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一听,没有恼火,反而露出了分喜色,玄兽山脊一带,消费很高,不过由于顾客多是佣兵。他们来钱不容易,花钱却是大手大脚,找个****,一个金币的眉头皱也不皱。
但是两枚金币,确实有些高了。
假意在冬儿的下巴上摸了一把,月惊华调笑着:“我给你五枚金币,今晚的酒钱也算我的,只不过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冬儿是个聪明人,她的模样比其他****而言,算不上出色,月惊华的模样又长得俊,就算是陪上了一个晚上,她也是乐意的,更何况还能拿五个金币。
她二话不说,就扭着蛇一般的纤细腰肢,领着月惊华和瞪圆了眼的沙尔曼往酒馆里走。
时候还早,酒馆里人并不多,空气里洋溢着一股炸洋葱圈的香味。
“来三杯魔女红唇,”冬儿撩了撩波浪般的长发,冲着酒馆的酒保做了个熟练的手势。
混合了波东红石榴汁和火烈酒的果酒被送了上来,鲜榨的石榴汁如一片火烧云,混合在夹着冰块的烈酒里。
海伦酒馆的酒可不比便宜,冬儿也是难得有机会喝上几次,今天难得有豪客请喝酒,她自然是不会客气的。
“说吧,你们想打听什么,我先提醒一句,我只说该说的,”混迹于酒馆的海伦,可不会笨到以为月惊华只是想请她喝酒,每天都有大批的佣兵进入酒馆,他们有来喝酒的,也有来找女人的,可更多的是来打听消息的。
酒,佣兵,数目惊人的丹玄卡,这几个词结合在一起,也让五圣小镇成为了大陆上最****的一个地方。
有些人,早一晚还在酒馆里喝酒,第二天,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五圣小镇有自己的治安维护,主要是靠了当地的佣兵分会的稽查队,可大部分时间里,佣兵分会对于私底下的打架斗殴甚至死亡,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冬儿伸出了红色的小舌,舔了舔嘴边的石榴汁。
五个金币,可以买到一些消息,却不足以买冬儿的命。
问了些无关紧要的消息后,月惊华看了眼冬儿微熏的眼睛,“呵,我想打听下海伦酒馆的事,这里的老板是谁?”月惊华就像是一条滑溜的泥鳅,开口总是让人捉摸不到分寸。
冬儿吞下了一块冰块,面上有几分呆滞,她没想到,月惊华会问她一个这么无关紧要的问题。
海伦酒馆的老板自然叫海伦。
敢叫海伦的,十之八九就是个大美女,只是海伦酒馆的这个大美女,十年前是个道地的大美女。
能在五圣小镇经营这么一家大酒馆,海伦不仅为人精明,而且传闻她和大陆上赫赫有名的五大佣兵王者之一的撒伊有段露水情缘。
因为这个似真似假的传闻,五圣小镇上的佣兵就连佣兵分会都对海伦有几分避讳。
哦了一声后,月惊华就没了下文,这一夜,她既没有见到海伦,也没有见到岩豹和秦东庭中的任何一人,但还是很利索地给了冬儿五枚金币。
冬儿接过了金币后,感谢了几句,挤过了嬉笑谩骂地佣兵们后,消失在了人群中。
☆、264。第264章 落魄的男子
从酒馆出来后,在路边的摊子里买了几个新鲜的面包后,冬儿绕进了一条细如羊肠的小巷,走过了一片肮脏的污水坑,停在了巷子尾端的一座木屋的门。
进门前,冬儿小心地梳理了头发,用屋外的湿布洗去了脸上的浓妆后,这才走进了屋子。
尽管已经是春天,可没有生火的简陋木屋里,潮湿阴冷。北向不见光的墙壁上,还能看到苔藓生长过的痕迹。
这就是五圣小镇最典型的贫民的住处。
生起了一小堆火,屋子里渐渐暖了起来。
屋子里没有点灯,黑暗中,能看到简陋的家具,以及一张堆着毛毯的床。床上躺着个人。
听到动静后,床上那人一动也不动。
“我回来了,今天遇到了个很大方的客人,”像往日那样,冬儿絮絮叨叨地说着话,虽然她知道,等待她的依旧是一片冰冷的空气。
冬儿默不作声着,放下了手中的面包,生起了热水,在氤氲的热气中,替男人擦了一遍身子。
在碰触到男人棱角分明的轮廓时,冬儿的眼里涌出了一滴眼泪,“对不起。”
眼泪落到了男人的脸上,床上的男人蠕了蠕唇,试图抬起了手来。可是他僵死的手上,爬慢满了可怕疤痕的手,却使不出一点气力。
屋内一片寂静,冬儿擦了擦眼泪,将面包烤热了,撕成了一小块,细心地喂着男人。
接下来的几日,月惊华和沙尔曼还是频繁出入海伦酒馆,照旧是叫上冬儿,给她五枚金币。
如此几日,冬儿对两人的态度好了许多,话也多了起来,只是她们的运气一直不大好,一直没有遇到岩豹和秦东庭。
直到第三天,像往常一样,才刚进了酒馆,冬儿就冲着吧台的方向使了个眼神,月惊华一眼看了过去,在吧台的方向,看到了名灰发的中年妇人。
只见那妇人年纪约莫四旬左右,身材保养的很好,一张玉盘脸,仔细看才能看出几道细褶子来,即便是到了这个年龄,也还是个美人儿。
似是留意到了月惊华的眼神,海伦冲着这边,笑了笑,就没有了下文,显然每日进出酒馆的人太多,她根本无暇顾及陌生的面孔。
哪知月惊华却站起了身来,往了海伦走了过去。
冬儿呛了口酒,想要出声制止已经是来不及了。
“海伦老板,我想和你谈笔生意,”月惊华打探海伦的事,可不仅仅是为了八卦,她作为一名劳碌奔波的称职领主,咳咳,时刻都必须有为领地谋福利的觉悟。
“年轻人,你要卖什么,”海伦也有几分诧异,这名看着还有些生涩的少年,竟然一开口就是来谈生意。
“卖肉,”得了月惊华的一声回应后,海伦噗嗤着笑了出来,眉目弯弯,看的一旁的酒保愣了愣。
无论是哪个年龄段的女人,只要是女人,都不会拒绝俊俏且幽默的男人。
月惊华学着邪玉的口吻和神态,还真有八九分像。
海伦笑得花枝乱颤,一双眼在月惊华身上睃了几眼,在看到了月惊华今日特地佩在了要上的药葫芦时,才止住了笑容:“小鬼头,也不先掂掂自己的份量,敢在老娘面前甩花枪。”
海伦经营海伦酒馆十几年,什么样的滑溜货色没见过,眼前这个胡须都没长几根的少年,竟敢吃她的豆腐,要不是一眼就认出了月惊华身上那个丹庐的葫芦,海伦只怕早就一脚踹飞了月惊华了。
“不瞒你说,海伦老板,我是个卖猪肉,你们酒馆的酒还算不错,就是烤肉太难吃了,吃了塞牙。咱家乡有上好的香猪,肉质鲜美,而且还送货上门,包邮哦。”月惊华说着,利索地拿出了一包烤香猪肉,殷勤地送到了海伦的面前。
经噬石香猪改良培育而成的抹香猪,照着月惊华的打算,最初是打算全部出口(瑞松联邦),可很快她就发现从枫丹郡到瑞松联邦,路途遥远,一路上颠簸下来,就算是噬石香猪,也要损伤大半。
还不如将香猪出口转内销,在海伦酒馆蹲点了几天后,发现了酒馆惊人的肉食消耗量后,月惊华立马就找上了海伦。
月惊华出门前,带了一口改良后的蓝雪火炉,以及几头香猪,当时只是为了偶尔解馋之用,想不到今天倒是派上了用场。
海伦很是斯文地捏了块猪肉,咬了一口,才是一口,她漂亮的眉间就挑了起来。
切成了均匀大小的烤猪肉,外焦里嫩,一口咬下去,带着甘甜的蜂蜜味,即便是猪肉已经冷了,味道也比自己厨子做的烤肉好吃百倍。
尽管心里很是满意,海伦表面上并没有多少变化,“小娃,你看着脸生的很,我可不是临冬儿,可以由着你胡乱忽悠。”
海伦酒馆里,看似都是酒客,可又似乎每一处都布置着眼线,没有什么事,能真正瞒得过海伦那双精明的眼。
月惊华刚要发话,只见一个男人走了过来,见了那男人时,海伦的面上露出了分谑色,那是月惊华极其熟悉的一种神情,等待看好戏的神情。
就在男人走进来时,酒馆里至少有一半的异性都望了过来。
其中有善于挑逗的****,也有作风大胆的女佣兵。
能吸引如此多的女人的男人,无疑是很有魅力。
不由地,月惊华也将视线落到了男人的身上。
那是个冷酷的男人,又是个俊美的男人,面上没有一分多余的表情,两道剑眉斜飞入鬓,高鼻星目,个头不高不矮,身形不瘦不胖,肩宽腰窄,在一众体型过于魁梧的佣兵中,显得格格不入。
“老板,秦东庭又来了,”酒保在海伦耳边低语来了一声,“八成又是来问工作的事。”
“什么都不要说,他要就就给他酒,挂在那人的账上,”海伦似是多对秦东庭很是熟悉,美目流转,瞄了眼一脸好奇的月惊华。
就在月惊华想着是否要继续谈生意还是前去找秦东庭搭讪时,一股熏人的脂粉气从了身后飘来。
☆、265。第265章 躺枪型艳遇
脂粉气的主人是名丰腴的女佣兵,长得颇有几分姿色,一身华丽的紧身皮甲短裙,将她火辣的身形衬托得更加惹眼。
月惊华已经灵敏地听到了一旁的男佣兵们都吞口水的声音。
这名女佣兵名叫安琪拉,是一个中等大小的佣兵团锋芒里的二星佣兵。
大陆上女佣兵本就稀少,长得漂亮的那就更是凤毛麟角了,像是安琪拉这种女佣兵,在玄兽山脊一带很是吃香。
早一阵子安琪拉在大陆上出任务时,惊鸿一瞥见到了秦东庭,当真是惊为天人,对他死缠烂打了起来。
这种送上门的好事,在佣兵界也不算什么大事,要是换成了其他佣兵,早就将安琪拉吃干抹净了。偏秦东庭是个油盐不进的,安琪拉暗示明勾搭了好几天,他连正眼都没瞧一眼。
这可把骄纵成性的安琪拉气到了,她知道秦东庭时不时就回到海伦来,也就隔山岔五来堵人。
秦东庭喜静,一进酒馆就找了个僻静角落,也就是月惊华和海伦老板聊天的不远处坐了下来,刚好就在月惊华的右手边,中间留了个不尴不尬地一人左右的空位。
安琪拉一上来,也不顾月惊华,很是无理的将插了进来。
有了梨花雪的先例,月惊华眼下又是男装打扮,对于这类女佣兵,历来是能避则避,她示意沙尔曼等人不要出声,点了杯加特果酒喝了起来。
“东庭,我口渴,请我喝杯酒?”安琪拉见秦东庭很是露骨地舔了舔了比石榴汁还要红艳几分的唇。
“没钱,”秦东庭闷声喝着酒,举杯,一口喝干净了,盯着酒杯开始发呆,连个眼尾余光都没施舍给安琪拉。
人长得帅,连喝个酒都特别帅。
安琪拉看直了眼,耳边可疑地飞起了片红色。
月惊华嘴都要笑抽筋了,这人太极品了,她总算碰到了个比青蒲还要冰山的男人,好歹人家青蒲毒舌时还会翻个勾魂的小眼神,这个秦东庭是个典型的棺材脸啊。
安琪拉似也对他的冷淡免疫了,越是冷淡的男人,征服了就越有成就感,她哼了声,掏出了一把金币,丢给了在一旁忍着笑的酒保,“东庭,你缺钱嘛?要不你加入我们的佣兵团,我们接到了个任务,黄珠级的任务。”
安琪拉有十足的把握,秦东庭会接受她的邀请。
锋芒佣兵团虽说不是十大佣兵团之一,可在大陆上也算是中流的佣兵团,比起秦东庭那个光是听名字,就很寒颤的“兵二代”小分队好多了。
“没兴趣,”秦东庭的话语,就像是夹了风雪的腊月风刀子,足够把人活活冻死了,安琪拉的笑容立刻就僵在了嘴角旁。
“好家伙,来撬墙角的,”月惊华听着不对头了,再看安琪拉的反应。
这女佣兵真看不出来,抗冰冻能力真是杠杠的,对于秦东庭的冷言冷语,她视若无睹,嘴角又是一抹媚笑,倚了上去,对着秦东庭的耳朵,吹了一口香气,“那,今晚我陪你,你有没有兴趣?”
月惊华只觉得自己的胳膊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样的****,秦东庭要是还能把持得住,那就真不是个男人了。
“没胃口,”秦东庭抿了口酒,轻轻的吐出了一句话。
安琪拉怔了怔,随即咬牙切齿道,“你在羞辱我,还是说你有了心上人?”
“有,”秦东庭头也不抬,随手往了右手边的某个方位指了指。
“噗,”嘈杂的酒吧里,不约而同地,有几个人喷出了酒来。
沙尔曼和冬儿面面相觑着。
秦东庭的声音不高,可是在旁观看这场女追男闹剧的佣兵们可不少,所有人的视线都很有默契地落到了酒馆的某个角落里。
很不幸,秦东庭本是打发式的一指,哪知道他所指头的方向,还真有一个人。
躺着也中枪!
月惊华额头挂了几条黑线,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了安琪拉抛过来的足以杀死人的眼刀子。
月惊华脑子转得飞快,“这位美丽的佣兵小姐,我是无辜的,我不好这口。”
秦东庭的薄唇,抿紧了几分。
“东庭,你别逞强了,我知道,你们那只三流的佣兵小分队早就经营不下去了,把你们的佣兵绩效录交给我,我一定向团长举荐你,”安琪拉强压下了心头的恶气,强颜欢笑着。
她并不像她表面表露的那样是个花瓶,一方面,她对秦东庭的相貌颇为心仪,另一方面,她听说早阵子秦东庭所在的小分队接了个大商会的委托任务。
锋芒佣兵团这些年一直想跻身大佣兵团的行列,眼看今年的佣兵考核时间将至,偏还差了几百多个积分点,锋芒佣兵团的团长早已发了话,谁要是能赚到这个佣兵积分,就让他(她)做副团长。
只要她能趁机劝了秦东庭加入她们的佣兵团,就有机会将小分队过去一年的积分全都划拨到锋芒佣兵团的名下。
她已经打听过了,秦东庭已经很久没有接到佣兵任务了,他再不出任务,佣兵小分队的资格就要被取缔。
安琪拉说着,柔软的身子就如菟丝子般,贴上了秦东庭,柔若无骨的手掌贴着他的胸口往上摸。
周围旁观的人们发出了艳羡声,眼看没有好戏看了,都自顾自喝起了酒来。
月惊华的眼角及时捕捉到了一丝变化,秦东庭一直搁在了酒柜上的手不见了。
还来不及反应,只听得吧台上哗啦一声,尖叫声、酒瓶的破裂声和酒保的倒抽气声同时响起。
破空的一声爆响,早一刻还在了秦东庭的耳边摩挲耳语着的安琪拉,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被砸了出去。
她皮甲凌乱,满目的难以置信,头发湿漉漉地沾着脸颊,就在她被拍苍蝇似的拍开的一瞬间,一个体型彪悍如小山丘般的男人跳了出来,“秦东庭,你个狗杂种,你敢打老子的女人。”
岩豹人如其名,与秦东庭举手投足间都让人赏心悦目不同,他是个莽撞的汉子,全身的肌肉虬结,声如洪钟,震得整个酒馆嗡嗡作响。
一场女追男的新鲜戏码,瞬时就变成了两男争一女的狗血剧。
安琪拉对秦东庭一直很有好感,恰好的是,与秦东庭同为“兵二代”佣兵分队成员的岩豹对安琪拉一见倾心,只是在安琪拉遇到了秦东庭后,刻意生疏了岩豹。
秦东庭依旧是纹丝不动,只是他一直没有什么变化的眼神,在瞟到了月惊华那个漂亮的避闪身法时,稍稍有了些变化。
月惊华在旁看得皱眉不已,心里骂了个底朝天,个死罗盘,还人才呢,这俨然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