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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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四小姐- 第2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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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浣元一言不发的凝视手中的玉板指,身子往后仰了仰道:“这样一算,动手的人就在那几个当中。”

萧寒目光真诚的看向燕浣元,坚定道:“没错,二哥!头一个便是徐府经手吃食的人,其次是这个张阿福,最后……”

萧寒深吸一口气道:“也有可能是贵明!”

燕浣元闭目半日,食指轻点御案,默然不语。

萧寒垂下头,蹙眉沉思,不敢多言。

许久,燕浣元突然睁眼,眼色深沉。

他语调微转道:“韩王出事了!”

“什么?”

“一剑毙命,半个时辰前的事。”

萧寒的心又往下沉了几分,剑杀韩王,毒杀平王,此事会不会有所牵连……

燕浣元见他沉默不语。沉吟道:“韩王被朕拘在昔日靖王府,所知者,也只我们几人。四周剑卫森森。又隐着数十位暗卫高手,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说他们是怎么得手的?”

萧寒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盯着新帝,心凉了半截。

李宗贵心头一紧,摒息凝神,一动不敢动。萧指挥使手掌京城所有暗卫。若真有事,头一个值得怀疑的人。便是他。

萧寒长出一口气,跪地肃道:“小寒从小到大跟着二哥,二哥深知小寒为人,此事绝非小寒所为。我之所以不替贵明说话。是因为事情没有真凭实据前,一切伤害到十六,阿远的人,都是我的敌人。贵明虽跟了我十多年,也是因为我的吩咐才去了十六的庄子,然毕竟有五分钟路程,我不敢赌,不能赌。”

燕浣元眼光微暖,下意识的抚了抚玉扳指。离了御座,走到萧寒跟前,伸手扶起了萧寒。

“朕连你都不信。还能信谁?你与天翔,从小跟在朕身边,与亲兄弟也不差什么。”

萧寒直起身子,目光坦诚的看向新帝。

燕淙元略一思索,接着道:“朕说起此事,是觉着这两件事情一前一后。绝非偶然,必有关连。当日朕从湖广回来。他们也是隐在苏家的死士中混水摸鱼,今日未必不能隐在暗卫当中,侍机而动。”

“二哥的意思是……”

蒋浣元轻拍萧寒肩膀,叹道:“小寒,朕一想到身边隐着这样一群欲置朕死地的人,只觉得四周鬼魅丛生,危机四伏。”

萧寒心口一松,眼中有微动的光芒。

“二哥,暗卫这些兄弟,都跟了咱们近十年了,一向是忠心耿耿,绝不会背叛二哥!更何况韩王如今手无缚鸡之力,整日饮酒昏睡,不过是混吃等死罢了,杀韩王用意何在?”

燕浣元眼中的锐利不减分毫:“这也是朕百思不得其解之处。如今靖王府朕已派重兵看守,韩王妃等人朕已让张大人出面安抚,刑部,兵部的两位尚书刚刚赶过去。”

萧寒正色道:“二哥,事情尚未水落石出,需得外松内紧,禁卫军,御林军得先预备下,万一……”

萧寒没有再往下说。

燕淙元却听得分明。当日韩王宫变一幕划过眼前,身子微微一颤,脸上刹那间褪尽了血色。

……

“父亲,兵马寺围住了户部徐大人的府邸,御林军,禁卫军把昔日靖王府的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

沈俊惴惴不安道:“刚刚新帝急召内阁张大人,兵部施尚书,刑部,大理寺等几位大人进宫。”

沈亭提笔的手,微微一顿,目光看向墙上的大钟,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这个时候进宫,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沈俊忙道:“一丝消息都打听不出来。”

沈亭扔下毛笔,越过书桌,走到窗前,突然推开窗户,细雨夹杂着冷风扑面而来。

沈亭沉思良久,道:“兵马寺是萧寒的天下,萧寒和徐思振既有兄弟情谊,又有亲戚情份,怎么可能刀刃相见。再说徐思振刚刚升任户部尚书……奇怪,奇怪!”

沈俊凝视老父亲微瘦的背影,又道:“父亲,儿子还打听到张大人,施尚书他们入宫不过一柱香的时间,都往靖王府去了。”

“噢,靖王府不是空了吗?”

沈亭抚须思道:“莫非……”

“莫非什么?”

沈亭沉默片刻,突然话峰一转:“阿力那头这几日有没有信来?”

沈俊微怔道:“有两个月没有书信来了!”

沈亭转过身道:“你弟弟的奏章呈上去了?”

“刚刚呈上去,新帝还没批下来,估摸着还有些时日。”

沈亭抚须思道:“徐尚书人在何处?”

沈俊忙道:“今日早朝未见人影?”

沈亭目光幽幽,拍了拍沈俊的肩膀,叹息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行事,狠辣无比,为父是越发的看不明白了。”

“父亲,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第七十五回 我是医,不是神

沈亭脸色一暗:“你这个位置也该早些让出去才是。阿力与萧寒,平王还有些交集。若他在,也不至于如现在这般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一点头绪也没有。”

沈俊凑近了低声道:“父亲说的是。”

沈亭淡淡道:“着人暗中在徐府,萧家附近打听着,靖王府不必派人过去。”

沈俊虽不明白其中深意,仍恭敬的称是。

……

深秋的雨,浓得化不开;

雨中的夜,冷得让人刺骨。

欣瑶静静的端坐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眼中擒着泪水,脸上俱是悲色。

“大奶奶,步三有要事求见!”

李妈妈在外头轻声道。

蒋欣瑶微愣,目光迟疑了几下,慢慢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中悲伤不见。

欣瑶迅速的擦了擦眼泪,平静道:“唤他进来。”

步三湿着衣裳走出屋,抱拳便道:“大奶奶,指挥使让小的会知大奶奶,今日怕要迟些回来,让大奶奶顾看着些府里。”

蒋欣瑶揣摩这话中的深意,轻道:“大爷人呢?”

步三面色一紧,上前压低了声在欣瑶耳边低语几句。

蒋欣瑶神色大变,握着帕子的手轻轻一颤,帕子飘然落地。

刚刚听得外头有动静,正掀了帘子往外走的杜天翔见此情形,吃了一惊,忙道:“出了什么事?”

蒋欣瑶缓缓看向他。递过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随即起身,来来回回在屋子里踱步。

“步三。你去找李妈妈,徐府有几个是我的人,让他们把这两天徐府发生的事,打探个清清楚楚。吃食出自何人之手,何人安排的,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

步三抱拳道:“大奶奶放心!”

说罢,大步流星走向黑夜之中。

……

“出了什么事?”杜天翔上前一步。捡起地上的帕子,递还给欣瑶。

欣瑶接过帕子。习惯性的眯了眯眼睛,眉梢紧拧,压低声道:“韩王昨夜子时刚刚被杀。”

杜天翔惊倒吸一口凉气,跌坐在椅子里。俊秀的五官拧在一处。

半晌才怔怔道:“靖王府外头看着松散无比,内里却是守卫森森,还有近十个暗卫日夜轮流看守着,怎么就被杀了呢?天底下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谋害皇子?小寒人呢?”

欣瑶神色不明:“他在靖王府里查探现场。张大人和施尚书也在。”

杜天翔一屁股坐在太师椅里,有些恼怒:“今儿个是什么日子,怎么什么事情都凑到一起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蒋欣瑶心神一动,目光从跳跃不停的烛火转向风急雨密的暗夜。她此刻心里,并不平静。

南燕国两位王爷。一前一后出事。

是天意?

是巧合?

还是阴谋?

福王有没有事?

为什么他没有事?

杀个被软禁的废人,为什么?

何人所为?

用意何在?

屋子里一片寂静,墙上挂着的大钟不知悲喜。一步一步走得稳当。

许久,欣瑶收回情绪道:“山雨欲来风满楼,表弟,我有一种预感,有人挖好了坑,正等着我们往下跳。”

杜天翔猛的睁大的眼睛。闪过了一道光,嘴唇翕动了几下。终是没有力气回答。

……

雨斑斑,落花闲。

清晨时分,萧寒一脸疲惫的回了府邸。

欣瑶,杜天翔苦守一夜,见他回来,心头一松,纷纷迎了上去。

欣瑶接过微云递来的干净衣裳,亲手给萧寒换上。

萧寒深深的看了一眼欣瑶眼底的青色,接过淡月递来的热茶,一饮而尽,道:“阿远如何?”

杜天翔摇摇头,低声道:“气息越来越弱!”

萧寒片刻的震惊后垂下了头。

欣瑶侧过脸,强忍着眼泪道:“韩王那边有什么发现?”

“韩王并非一剑封喉,而是被人下药在前。”

“毒杀?”

欣瑶与杜天翔惊声同呼。

“算不上毒杀,只不过他喝的酒里加了曼陀罗,特酿而成。瑶瑶读过医书,自然明白这曼陀罗的药性。”

欣瑶刚目光转向身侧的杜天翔,两人默默对视一眼。

“怪不得连一点声响都没有,一个叫又不能叫,喊又喊不出的活死人,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便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婢女,只要有一把锋利的刀,就能置他于死地。这样看来,动手的并非一定是高手,也有可能是普通人。”杜天翔恍然大悟道。

“没错!”

萧寒点头道:“靖王府,除了王妃和几个孩子,其余人都已入刑部盘查。”

欣瑶奇道:“你们怎么发现的?”

萧寒冷笑道:“再快的刀,再强的高手,就算是一剑封喉,被杀的人多少会有反应,脚步会凌乱,身体会移动,手会下意识的摸向剑伤处,喉咙会有声响。而韩王平平整整的躺着,就像是等着别人来杀他的样子。我与刑部的人,这才起了疑心。”

“这么说来,酒壶,酒杯应该是被人清理干净了?”欣瑶补了一句。

萧寒淡笑道:“瑶瑶聪明,清理的干干净净,只是那凶手匆忙当中忘了一点,身体渐渐麻木的人,手脚多少有些不灵活,所以,韩王在地上留下了一滩酒渍,衣襟上也沾染一些。”

杜天翔忙道:“这么说来,凶手应该就是韩王身边的人?韩王被禁,服侍他的统共就七八个婢女。”

萧寒目色一暗。叹道:“其中一个叫欣儿的,被人发现自谥在房里。”

欣瑶轻轻一颤,抬眸道:“这些个婢女是从韩王府跟过来的。还是二哥安排的?”

萧寒紧了紧拥着欣瑶的手,沉声道:“都是从宫里挑出来的可靠的人。”

欣瑶轻叹道:“这下,你的嫌疑算是洗脱了?”

萧寒浑身一振,猛的转头道:“瑶瑶?”

杜天翔迅速的垂下眼睑,将将掩住了眼中的惊色。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陡然转冷。

杜天翔轻刻一声,故作轻松道:“我去里头看看。”

……

蒋欣瑶对上萧寒的眼睛。心疼的抚过他眼底的青色,低声道:“新帝是不是起了疑心?”

萧寒苦笑:“换了谁。都会疑心我。放眼京城,只有你家丈夫有这个本事,能消无声息的置人于死地。更何况,韩王本来就在我眼皮子底下。”

帝王多疑。千古不变

蒋欣瑶黑亮的眸子,渐渐黯淡。

“别担心,二哥他也只是问问,我已经把话说开。”

“他若此时疑心你,便是毁天灭地的大祸!”

蒋欣瑶别过眼,一字一句。

萧寒心头大震,忙道:“什么大祸,瑶瑶你快说!”

“小寒!”

燕十六赤红着眼睛,突然从里头出来。声音嘶哑。

杜天翔紧跟着,从里头出来,十分担忧的看着他。

蒋欣瑶转过脸。避而不谈。

“小寒,查出来是何人所为?”

萧寒朝女人看了一眼,俊眉紧蹙:“十六,不会那么快,兄弟们正在查,估摸还要一两天。”

燕十六微怔。目光似剑一般阴森冰冷的看向杜天翔道:“天翔,他怎么还不醒。阿远什么时候能醒?”

杜天翔被看得无所遁行,艰难的张了张嘴道:“十六,阿远中的毒来自西域,是从蛇毒中提取而来,只消一滴,便能使人七窍流血。它混在粥里,虽经稀释,然毒性极强。尽管你用内力振得他吐出全部,然而毒还是入了五脏六腑。今日,我和外公,母亲,又替他施了两次针,你也看到了,吐出来的全是黑血。”

燕十六听得极不耐烦,冷冷道:“你只告诉我,他什么时候能醒!”

杜天翔焦急的抚额,终是咬牙道:“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时萧寒突然出声道:“十六,天翔他已经尽力了,别逼他。”

杜天翔一脸疲倦道:“十六,你别激动,有可能他明天就醒了,也有可能要迟几天,也有可能……”

“迟几天?”

燕十六冷笑澹澹:“也有可能……”

心似被狠狠戳了一刀,痛的无以加复,燕十六忽然感到阵阵窒息,一个踉跄,人竟像要栽下去一样。

萧寒眼尖,迅速上前扶住了。

燕十六艰难的抬起眼睛,俊俏的脸上苍白如纸,一滴热泪从脸颊缓缓而落,

萧寒勉强咽了口口水,出声道:“别急,祖父和姨母都在查看医书,总会有办法的。”

“你们别瞒我,我只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天翔,你跟我说实话。”

杜天翔不忍再看,偏过头低声道:“十六,阿远的问题不是蛇毒的问题,只要是毒,总有法子拔出来,他是内脏受损;好比花圃里的菊花淋了一场暴雨,七零八落,想要……”

燕十六甩开萧寒的手,口不择言道:“你不是神医吗?你不是说天底下没有你解不开的毒吗?你不是吹得很厉害的吗?你居然连个小小的蛇毒都解不了,你算什么神医!”

杜天翔被问得哑口无言,心里渐渐升起怒气,冷笑道:“十六,我只是医,不是神。我那样说,是不想让你着急。既然你问了,我不想骗你,如果他不马上醒过来,就直接准备后事吧。”

燕十六被“后事”两个字刺激得跳了起来,冲上去对着杜天翔就是一拳。

血从嘴里,鼻子里慢慢流出来,杜天翔颓然倒地。

ps:2014年的最后一天,要感谢的实在太多,容包子一个一个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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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感谢enigmayanxi书友一潭水汪汪,绿油油的和氏壁。包子无以回报,只有加一更。

☆、第七十六回 皇子皇孙的命(二更)

萧寒一把抱住神情激动的燕十六,怒道:“你这是做什么?他已经尽力了。”

“滚开,阿远要有什么事,我让你们一个个陪葬,统统陪葬。”燕十六几欲发狂道。

杜天翔挣扎着起来,摸了一把脸,见满手的血,冷笑连连道:“小寒,你放开他,让他打,有本事就打死我,没本事,以后就别他妈的来求我!”

一声巨响,上好的绿釉美人瓶应声而碎,惊住了偏厅里的人。

蒋欣瑶站在碎渣中间,连连冷笑。

“燕十六,别指着你与小叔叔有几分情深,便在这里作死作活,像是我们都欠了你的。说不定半年不到,我叔叔坟头的草还没长高呢,你就怀抱温香软玉,美得冒泡。”

“你……”燕十六指着蒋欣瑶怒道。

“我什么,我才是他一脉相承的嫡亲侄女,他活,我笑,他死,我要伤心一辈子。这里站着的哪一个不是他的至亲好友?哪一个心里不难过,不伤心?不都强忍着。就你那点见不得光,见不得人的感情才是最真最诚?放屁!”

蒋欣瑶脸涨得通红,眼中尽是怒火。

“你要最真,最诚,你早八百年就该带着他远走高飞,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为了你哥哥的千秋大业,违心娶个不爱的女子回来,敬着,尊着,供着,到最后,说不定还要把命给弄丢了。

他生死未卜的躺在那里。你一没本事替他医治,二没心情找出真凶,替他报仇血恨。肆无忌惮顾着自个那点子悲伤也就得了,还非要干出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来。

我要是他,就算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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