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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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四小姐- 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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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呆愣半日,突然伏倒在地,嚎啕大哭,半晌才止住了泪,哽咽道:“小的姓陈,名剑。”

顾氏突然出声道:“你不是先前替我看病的大夫吗,怎的瘦成这样?”

陈剑迟疑了下,抬头看了眼端坐在一旁的二太太。突然泣声道:“二太太,当初你的病是我动的手脚,是我鬼迷了心窍。府上三小姐偷偷给了我五百两银子。让我无论如何想办法要让二太太的病生得蹊跷些。我一想,也不是伤天害理的大事,不过是让病拖两天再好,我就在给二太太行针的时候动了一点小手脚。二太太,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顾氏脸色极其难看。蒋府诸人表情各异的看向蒋欣珊。

蒋欣珊脸色涨得通红,汗水涔涔而下。怒骂道:“胡说,我何时让你做过这般伤天害理的事?你这个庸医,血口喷人!”

陈剑大哭道:“三小姐,你不能翻脸不认人啊,那张银票还是你身边的丫鬟秋分偷偷塞给我的。二太太,小的为了这五百两银子已经在兵马司坐了整整一年多的牢了,求二太太开恩,放小的一马吧!二太太,放过我吧,我错了!”

欣瑶皱眉看向萧寒,只见他背手而立道:“滚,下次再有谋财害命的事,你应该知道下场!”

一年的牢狱生涯使得当初儒雅俊秀的陈剑一脸的惊恐,忙磕头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说罢,也不等人叫起,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

蒋宏生顿足恨道:“孽畜啊……孽畜啊……!”

萧寒冷笑道:“三小姐,我这理说得怎么样啊?”

蒋欣珊颤着声音,浑身发抖,大怒道:“二太太自个身子不好,你们听那庸医胡言乱语就来冤枉我,萧寒,你仗势欺人,就不怕我到公堂告你去!”

萧寒漠然的看了她一眼,轻啸一声,从外头一瘸一拐走进来一个身材矮小,尖嘴猴腮的灰衣男子。

不等萧寒问话,那灰衣男子便磕头道:“小的姓丁,名三,从小是个孤儿,跟着要饭的师傅学了几下拳脚功夫,后来被我们老大看中,就入了青龙帮。我们帮会共有十来个兄弟,专门帮人做些打打杀杀的小买卖。两年前,我们老大接了一个许姓妇人的买卖,让我们在青凉山上打劫一户上山进香的富贵人家,还说……还说……”

蒋宏生怒道:“还说什么?”

丁三头身子一缩,忙道:“还说,那户人家的小姐,丫鬟都长得如花似玉;嫩的跟什么似的,让兄弟们挨个尝尝鲜。”

蒋欣瑶紧紧的捏了捏拳头,身后的微云,淡月咬牙切齿,一脸恨意的看着厅堂中间的蒋欣珊。

萧寒目露寒光,沉声道:“那户富贵人家姓什么,小姐叫什么?”

丁三一听这个声音,吓得浑身发抖,道:“姓蒋,听说是府里四小姐。”

归云堂里一阵惊呼声。

蒋宏建惊道:“后来呢?”

丁三又道:“原本说好是四月二十三日动的手,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改成了四月二十六日。那日小的正巧拉肚子,上吐下泄的,爬都爬不起来,就这样躲过了一劫。萧爷,小的在青龙帮只是个小啰啰,帮人跑跑腿而已,从不敢做杀人放火的事,求萧爷饶命啊!”

萧寒抬起脚,踩到丁三的腰背上,冷冷道:“说,那姓许的妇人是谁?”

丁三被压得伏在地上,歪着脸,艰难道:“萧爷,小的只知道她姓许,与安南侯府沾亲带故,家住葵花胡同,旁的,小的真的是不知道了。”

蒋宏生气得浑身发抖,手脚冰凉,葵花胡同,与安南侯府沾亲带故,又姓许,除了那个如今瘫倒在床上的许氏,还能是哪一个?

他忍无可忍,上前举起手一个耳光便甩了过去。

蒋欣珊一个踉跄,后退几步,跌落在老太太的塌脚上。

蒋欣瑶偏过头,不想再看。

这个表面看起来温馨和睦的大家庭里,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藏着多少令人作呕的肮脏。

安静,让人窒息的安静。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看着跌落的蒋欣珊,人人后背冷汗淋漓。

萧寒一脚把丁三踢了出去,冷笑道:“怎么样?三小姐,这些证据够不够?不够,青龙帮十几个人,除了青凉山那几个死在我刀下的,还有几个也在兵马司呆着呢。这会,咱们倒是可以上公堂说说理去。你这罪名,怎么说也该坐个十年八年的牢吧!”

蒋元航突然腿一软,忙不迭磕头道:“父亲,这事跟我没关系,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父亲!”

吴氏心头一片冰凉,她的嫡亲小姑子,为了取四妹妹的命,竟然把她这个怀了身子的嫂嫂也算计进去。

当初正是蒋欣珊怂恿她往清凉寺上香,为肚中孩子祈福,还把老太太拉了进来当说客。若不是四妹妹机警,她焉有命在?

吴氏想起那日青凉山一行一阵阵后怕,死死咬着牙关,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成拳。

蒋元晨青筋暴出,咬牙切齿道:“三姐姐,我姐姐碍着你什么事了,你要毁她清白,要置她死地?你真是好狠的心啊你,她可是你的亲妹妹!”

陈氏跌足叹道:“我的娘啊,买凶杀妹,这哪里是大家姑娘应该做的事啊,这分明,这分明……二弟啊,你可得好好管教管教啊,别到时候来祸害整个蒋家!”

蒋宏建盛怒道:“老太太,你到是说句话啊,老太太……”

沈氏捂着胸口暗自庆幸,好在祖父的眼光是极好的,倘若这人真的进了沈家,只怕沈府日后永无宁日。

蒋宏生心痛如绞,这个女儿从小在老太太跟前长大,被惯得嚣张跋扈,他虽劝说过好几回,可老太太为了打压顾氏及其母女,向来是左耳进,右耳出。

姐妹之间的明争暗斗,他素来当成是姑娘家心胸狭小,也不大当回事,如今,竟是动了心思要取人性命,真是歹毒之至啊!

眼角的余光瞥见顾氏一脸平静的端坐在椅子上,蒋宏生不由的滴下几滴泪来。

蒋欣珊见所有人都看着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骤然跳起道:“许氏做的事,与我有什么相干?老太太,孙女是冤枉的,老太太,你得为我作主啊!”

萧寒见她到了这个地步,仍强撑着,不则暗叹这个三小姐,果然是个人物。

他摇摇头,轻笑道:“三小姐,你是不是以为许氏瘫倒在床上,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我就耐你不得啊。来人,把三小姐丫鬟秋分带到兵马司,让她见识下什么叫做人间地狱!”

话未说完,秋分身子一抖,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磕头求饶道:“四姑爷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四姑爷饶命啊!”

萧寒弯下腰,眯了眯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下的人。

“郑府有个小管事,叫郑亚明,今年刚满十九,长得一副好皮囊,偏偏好赌。听说前些日子又在外头欠了三百两银子,也不知道谁替他还的。你知道像郑亚明这样的人进了兵马司,会是什么下场吗?”

秋分只觉得后背冷汗如雨,浑身汗毛倒竖。

☆、第一百零二回 言出必有行

上回书说到萧寒提及郑府有个小管事叫郑亚明,此人正是秋分的相好。

秋分禁不起吓,失声泣道:“四姑爷,饶命,奴婢说,奴婢统统说!”

蒋欣珊吓得上前就是一脚,色厉内茬道:“你敢!”

秋分哀号道:“奶奶,奴婢不想进兵马司,不想用刑,奴婢不想死啊!”

蒋宏生一声暴喝,怒道:“说!”

秋分瘫软的伏在地上,一五一十的把知道的事情统统说了出来。不过是三言两语,事情的真相便清清楚楚的摆在了众人的面前。

蒋欣珊一见大势已去,黄豆大的汗珠一滴滴的从额头掉落在地上,披头散发,面色狰狞,说不出的让人厌恶。

萧寒待秋分说完,高声道:“三小姐,此时,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蒋欣珊一声尖叫,眼神犀利怨毒的朝蒋欣瑶看去,却只看到杜天翔挡在前面冷冷的眼神。

她似发了癫狂一样的吼道:“萧寒,你这个有娘生没爹养的野种,我跟你拼命,你冤枉我,你冤枉我。”

瘫倒在椅子上的陈氏一听这话,吓得直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怒道:“老太太,瞧瞧您调教的好孙女,这是生生要毁了蒋家啊!二弟啊,你是怎么管教的子女?她想死没人拦着,可别连累了我们大房啊!

老太太此时正上气接不过来下气,哪里还能理会得了!

蒋宏生青筋暴出。吼道:“不知悔改的混帐东西,你给我闭嘴。”

杜天翔忍不住出声讥笑道:“杜少卿啊,府上三小姐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好好的闺中女子,也不知哪里来的胆量,真让人侧目相看啊!”

萧寒冷眼瞧了一会,走到蒋宏生,顾氏跟前,抱拳道:“岳父,岳母。小婿素来喜欢息事宁人。若不是今日三小姐再一次的兴风作浪,老太太一味的偏袒。这口怨气,我也就忍下了。”

蒋宏生一听这话,老脸又羞又怒,真不知往哪里搁才好

萧寒只当不见。冷笑道:“只是凡事总要有个度,总不能事事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笔帐,多多少少还是要算算的。若不然,有的人还真以为萧家人好欺负呢!”

萧寒冷冷的看了眼尚未缓过神来的老太太,又道:“小婿顾及着岳父,岳母的脸面,此事全全交给二老处置,瑶瑶身子不好。小婿带她先行一步,改日再来给岳父,岳母请安。”

“慢着!”

老太太强撑着起身。钱嬷嬷赶紧扶住了。

蒋宏建兄弟俩怕老太太做出什么糊涂事,忙一左一右跪倒在跟前,异口同声叫了声:“老太太。”

周老太太视而不见,眼睛死死的盯着萧寒,半晌才道:“你过来,我有话问你。许氏家出事,是不是你做的?”

萧寒抚掌道:“老太太不愧当家人。这里面的关节一想就能想明白。”

老太太呼吸粗了起来,急急道:“周相优,周相良……”

“老太太”

萧寒压低了声音,凑到她跟前,用仅有两个人能听见的语气,缓缓道:“没有因,哪来果,安南侯府就是那个果。”

不等老太太回答,萧寒眼中的寒光如刀一剑看向她,森森又道:“老太太,蒋老太爷身边的那个位置,可不是留给你的。祖父他连死了都厌恶你,老太太好本事!啧啧啧,真是可惜了,死不同穴,这该有多少深仇大恨啊!”

周老太太脸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眼中一片惶恐。

她一把抓住萧寒的手,怒目切齿道:“你……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萧寒满意的看着她的模样,悠然道:“老太太,好好忍着这口怨气,千万别轻举妄动,若不然,周家三房,一百四十二条人命,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挣脱了手,转身横抱起女子,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淡月,微云朝二太太行了礼,忙不迭的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蒋欣瑶靠在男人的怀里,手攀着男人的脖子,头一回觉得身后的胸膛是她可以依靠的,不由的眼眶一热,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蒋元晨,蒋元昊二兄弟眼睁睁的看着姐姐被人抱走,心里着急,却不得不留在厅里,只目光一直跟随着出了归云堂。

杜天翔一见人都走光了,理了理衣裳,目视一圈,笑道:“蒋少卿,好好劝劝老太太,年纪大了,就该好生静养着,别整天弄出些动静来,连累蒋府满门。我这表哥素来是个护短的,平日里干的也是打打杀杀的活,当真要把他惹急了,哼……”

蒋宏生此时像是被人从水里拎上来的,浑身上下湿透。

杜天翔鼻孔朝天,喷出一口冷气,满脸不屑道:“至于我好兄弟阿远的仇吗?蒋少卿,我只能说你养了个好女儿,若不然,凭老太太当年的所作所为,蒋家……哼!”

杜天翔转过脸凛冽的盯着蒋欣珊半晌,又道:“府上三小姐,蒋少卿就只当从没生养过这个女儿罢!告辞!”

说罢,单单朝顾氏作了个揖,昂着头扬长而去。

蒋家诸人见人走了,均长长的叹出一口气,不约而同的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又气又惊,身子一歪,昏倒在钱嬷嬷的怀里。

归云堂里又是一阵人仰马翻。杜天翔听到身后的惊呼声,冷笑一声,加快了脚步。

……

老太太直到掌灯时分,也没醒过来。

大夫收了针,擦了擦额头的汗,对着蒋家两位爷使了个眼色道:“二位爷。借一步说话。”便朝外头走去。

诸人见大夫面色凝重的从里间出来,不约而同的围上来。

大夫见人齐全,沉思片刻。才缓缓道:“老太太以前是不是有过小中风的征兆?”

陈氏忙道:“正是,正是,大夫,怎么样?”

大夫扶了把胡须道:“先前是不是有人施过针啊?”

陈氏惊道:“哎啊,大夫,你真是神医了,正有人帮老太太用过针。”

“怪不得呢。多亏了施针及时,要不然。神仙也难救啊!”

众人一听,吓得魂飞魄散,忙问大夫该如何是好。

大夫斯条慢理道:“这病说到底是以前留下的根子,这次来得更猛。极为凶险,我也只是暂时压制住,要想更进一步,在下才疏学浅,怕是不能够了。好在府里也算是富贵人家,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请到萧亭老太医,他的针灸,放眼天下。无人能及。”

蒋宏生忙道:“若萧老太医出手,老太太如何?”

大夫沉吟道:“有他出手,老太太还能多活两三年。若不然,多则三五个月,少则……两位老爷心里需有个准备。老太太年龄大了,万万不可再受什么刺激,我先开两贴药试试,有没有效果。就不好说了。对了,先头那个大夫的施针技术比在下好上许多。若是能再请得他来,也是可以的!”

蒋宏建兄弟俩心下大惊,不由面露苦笑,让管家客客气气把人送走。

蒋宏建背着手在房里踱了几个来回,没好气道:“二弟,此事由你二房而起,萧太医正是四丫头的公公,我是没本事把他请来,你看着办吧。”

陈氏低声道:“就是,若不是碧苔那丫头背主,三小姐拿了什么画像回来,老太太哪里会出这样的事?”

沈氏暗中推了一把蒋元青,蒋元青硬着头皮道:“父亲,母亲,现在说这话,有什么意义?赶紧想了办法请个好大夫来才是正经。”

陈氏一听,拔高了声调道:“我倒是想请,全京城最好的大夫都跟你四妹妹沾着边,你四妹妹这会伤成那样,你让我怎么有脸上萧家的门?何况……”

陈氏顿了顿才道:“何况老太太对你四妹妹,何时有过一丝好脸色?”

蒋元青一听,蔫了下去,耷拉着脑袋,也不说话。

沈氏忙道:“让管家拿了二叔的名贴先去试试看,四妹妹最是孝顺的人,不会见死不救的!”

众人一听,都道好,只顾氏暗中冷冷一笑,并未说话。

这时丫鬟仆妇们拎着食盒进来,一一摆放在小几上,众人此时哪有心思吃饭?草草的用了些,便让人撤走。

这时管家又进来回话,称外头有人求见府上二爷。

蒋家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明就里,蒋宏生作主把人请了进来。

来者正是贵生,奉大爷之命,亲自把城北平和街两处铺面房契及两个伎人送到了蒋元航跟前,恭恭敬敬的请蒋二爷收下。

蒋府众人一听这话,暗道一声不好,这个四姑爷,下午才说过的话,晚上就兑现了,果然是个言出必行的主啊。蒋,萧两府如今闹成这样,也不知是福是祸啊!

蒋元航这个时候,便是借他十个胆,也不敢把东西收下。

他磕磕巴巴抬出素日里父亲说的那些个齐家,修身的话,颇为义正言辞的一口回绝了去。

那贵生听罢也不多言,从怀里掏出三千两银票,递到蒋元航手上,认真道:“我们大爷说了,万万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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