谑的弧度,似乎正在等着这一刻,眼神一暗,收臂变掌,敏捷的撞开薄韶嵘的攻击,变肘狠狠击向薄韶嵘的胸口。
薄韶嵘凤目里的杀意几欲凝结成坚冰,这个男人有什么好,使得疯女人念念不忘,心头无端燃气熊熊烈火,招式由彼此试探,变成了步步致命的狠招。
云中月悠然抱胸的一侧观战,中君牙齿磨的咯咯作响,暗暗握紧拳头,他们这是要打到什么时候。
薄韶嵘突然一个踢腿,向着云天祈的肩膀强势下压,云天祈屈臂横挡,铁拳变掌成指,一系列的动作精准狠绝的击向薄韶嵘腿部穴道。
薄韶嵘收腿不及,突然避开云天祈,腿势生猛,一脚劈碎了旁边的茶几圆桌。
云天祈唇角的弧度愈发的优雅,眸底寒光更盛,薄韶嵘眼底的杀意阴郁了几度,迎面而上,然而,刚要扑身上前,近身搏击,瞥见云天祈手腕的动作,眸光一暗,突然收手,两人手中的枪同时出手,凌厉的指向对方的心脏。
“卑鄙。”薄韶嵘寒声道。
云天祈嘲讽的扬了扬眉,淡声道:“不想打了。”
中君在暗处将两人的招式尽数看在眼中,她的功夫是薄韶嵘亲手交的,薄韶嵘的招数以攻为主,明招多,招招狠绝,她和云天祈交过手,云天祈的招数攻守皆宜,明里藏暗,出其不意,这样打下去根本分不出胜负,问题是这两人现在是想干什么?动枪了?应是云天祈先动的枪,这样耐不住心气不是他的性格。
薄韶嵘目光掠光床下面中君的脸,停在云天祈姣好的面容上,“怕了?”
云天祈深入寒潭的眸子冷光掠过,唇角扬起一个钩子,“有人在等我。”
薄韶嵘微微一愣,侧目看去,顾清璃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神情呆怔,脸色苍白。
“你会吓着她,改日继续。”云天祈淡声道,声音里却是毫无感情的。
薄韶嵘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冷冷道:“云夫人这是来寻你了?”
云天祈微微眯起眼睛,不动声色的淡声道:“本帅夫人叫云中君,这是我朋友。”
疯女人的名字,从这男人嘴里说出来,简直是一种亵渎,妒火中烧,薄韶嵘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眸里杀意一凌,顷刻间扣动扳机,与此同时,云天祈手中的枪也同时开火,子弹势如破竹,竟都是擦着彼此的脸颊呼啸而过!
第一百零二章:痛苦着你的痛苦
墙壁上的吊钟被子弹击的粉碎,碎屑飞溅,子弹的穿透力在墙壁上打出一指深的洞槽,冒着白烟,犹如两人间无法调和的怒意,不留情面的一击致命。
空气中一瞬间冻结的寒意,让中君不由的打了个冷战。
云天祈顷刻间绷紧的唇线宛如刀刻,薄韶嵘紧皱的眉头冷意犹存。
短暂的沉默过后,云中月看够了,低笑道:“两位统帅,这是医院,不要把事闹大。”
“天祈,你怎么样?”顾清璃突然惊醒,不顾一切的扑过来,伏在云天祈怀里四下检查,恶狠狠的回头瞪了一眼薄韶嵘,伸臂挡在云天祈身前,清丽的小脸涨的通红,惊怒道:“你这恶人,刚刚在楼下欺负我,现在又来欺负天祈,等我回去,让我爹爹来抓你!哼!”
“你爹不是死了吗?”薄韶嵘挑眉毫不留情的还嘴道。
云天祈眉峰一凌,抬眸,犀利的视线扫过薄韶嵘的脸,寒芒乍现,只是瞬间,便消失在明净的波光下,不动声色的低头,看着顾清璃,“没事了,回去吧。”
顾清璃本来惊怒的小脸在听到云天祈安慰般的淡语后,表情慢慢恢复如常,漫上少女的娇羞,满目依恋,点了点头,拽着云天祈的衣袖,跟着他走了出去。
云中月一脸意犹未尽的摇了摇头,带着这样的拖油瓶,难怪大哥要放弃兵权,隐退上海,怕是对顾家心怀愧疚,三年前,是他下令一夜将顾家灭门的,良心不安了吗?
云天祈刚走到军区医院大楼下的停车位旁,挺拔的身躯一僵,眸子微凝,扶着车身,忍不住低低咳了起来,肺部抽痛的几欲窒息,压抑的咳嗽一声比一声强烈,几乎要把肺咳出来一般,苍白的俊脸漫上病态的潮红,眉心狠狠皱起,这样痛楚的感受,是否跟君儿当年一样,每咳一声,从肺部撕扯的疼痛拉伸到心脏,连带着五脏六腑一起狠狠疼了起来,君儿忍受了三年,他只是忍受了两个月,日夜难眠,生不如死,过去的十几年里,面对着勾心斗角的家族纷争,顽疾病痛的折磨,世态炎凉,白眼受尽,他的君儿又是如何熬过来的呢?
如果一切重头再来,他还会不会严守着想象与观望的距离,看她一路成长,犯错彷徨,无动于衷的同时,跟着所有人一起将她孤立,看她掉泪心伤。
两个月来,他几乎是病态的享受着这种病痛折磨,感受着她曾经的苦,她熬过的那些日日夜夜,这样相同的感受,与他而言,是种难明的幸福,痛苦着你的痛苦,幸福着你的幸福。
一股血从喉间涌至唇齿间,背部突然印出大片大片红色的血迹,将白色的衬衣染红,好似绽开的冬花,美艳诡异,冷极寒极,伤口在刚刚的打斗中裂开了。
顾清璃瞥见云天祈指缝间的血,脸色瞬间苍白下去,泪眼如泉,慌乱中,心疼的用小手按在他胸前的伤口上,颤抖的轻声道:“怎么这么不注意,明明有伤在身,为什么还要跟他打。”
云天祈微微一怔,抬眸,淡淡看了她一眼,她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顾清璃拿出包里的干净手帕,踮起脚尖就要为他擦拭唇角的血,云天祈微微侧了侧脸,避开顾清璃的触碰,接过她手里的那方手帕,淡淡微笑,“没事。”
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司机见云天祈从大楼内出来,忙走上前,看了一眼他衬衣上的血,低声道:“少帅有伤在身,还是先回去在说,这里到处都是袁任的人,刚刚有军队来过,后来在政府的严正交涉下,又撤退了。”
“嗯。”云天祈屈身进入后车位,看了眼依旧站在原地不动的顾清璃,“你不进来?”
顾清璃木讷的看着他,突然狂喜的点了点头,天祈一向不喜欢外人跟他坐一辆车的,每次都会另外安排专车接送她,今日为何对她这般例外。
顾清璃惴惴不安的上了车,小心翼翼的坐在他身旁,鼻尖萦绕着属于他的青草香,她记得,他从小喜欢花草,小时候,身上会有股淡淡的泥土香,随着年纪的增长,少了泥土的淳朴,多了青草的味道。
每次母亲带她去云府,她都会在后院的林子廊坊里,远远的看见他的身影,不敢上前,无法靠近。
云府西边的后院外,云老爷在那里移植了大片的花卉,俨然像个花园,然而那里确是很少有人去的,传说后院里,住着不详之人,大家很自觉的避开了那里,起初四姨太还常浇水,四姨太死后,那些花没人照看,也就枯死了。
顾清璃轻轻扯了扯云天祈的衣袖,垂眸低声道:“天祈……”
许是背部伤口撕裂的缘故,他微微侧着身子,目光出神的看着窗外,完美无瑕的侧脸线条干净利落,生动柔和,闻言,云天祈缓缓收回目光,看向顾清璃,清澈的眼睛里缀着点点困惑,这样多余的神情,对于顾清璃来说,天之恩赐,太过奢侈。
顾清璃被云天祈这么一看,突然忘了后面要说的话,一时间愣怔在原地。
云天祈唇角微扬,“怎么了?”
顾清璃甜甜的扬起笑脸,清丽的面容上两颗酒窝迷人而又惹人怜爱,“我是不是又犯病了,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没有,你很好。”
“天祈。”
“嗯?”
顾清璃咬了咬唇,垂眸低声道:“入冬了,多穿点衣服,不要再穿衬衣。”
云天祈微微一愣,片刻后眉间氤氲着淡淡的笑意,“你也是。”
办公室内,身着白色冬季裙装的护士慌忙从外面进来,急道:“云医生,急救!”
云中月笑着应了声,锁上抽屉,起身跟去,中君全身酸疼的从床下出来,动了动四肢,顾不得多想,在云中月回来之前要赶快出去,刚拉开门,就看见薄韶嵘那张略带恼意的臭脸等在门口。
中君满腹心事的刚踏出门口,薄韶嵘压制的满腔怒火愈来愈旺,脸色铁青,“待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中君皱着眉,向着走廊尽头看去,丽琳去哪儿了,这么久不见她,会不会先回去了,“祖母呢?”
中君揉着肩膀漫不经心的问道,她向来不把薄韶嵘的话放在心上,充耳不闻惯了。
“你再……”薄韶嵘额角的怒意更盛。
“唔……”中君突然拧眉捂住胸口,痛苦的蹲下身子。
薄韶嵘脸色微变,扶住她的肩膀,低声道:“怎么了?”
薄韶嵘皱了皱眉,他怎么忘记了,她有心脏病,不能动怒的。
中君将头埋在膝间,轻声闷闷道:“我……我胸口疼,你别动我,让我歇会儿。”
薄韶嵘眉头皱的更深了,眼里一闪而过的歉意,渐渐抿紧薄唇,她的病情最近很反复。
中君皱着脸抬头,可怜兮兮的央求道:“你去把祖母接过来,顺便帮我找找丽琳,让我坐椅子上歇会儿好吗?”
薄韶嵘领了圣旨一般,庄重的点了点头,将中君拦腰抱起放在椅子上,不放心的叮嘱道:“在这里别动,等我回来,有什么事就大声叫我,明白?”
“嗯!”中君捂着胸口,听话的点了点头。
见薄韶嵘转身下楼,中君刚刚还一脸痛苦的神情马上放松下来,好笑的扬起唇角,这个笨蛋总是这么好骗,中君喜滋滋的站起身,拍了拍在床下沾的尘土,往楼上疾步走去,云中月应该上楼了,她要搞清楚,云中月到底是以什么身份潜入这家医院,他们口中所说的组织,到底是什么,刚走至楼梯拐角,突然一个身影闪了出来,将中君拉入墙角,“爷。”
中君眉梢一挑,汪锐,他来这里做什么?
“爷,萧宁找到了,出了点状况。”
“什么情况?”
“跟我来。”
她答应薄韶嵘,尽量不在插手政军事务,护军和袁军合作的事全权交由他,她只管负责安排策划下一次军队动作的方向,由韶嵘负责落实,护军内部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处世安排,不到万不得已,汪锐绝不会来找她。
难道萧宁出了什么事?
“等一下。”中君从口袋中拿出来一只钢笔,和一张纸条,匆匆写下几个字,交给靠近楼梯口的一个老大爷,笑道:“大爷,一会儿一个带着耳钉,长的挺好看的男子上来找人,帮我把这个交给他好吗?”
老爷子和蔼的笑着点头,中君跟着汪锐匆匆下楼,低声道:“怎么回事。”
“我们跟着萧宁手下的人顺藤摸瓜,找到萧宁,但是云天祈的人比我们先一步到,重兵包围,看来是灭口。”
灭口?云天祈?萧宁为人低调精明,又有庞大的黑帮背景,就算脱离皇都,自成帮派,势力跟皇都也不相上下,云天祈想动他,无疑是经过深思熟虑,势必除之的,中君皱了皱眉,心头长久积压的不安此刻愈发的强烈,只怕云天祈不是灭口,是报仇,萧宁杀了泰林,云天祈的性格怎会善罢甘休,必定会杀了萧宁为泰林抵命。
萧宁确实该死,他杀了建明,这笔账她还没有向他讨,她虽然恨他,但也看的清现实,薄韶嵘跟萧宁情深意重,面上虽看不出什么,但她知道,萧宁一旦出事,薄韶嵘必将十倍的像凶手讨还,这就是为什么她一直没有对萧宁下手的原因。
如果云天祈杀了萧宁,薄韶嵘将会跟云天祈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两大军阀的战争一旦打响,后果不堪设想。
中君心头燃起一丝焦虑,绝不能让云天祈杀了萧宁,必须阻止。
中君跟着汪锐来到凯旋歌舞厅,厅内装饰的富丽堂皇,与皇都不分伯仲,是萧宁脱离皇都以来,另立的门派,霓虹如昼,歌舞升平,交错的光束使昏暗的厅内梦幻朦胧,意乱情迷,一曲终了,舒缓的音乐如缠绵的流水浪潮微漾,男女间暧昧的交接舞如纠缠的火舌浪漫的摇曳,很多看客坐在舞池外围的沙发里,谈笑风生,中君透过摇摆的重重身影,遥遥的看见萧宁坐在正中的沙发组内,闲适的翘着腿,依旧一身白色西服,笑容和煦的跟周围的几个男子说着什么,神情如常。
第一百零三章:祝你幸福
中君冷冷扫视了一番大厅,三百六十度十二个方位上,每个方位都有人蹲守,目标统一看向萧宁,舞厅外布满杀手,云天祈动真格的了?
“爷,我们要不要出手?”汪锐低声道。
“不用,静观其变。”萧宁都不急,她又何苦替他急,中君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下,要了一杯威士忌。
汪锐目光有意无意的瞟着中君,虽然韩耽告诉过他蒋爷是女人,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她穿女装,
一身淡青色的女士毛呢外套,头发长至肩头,衬托着侧脸妩媚动人,狭长的眸子闪烁着慑人的幽光,脸部有过淡淡的妆饰,玲珑精致,一张小脸此刻较为圆润,曲线凹凸有致,短短两个月,她竟被薄韶嵘养胖了这么多。
察觉到汪锐的视线,中君眼波流转,斜眼过去,翘唇一笑,“好不好看?”
汪锐微微一怔,没想到她竟一点也不避讳,憨厚一笑,“好看。”
闹煤矿,劫军火,煽动贫民窟暴乱,一起经历过这么多事,他都不知蒋爷脸部的刀疤是假的,跟了她三年都没察觉她是女儿身,这个激灵善变的青年,转眼间从男人变成了女人,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正好看见她一身破布衫,满脸煤渣,神情狠厉的将一根打碎石用的尖棒扎进了监工头的眼睛,不知那工头对她做了什么,使她那般愤怒,一个人撂倒了三个壮汉,将尸体抛进矿洞中,事后她只是嬉皮笑脸的对大家说,“我叫蒋章,一人做事一人当,没你们什么事。”
英雄出少年,蒋爷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汪锐正感慨间,中君神色严肃的站起身,疾步穿过大厅,绕过歌舞台,走进一条漆黑的包厢道。
萧宁已经离席,不知去向。
突然枪声从走廊后面传来,中君加快步子,这么快就动手了。
穿过走廊,来到歌舞厅后门,铁门后是一条错综复杂的水泥巷子,巷子通往大街,枪声就是从巷里传出的。
中君突然停下步子,缓缓皱起眉头,事情不对,萧宁为何要跑到巷子里来,在凯旋歌舞厅不是更安全吗?凯旋是他的地盘,任谁都动不了他,一旦出来,就是自寻死路。
正思虑间枪声催命一般传来,汪锐低声道:“救还是不救。”
从舞厅四周聚集的护兵便装跟在身后,神情严肃,谨慎的四周查看。
“我去看看,你们别动。”
“这……”汪锐犹豫道。
“事情不对劲。”中君说罢,像着枪声的方向狂奔而去,
中君攀上巷子的水泥墙板,匍匐在墙沿上,向下看去,另一道巷子里横七竖八的倒着十几个黑衣人,显然经历过一番枪战,都是心口中枪,一击致命,对手是善于射击的高手,中君凝眉,萧宁站在巷子的交叉口干什么?
好像在跟谁说话,隔得太远,萧宁又是背对着她,另一个人的身影被巷子的拐角遮住,丝毫看不到。
突然,萧宁踉跄的后退了一步,低低的笑声传来,爽朗清旷,传向很远,然而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