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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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四小姐- 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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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重忙点头称是。

大奶奶从头到尾只跟萧重一个人说话,几个管事心里头明镜似的,诺诺称是。

蒋欣瑶三下两下办完了事,揉着酸脖子回了房。

不多会,李妈妈进来回话,与欣瑶商议了一下东院的事,便又去忙活了。

欣瑶见诸事妥当,只觉心下轻快,带着微云,轻絮两个往后头书房去理了会书。

傍晚时分,萧寒在书堆里把欣瑶揪出来,替她整了整妆束,执起她的手,便往西院去。

欣瑶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院的丫头,婆子脸上都有笑意,红着脸抽了几回手,才把手抽了回来。

萧寒只得放慢脚步,与欣瑶并排前行,两人闲庭信步的进了西院。

欣瑶上头并没有公公婆婆,饭桌上立规矩这一项便简免了,两人一左一右陪着祖父有说有笑的用晚膳。

席间萧亭吃得兴起,拉着孙子喝了几杯,几杯酒下肚,话便多了起来,絮絮叨叨说了些萧寒小时候的往事,听得欣瑶在边上捂着帕子直乐。

萧寒面色如常,私底下却一把握住了欣瑶的手,用力的捏了两下。

蒋欣瑶轻咳一声,收了笑,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萧寒无奈,只得松了手,装腔作势与祖父连干了两杯。

萧亭把两人私下的小动作瞧了个一清二楚,心里头乐得开了花。觉得离抱重孙的那日已不远了,不免多喝了几杯,脸上有了些醉意。

饭毕,萧亭双手一背。摇摇晃晃的往园子里消食去了。欣瑶忙吩咐下人仔细照看着。萧寒浑身舒畅,陪着欣瑶慢慢踱回了屋子。

进了屋,欣瑶的脸色就不大自然起来。

今日晨起,满身的青紫把近身服侍的微云,淡月吓得一脸忿恨。欣瑶则羞得抬不起头来。一想到昨夜之事,蒋欣瑶的心里涌上几分火气来。

萧寒自然没有放过她脸上的一丝神色,度其心思,也觉得自己孟浪了些,忙称书房里还有些事,让欣瑶先睡。别等他,就去了前院。

蒋欣瑶见人走了,才松下一口气来,洗漱一番后,又拿起府里的帐本。名册看了起来。

萧府的帐本其实无甚可看,来来回回也只那几个进项,出项,没什么变动,蒋欣瑶却看得仔细。

……

东院的一间屋子里,桂华,晓荣。梅子,香之四个就着烛火,做着针线。

桂华看了看梅子,开口道:“梅丫头,大爷今晚好好的,怎么去了前院?”

梅子笑道:“桂华姐姐。主子们的事,做丫头还是少议论为好,咱们大奶奶最是忌讳。”

晓荣笑道:“桂华也是担心大奶奶,怕大奶奶哪里堪,做了让大爷动怒的事。咱们做丫鬟的也好提点提点不是?”

香之冷笑道:“得了,大奶奶在家时一言一行,可是连老太太都夸的人,怎么到了萧府才一日,言行便不堪起来?桂华姐姐,怕是担心的过了。”

香之今年十二岁,因其祖父护主失了性命,才被调到小姐房里。听风轩上上下下对她很是照顾。香之年纪虽小,却颇有眼色。

桂花是个聪明人,见四小姐身边的丫头嘴紧得像个河蚌似的,朝晓荣打了个眼色,两人把话给岔开了。

……

欣瑶看完府里的帐本,册子,又拿起庆丰堂的帐本研究了半天,枯燥的数字看得她连连打了几个哈欠。

一旁值夜的淡月,梧桐眼尖,看了看时辰,也不多语,侍候小姐睡下。

萧寒在书房里磨蹭了半日,一本兵书拿在手上,看了半晌,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索性把书一丢,翻看起邸抄来,这才看得有了些滋味。近身的小厮见时辰不早了,小心翼翼的提醒大爷早些安置。

这不提醒还好,一提醒,邸抄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萧寒算了算时辰,耐下性子再等了一会,方才回了内院。

刚进内院,便有梅香,兰香迎上来。

萧寒皱了皱眉,挥了挥手,径直回了屋。

屋里的淡月,梧桐见大爷回房,忙低头上前侍候。萧寒摆摆手不要她们侍候,转身进了净房。

一柱香后,萧寒祼着上身轻轻掀起红帐,帐子里的女子睡得横七竖八,一头青丝散在枕间,呼吸似有若无。许是热的原故,被子滑落到腰间,微微露出半片酥胸,春光大好!

萧寒眉头一紧,这般睡姿也难怪会常常咳嗽,看来还是得把她拘在怀里更安全些。

萧寒轻巧的上了床,谨慎的把女子的身子环了过来,又替她严严实实的盖了被子。睡梦里的女子无意识的挣扎了一番,最后似认命一般乖巧的枕着男人的手臂,窝在其怀里,一动不动。

萧寒很是满意这个姿势,手伸到女子的臀腰处,慢慢往下滑。怀里的女子肉丰骨细,触感相当的好。萧寒转了几个念头,还是停住了手,相拥而眠。

……

第二日一早,夫妻两个陪祖父用过早膳后,坐车往杜家去。

欣瑶见本来宽敞的马车里,被人高马大的男人占去了大半的位置,笑道:“大爷怎不骑马?”

萧寒正色道:“与你交待一下杜家的事。”

欣瑶点头笑道:“大爷但说无防。”

欣瑶左一声大爷,右一声大爷,萧寒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他道:“瑶瑶,我不是说过无人处,你唤我什么都可以,只别唤我大爷。”

欣瑶笑道:“这可不是无人处,你瞧这路上人来人往的,前头还有个赶车的车夫,我可得仔细着些。”

其实萧寒很清楚为何欣瑶这般唤他。今日一早,眼前的这个小女人又是被他吻醒的,醒后便怒目相对。

说起来这事萧寒心里还有些委屈。他叫了她几回了,她只迷迷糊糊的应了几声,却丝毫不见动静。再加上欣瑶迷糊的样子着实诱人,他一个没忍住,既动了嘴,又动了手。

萧寒装模作样的掸了掸外袍,干咳一声道:“瑶瑶,我母亲,祖母去得早,祖父忙着太医院的事,无暇照顾我。我从小是在姨母跟前长大的。姨母待我如子,姨父更是亲教我读书,识字,我视他们如父,如母。

姨母育有二子一女,天翔居长,天飞与天薇则是双生子,天飞为兄,两人今年十四岁。姨夫还有一房姨娘,育有一女杜天莹,今年十五岁。”

欣瑶笑道:“杜太师今年高寿?”

萧寒道:“太师今年五十有八,一妻三妾,育三子一女。前头两个都是庶出,嫡出的就只有已逝的贤妃与姨夫两人。太师夫人自打女儿逝后,没几个月便去了。杜太师遭此打击,从此不问世事,迷上了佛经,如今常与寺里的得道高僧参禅打座,一个月中倒有半个月住在寺里,我也是难得一见。”

欣瑶叹道:“其它庶出的二子呢”

萧寒拉过欣瑶的手,一一摆弄,道:“贤妃一逝,杜太师便分了家,如今都别府另住。杜太师从寺里回来,便常在跟前侍候。”

欣瑶则陷入了沉思,全不在意自己的手又成了那厮的玩具。

马车里一时安静下来。

……

车行置杜府门口停住,欣瑶回过神来,见萧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忿忿的抽出手来,整了整装束。

萧寒掀起帘门,轻巧的跳了下去,伸出手,把欣瑶扶下了车,不多时,两人便由人引着到了杜府的正厅。

杜府诸人,早就等候多时,见一双新人先后而入,纷纷收了声,只含笑看着眼前的人。

夫妻两个就着下人递来的跪垫,着着实实给上首的中年男子磕了三个头。

欣瑶微笑着接过茶盏,轻轻举过头顶,往前一送,红唇轻启:“外甥媳妇请姨夫喝茶!”

杜云鹏看了看眼前的女子,暗中道了声好,接过茶盏,喝了一口,递给身后的下人,从桌上拿起早就预备好的红包,笑道:“好孩子,快起来吧。早听元晨说起过你,姨夫旁的不求,只求能有机会尝一尝外甥媳妇的一手好厨艺。那日喜宴甚合我心,甚至合我心啊!”

欣瑶盈盈起身,稍稍抬起头,打量眼前的中年男子,笑道:“姨夫夸奖了!”

说罢,夫妻两人走至右首处,复又跪下,磕了三个头后,欣瑶双手奉上茶盏,轻道:“外甥媳妇请姨母喝茶!”

萧静娴喜得见牙不见眼,递上红包后,亲自扶起欣瑶,上下打量道:“小寒果然是好福气,真真让人爱都爱不过来。好孩子,日后他若敢欺负你,你只管到姨母跟前告状,我替你教训他。”

欣瑶娇笑道:“姨母,大爷是个好性的,祖父对欣瑶更是疼爱有加,能嫁到这样的人家,才是欣瑶的福气。”

萧静娴上一回见到她,是两家刚刚议亲,欣瑶尚未答应萧府的亲事,闺阁女子言谈中多少带着些疏离。

如今已过了门,说话间自然带着热络与亲切,萧静娴喜得不知如何是好,拉着欣瑶左一句右一句的便聊起来。

☆、第八回 杜府一日游

杜天翔知道母亲一说话起来没完没了,忙轻咳嗽一声道:“母亲,别光顾着说话,让表嫂认一认咱们府里的人。”

萧静娴瞪了大儿子一眼,把府里四个孩子唤到跟前,刚想一一介绍,不料杜天翔上前一步,作揖笑道:“表嫂,好久不见,今日给我带了什么见面礼来?”

欣瑶退后一步,轻轻一福,接过微云递来的一本古书,笑道:“表弟好,这是我祖父收藏的一本古医书,今日送给表弟,也算物有所用!”

杜天翔赶紧接过医书,道了声谢,收了嬉笑,坐在一旁翻看起来。

萧静娴唤过一双儿女,正是那双生子杜天飞,杜天薇兄妹,三人相互行了礼。

欣瑶见杜天飞温文而雅,其颜肖父。杜天薇肤白脸圆,可爱动人,心下欢喜,送上了一对润色极好龙凤玉籽玉佩。

最后见的是杜家庶出的女儿杜天莹。

欣瑶见其弱骨纤形,容色不显,脸上虽含笑,却带着一骨子清傲之气,便笑着把一支红珊瑚鎏金点翠发簪递到杜天莹手里。

欣瑶送了一圈礼,又走至杜云鹏,萧静娴跟前,笑道:“姨夫,姨母,我嫁进萧家头一天,便听大爷说他从小就在姨夫,姨母跟前长大,姨夫,姨母对他视如已出。外甥媳妇感念姨夫,姨母对大爷的恩情,特意备了一点薄礼送给两位长辈。”

欣瑶亲手从把两个锦盒递上,便退回坐位,拿起茶盏喝了一口。

杜云鹏夫妇狐疑的看了一眼,各自打开眼前的锦盒,两人深吸一口冷气,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杜天薇好奇跑到父亲跟前,“咦”了一声,道:“父亲,这是什么?”

杜云鹏感慨道:“这是草书名家孙过庭的《书谱》。为父找寻多年,一直未有所得,今日才算得偿所愿。”

蒋欣瑶很早就从弟弟处得知杜博士素喜草书,更有收集名贴的爱好。恰祖父旧年的藏书中便有一草书名贴。

欣瑶素来只临隶书,于她倒也无甚用处。

欣瑶送给姨母的是一套老坑种祖母绿的翡翠饰品,这套饰品也是当年中秋之夜祖父所赠。

萧静娴一把盖上锦盒,忙推辞道:“你这孩子,做什么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快收回去。”

杜云鹏一听夫人这般说话,心下虽万分促进不得,却只得附声和道:“就是,就是,太贵重了,太贵重了。”

欣瑶见姨夫嘴上这般说。眼睛却只盯着那本字贴,方笑道:“姨夫,姨母,再贵重的东西,送给二老也是应当。有道是黄金有价。情谊无价,比起您二老对大爷这点子恩情说来,这些个俗物又算得上什么?外甥媳妇见识浅薄,却也能度量出孰轻孰重,大爷视二老为父母,您二老便是欣瑶的公公,婆婆。媳妇孝敬公公。婆婆一点子心意,难不成您二老还不允,还非得分出个贵重轻贱来?”

一席话,把萧静娴说得双目含泪,莹莹欲滴。

姐姐啊,你若还在。该有多好!你这个媳妇,长得又好,嘴又巧,还会做人,真是小寒的福气啊。

萧寒自打欣瑶送表礼。心里就有震惊。怪道新婚头一日,她就令李妈妈带着诸丫鬟连夜收拾嫁妆厢笼;怪道昨儿个午后,她不在房里好生歇着,偏去书房理书,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今日。

这个女子,从来都是缓缓的动人心弦,似细雨般润物无声,不动声色,深藏于内。

欣瑶此番作为令萧寒着实窝心。

他心头一热,忙道:“姨夫,姨母,这是欣瑶一片心意,你们可不许推辞。”

萧静娴背过身,擦了擦眼泪,嗔骂道:“你这孩子,也由着你媳妇胡来,得了,得了,你们爷们还在这里做什么?快快离了去,好让我们娘俩说几句体己话。”

杜天翔把医书往怀里一塞,笑道:“父亲,小寒,弟弟,咱们快些走吧,没的让人嫌弃。”

萧静娴啐骂道:“死小子,有本事,你也给我娶个像欣瑶这般的好媳妇进门,别在这儿说牙疼话。”

杜天翔最怕母亲唠叨其婚事,头一缩,溜得比哪个都快。

杜云鹏与欣瑶打了个招呼,便兴致勃勃的去了外院,手上的那本字贴拨弄得他心里痒痒的。

萧寒边走边盯着欣瑶,期望她转过头看他一眼,哪知看了半日,她全无反应,只得跟着杜云鹏走了出去。

男人们去了外院谈家国大事,女人们则围坐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聊天。

萧静娴问了问萧府里的事,得知父亲第一日便把管家大权交给了欣瑶,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端坐在一边的杜天莹。

杜天莹颇有眼色的起身告退,欣瑶刚想起身,却被姨母眼色止住。

欣瑶暗叹,看来像蒋家一样嫡庶不分的还是少数,瞧瞧人家的做派,才是真正的书香门第。

萧静娴等人走后,方与欣瑶细细说起萧府诸事。听到欣瑶把秋家人打发了出去,眼中的喜色抑都抑不住。,

“好孩子,这样做便对了。秋家人这几年越发过了,连我都看不下去。就小寒院里的那个秋霞,仗着娘老子在主子跟前有几分得脸,穿金戴银,飞扬跋扈,这哪像是个丫鬟,分明是个小姐。要我说,这样的下人就该打了出去。偏你祖父心软,瞧瞧,心软出祸事来了吧,连库房里的药材都敢偷,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这一番话,使得欣瑶没由来的对眼前这个女子充满了好感。恨不能大吼一声“姨母万岁”!

“日后再遇到这样居功自傲的下人,就不能心软,当初她秋家对我姐姐忠心耿耿是一回事,如今奴大欺主又是一回事。”

萧静娴想着有几次回娘家,那秋霞一家拿大的样子,心里便极为不舒服。

“有道是月盈则亏,水满则溢,说话做人至多到七分,过了,便是坏事。日后你们再遇着这样的人,可不能手慈手软,该如何便如何,省得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拿捏着主子,做出不堪的事来。”

欣瑶听得头头是道,看来姨母不光脉诊得好,做事也极有分寸。她稍一偏头,却见天薇表妹比她听得还有滋有味,便觉称奇。

萧静娴笑道:“你这表妹,算起来,只比你小两岁,跟你却是相差甚远。也怪我宠得过了些,过了年,才让她学着理家,这会正在兴头上。让她多听听这些,不是坏事。”

欣瑶笑道:“表妹这般冰雪聪明,自然一点就会,姨母只需耐心教导,把这里头的门道与表妹分说清楚便可。”

杜天薇走到欣瑶跟前,垂手而立,笑道:“听母亲说,表嫂最是能干的,若得空,表嫂多指点指点我。”

欣瑶见她眼睛清澈,笑容真诚,心下便觉欢喜,上前拉着她的手,朝姨母一嘟嘴,笑道:“天薇妹妹,放着现成的师傅不请,偏找我这个才当了一天家的人,真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我啊也得跟姨母现学现用呢。妹妹若有空,不防到萧府来玩,咱们姑嫂两个,好好说说话。”

杜天薇喜道:“好啊,好啊,我正好去看看外公。”

萧静娴忙道:“你这孩子,你表嫂既要理家,又要照顾你外公,表哥,哪来时间陪你。”

欣瑶忙道:“姨母,日后大爷去了衙门,祖父摆弄他的那些草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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