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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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四小姐- 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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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瑶扶了扶头上的玉簪,笑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金钱富贵没有几个女子能受得住这样的诱惑。妈妈交待下去,外松里紧的看着些吧,也不必太过,男人倘若要变心,你就是防得滴水不露,该到他嘴里的肉骨头,一根都少不了。咱们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才是正经。”

李妈妈一向是欣瑶说什么,她便做什么,当即点头应下。

欣瑶又道:“府里适龄的若有合适的婚配,妈妈只管与我来说,实在不行,都便放出去吧。接手的人选,妈妈心里得有数,你先暗中过过目,回头咱们再细细商议。萧清跟了我大半年,颇为伶俐,差事办得妥妥贴贴,他年岁也不小了,他的婚事,你帮我在几个一等,二等中相看起来。”

李妈妈惊道:“大奶奶这是要抬举这一家?”

欣瑶轻笑道:“抬举不抬举的,还得看萧总管会不会做人。先预备着总不会错,萧清我还得再看两年,如果是个得用的,我就想着抬一抬。”

李妈妈会意道:“大奶奶想得深远!”

……

主仆俩人商议不过一柱香的时间,萧寒便回了房,李妈妈颇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夫妻俩洗洗漱漱,便早早的上床安置。

许是莺归有了身孕的事刺激了两人,这一夜,男人极尽温柔的逗弄着身下的可人儿,直到女子软成一团,才卖力的驰骋起来。而女子则热情的回应着,年轻的身体纠缠在一处,屋里一室春光。

……

雪下了整整一天一夜,第二日,地上便积了厚厚的一层,男人起身前在欣瑶耳边道了句,那日的雪人堆得颇有些趣味,今日让下人再堆一个稀奇古怪的。

欣瑶理完事,穿着斗篷,拿着手炉,站在廊下指挥着小丫鬟们在院里堆雪人。

年轻的姑娘们穿红着绿,在一片白色中打闹说笑,顽皮的像孩子似的,一张张笑颜,冻得分外娇美。

欣瑶看着看着,浮上了满满的笑意。

萧总管一身崭新的袄子,神色匆匆而来,走至欣瑶跟前,把手里的东西恭敬的递了上去,道:“大奶奶,徐府送来帖子,徐夫人明日邀大奶奶雪中赏梅。”

欣瑶接过帖子,皱了皱眉头暗道:“怎么会是她?”

当初十六走时,交待她与徐府多走动,并把徐宏远的婚事交给她操办,外人只知道萧寒与徐宏远的私交甚为亲厚,故才出手相帮。

大婚之日萧寒出京办差,欣瑶卧床养病,都未出席婚礼,明面上只按着朋友间的礼数,送了贺礼。大婚后诸事烦琐且她又心悬西北一事,一直没有机会见过这位传说中貌美如花,性情温和的小婶婶。

今日燕红玉突然差人送了帖子,邀请她雪天赏梅,这一举动着实有些出人意料。

萧重见大奶奶捏着帖子,面露疑色,踌躇道:“天寒地冻的,大奶奶要不要小的回了去?”

欣瑶摆摆手,笑道:“罢了,难得她有这般雅性,我怎好失约,听说徐府修缮的颇有南边的风格,我也正好瞧瞧去。”

萧重笑道:“大奶奶说的是。小的这就去安排。”

欣瑶含笑点头。身后的微云看着萧总管略微肥胖的身子出了院子,才轻轻道:“不过是一张贴子的事,萧总管还眼巴巴的亲自跑这一趟,真真是有心。”

欣瑶眼波一流转,嗔笑道:“能有本事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人,都是有些真本事的。扶我进去,看看明日穿件什么衣裳好?”

微云杏眼圆睁,暗道大奶奶素来不在这上头计较,衣橱里新做的几十件衣裳,连动都没动过,怎的今日却在这上头起了兴致?

欣瑶似知道她在想什么,轻轻一叹道:“晚辈见长辈,哪有衣饰随便的道理。再说人家皇亲贵戚出身,最在乎的就是这些礼数。我虽不能光明正大的以侄女的身份去见,可礼数上不能出错,方是对小婶婶的敬重。”

微云恍然大悟点点头,扶着大奶奶去了里屋。

……

夜间,萧寒回府,听说此事,皱着眉头半晌,摸了摸女人略有凉意的手,接过微云递来的手炉,塞到她手里,才幽幽道了句:“我怎么没听阿远说起过这事,大冷的天,怎的这么多名堂,你多带些人跟着去!”

欣瑶见男人一副不放心的样子,心里温暖,笑道:“听说现下京里已经颇为热闹,许久没有出门,回来的路上倒想瞧瞧去。”

萧寒不忍扫兴,只温和道:“今上寿辰在即,天南海北各路人马陆续进京,想不热闹也难。”

欣瑶哑然失笑道:“什么寿辰在即?年尚未过,明明还有三个多月,这般早早进京,只怕是想四下走动,挪个好位置罢了。想必这几日子,韩王府,苏府门前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罢!”

萧寒抬了抬眉毛,用力捏了捏掌中的玉手,欣瑶会意,故意酸酸道:“瞧瞧韩王,再瞧瞧二哥府上,哎,不可同日而语啊,罢了,过年送年礼,我让萧重备了厚厚的礼,送到二哥,十六府上,也省得两个王府门前冷清的不像话。”

萧寒沉寂片刻,冷笑道:“瑶瑶定想不到今日往韩王府上送礼的是什么人?”

欣瑶奇道:“什么人?”

☆、第三十回 冬日赏梅(三更)

萧寒卖了个关子,让欣瑶猜一猜往韩王府上送礼的人是什么人?

欣瑶心道我又并非神仙,能掐指一算。

萧寒见她一脸好奇,如实道:“赵家当家之人赵正信。”

“居然是他,这人与苏家有联姻,倘若他日韩王得继大统,仗着娶了苏家的媳妇,自然少不了他的荣华富贵,这般着急,所谓何事,难不成她媳妇在苏家不吃香了?”

萧寒被欣瑶尖酸的话语惹得直笑道:“苏如雨不过是苏家隔了房的,又是嫁出去的女儿,先太后尚在时,还能稍稍顾念一二,先太后走了这些年,今上明抬暗贬,刻意打压苏家,日子比着从前,难过了许多。”

欣瑶莞尔一笑道:“这赵正信也算是个人物,风往哪头吹,他就往哪头倒。年初二哥势盛时,咱们大婚,眼巴巴的把婆婆的嫁妆当成贺礼送了来。如今韩王当道,他又往韩王府里走动勤快,真是变而通之啊!那一府里的人,我是腾不出手,等哪天尘埃落定了,也是该算总帐的时候了。”

萧寒听罢微微笑道:“瑶瑶老说要算总帐,你那个三姐怎的还稳稳当当的在庄上养着胎呢,既不缺衣,又不少吃的,瑶瑶打算何时,才把这总帐算算清,你若不算,我可真要动手了。”

蒋欣瑶撇撇嘴道:“人家肚子争气,关键时候里面怀了个娃,好歹是条小生命。我就不信,你真能狠得下心动手。罢了,等二哥大业得成。郑家自然会替我动手,到时候我在边上冷眼看着就行了。”

萧寒似有深意的看了女人一眼,从怀里掏出两张地契,送到欣瑶跟前,沉声道:“就知道你心软,这是她两个庄子的地契,你且收着。”

欣瑶惊讶道:“怎么得来的?”

萧寒伸手点了点欣瑶的额头。道:“人到绝路,就会想着复起。她身边都是郑老的人,想要买通下人,自然少不了银子,她卖。我买,来得正正当当,清清白白,一点子手段也没用上。”

欣瑶长睫毛轻眨了几下,笑的诡异道:“哪来的银子?不是说私房都用完了吗?”

萧寒虚咳一声,反手搂过欣瑶,拿起“猪蹄”,狠咬了两口,笑道:“所以这几日浑身上下穷得叮噹响。和天翔一样,在二哥府里打饥荒。二哥一看到我们俩,恨得牙直咬咬。书房里的那些个摆设也都换成不值钱的玩艺,跟防狼似的。”

欣瑶笑得花枝乱颤,拉着男人的手走到床边,指了指床头的暗阁。

萧寒熟门熟路的从里头掏出一个雕工精美的锦盒,打开一瞧,粗粗的算了算。倒吸一口凉气,“啪”的一声。赶紧把盒子盖上,半晌才道:“怪道萧重说大奶奶掏私房给府里百来号人,一人在绣坊做了两身冬衣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欣瑶但笑不语,打开锦盒,把刚刚收到的两张地契摆了进去,从里头抽出两张巨额银票,双目清澈的对上男人的眼睛。

萧寒哼哼两声,着实不客气的把其中一张银票塞进了怀里,另一张仍旧放回锦盒,塞进暗阁里,半晌才道:“听说从南边运来的十座雕工精美的玉雕都脱手了?卖了什么价位?”

欣瑶轻轻在男人耳边报了个数字,巧笑道:“不过是借着东风罢了!等将来似水如冰开业,一年营利绝对不止这个数。”

萧寒爱极了女子说起银子时的眉飞色舞,财迷的模样,他双眸微闪,捏住女子小巧的下巴,对着眼前一张一合的红唇,狠狠的吻了下去。

……

第二日,欣瑶打扮妥当,带着微云,轻絮两个大丫鬟及四个小丫鬟入了徐府。

因雪天路滑,小轿直接停在园中湖畔的亭子里,亭子取名幽远亭,倒是个坐观赏景的好去处。亭子六角,均摆着烧得旺旺的碳盆,暖如春日。

一华衣女子迎了上来,扶住欣瑶正欲行礼的身子,上下打量片刻,拉着手方笑道:“你我姐妹之间,何须行此大礼。”

燕红玉为老庆王嫡孙女,按品阶应封为县主,奈何老庆王行事乖张,风流成性,极不受先太后待见,故世子的一双儿女,均未有册封,否则,欣瑶须得正正经经行跪拜之礼。

欣瑶心道你虽不以县主自居,与我以姐妹相称,实则你却是我名副其实的小婶婶,现下虽不能明目张胆的跪你一跪,唤你一声小婶婶,可该有的礼数仍不可少,当下便深深一福。

燕红玉目有赞色道:“早就想请妹妹过府一聚,偏听老爷说妹妹身子有恙,才拖到了今日。有道是闻名不如见面,妹妹果然好相貌。”

燕红玉今日一身正红滚花狸毛长袄,头戴凤钗,眼波流转,盈盈浅笑,软语声声,饶是欣瑶听李妈妈描述过多回,也只觉得眼前之人姿色出尘,温柔可亲,并无一丝皇亲贵胄的高傲气度。

蒋欣瑶深知小叔叔的心必不会在眼前这个丰姿绰约的女子身上,不由暗叹了口气,笑道:“姐姐才是真正的大美人,便是我这个俗人见了,也移不开眼去,只觉得满目生辉,忍不住想要与姐姐亲近。”

燕红玉笑道:“不仅相貌好,嘴也巧得很。”

欣瑶适时的报羞道:“巧嘴也得遇着可心的人,若是那粗俗鄙陋的,我也是懒得理的。”

亭里的丫鬟们见欣瑶如此行事说话,心中暗赞不已,心道只这一言一行,便能看出萧家这个大奶奶,不是寻常俗人。怪道老爷一说起萧府,便对这个位大奶奶赞不绝口。

燕红玉拉着欣瑶在亭中入座,丫鬟们奉上热毛巾,热茶,瓜果,点心,欣瑶擦了擦手,拿起茶盖轻拨两下,湿了湿唇,笑道:“齐云山‘内山’茶,果然唇齿留香,滋味新醇。”

燕红玉一听,心下更是欢喜,笑意渐浓道:“妹妹好本事,居然能分清内山茶,外山茶,我吃了这些年,倒觉得味道都差不多。”

欣瑶笑道:“谷雨前的内山茶汤色清澈晶亮,叶底嫩绿,色泽有光,香气清高,回味无穷。当年因祖父好这一口,才略知一二。”

燕红玉知道蒋欣瑶出身虽算不得大富大贵,却也是侯府嫡女之孙,祖父曾官至三品,有这般见识,倒也不足为奇。

当即道:“这茶叶是新婚回门之时,祖母所赠,统共得了三两。芙蓉,把剩下的二两茶叶给大奶奶带回去尝尝。”

欣瑶喜上眉梢道:“正想着如何开口从姐姐这里讨要些回去呢,姐姐这样一说,妹妹我便着实不客气了。”

燕红玉未料到欣瑶这般干脆利落,并不藏着掖着,欢喜道:“前些日子妹妹的人在府里忙上忙下的,我正愁不知如何谢妹妹呢,正好借花献佛,也算全了我的心意。”

欣瑶嗔笑道:“如此说来,还是我占了便宜。”

燕红玉奇道:“这如何说?”

欣瑶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笑道:“当日,我不过嘴唇一碰,差使了几个下人到府上帮帮忙,今日又是雪后赏梅,又得香茗,还有姐姐这般娇艳欲滴的人儿陪着,风雅之致。若是徐老爷在此,定会嫉妒我得了姐姐的厚爱,恨不能以身代之。所以啊,横看竖看,都是我得了实惠。”

此话一出,亭中诸人均捂嘴轻笑,燕红玉更是笑得心花怒放,一张粉脸笑中带嗔,嗔中带羞,煞是好看。

欣瑶见此,吁了口气,心里念了声阿弥陀佛。

燕十六啊燕十六,若不是你勾了小叔叔的心,使他走上了这条不归路,我又何苦大冷的天,坐一个时辰的车,使出浑身解数,哄你那堂妹开心。

茶过半盏,燕红玉邀请欣瑶园中赏梅。

徐府园子里,不知为何,种植了大片的梅树,燕红玉嫁进府头一回逛园子,见着半园子光秃秃梅树,吃了一惊。寒冬腊月,百花凋谢,只这早梅傲雪依旧,给徐府萧索的冬日添了一抹亮色。

欣瑶并不称奇,当初修缮徐府里,小叔叔万事随她,只提出园中多种梅树。

徐祖母独爱梅花那一缕清香,当年祖父常常观梅思人,小叔叔其性随母,自家的园子里哪会少了它。

燕红玉兴致颇高呤了两首咏梅诗,亲自剪下四枝梅条,送了欣瑶两枝。一身红衣穿梭在梅间,青丝飞扬,显得人比花娇。

蒋欣瑶则苦不堪言,她身子弱,禁不起冷风,斗篷,手炉一个不少,还是觉得冰寒刺骨。

奈何她对着眼前这个女子,总有一丝不忍,不愿拂了主人家的雅性,遂咬牙坚持。

身后的微云,轻絮见园子风大,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随侍左右。

好在没多久,一青衣丫鬟上前回话说午膳已经摆好,请夫人,大奶奶入席,欣瑶这才松了口气。

席面仍旧摆在亭子里,欣瑶喝过一盏热茶后,浑身上下才有了些热气,方简单的用些了菜肴。

徐府的厨子显然是从王府带来的,除了用油稍重外,口味却还地道。

欣瑶有意说些逗人开怀的话哄小婶婶开心,虽妙语连珠,燕红玉却明显不如刚刚那般笑得畅快,眼神中多有闪烁。

☆、第三十一回 丫鬟们的伶俐

欣瑶何等耳聪目明之人,燕红玉眼神一闪烁,她便察觉到了,心下暗暗盘算了几回,渐渐少了话语,一顿饭下来,宾客皆欢。

用罢午膳,下人换了新茶上来。欣瑶打算吃完这盏茶,便打道回府。却听外头有人回话道:“淡月姑娘来了!”

话音未落,只见一穿着水红袄儿的年轻女子进得亭子来,径直走到欣瑶跟前磕了头,见着熟悉的人,不知为何眼泪竟落了下来,哽咽的叫了声:“大奶奶!”

欣瑶正欲叫起,却听燕红玉身后一青袄丫鬟笑道:“淡月姑娘可是受了什么委屈,怎的刚刚还好好的,这会子就含了泪,许久未见着萧大奶奶,也该笑不是?”

欣瑶似未听闻,依旧捧着个茶盏浅笑盈盈看着燕红玉,身后的微云,轻絮却变了脸色。

淡月擦了擦眼泪,微微一笑,伶俐道:“奴婢在徐府吃得好,住的好,哪来什么委屈可受?奴婢从小跟在大奶奶身边,十年来一刻也没离开过,今日见着大奶奶,想着大奶奶素日里待奴婢的好,这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

徐宏远入了户部,奉靖王之命,暗中调查赈灾款的去向。今年夏天,湖广两地水灾频发,朝廷拨了五百万两银子赈灾安民,只是究竟有多少银子实实在在用在了灾民头上,却是个未知数,徐宏远只得从帐本入手。

偏户部的帐本明面上做得相当漂亮。一般人跟本看不出里面的蹊跷,徐宏远无奈,只得私下救助侄女帮忙。欣瑶便让淡月去徐府查帐。因需遮人耳目,淡月入府对外宣称是徐家老爷见萧府丫鬟伶俐聪慧,特意讨要来,专门在书房侍候。

徐宏远每日傍晚回府,会偷偷从衙门里带上一本帐本,第二日一早需得还回去,因此淡月一进徐府。便过起了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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