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您就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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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您就嫁了吧-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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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剑光寒。
  而在另一边,天生门和顾幽带领的北海派也同其他江湖人爆发了争斗,由此可见,尽管局势混乱各执一词,大部分江湖中人依然选择拥护凌夙一方,只有南山派的新掌门还算理智,思忖良久决定带人先行撤退,暂不趟这趟浑水。
  红莲在风墨的掩护下,一路冲到关押凌翊的铁笼底下,一刀砍断了悬吊铁笼的绳索,只听一声脆响,铁屑飞溅,原来是笼前铁锁被凌翊硬生生用内力震碎了。
  她停住脚步,略显担忧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满身血迹:“没关系吗?”
  “小伤而已。”凌翊头也不回,蓦然反手扭断了身后意欲偷袭自己的江湖人的颈骨,而后动作迅速抽出了对方的佩剑,神色静冷,“如果是为了杀凌夙的话,就更加没关系了。”
  他此刻已经心无挂碍,也无甚顾忌了,他想保护的女人不惜代价也要为他报仇雪恨,那他自然也应该冲在她的前面。
  都道命运不公,其实平心而论,上天对他也算是很公平。
  他知足了。
  说时迟那时快,万俟安飞身而至,气定神闲挡在了他的前面。
  “你能耐住性子等待这么久,也算很沉得住气。”
  “所以我不介意先杀你,权当热身。”
  万俟安眼神桀骜:“亏你也敢口出狂言。”
  “你不妨试一试。”凌翊沉声道,“红莲,去帮筝儿,这里不需要你。”
  红莲没有坚持,只一瞬间的犹豫便即转身离开,直奔战筝方向而去——但她发现,自己根本毫无空隙可以加入战筝和凌夙的战局。
  那两个人像疯了一样,互相要取对方的性命,凡是试图加入战局的江湖人,均被无差别攻击身死。他与她,彼此眼底只剩下剑锋与锁链的凛冽寒芒,时间仿佛被拉成了静止的刻度,旁观这场死亡的约定。
  “少、少主……”
  与此同时,忽听万俟安怒吼一声,手中的云头刀带起风声朝凌翊砍去,岂料凌翊不闪不避,硬是以血肉之躯扛下了这雷霆一击,随即剑刃倒转,没有丝毫阻碍地穿透了对方心口。
  他不想浪费时间,毕竟自己与万俟安势均力敌,要尽快击杀后者,只能用这样搏命的方式。
  战千里一掌拍飞了挡路的江湖人,衣袂在风中猎猎狂卷,径直来到他面前,神色复杂。
  “混账小子,看这意思,你是没打算活着走出凌云山庄啊。”
  由肩头直至胸膛撕裂的伤口,鲜血仍汩汩而流,凌翊喘息片刻,似笑非笑抬眸:“战教主是明白人,应该能看出来,依凌夙目前的修为,恐怕咱们三个联手都敌不过他。”
  战千里神色微滞,不得不承认,这个判断是正确的:“所以呢?”
  “我会尽全力,即使不能一命换一命,也保证能够拖住凌夙,令其无法追击。”他的声线很稳,稳得像是在讲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就请教主及时把筝儿救出去,带她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有那么一瞬间,战千里几乎要被他眸中光影震住,那般明亮骄傲,摄人心魄。
  “你这样,我没法和她交代。”
  “她已经给我够多,也该是我为她做些什么的时候了。”凌翊收拢手指,死死攥紧了剑柄,目光没有丝毫闪避,“还请战教主成全。”
  都能够为对方去死,却又都想令对方活着,这是深爱。
  “……同样是凌玉衡教出来的孩子吧,为何差别如此之大。”战千里沉默良久,忽而垂眸苦笑,“或许这里面,也有我那傻闺女的功劳——好,我答应你。”
  应该说,并没有拒绝的余地。
  而在另一面,属于战筝和凌夙两人的激战,已经到了可被称为惨烈的程度。
  水蓝轻衫残破不堪,周身都被锋利锁链划出触目惊心的血痕,昔日那双狭长幽深的凤眸,已被浓重杀意染成血红,凌夙终于瞅准时机,将战筝一掌击飞出去,碧霄宝剑随后而至,穿透手臂将她钉在了地面。
  战筝猛地咳出一口鲜血,她连片刻迟疑都没有,强忍着钻心疼痛,反手将宝剑拔出。可在她即将翻身跃起的刹那间,却被人抢先一步制止了。
  “够了筝儿,停手吧。”
  凌翊俯身抱紧她,就像当初无数次那样,语调温柔,像是不真实的梦境。
  “我哪里还有停手的机会啊……”她喃喃低语,“小七,我原本以为最后能嫁给你的,可是……现在如此,也勉强算是圆满结局了吧?”
  “当然。”他含泪轻笑,“对我来讲,只要你还能活下去,就已经算是圆满结局了。”
  她尚未反应过来他话中深意,忽觉颈后一痛,人已经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就倒在他的怀里。
  一切都在霎时发生,在意识陷入黑暗的前一刻,她只隐约听到他说的那一句。
  “哪怕是……替我活下去……”
  战千里大步流星迎上来,踏着狼藉的血泊和尸体,从凌翊怀里接过了自己的女儿。两个男人只平淡对望一眼,便算作了告别。
  “我对以前产生过的偏见感到抱歉,战筝终究是没有选错人。”
  “这真是我听到的,最好的夸奖了。”
  凌翊复又向战筝望去一眼,看她沉睡中的如画模样,要将之牢牢刻在心底。
  那也许就是今生今世的最后一眼了。
  “听我命令,全体回返!”
  天生门部众对战千里的话绝对服从,没有谁继续恋战,撤退得有条不紊,有的江湖人不识天高地厚还想追过去,均被红莲和风墨无情斩杀。
  “小七呢?”风墨一甩刀上血迹,转过头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却被红莲拦住,“……怎么?”
  红莲忍住眼泪,抬手按住他和顾幽的肩膀,用力将两人向前推去:“走吧,别问了!”
  风墨看到她的表情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本能搂紧身边的顾幽,手指收拢直至骨节发白。
  “我明白了。”
  而后追随战千里而去,没有再回头望去一眼。
  战筝被天生门带走,凌夙当即便要追过去,却被凌翊拦住了去路,后者抬手,剑尖直指向他。
  “我曾将你视为兄弟,但对你来讲,那大约是不值一提的。”
  我们曾是同一门下的桃李,无奈此后世事多舛,令信仰相异,道路分歧。
  今朝终是做出了断的时候了。
  “你说对了,那的确不值一提。”凌夙扬唇一笑,长发遮住视线,看不清他眼底情绪,“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和我谈兄弟情谊,更何况……你还抢了我最在意的东西。”
  “这世上,原本就没有什么是你应得的,你失去了,只能说是因果轮回。”
  “这番话你留着去和九泉之下的凌水玉说吧!”
  杀意欺近,血色湮没视线,凌翊带着孤注一掷的气势冲向前去,将无边往事甩在身后,像是跨越了一生的距离。
  记忆中,仍是当初战筝仰起头来嫣然一笑的样子,天真烂漫,明媚粲然。
  ——小七,我们回家了。
  恨君不似江楼月,唯有相随无别离。
  

  ☆、一世烟火(网络版大结局)

  当战筝从孤绝峰顶醒来,已是七日之后。
  天生门全体成员,包括战千里、风墨和红莲在内,没有一个人敢去劝她,连饭菜都是悄悄放在门口,没胆子送进去。
  他们都知道,战筝受了大刺激,所以都已经做好了她揍人掀房顶炸山头的心理准备,等待迎接惨无人道的考验。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没有任何过激举动,甚至可以说平静得可怕。
  对此,战千里表示:自己更忐忑了。
  “你们说她不会是精神失常了吧?这完全不是她的风格啊。”
  “属下也奇怪呢。”风墨实话实说,“属下也想知道,少主这几天都呆在屋里,究竟在做些什么——可属下不敢。”
  “瞧你这点出息!”
  红莲默默瞥了战千里一眼:“那教主您先进去吧,反正这都到了门口了。”
  “……”
  为了强撑身为教主仅存的那点威严,战千里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敲了敲门。
  “进来。”
  里面传来战筝的声音,短短两个字,却莫名令他打了个冷颤。
  自己什么时候竟变得这么怂了?以前明明掐架掐得气势十足啊!
  “呃……那个……我们来看看你吃没吃饭。”非常苍白无力的理由。
  战筝坐在梳妆台前,正一笔一笔仔细画着眉,闻言朝这边投来一瞥,美眸含笑,极致妖娆:“怎么今天突然想起问我吃没吃饭,老头儿你已经无聊到这种程度了?”
  要换作往常,战千里早就学泼妇骂街了,可此刻他的脾气简直软得不能再软,只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风墨。风墨无计可施,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红莲。
  红莲无人可以求助,无奈之下低声开口:“少主你身体还好么?”
  “很好啊,再好不过了。”
  “可属下听说那银针走穴……”
  “是会减寿,你想得没错。”战筝回答得理所当然,“至少减了我十五年寿命,但这相比起之前只能活三十年的诅咒,已经算赚到了。”
  而这样的结果,却是凌翊用命换来的。
  气氛一时沉寂,风墨支吾半晌,终于受不了这令人窒息的静默,勇敢地没话找话。
  “少主你真好看。”
  战千里,红莲:“……”
  真恨不得把这二傻子给掐死。
  没想到战筝听到这一句,反而若有所思地笑了:“是么?估计小七看到,也会这么觉得吧。”
  她的语气很温柔,温柔得仿佛凌翊就站在面前,让另外三人同时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少主,你明知道,小七他已经……”
  战筝淡然点头:“我知道,他已经死了。”
  轻描淡写一句话,隔开再难跨越的漫长距离,她缓缓起身,扯过床边的绯色外衫招展开来,将领间的蝴蝶扣一一系好。
  战千里一眼瞥见了桌上的两道锁链,神色微变:“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去找凌夙。”
  “不行!”
  战筝叹了口气:“你也清楚多说无益,又何必再拦我?”
  “可……你知道凌夙如今在哪吗?”战千里道,“江湖传言他解散了凌云山庄,独自一人不知所踪,你怎么找?就算找到了,也只能是白白送死而已!”
  “即使如此,我也还是要去找的。”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不是他死,就是我死,穷尽后半生,我就只有这一个目标了。”
  要么以凌夙的血去祭奠凌翊,要么她到黄泉路上去陪凌翊,无论哪一种结局她都能接受,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
  战千里的手伸至中途又颓然放下,他摇头,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你和你娘当年,可真是越来越相像了。”
  “不要说我像她,这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红莲目送她走出房门,终是忍不住唤了一声:“少主,能允许属下同行么?”
  “不能。”
  “……”
  战筝回眸一笑:“我如果没有回来,你就是天生门未来的主人,由风墨辅佐。”
  至今,已是她作为天生门少主的第十九年,自此之后,她要为了未完成的执念而活着,直到闭上眼睛那一天。
  谁知行至半山腰,忽见一教中成员迎面匆匆而来,看到战筝连忙立正站好,恭恭敬敬将一封信双手奉上。
  “少主,这是方才山下送来的信。”
  “送信者是谁?”
  “不认识,而且送完信就走掉了,只说要由少主亲启。”
  战筝秀眉微蹙,垂眸将信纸展开,当看清信纸上那一行俊逸笔迹时,她的目光陡然凝住。
  花灯佳节,长街等你。
  那封信是凌夙的邀请,他知道她一定会赴约,而事实上,战筝也的确如约而至。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长街花灯如昼,战筝立于无边月色下,眼含杀气注视着远处的凌夙,他仍着一袭水色长衫,正步步朝她走来,翩翩公子风华绝代,一如往昔。
  他径直来到她面前,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她,眯起眼睛微笑,温和如同春风过境。
  “你终于来了。”
  战筝随手将糖葫芦扔掉:“是,来杀你。”
  “在这么美妙的景致中,为何一定要讲如此煞风景的话。”
  “因为我已经想不出其他言辞来回答你了。”
  “你可当真是恨透了我。”
  “这一点,你不是早在凌云山庄的时候就晓得了么?”
  凌夙从容颔首:“我晓得,可还是不甘心,非要再见你一面不可。”
  战筝攥紧袖中锁链,只是沉默。
  “当年我们就是在这里遇见的,那时的你很娇小,只到我心口这里,唤我小哥哥的时候,特别招人疼。”他将目光幽幽投向远处,语气充满追忆,“然后我就带着你穿过这条长街,把所有小吃都尝了一遍,你始终紧紧扯着我的衣角,就像怕我走掉一样。”
  眼眶一时发热,她银牙暗咬,语气带着狠意:“我不记得那些了。”
  “是不记得,还是强迫自己忘记?”他自嘲地笑了笑,“其实我一直很后悔,当初为何忘记问你的名字,也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
  彼时他一松手,就任由她走进熙攘人群,直至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如果当初他知道,那一刻的错过,竟意味着一生的错过,他必定不会轻易放她走的。
  阴差阳错,那时令她念念不忘的小姑娘,长大后重逢,心里已然有了其他的男人,可他依旧不可自拔的爱上,爱得万劫不复也不愿回头。
  ——小哥哥,你生得真好看。
  ——你也不赖啊。
  ——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长大我嫁给你好不好啊?
  ——可以啊小丫头,如果那时我们还能遇到的话。
  如果那时候,我们还能遇到。
  战筝冷冷笑着:“忘不忘记,对我来讲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你也该把这些可笑的回忆都从脑海中抹去,就像那枚碎掉的玉佩一样,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有那么简单吗?”他一瞬不瞬注视着她,眸底沉淀的是前尘旧梦,与她相隔着再也回不去的曾经,“若当真那么简单,我也不致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也同样把我逼到了今天这一步,你让我失去了最爱的人,你成功了不是么?你该高兴才对。”
  岂料话音未落,他却蓦然向前一步,将她用力搂进怀中,紧紧的,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下一刻,一口温热鲜血毫无征兆溅染了她的衣襟,战筝忽觉臂弯一沉,竟是他瘫倒在怀中。
  “观夜?”竟是下意识的呼唤。
  “没想到,还能听到你这么叫我啊……”凌夙叹息着,在她的搀扶下缓缓跪倒在地,“大概真的是我太固执了吧,即使要死……我也盼着,能死在你面前……”
  战筝的头脑一片空白,她甚至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当她搭上他的脉搏上,神色却忽然怔住——很明显是中毒的迹象。
  “谁给你下的毒?”
  “当今江湖,谁能有本事给我下毒?”他的声音逐渐虚弱下去,却仍带着三分傲气,“除非是我自愿的。”
  “……”
  “‘笑长生’的母蛊还在你体内,要你活,子蛊必须死,但是……你却宁可自己死,也要保凌翊安然无恙。”他摇摇头,神情寂寥,“要想两全,唯一的方法就是……换血。”
  与凌翊换血,将子蛊引到自己身体中,但他没有凌翊从小就被试药的体质,使得子蛊即刻发作,最多活十天。
  他一直撑到了这天,等到花灯佳节,相隔十二年,只想再看她一眼。
  他的野心,与他对她固执的爱相比起来,或许真的不值一提。他并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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