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七年四月,捕获明崇祯帝后裔,康熙下旨将年已七旬的朱三及其子,斩于市。轰动整个京城。
五月的北京城还不是很热,气候宜人。突发奇想地,我叫小蛮找人在秋千架旁边搭了个摇椅吊床。在上面铺上厚厚的棉絮,又教小蛮按我的指示做了几个抱枕,活脱脱一个现代的摇动沙发。
没事可干的时候,我就喜欢赖在摇椅吊床上面睡觉。四阿哥有时候也会来我这坐上一会儿,不过,他来只是为装装样子罢了。
“小笙歌,醒醒,我来看你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似乎有点熟悉。
我其实已经醒了,只是不想马上张开眼睛而已。
忽然,来人在我的脸上使劲地拍了两下,我疼得一下子清醒过来。
我双手支撑着吊床的床板坐起来大声说道:“喂,怎么这样?还是不是朋友啊?半年不来看我也就算了,居然一见面就虐待我!”来人正是近半年不见踪影的芯蕊公主。
芯蕊语带委屈地说道:“哎哟,我的妹妹,你可冤枉我了。你不知道,上次从四哥的别院回来后,额娘说我性子太野了,回宫后就派了两个嬷嬷来教我规矩。更可气的是,那两个嬷嬷一天到晚地守着我,不准我这样,不准我那样,还不让我出门。如果不是因为皇阿玛马上要巡幸塞外了,我们不知道还要等好久才能见面呢!”她说完又轻轻在我脸上拍了两下。
巡幸塞外?原来……这么快又到了巡行塞外的时候了。额吉、阿爸、小妹宁宣,他们……都还好吗?
突然,脑子里冒出这么一段话:皇十五女,康熙三十辛未正月初六日寅时生,其母为庶妃章佳氏,即敬敏皇贵妃,与二十二子允样、十三女同母。康熙四十七年年受封和硕敦恪公主,嫁与蒙古科尔沁部博尔济吉持氏台吉多尔济。康熙四十八年己丑归宁,十二月初三日申时世,时年l9岁。
我急急地摸索着找到芯蕊的手问道:“姐姐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也在随行的名单里面?”对于芯蕊,我总希望历史会出现一点偏差,我不想看着她像史书上记载的那样走完自己短暂的一生。
“你怎么知道?”她抓起我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说话有点漫不经心。
“我……我听说的啊!”我呵呵地笑了两声。我总不可能告诉她我是从《清史稿》里面看到的吧!
“唉……”我听见她发出一声长叹,声音里满是无奈。
“小笙歌,你是在担心我对吧?我五姐硕端静公主,三十一年十一月下嫁噶尔臧;我六姐三十六年十一月受封和硕恪靖公主下嫁敦多布多尔济;我十姐四十五年五月受封和硕纯悫公主,下嫁策凌;我十三姐,也就是我的嫡亲姐姐四十五年七月受封和硕温恪公主,下嫁仓津。在我前面已经有那么多的姐姐出嫁蒙古,试问,我怎么可能逃得掉呢”
在我的印象里,芯蕊一直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在四阿哥别院的时候,她整天都是嘻嘻哈哈的,缠着我叫妹妹,让人以为她过得很开心。没想到她也会有不开心的时候,可我又该怎么安慰她呢?
如果把这紫禁城比作一个戏班,那么,这个戏班的班主必是康熙无疑,我们这些人的命运都操纵在康熙的手里。我们只有惟命是从,我们没有反抗的权利。
“小笙歌,愿意陪我出去疯狂一天吗?”芯蕊拉着我的手问道,一扫先前的烦闷情绪,声音里满是期待。
明知道不应该听芯蕊的话,可我居然不忍心拒绝她。于是,我便不顾小蛮的反对,穿着芯蕊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太监服,趁宫门侍卫换班的当口溜出了皇宫。
“哈哈哈……我就说能出来吧!”拉着我跑了一段距离后,芯蕊兴奋地大叫道。
老实说,能出来我是没有想到的,毕竟,这是件连正常人都很难做到的事情。芯蕊居然能带着一个瞎子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偷溜出宫,她的胆识还真是不得不令人佩服。
许是被压抑得太久,也或者是被芯蕊的情绪所带动,我的心情竟然无比的好。
“笙歌,你想去哪里?”芯蕊兴奋地问道。
去哪里?这个问题好像不应该问我吧?我记得是她要我陪她出来疯狂一天的,怎么现在反而要问我去哪里?
“我说姐姐,我记得,可是你要我陪你出来的。再说,我又不是在京城里长大的,这地方我也不熟悉,我怎么知道咱们去哪儿。”
我说的是实话,在现代的时候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家乡四川。在古代这两年就更不用说了,简直就可以用“半步不出闺房”来形容了。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这北京城里有什么好地方。
芯蕊傻傻地笑了两声,“呃,那个……不瞒你说,其实我也没有出过宫,对外面的世界也不是很了解,今天完全是因为见到你高兴,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不计后果地找我陪你出宫,而且还不知道出宫干什么,是不是?”天哪!我真是服了这个芯蕊公主了,居然做事这么的不经大脑,真是气煞我也!
许是自知理亏,芯蕊不再多加辩解,只是拉着我一个劲儿地说好话。
“哎呀,我的好妹妹,你别生气嘛!”不理她。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的笙歌格格,你就别生气了嘛!”还是不理她,居然敢拿我教给她的话来敷衍我。
“如花似玉、美若天仙的笙歌格格,你行行好别生我的气了好吗?”照旧不理她,我可没有那么好打发,不让这丫头受点教训保不准她以后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喂!博尔济吉特笙歌,够了吧你?我好话都说尽了,你若还要气,我就找不到好话来恭维你了。”她愤愤道,声音里满是难掩的笑意。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芯蕊,都已经十七岁了,居然还像个小孩子似的,还真是拿她没有办法了。
我挪揄道:“我说芯蕊公主,到底是你大还是我大?怎么我觉得我更像你的姐姐?”
芯蕊开始没有反应过来我话里的意思,过了片刻,她就笑了起来,边笑边说:“哎呀,好妹妹,你要是不生气的话我就让你当姐姐。”紧接着,便是我们一起大笑了起来……
罢了,既然她不知道该干些什么,那就让我来想,再怎么说我也是二十一世纪见过世面的人。
既然出来了,自然就不能那么快被抓回去,我们必须先找个地方把身上的衣服给换掉才行。万一宫里面发现我们不见了派人来找,穿着太监服的我们是很容易被找到的。
我把我的想法说给芯蕊听了,她也很赞同,于是便拉着我找了一家制衣店。
☆、第十六章
我和芯蕊并没有刻意地去装扮成男子,所以当制衣店老板叫我们姑娘的时候,我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这个芯蕊公主再一次叫我见识了什么叫做神经大条。她居然没有带钱!我只能无奈地为我们丢三落四、忘东忘西的芯蕊公主收拾烂摊子。
“老板,我们并不是想要在你这儿白拿,确实是出门太匆忙,既然这衣服我们已经换上了,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和老板打着商量。
那老板本来是要发难的,但也许是看我说话的态度诚恳,确实不像是骗人的样子,他便好声好气地说道:“二位姑娘,你们也不要怪我无情,我们这是小本买卖,如果每位客人都像你们这样,我的生意还怎么做下去啊!”
说了半天,居然还是没戏唱。
就在我们准备把衣服脱下来的时候,那老板又开口说道:“要不这样吧,您二位看一□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先暂时抵押在这儿,等你们拿了银子再来赎回去。成吗?”
“成!成!成!”芯蕊一看有转机,马上兴高采烈了起来。接着,便在我身上胡乱地摸索起来。
“喂!喂!喂!你要干什么?”我边躲避芯蕊的动手动脚边朝她叫道。
“找值钱的东西啊!我身上没有能拿来抵账的东西。”她说归说,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脖子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扯掉了,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急忙对芯蕊说道:“姐姐,那个玉佩……不能拿来抵账。”因为,那是胤禟送给我唯一的东西,我不能、也不想用它来换这两件衣裳。
“行了吧!你身上只有这个,不拿它拿什么?”芯蕊对我的话不以为,并且好像已经把玉佩给了那店老板。
我叹气,她哪里知道这块玉佩对我的重要性。
看来,只有等以后有时间再来把玉佩赎回去了。
从制衣店出来,因为没钱,芯蕊只能牵着我在大街上瞎逛。三百年前的北京城还真是热闹,我听见小贩吆喝的声音,我闻到各种小吃混杂在一起的香味,我甚至还听见了鸡、鸭、鹅的叫声……
估摸着差不多了,我便叫芯蕊回宫。她拉着我走了好一阵,终于停下来长叹一声,“小笙歌,我实话告诉你吧,其实……”她说话结结巴巴。
我从她的言行中已经猜测到了大概,从她手里抽回手,我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叹口气,无奈道:“其实你并不认识回宫的路是吗?”她不作声,算是默认了。
天啊!爱新觉罗芯蕊,我真想问一句:你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该怎么办?没钱买衣服我还可以帮忙说话,可这不认识路我该怎么帮?我自己走路都要人带,难不成她还指望着我能把她带回宫?我们现在是偷偷溜出皇宫的,又不能去找他的那些个哥哥弟弟。
我估计现在我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芯蕊马上上来拉着我拍马屁:“哎呀,我早说过,我没有出过皇宫嘛,你别生气嘛!”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我忍住满腔怒火问道。
“要不……我们找个人问路?”
她终于聪明了一回,这是最后也是目前我能想到最管用的办法了。如若再不回宫的话,小蛮该着急了。
不想和芯蕊在大街上东串西串,我只叫她把我安顿到大路边便打发了她去问路。她走的时候对我千叮万嘱,说什么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不要随便和别人走,还说她马上回来带我。
我站在路边,把芯蕊公主从头到脚地问候了一遍。她居然问个路都可以问上这么大半天,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自从眼睛看不见以后,我对什么都特别的敏感,直觉告诉我,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突然,我感觉嘴巴被人用什么东西给捂住了。一股很香的气味扑鼻而来,随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陌生的院子里,两个太监架着一个十三、四岁身穿粉色宫装的女子放到板凳上。板凳两边站着两个拿着长板子的太监,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雍容华贵穿着淡蓝色宫装的贵妇。
这一幕幕就好像在上演清宫大戏,而我……居然在瞎了那么久以后再次看见了东西。
实在是太诡异了!
检查了身上的衣饰,没错,我还是博尔济吉特笙歌。因为,我身上穿的仍然是蒙古的衣服。
我看见那两个太监手里的板子一下接着一下地落下,我听见那个挨打的女子低低的啜泣声,我听见那个贵妇长长地叹气声……
奇怪,我的心……居然会隐隐作痛,因为一个被打的陌生女子。
板子打完,那贵妇走到那个被打的女子跟前,“小蛮,你也别怪我狠心,宫里的格格丢了是你失职,如果派出宫的人找不到芯蕊和笙歌,你就等着皇上发落吧!”贵妇说完留下一个小瓷瓶便领着众人离开了。
小蛮?笙歌?那这里是?对着院子四下打量一番,我看见了一架秋千,秋千旁边还有一张吊床,吊床上面铺着厚厚的棉絮,棉絮上面还放着几个淡蓝色的抱枕。
我猛然反应过来,这里……是我的听雨轩!
那么,板凳上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小蛮,是小蛮,是一路从科尔沁跟着我来到紫禁城的小蛮。
我冲到小蛮的身边,抓起她的手焦急地叫道:“小蛮,你怎么样了?你醒醒啊!”
小蛮似乎听见了我的叫声,紧闭的双眼缓慢睁开,气若游丝地说道:“格格……”话未说完,她又闭上了眼睛。
“小蛮,小蛮,你醒醒啊……”我早已经泣不成声。
“小蛮!”大叫一声,我翻身坐了起来。眼前仍是一片漆黑。
原来,刚才的一切只是南柯一梦。
我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难道是宫里面出了什么事情?
“醒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调笑的意味。我听出来了,竟然是太子!
意识瞬间恢复。我记得我和芯蕊一起偷溜出宫,然后买衣服,再然后就是逛街。我最后的记忆是芯蕊问路不回,而我却被人用迷药迷晕了。
事实摆在眼前,是太子找人绑架我的!那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他难道还没有死心吗?
“怎么?不记得爷的声音了?”那人问道,就在下一秒,我被人从床上拦腰抱起。太子在我的耳边哈着热气,低声道:“要不要爷帮你恢复一下记忆?”他的声音里满是轻浮的笑意,说话间,手已经开始不安分起来。
感觉到他手上超高的温度,我顿时警铃大作。太子他想要干什么?
“太……太……太子殿下……”说实话,我现在很害怕。
“呵呵……没想到你还记着爷的声音。丫头,实话告诉你,爷惦记你很久了。”说完便对我上下其手起来。
完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并且这个男人还是个十成十的大坏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就是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得到。
☆、第十七章
如果我能够看见,如过眼光能够要一个人的命,那太子恐怕现在已经在忘川河边排队等着喝孟婆汤了。
以我的性子,自然不会乖乖就范,等着被太子吃干抹净。挣扎中,太子撕破了我的衣服,我的手抓破了他的皮肤。我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味,这是让人作呕的气味。
太子愤愤道:“够味道,不愧是本太子看上的人。你等着,爷今天总会让你乖乖听话的。”说完便把我使劲往后一推,我的脑袋后面瞬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似乎撞到了冰冷坚硬的墙壁。
我能感觉到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正从我的脑子里往外涌,伸手摸了摸后脑勺,湿湿的,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铺天盖地。
恐惧占据了我的全部思想,今天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罢了,既然结果早已经注定,我还反抗什么?反抗只会让过程更艰辛,全当是被疯狗咬了一口吧!
“丫头片子,这是本太子的别院,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你,今天你怎样也逃不掉的。”太子说道,话语之中满是志在必得。
手臂上传来一阵疼痛,他应该是找了绳子来捆的手。我毫不反抗,任他为所欲为。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大笑道:“呵!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学乖了?本太子还以为要费好大的功夫才能收服得了你呢!”说着又笑了两声。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脑勺还在流血,但我只能闭上眼睛等待痛苦的降临。太子时不时在我耳边说上两句,至于他说了什么我是一句也没有听清楚,反正不会是什么好话就是了。
一股凉意袭来,我知道自己已经完完全全地展现在太子面前了。但他似乎并不着急,在那里磨磨蹭蹭,一直不进入主题。
我麻木到了极点,也恐惧到了极点。
我恐惧并不是因为太子对我用强,我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对这个根本就不看重。我恐惧的是我这样一直流血会不会就这样死掉?
天知道,我还不想死!
恍惚间,我似乎听见有人在我耳边叫着“宝贝”。有些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