，唯有如此，才能存活下来。”月惊华激昂的语气下，房中的三名少女全都是神情激动，异口同声地附和着。
就是这时，窗外发出了一阵轻微的衣角摩挲声。
“谁？”红菱厉声质问，手中的长弓翻下握在了手里，对准了树丛。
树丛中停留的那个小身影，迟疑了下，磨蹭着走了出来。
看清了来人后，红菱哑然道：“小少爷？”
月尘小朋友头发上沾满了草屑，可怜兮兮地看着屋内的四个“恶女”。
☆、45。第45章 逆火佣兵团
在红菱和小雅的配合下，一家不起眼的药行在泊罗城的某个角落开张了。
店铺里只有一名不起眼的寡居妇人。没有人知道，这名妇人，就是早几日在城中闹得满城风雨的洛国舅的逃妾小雅。
而那日“尿遁”，不小心遁到了窗脚下的小正太月尘，也被月惊华强迫着安上了份差，美其名曰，绑在一根稻草上的蚱蜢，谁也离不得谁。
八炎芍的事，让月惊华发现了小正太月尘身上的天赋。
这小子是个种植灵木的小天才，如此璞玉，不用岂不是浪费了。
她暗中租用了一处庄园，又找来了大量凡品的苗种，由月尘专门看管。
月尘一听说能照料一个庄园的苗种，小脸立时灿烂如花，屁颠颠着就跑去照料草木去了。
至于乐得当甩手掌柜的月惊华，在忙碌了几日后，也总算有了时间，研究起那枚玄兽古蛋了。
玄玑学院的外院内。
月惊华和沙尔曼大眼瞪大眼地盯着那颗得之不易的玄兽古蛋。
“这颗就是玄兽古蛋？你确定这不是鸡蛋？”听了沙尔曼的话后，月惊华翻了翻白眼很是无力，这可是她冒着生命危险淘来的。
虽然她刚看到了这颗蛋时，和沙尔曼的怀疑如出一辙，她甚至想直接磕破了玄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玩意。
都怪青蒲，什么千年前的古蛋，必定是龙蛋，坑死了不偿命。
月惊华唾骂着，耳边冷不丁吹来了一口热气，她猛地一个哆嗦，发现青蒲站在了她的身旁。
月惊华忘了青蒲一眼，青蒲的形体，似乎只有她才能看到，沙尔曼并没有留意到屋内多了一人。
见月惊华忽然变了脸色，沙尔曼还以为是自己的话，引来了对方的不快，忙解释：“我是开玩笑的，这颗玄兽古蛋的花纹很特别，看着也的确有些年份了，应该不是普通的古蛋。待我造好了育兽池，将它孵化出来后，就成了，只是育兽池的修造，很费钱。”
沙尔曼的古玄兽培育，需要先修缮一个豢养井。
“玄兽古蛋是古久之物，要想它孵化出来，必须有大量的玄兽之力，一般的育兽阵估计不管用。上古豢灵术中，载有豢灵井的修葺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