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成笑道:“这宅子不错,两位为何急着将它变卖?”
那妇人淡然一笑,吩咐管家去准备茶水,将沈子成等人迎到大厅里坐下。这才说道:“我们王家最近出了不少事,这份家业无论如何也是维持不下去了。只好将它变卖,希望凑些钱打通关系能将老爷救出来,也就算安心了。钱财只不过是身外之物,要是过年的时候,老爷还在大牢里……那……”说着,那妇人不禁流下泪来,那少女急忙递过手帕,轻声唤道:“娘,您别担心,爹吉人自有天相,况且身正不怕影子斜,爹一定会没事的。”
那妇人斥道:“你年纪小小怎么知道大内亲军都督府的厉害?”
沈子成一听便来了精神:“怎么了?关大内亲军都督府什么事?”
王夫人缓缓说道:“公子,听你口音像是外乡人,也不怕告诉你。我家老爷原本是太医院惠民药局副使,抡起品级来,那是根本没有品级的。不过毕竟人在太医院,又是世代行医。家中也算是有些产业。可是不久前,不知道是什么人将太子的病情传了出来,居然连御医给太子开的药方都泄露了出来,这下我们王家就惨了。整个太医院,无论是太医院惠民药局还是太医院生药库,不知道被大内亲军都督府抓了多少人进去,说是要审问到底是谁把太子的病情给泄露了出去。”
王夫人越说越是凄惨,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还是皇上吩咐的,未曾定罪之前不得骚扰家属。这才保得家中清净。只是这些日子来,已经有好几位熬不过大内亲军都督府的审问,都死去了。我们家老爷最是胆小怕事,又是从来都安分守己的人,他如何敢将太子的病情泄露出去?可是我们家老爷身体又弱,年纪也不小了,要是在大内亲军都督府再待上几天,只怕……只怕……”王夫人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沈子成暗忖道,这事倒有些古怪,朱标这个人体弱多病那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算不得秘密。但是买通了太医院的人,将药方抖露出来,就是要把朱标的实际病情公诸于众。能做到这件事的人,朝廷里边算起来也就是那么几个人而已。要是这个药方证实了朱标的身体已经差到了极点,说不得,那些藩王就要蠢蠢欲动起来。也可能会逼着朱元璋再立太子。这件事,受益者是藩王,但是要往深了想的话,或许还有一些潜在的受益者……
沈子成收回心神:“王夫人这栋宅子想卖多少钱?”
王夫人哭哭啼啼的说道:“眼下是年关,公子若是真心想买的话,三百贯好了。”
沈子成看这女子哭的凄惨,心下也有些不忍。许芝兰却是生性善良的人,插口问道:“夫人,你们卖了宅子却要如何居住呢?还有这些家仆如何处置?”
那少女答道:“事到如今,只能遣散家仆。我和我娘,去寻个小房子住下,救出我爹再做打算。”
沈子成忽然说道:“不如这样,你们家的宅子着实不小,前后就算住百十口人也不算挤。反正我也没什么佣人。不如连你的家仆一起买下好了,免得他们没有着落,你们还要给他们遣散费。”沈子成暗赞自己良心不错,简直是日行一善了。
王夫人点头道:“如此就多谢公子了。”
许芝兰拉过沈子成,低声说道:“你看她们这么可怜,现在快要过年了,要是让她们现在出去的话,只怕是要露宿街头了。反正房子也多,不如就留一间房子给她们住下吧?”
沈子成诧异的说道:“这样不太好吧?”沈子成想的也是,哪有这样做生意的?买下了别人的房子还要顺便照顾人家母女?这本钱也亏的太大了吧,原本沈子成想的是把在苏州的那些沈家妇孺都给接过来,房子差不多也住得下,正好也需要人手照顾。这才说把他们的仆人也给买下来,现在许芝兰居然还要人家母女留下,这……
“相公……能帮就帮了吧!”许芝兰已经换了一副哀求的语气。
沈子成心中一软,这个小妾跟着自己许久也没有享过什么好处,难得开口求自己一次,就勉为其难的做了好了。
沈子成侧首对那母女说道:“好吧,我给你们四百贯,这些家仆我继续留用。你们也不用出去找房子了。在这宅子里挑一间房子你们先住下吧,等你们的老爷回来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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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肾气虚
在明代买个房子就比在现代买房子轻松多了,只要两家人拿着房契找公证人作准,房契到了手,可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这套房子还得是永久产权可以世世代代传下去呢!沈子成长这么大了可是第一次买房子,况且现在几百贯对于沈子成来说只不过是区区小菜而已,丢出去都不带心疼的,买得着实开心。
那对母女没想到卖房子都能遇到沈子成这样的大善人,自然是千恩万谢,感激涕零。沈子成却也不着急,第二天才收拾了行李大摇大摆的来到王府……当然,这块牌匾很快就要换成沈府了。
“沈公子,多谢你了!”那个少女守在前院,看到沈子成进来,马上道了个福。
沈子成咧嘴一笑:“昨天都谢过了,要是今天还继续谢的话,谢来谢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算了算了,以后别这么客气了。你们还住在这儿,大家就算是一家人,守望相助嘛,对不对?”沈子成对她倒没什么企图,这位姑娘肌肤细腻白皙,一双娥眉如初月半弯,眼睛清澈明亮,嫣红的嘴唇衬着雪白的肌肤,可爱极了。可是美中不足的是,这位姑娘稍微有一点点胖,论起相貌来也算不上是极品美女,只能说是中上的姿色吧,对于和许芝兰成了亲,和苏坦妹亲了嘴的沈子成来说,就不太入得法眼了。
沈子成正要朝前走去,忽然那少女说道:“沈公子,你先别走。小女子家中世代行医,也算是略窥门径,如今看公子气短自汗,倦怠无力,面色晃白,想必是身体虚弱。若是公子不介意的话,可否到大厅,让小女子为公子诊断一番,以表谢意?”
沈子成一拍大腿,这副身体是他重生以来最不满意的了,不但身子弱,就算是在床上的表现也略有不足,比起重生之前自己那副好身体的龙精虎猛来说,简直是绵羊一只,一听那少女这般说法,急忙接口道:“好好好,王小姐,这就去厅上。”
许芝兰随着沈子成一同到了厅上坐下,那少女笑道:“沈公子,请你伸出手来!”沈子成闻言伸出手臂,那女子三根春葱般的手指搭在沈子成的手腕上,诊脉一番之后,又命沈子成伸出舌头来看了看,这才说道:“公子不但气短自汗,倦怠无力,面色晃白,而且舌苔淡白,脉相细弱。这是肾气虚的症状!”
沈子成吓了一跳,这么年轻就肾虚?看来当年的沈子成还真是夜夜笙歌啊!何止,简直是夜夜洞房换新娘……
少女接着说道:“沈公子也不必着急,肾之阴阳俱虚,肾气化生不足,症见便后滴沥不尽,次数多而清,腰膝酸软,听力减退,气短,四肢不温,脉象细弱……以及房事无力等,治以补肾为主。实际上肾气虚与肾阳虚是程度不同而已,肾气虚若没有得到改善,可以发展为肾阳虚;反过来肾阳虚经有效的治疗,可以转化为肾气虚;继而渐渐痊愈。我王家世代行医,区区肾气虚只不过是小事而已,只不过……”那少女抬头看了看许芝兰,忽然脸上一红:“公子用药之时,需要戒了房事。”
沈子成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为了下半生和下半身的幸福,戒一段时间的房事也是无可奈何之举。许芝兰的脸上也是微微潮红,低声问道:“姑娘,要如何用药呢?”
那少女道:“药有三分毒,如今只不过是肾气虚而已,无须用药,只要饮食调节就好,宜服食龟肉、鸽肉、猪肉、甲鱼、蛤蚧、莲子、松子、荠菜、韭菜、蜂王浆、灵芝、燕窝、阿胶、紫河车、地黄、锁阳、肉苁蓉等,待会我给夫人写个单子,平素就照着这般补补就好。前后最多两个月,就没事了。”
沈子成松了口气,还以为是那种传说中的肾虚呢,可吓死人了。
那少女匆匆离去,沈子成叹息道:“做好人还是有好报的,你看,今天咱们就看了免费的大夫。”
许芝兰笑道:“相公,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我看啊,相公不如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在兰溪县的时候,奴家也知道那一位就是燕王爷了,还给了相公一块大内亲军都督府的腰牌,不如相公走走门路,让她们父女相见可好?”
沈子成皱起了眉头,牵过许芝兰的手轻轻抚着:“这事儿,你不懂就不要说起。第一,我不是大内亲军都督府的人,起码现在还不是,那块腰牌在外边唬唬人还行,现在可是在应天府,在大内亲军都督府的老窝,一亮出来,人家就知道我的身份了。这不是找死么?第二,什么债都可以欠,人情债欠不得,要是为了这事,我就动用这层关系,你以为燕王是好相与的么?什么事都肯帮忙的吗?这件事,休要再提。”
许芝兰瞠目结舌,她对这些事可算是一窍不通,一腔热血都只想帮人而已,却没想到中间有这许多关系,吐了吐舌头,闭上了嘴巴。
沈子成晃了晃她的手臂:“相公我也不是教训你,你不用生气。”
许芝兰嫣然一笑:“奴家可没生相公的气,王姑娘留下了单子,我这就吩咐小疙瘩去照单买菜,以后就这样给相公补补。相公的身体只要无恙了,我就放心了。”
沈子成心中一动,拉着许芝兰的手不肯放,笑吟吟的说道:“眼下相公我就要当两个月的和尚了……人家砍头之前还有一顿饱饭吃吃,今日你相公我就要先吃饱了再……”
“不要啊……”许芝兰羞红了脸,偷眼看着厅外:“如今还是大白天呢!”
“白天又怎么样?我就是要白日*……”沈子成嘿嘿一笑,抱住了许芝兰,忽然间想到:“芝兰,我想到了,王姑娘这个单子却是奇货可居呢……少爷我在应天府的生意,第一步就要打造一个饮食王国……”
许芝兰为之一愣:“相公你说什么?”
沈子成哈哈大笑:“听不懂不要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来来来,相公当和尚之前咱们先大战三百个回合!”
…………
潮湿的地牢里,几支昏暗的火把在墙上照出一丝光明,几个衣衫褴褛的犯人被紧紧扣在墙上的枷锁上,每个人都像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似的,双臂高举,却动弹不懂,寒冷的冬天身上也只能穿着薄薄的衣服,还被皮鞭抽得破开了一道道。
一个侍卫笑着对同伴说道:“这些人啊,也真算得上是嘴硬了,到现在都不肯招。”
锁在墙上的一人无力的呻吟了一声。那侍卫勃然大怒,抓起皮鞭就是一鞭抽了过去:“老子说话轮到你插嘴了吗?哼哼唧唧的,想死是么?”
他那同伴劝说道:“别打了,这些人都打死的话,咱们也不好交代。上头一层层的压下来,可是到现在也没人招。说不定他们还真是冤枉的!”
那侍卫冷笑道:“冤枉?进了大内亲军都督府就没有冤枉的人,要是不招,那是咱们打的还不够狠,来啊,弄块烙铁来给他们尝尝鲜。”
同伴长叹一声不再说话了,这人多少还有些良心,他也明白,这些太医院的人被抓来,并非是自己认罪就行,需要招供是谁收买了他们盗出太子的药方,需要招供他们从哪里得到了太子的药方,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交给了什么人,这中间一环又一环,想编造想乱咬人都不行。早些日子有人熬不住打,承认是自己偷了药方,可是细节一审下来,却又全然对应不上,结果害得报上去的大内亲军都督府的官员还吃了一顿鞭子。人们常说屈打成招,可是现在已经不是屈打成招了,是招都没法招……
一个火红的炭炉端了上来,里边几块大大小小的烙铁烧得通红。
那侍卫用棉布抱住烙铁的把柄,握在手中,走到一人的面前,狞笑道:“你是太医院惠民药局副使王德芳是吧?老子就从你开刀,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偷了太子的药方,交给了什么人?”
王德芳满脸血污,嘴角还残留着一缕鲜血,牙齿也被打落了几颗,身上一道道的血痕看起来惊心惨目,他惨然一笑:“若是我偷了,死,我也认了。可是我王家世世代代清白行医,我真没有做过。”
“死鸭子嘴硬!”那侍卫怒骂一声,将烧红的烙铁死死的按在王德芳的身上,王德芳惨叫连声,一股青烟顺着被烧焦的肌肤弥漫上来,人肉烧糊的腐臭味让人几欲作呕。那侍卫犹自觉得不满,又换了块完整的皮肉,再一次按下去:“招不招?”
王德芳惨叫声嘎然而止,一颗脑袋绵软无力的垂了下去,那侍卫也有些惊慌,伸手探了探王德芳的鼻息,将烙铁往炭炉里一扔,拎起一桶冷水兜头盖脸的泼了下去:“你他妈的还装死,想死也没这么痛快……”
王德芳悠悠醒来,那些大内亲军都督府的侍卫为了防止他们自杀,就连满口牙齿都打落了,这般惨景又向谁说去。王德芳抬头看着天窗外的那一缕阳光,惨笑道:“官爷,你就打死我吧……打死我,就是你对我的大恩大德……”
第六十六章 阴谋阳谋
一队马车缓缓的行驶在东去的路上,萧瑟的北风掠过车队,卷起地上的尘土,只有路边已经落光了树叶的大树还在凝目注视着这支车队。
朱棣就算是坐在车里也是坐得端端正正。徐妙云靠在他的身边低声劝道:“燕王,你就别着恼了,事实如何,皇上和皇后心里自然是明白的。”
朱棣看了看坐在车外赶车的车夫,这些都是他的亲信心腹,这才低声说道:“我并非是气恼有人造谣我的身世,而是如此一来朝廷怕是要乱上一阵子了。王妃你想,太子是我大哥,暂且不说他的身体如何,秦王朱樉、晋王朱棡这两个人我是最清楚了,秦王好大喜功贪慕虚荣,要是得知有望成为太子自然是不遗余力的争取。晋王心机深沉,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他手下有不少心腹,说实话,在诸位兄弟之中,文才武略我对他都是极为佩服的。这次的身世之案,要说出自别人之手,我还真不相信。其他几位弟弟年纪幼小,也没有实力和我们争。晋王啊晋王,我的三哥,这一招可是够狠毒的。”
徐妙云劝慰道:“只要皇上和皇后心里明白就好了,这毕竟是皇上的家事,谁敢去管?”
朱棣苦笑道:“父皇和母后当然知道我是怎么生下来的,可是外人不知道,母后生我的时候,父皇还没有一统天下,当时的记录不像现在的皇族,生个孩子自然有宗人府去记录。那时候根本就没有这个说法,父皇和母后清楚,可是大臣们不清楚,他们会投靠一个来历不明的藩王吗?自然不会,在秦王朱樉和晋王朱棡之间,选择哪个?秦王被父皇训斥多次,他的品行缺点大家都知道,根本就不会去选秦王,那就只有晋王了。这次的事情,晋王根本不是指望用这个来扳倒我,而是要打击我在朝中的势力。拉拢大臣到他那一边,到时候就算我回到应天府也是孤掌难鸣了。”
“如此说来,大内亲军都督府一定是晋王的目标!”徐妙云低声说道。
朱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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