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然后……你等我回来。”
乔易心中一震,那双静静注视着她的眼眸实在太过深情,以致于让她完全说不出拒绝的话,“顾淮辰……”
就在这时,脚下忽而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顾淮辰面色一变,立刻护着乔易俯低身形,“小心,余震又来了。”
在这里呆了几天,顾淮辰已经对这场时不时来一次的余震分外熟悉,这里的地形格外空旷,只是余震的话并不会引起什么大问题。
周围的受灾群众们三三两两的抱在一起,态度是与Y县民众有着天壤之别的沉默。他们像是已经习惯了,更或者应该说是麻木,坐在原地动也没动上一下,就这么安静的等待着余震过去。
杳然在Y县已经经历过一次余震,不过再次碰上还是有些害怕的,再加之来得突然,毫无防备的她踉跄了几步,最终还是没能稳住身形,啪嗒摔倒在地。
她面前,顾淮辰紧紧抱着乔易,那副护若珍宝的守护姿态情深不渝,落在眼里……实在是让人艳羡。
特别是……在深爱之人下落无踪的杳然眼里,更加不是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大结局!
于是姑娘们啊,最后两章了,也该冒头出来透透气了吧QAQ
萌系列第二篇已经开挖,实现周四开坑的诺言了哦~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65v章
夜色渐渐变得深沉起来;绵绵冰冷的秋雨一直没停。
林耀一行身披雨衣;手上的军用手电筒来回扫射着四周,在寻找幸存者的用时,也希望能找到失踪的纪痕远他们。
这几天来;林耀已经在伞兵营的降落点周围划下大面积的搜寻计划;可是不管怎么扩大范围,都找不到人。
他们就像是落入海中的一粒水;彻底的消失不见了。
事情好像正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不止伞兵营的那几名士兵焦躁;就连林耀也有些静不下心了。
他很清楚;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想要生存下来有多难。
“林副团;那边好像有人?”一个士兵的手电筒扫过团黑乎乎的影子;紧跟着,他像是发觉出了不对,手电筒重新回扫了过去,果然是个人。
还是个似乎陷入昏迷的人!
林耀下意识的举起手电筒照过去,那人背对着他们,浑身都浸在污浊的泥水里,几乎看不出本来面貌,几个士兵已经跑过去将他扶起,医疗人员半跪在地上,打开随身的急救包替他检查身体。
林耀站在原地,并没过去,只是隔着不远的距离冲他们喊道:“怎么样?他伤的重不重?”
“……”
久久都无人应答。
搞什么鬼?林耀微微眯眼,在这能见度极低的雨夜傍晚,能看清的东西寥寥无几,那几名士兵就蹲靠在离他不足十米的地方,只是一个两个的就跟哑巴似的,没一点反应。
“怎么回事?”就在林耀不耐烦的再次出声询问时,终于有个士兵哆哆嗦嗦的回了头,面容微微扭曲着,仿佛正沉浸在巨大的不敢置信当中。
“林……林副团,他、他是伞兵营的兵!”士兵的声音因为惊喜而变调的厉害,他激动的高举着手中的臂章,经过手电筒刺目的白光,上头绣绘的图腾无声昭示着对方的身份。
S市空军特种大队,空降兵。
嘭珰。
林耀手中的手电筒掉在了地上。
上前一把攥上那名伤重士兵的衣领,他的声音急促而粗嘎,“你们营长呢?痕远在哪里,纪痕远在哪里!”
那名士兵坚持走到这已经是极限,被林耀这么不知轻重的狠摇几下,眼看就要昏厥过去。其他同行的士兵连忙架住他,“林副团,林副团你先别激动……”
医疗人员立刻把那名士兵平躺,“其他人在什么地方?”
士兵颤抖着嚅动嘴唇,可是声音实在太过微弱,根本让人听不清楚。
“你说什么?”刚才发现他存在的小士兵连忙把耳朵凑到他嘴边,同时还在冷静安抚道:“同志,我知道你现在很虚弱,也很累,可是你忍着这满身的伤走到这里,就是为了找人救出你的同伴。”
“来,你可以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说,但是一定要提高点音量……”
重伤的士兵艰难的、缓慢张嘴,声音嘶哑沙扁,却尽力把声音放大,好让他能够听清。
在那一刻,世间所有的声音仿佛都已经停止,小士兵努力摒弃杂念,认真分辨着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音,直到确定了最后的标志物,这才飞速把地方告诉林耀。
“他伤的很重,必须尽快送回营地。”医疗人员替他做了个简单的全身检查,可是结果非常不妙,就凭着他这一身的伤,医疗人员都不敢想象他是怎么来到这的。
“留两个人给你,其他人跟我走。”林耀迅速分配好人数,率先派了一名士兵赶回营房取担架,接着便领着众人急急朝昏迷过去的空降兵口中所述之地赶去。
杳然这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宁,顾淮辰和乔易在帐篷里替伤患们清理伤口,忙得不可开交,她是被派去储物库取纱布和酒精的,伤患的数量在不停增加,医疗物品也在迅速减少,要是上头再不送来补给,恐怕连明晚都熬不过了……
她忧心忡忡的抱着怀里的东西,刚走出急救站,就被一名穿着雨衣浑身**的士兵撞得一个踉跄,怀里的东西也像是凑热闹似的噼里啪啦全掉在地。
“哎哎,你小心点。”她有些不满的抱怨着,大晚上的横冲直撞什么啊。
“抱歉。”小士兵扛起放在角落的担架,风风火火的往外冲,杳然眼尖,认出了他是搜救员中的一人,现在看着他行色匆匆又扛着担架,忍不住追上前喊道:“你们找到纪痕远了吗?”
小士兵头也没回,几个大步就将她甩远了。
“杳然,怎么还没把东西送进来啊,就等着你呢!”乔易从帐篷内探出头,刚好见她傻站在原地,不由催促道:“快点快点。”
“哦哦哦。”她恍然醒悟,一时也来不及多想,手忙脚乱的回到原来的地方捡起掉在地上的医疗用品,急急跑回帐篷。
林耀通过通讯设备找到杳然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她忙了一晚上,不是裁剪纱布就是清洗伤口换药,现在头昏脑胀,走路都有些打飘了。
已经有好几天没休息,她打着哈欠走进简易的指挥中心,接过了通讯员手中的设备,“林耀,找我什么事啊……”
她的声音又困又小,还带着浓浓的疲惫。
“……”对方静静沉默着,没吭一声。
她奇怪,但是眼睛像是被胶水叫住了一样,睁都睁不开,“干嘛不说话?你在听吗?”
叫她过来,一句话也不说是想怎样?
“……然然。”熟悉而冷清的男声缓缓自听筒内传出,音线压得极低,又轻又哑,撩得人心尖都忍不住发颤。
她的瞌睡一下子全醒了。
“纪痕远!”不敢置信的拔高了音量,她愕然握紧了通信设备,“你……是你……”
“混蛋,你跑到哪里去了,林耀他们一直在找你,一直找一直找,可总是找不到。我都快急死了!”巨大的惊喜满满充斥着她的整个内心,可一联想到这几天以来的担惊受怕,杳然鼻子一酸,就差没落下泪来,“我还以为……还以为你要丢下我了。”
“傻瓜。”他的声音虚弱了一些,可还是那么的低沉好听,“你怎么也跑来了。”
“我现在不想说这些,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她一门心思都扑在想要见到他的人,哪里还有心情去管其他的事。
她要亲眼看到他安然无恙,要亲自把他带回S市。
八天了,他被困在危险的地方整整八天!
就算行囊中有带食物,也撑不过八天啊!
纪痕远迟疑,“恐怕……暂时还不行。”
她急了,“为什么?难道你受伤了?!”
心中被这个可能发生的事实吓得不清,杳然带着哭腔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你伤到哪儿了,是不是很严重,纪痕远,纪痕远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没事,受伤的是我的部下,得等他们全部获救了,我才能回来。你乖,擦干眼泪别哭了。”他温柔的安抚着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耐心醉人,“你就在营区好好呆着,我很快就会回来了。”
杳然的泪水终于决堤,彻底大哭了起来,“我不要,我不要!纪痕远你个大坏蛋,大混蛋,你知不知道这八天来我有多担心你,你要是再不说你现在在哪儿,我也躲起来,躲个一年半载,三年五年,我躲你一辈子!”
纪痕远无奈,却又止不住被她这番气话逗笑,“那我就只能等你个一年半载,三年五年,等一辈子了。”
“你!”她一噎,明亮的双眼睁得大大的,紧跟着,双眸委屈的弯起,不说话了。
细细碎碎的抽噎通过听筒传到他耳中,他心中一揪,唇畔的淡笑渐渐收敛了起来。
“然然……”
“……”她不吭声,只是默默的流着眼泪,点滴成串,吧嗒吧嗒的落在地上。
旁边的通讯兵见状,识趣的转了个身,以背对着她。
纪痕远放低了音量,轻声道:“这里真的很危险,你听话,乖乖留在营地等我,好不好?”
“纪痕远,请你自己设身处地的想想,”她的声音透着哽咽,一字一顿,“如果,失踪了整整八天,音讯全无的的人是我,你还能像你说的那样,安心坐在营地吗?”
“……”他一时愣住了。
“反正我是做不到!”她抬袖擦了擦眼泪,却又有更多的眼泪涌出,“我想见你,想狠狠的揍你一顿出出气,可是……我更想紧紧抱着你。”
或许是因为头回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吧……
在大自然的灾害面前,人类的力量显得渺小而微不足道,而生命……也同样是那么的脆弱不堪。
“纪痕远,不要这么残忍,剥夺我想要见你的权力。”
“……”他心中大撼。
然而,那不让她涉险的坚持,也在这发自肺腑的情话中,逐渐瓦解。
对上舒杳然,纪痕远的坚持,也只能变成妥协。
他从来都舍不得拒绝她,也从来……都舍不得让她难过。
杳然跟在带路的士兵后面,走了足足大半天,才来到纪痕远被困八天的地方。
四周的高山滑坡非常严重,就在南面的这一侧,山顶断裂,石块结结实实的堵住了前路。
据纪痕远说,他和其余的三个兵是最后一批跳伞的,可降至半空时风向突然转变,他们的降落点也只能中途变更,定在了南面的山顶上。
可是他们没料到的是,就在他们落地不久,山体突然滑坡,他的三名下属还没来得及割断伞绳,就被卷入了乱石之中。
纪痕远当然也不例外。
就像是刻意安排好的一样,山顶轰隆着向下滑动,行囊里的东西压碎了,所有装备全数报销,而三名下属……死了一名。
纪痕远受了不轻的伤,右腿被掉落的石块打中,当时就断了,因为急救设备不够,他只能随便处理下,可在这阴雨绵绵的天气下,被泥水污浊感染,很快就发起炎来。幸存的两名士兵,一名被半埋在山块层中,而另一名则是被厚重的伞花给滚包起来,受到的冲击力最小,所以纪痕远就派他出动,前去寻找救援小队。
他行动不便,就算同行也只会拖慢进程,索性留在原地看照另外的一名已陷入昏迷的士兵。
他并没有想到这位没受什么大伤的下属会耽搁那么多天。
杳然看到纪痕远的时候,他就躺在担架上,身上盖着身军衣,闭目沉睡着。
他的脸上全是伤痕,□在外的手背上也是,看起来全是被乱石划伤的。
她忽然就明白了纪痕远不愿意让她过来的苦衷。
不光光是因为这里危险,更多的……恐怕是担心她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会难过吧。
她捂着嘴,明明眼泪已经夺眶,却硬是忍着不敢吵醒他,她甚至不敢走近,就是怕自己情绪失控会吵醒他。
或许,他已经有很多天没好好休息了。
林耀带来的人正在一旁忙着撬山块,幸存的士兵之一半个身子都被砸落的石块卡住,由最先的痛如骨髓,到现在的麻木无感,其实也不过几个小时罢了。
慢了八天的救援,出去以后,他恐怕永远都无法再跳伞了。
带着杳然过来的士兵向林耀报备情况,后者回头看了眼,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让她借一步说话。
“他……除了体力有些透支外,一切都还好。”林耀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便轻声解释道:“医疗人员已经检查过了,痕远的伤不重,就是他的脚……”
本来杳然还有些安心,可一听林耀后面的半句,心立刻就提了起来,紧张道:“他的脚怎么了?!”
“……断了。可能是被山块砸的,当时虽然立刻接上了,却没有固定,还引起了发炎,总之……问题有点严重。”
她睁大了眼。
“具体情况还是要去医院查看,我准备待会儿就把他送下山去,镇上的医疗水平虽差,但离得近。”
“怎么会这样……”
就在她这句话说出口的刹那,地面又一次传来剧烈的震动,大地嗡嗡颤鸣着,而那座断山的山顶也开始往下滑落碎石子。
“山体又要滑坡了!”有士兵吼了起来,“大家加快速度!!!”
纪痕远的下属已经被人救出,聚集在山脚的士兵们开始迅速撤离,杳然心惊胆战的看着这一切,忽然将目光投至纪痕远那儿。
他还躺在担架上,一前一后被两个士兵担起,她想冲过去帮忙,却被林耀拉住。
“这里危险,我们先撤。”林耀以不容拒绝的口吻断然下令,接着直接拉扯着挣扎不停的杳然将她迅速带离危险地带。
轰隆——
山体轰然倒塌,大地震动着,甚至碎出一道道浅浅的裂缝。尘土石块四处飞溅,扛着纪痕远担架的士兵不察被石块溅中腿弯,膝盖蓦地一软,立刻朝前跪倒。
而此刻,倒塌的山块已经冲了上来,一股巨大的冲击波卷起翻滚,迅速将他覆盖。
杳然回头时刚巧看见这一幕。
小小的担架在磅礴涌来的山块中犹如一艘小小的扁舟,呼哧一下就没了踪影。
“纪痕远……”
她心中一窒,脑子其实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身体却本能甩开林耀朝后方跑去。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能生生挣脱林耀的束缚。
“舒杳然!”林耀想回头把她抓回来,可是所有的士兵都在往这个方向集结,让他根本追不上她。
“纪痕远……纪痕远——!!!”她脚下完全走不稳,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回到山脚,山崩来得快去得也快,无数尘土弥漫着,空气灰浊,放目望去尽是废墟。
她疯了一样的挖着石头,手指被尖锐的棱角刺破也毫无反应,就像是身体已经感觉不到痛楚的存在。
是的,她的心已经被埋在了这重重废墟之下,**上的痛……又怎么可能还感觉得到?
“纪痕远,你说过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说话要算话,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她一边挖一边哭,明明知道现在不应该软弱,可是她忍不住,眼泪就像是无穷无尽的深海,原本乖乖沉寂着,可现在有人替它凿开了条通道,所以它开始不管不顾,无法抑制的疯狂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