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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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四小姐- 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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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吴氏的小算盘(二更)

自打欣瑶与老太太在归云堂发生冲突后,这是夫妻俩头一回登门。

顾氏得了消息,早早的令人备了新鲜的吃食,瓜果点心茶水都是女儿素日里最爱吃的,笑得一脸的喜色!

早一步进门的蒋元航见四妹夫身材伟岸,面无表情,浑身上下散发出冷冷的气势,心里打了个寒颤,想到自家姨娘,妹妹做的那些个蠢事,赶紧敛了敛心神,堆起满脸的笑意。

冷不丁萧寒忽然朝他望过来,正好对上蒋元航的眼,蒋元航吓得腿一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好在蒋宏生刚刚说了句“都坐吧”,这才没有露出破绽,只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

前几日跟两个生意上的朋友去逛百花楼,却见三妹妹身边的贴身丫鬟秋分在楼里端茶递水,做着粗使丫头的活计,不由的大感意外,使了几个小钱把人叫来问上一问。

那秋分一见着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他的腿一边比划,一边呜呜直哭。

蒋元航见其面色憔悴,神情哀伤,一又手又红又肿长满了冻疮,呜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由的动了恻隐之心,忙把百花楼的妈妈叫到跟前,想替秋分赎身。

哪知那妈妈冷冷的看了一眼秋分,手中锦帕一摇,半个身子倚在蒋元航身上,嗲声嗲气道:“蒋公子啊,咱们这百花楼上上下下几十个姑娘。您看中哪个,妈妈我连个屁都不会放,唯独这人。我做不了主啊!您是不知道啊,这丫头谋害主子,不是什么好鸟,兵马司那里,那可是点了名的,我若是敢把她放了,那我这百花楼也就别在这京城地上混了。”

蒋元航暗暗惊心。追问道:“她的喉咙怎么了?”

那妈妈一张粉脸凑近了,在蒋元航耳边娇声低语道:“听说是说错了话。得罪了人,被毒哑了!”

蒋元航惊得一把推开怀里的人,脸色刹白,扔下一张银票。撒腿就跑,一连三天没敢出门。

从那天起,蒋元航对萧寒怕若鬼神。

……

欣瑶只顾着与昊哥儿“眉目传情”,自然不会留意这边的动静,行罢礼,她朝昊哥儿抬了抬眉,便跟着母亲,嫂嫂去了里屋。

进了里屋,刚坐定。奶娘把轩哥儿,梅姐儿抱了上来,顾氏。欣瑶一人搂着一个,逗弄着。

欣瑶一见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便没了抵抗力,左亲一口,右亲一口,爱得不行。

吴氏忙笑道:“妹妹这么喜欢孩子,赶明儿等妹妹身子养好了。赶紧生一个,也省得太太一天到晚的替妹妹揪着心。”

欣瑶把孩子递给奶娘。见奶娘把两个孩子放到窗下的炕床上玩,这才转过脸拿起手边的茶盏轻啜一口,目光落在吴氏身上,笑道:“正调养着呢!”

吴氏嗔笑道:“我瞧着妹妹的气色倒比前几个月更红润些,只怕再过一两个月,就有好消息来,二太太您仔细瞧瞧!”

顾氏瞧了瞧女儿的气色,笑道:“有萧太医亲自为她调养,我也能省些心。我瞧着你,倒是气色不大好,回头走时,带些个燕窝回去,好生吃着,吃完了打发人来拿。”

吴氏一听这话,笑意渐渐从脸上退去,想着这些日子的憋曲,眼中含泪,半晌才哽咽的道了句:“二太太……”

顾氏与欣瑶对视一眼,都深感意外。

顾氏挥了挥手,丫鬟婆子悄悄的退了出去,奶娘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外间,一时间,屋子里安静下来。

吴氏这才哭哭啼啼的把心里的苦水吐了出来。

话说蒋元航夫妇从蒋家二房分出去,解了禁的周姨娘也跟着儿子去了新居。新居取名华锦园,寓意繁华似锦,位于皇城南的一条静谧悠长的巷口,五进的宅子带个大花园,虽不如蒋府那般雕梁画栋,却也是清致素雅,别具一格。

夫妇俩带着两个孩子及一大堆丫鬟,不愁吃,不愁穿,日子本该过得无拘无束,偏偏多了一个周姨娘。

这周姨娘夹着尾巴过了几年吃斋念佛的苦日子,好不容易被放了出来,跟着亲儿子过活,刚开始确是安安份份的过了两个月。只是时间一长,不知为何,居然挂念起女儿来。先是逼着儿子到郑家去探望蒋欣珊,被婉言拒了仍是不甘心,非要打听女儿禁足在哪个庄子上。

蒋元航怕被妹妹牵连,明面上应下,暗地里全不放在心上,只用话语将姨娘哄骗着。

那周姨娘见儿子阳奉阴为,不敢与儿子理论,只一口咬定是吴氏在儿子跟前嚼了舌头,每日里总不给吴氏好脸色瞧。

吴氏自打知道清凉山一事是蒋欣珊做的手脚,回回忆起那日的事,免不了阵阵后怕,早就在蒋元航跟前不知滴过几回眼药水。对周姨娘的动静,睁只眼,闭只眼,只当没看见,照常过她的日子,理她的家。

实在闹得厉害了,便用言语弹压一番,边上又有蒋元航帮着说话,那周姨娘倒也无计可施。虽说她是二爷的生母,却只是个姨娘,没了老太太和娘家的帮衬,对着八抬大轿迎进门二奶奶,底气明显不足。

周姨娘被关了几年,心思学乖了不少,她衡量自个的处镜,娘家破落了,女儿被禁足,府上的经济大权吴氏一人独掌,儿子对吴氏言听计从,府里的仆人都是吴氏的人,几番权衡之下,遂心生一计。

周姨娘一反常态,竟向儿子,媳妇伏低做小起来,绝口不提蒋欣珊的事情。消停了一些日子后,正巧萧寒让人把女婴抱到府里,周姨娘便趁机向儿子提出蒋欣珊不找倒也罢了。只是膝下寂寞,想把孙子抱到跟前养着。

蒋元航只要姨娘不与三妹妹扯上关系,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便阿弥陀佛了,也未及深想,便一口应下。

这一晚,蒋元航宿在正房,使出一身本事,把吴氏搓揉得软成一团,*刚过。蒋元航便把姨娘想要把子轩养在身边的事说与吴氏听。

蒋子轩便是当年菊怜之子,刚刚满一岁半。因其生母产下他后血崩而亡,便一直当亲儿养在吴氏跟前,吴氏心中有愧,对轩哥儿比对亲生的梅姐儿还疼上三分。

沉浸在男人柔情蜜意中的吴亦芳一听这话。心中又惊又怕。菊怜的死,背着人她是动过手脚的。正因为这个原因,老太太一怒之下,让她长跪不起,暗中警示一番,以致于才八个多月,早产下了梅姐儿。她吃不准男人到底是个什么用意,不得不点头应下。

这一让步,吴亦芳便失了好局。周姨娘利用小子轩拿捏着吴氏。显然已是府里的半个当家人,吴氏因心中有鬼,又顾念子轩在周姨娘手里。不敢与她争斗,节节败退。

只见吴氏说到动情处,突然跪倒在顾氏跟前,声泪俱下道:“二太太,轩哥儿自打落地,就跟着我过活。虽不是我亲生,倒比亲生的更惹人疼爱。如今二爷让他跟着周姨娘。我不敢不从,只是有几句心里话,想跟二太太说一说。”

顾氏一时无言,思了半响道:“你且说罢!”

吴氏抹了把眼泪,哀道:“轩哥儿虽说是庶出,可好歹也是咱们蒋家二房的长孙,有道是不求金玉重重贵,但愿儿孙个个贤,蒋家诗礼传家,断没有让姨娘抚养长孙的道理,传出去,不仅二爷的名声不好听,连带着老爷,太太这头都落人口舌。求太太为媳妇作主。”

吴氏说罢,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暗自落泪。

欣瑶虽然料到了周姨娘搬了新居,必然会折腾一番,以吴氏的本事,应该不在话下。却没料到,这个女人居然会在轩哥儿身上作文章,拿了件趁手的兵器,打得吴氏毫无还手之力,真是士别三日,自当刮目相看。

禁足不仅没有削减周姨娘的战斗能力,反而让她变得耳聪目明。

只可惜啊,今时今日非彼时彼刻,老太太连家都分了,退避江南,她又能折腾出个什么新天地来。

片刻的静默后,顾氏给欣瑶递进个眼神。

欣瑶会意,上前扶起吴氏,柔声道:“地上凉,二嫂嫂快起来罢,有什么话,坐着说。”

吴氏感激的瞧了眼欣瑶,顺从的坐了下来,掏出怀里的帕子拭了拭泪。

欣瑶端起茶盏递到吴氏手上,吴氏刚拿起茶盖,又急忙放下,捂着帕子干呕起来。

欣瑶暗叹了口气,脸上却笑道:“母亲,二嫂嫂是不是吃坏了什么,赶紧请个大夫过府瞧瞧。”

顾氏拍了拍女儿的手,喜上眉梢道:“你二嫂嫂哪里吃坏了肚子,怕是有了天大的喜事,好孩子,几个月了?”

吴氏又羞又嗔,笑中含泪道:“大夫说一个半月了,也是昨儿个才诊出的脉。”

欣瑶含笑道:“恭喜二嫂嫂,大夫怎么说?”

吴氏唉叹一声,面有愁色道:“四妹妹,大夫说我这胎前后间隔太短,身子尚没有调养好,操劳不得,需得安心静养才是。说是静养,哪能就真的养着不动,里里外外的大小事情,哪个不得操心?”

欣瑶听着这话里有话,不由的朝顾氏弯弯嘴角,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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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奴才教养主子(三更)

顾氏呵呵一笑道:“正是该安心养着,春兰……”

春兰一脸笑意的掀了帘子进来。

顾氏道:“把二奶奶怀了身子的事去告诉老爷,让老爷赶紧写了信到南边,好让老太太高兴高兴,身子也许就能好得快些。还有……”

顾氏正踌躇着该如何把这周姨娘的事情透到自家男人跟前,却听女儿在一旁捻着颗梅子,笑盈盈道:“母亲,周姨娘虽说跟着二哥哥分了府,到底还是父亲的妾室,一个妾室敢把蒋府的长孙抱在跟前养着,难不成,她当母亲是空气不成?”

顾氏看着一脸坏笑的女儿,心下了然,又笑道:“顺便问问老爷,虽说周姨娘顾念二奶奶怀了身子,把轩哥儿抱养在身边,只是轩哥儿好歹也是二房的长孙,蒋家百年来,没有这样的先例。祖宗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春兰揣摩着二太太,四小姐的意思,应声退了出去。

吴氏眼中一热,刚刚止住的眼泪簌簌而下,复又跪倒在顾氏跟前泣声道:“谢二太太作主!有二太太这样的长辈,是亦芳上辈子修来的福份!”

欣瑶扶起吴氏,打趣道:“二嫂嫂,怀了身子的女人,眼泪真的要比旁人多些,赶紧收了去,省得呆会给二哥哥瞧见了,以为做妹妹的欺负了嫂嫂!二哥哥能娶到二嫂嫂这样的贤内助,才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份呢!”

吴氏百感交集。破渧而笑道:“等妹妹日后怀了身子,我再来笑话你!”遂唤来贴身丫鬟,扶着到里间净面。

欣瑶见屋里没了外人。凑过脸,在顾氏耳边轻语道:“母亲,虽然二嫂嫂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我却见不得周姨娘那猖狂的样,更何况她自个的两个子女都没有教养好,我岂能让她祸害蒋家的下一代!母亲若得空,不防把她叫到身边教导着。怎么着也得让她懂些规矩,别像从前那般。再闯出个什么祸来,如今的蒋府,可没人能护得住她。”

顾氏岂能听不明白女儿的话里有话,玉手轻点蒋欣瑶的脑门。嗔道:“放心,我心里有数!你这个二嫂,也是个人精,只是为人还算周正。我不帮她,难不成去帮那周姨娘不成?”

顾氏想起当年那场大火,脸色便冷了下来,幽幽道:“老太太临走虽然没见她一面,到底心里头是顾念她这个侄女的,毕意是护了二十年的人。”

“母亲这话如何说?”欣瑶一时没绕过弯来。不同奇道。

顾氏摸着女儿的头,柔声道:“你想啊,老太太跟着大房往南边去。总不能把她也带上。老太太在时,你父亲对她便不闻不问的了,老太太一走,又岂会再去管她?”

欣瑶眉头一跳,顿时领悟过来:“老太太是怕周姨娘落到母亲手里,母亲想着以往的事。衣食上苛待于她,所以里外里把人移了出去。”

顾氏点头冷笑道:“正是这个道理。她怕你父亲和我这头不好交待。这才故意冷在一旁,临了连个面也没见!”

蒋欣瑶不由的对母亲伸出个大拇指,真心实意道:“母亲啊,老太太便是那样了,心里头的算计也不差分毫,真真是个厉害的。”

“若不厉害,这些年你大伯,你父亲又怎么会对老太太的话言听计从,又怎会挣下这么大的一份家业?”

欣瑶心下抖了个激灵叹道:“母亲恨她吗?”

顾氏唇边的冷笑越炽,点头道:“恨,如何不恨?我只要一想到当年的事情,这心里头就恨不得……”

顾氏眼眶一热,撇过脸沉吟道:“她打你那一杖,就像拿刀子捅在母亲心口……如今她这样,也算是报应。”

欣瑶想着那几个月的苦药,只觉得嘴里泛着阵阵苦味,再不愿多说,便移了话,压低了声道:“母亲,二姐姐的事情,父亲是如何与南边说的?”

顾氏瞧了瞧房里的两个贴身丫鬟,丫鬟颇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顾氏这才轻声道:“你父亲一连把自己关在书房几个晚上,才决定给南边捎封家信。”

“噢,这信是如何写的?”

“你父亲把孙家大爷被逐出家门的丑事细细写在了信上,又附上了你二姐姐留下的信,旁的,没有多说。一切只看老太太如何定夺。”

欣瑶静默着,没有说话。

顾氏又道:“前些日子,你让人捎信过来,让我别到那宅子里去,我也就没敢过去,也不知道你二姐姐怎么样了?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哎,孤苦伶仃的,真真是可怜,我私下里偷偷备了些东西,你看什么时候方便了,替她送过去。”

欣瑶当即沉声道:“母亲,万万不可,我这个法子虽然助二姐姐离了那府,手段却不大光明,那曹氏必定怀恨在心,暗地里打听着呢,这个时候一动不如一静,万一那曹氏发现孩子还活着,心一横,拼个你死我活,咱们倒是不怕,二姐姐的名声这辈子可就毁了。”

顾氏叹息道:“难不成就这样藏着掖着躲一辈子!”

欣瑶凑近了身,在顾氏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末了又道:“等到那一天,二姐姐就能堂堂正正的走出家门。”

顾氏摸着女儿厚厚的头发,点头叹道:“也只能委屈她一两年了。”

……

话说蒋宏生与女婿,儿子在书房里吃茶说话,心里正盘算着一会儿私底下问问女婿有关宏远的事,冷不丁的听春兰这么一说,怒气渐升,当即重重的把茶盏往几上一放,脸就沉了下来。

蒋元航吓得赶紧跪倒在地,缩了缩脖子,尴尬的一声不吭。

萧寒一听是周姨娘的事,脸上便有了嫌弃之色,在一旁幽幽道:“奴才教养主子,这般稀奇的事,倒是头一回听说。”

萧寒这话说得难听,却是在理。

妾氏所生的孩子为庶出,却也是主子,必须要认正室为“嫡母”,生身的娘只能为“庶母”。姨娘说得好听是半个主子,实则不过是个奴婢。大家族里哪有奴婢教养主子的道理?

蒋宏生老脸涨得通红,冷笑一声道:“老太太虽然允许你带着周氏分府别住,可到底还是我的儿子,有些话,多说了反倒不益。你如今也是做父亲的人了,凡事为着孩子多思虑几分。她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蒋元航忙不迭的点头。

蒋宏生嫌弃的看着已经分出去的儿子,冷冷道:“回去跟她说,把轩哥儿交给吴氏教养,正好二太太跟前少个端茶递水的奴婢,我看她极为适合。从明日开始,白日里到二太太跟前伺候着,晚上再回府里。舒心了这些年,也是该好好学学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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