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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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灯祭-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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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坤交泰 琴瑟和鸣一叩首;鸳鸯比翼夫妻同心再叩首。”刚念道到此处,忽然一个清朗的声音打断了婚礼。

    “且慢。”明明是轻缓的二字,却犹如惊雷一般炸开在众人耳边,让众人一蒙,齐齐回首看向门外。

    门外,身着一袭青竹底素面细布直缀,乌黑的发随意用支琉璃玉簪琯着。他面色俊朗,神色和眴,玉身直立,仿若青竹挺立,一股世家公子的低调奢华,傲慢矜贵铺面而来。

    而在他的左手侧,姿容角色的姬五月静默而立,衣裙尙玄,衬托的肌肤雪白,分外娇艳。尤其那一双似醉非醉的黑骑双眸,只是浅浅的看众人,便觉那里一片秋光水色,韵味深长。

    萧洛桑回过神身来,好看的眉宇蹙起,他微恼的看着门前的不速之客。却仍是保持着世家的谦谦君子风度。拂袖抬手,朗声道:“敢为二位此来,所谓何意,若是祝贺萧某,可否稍待片刻。之后萧某必定执酒相敬。”

    “多谢萧公子美意,只是安陵此来,并非为了讨一杯水酒而已,而是为了那轿中人。安陵回首,目光看向正门前的八台大轿上。

    众人疑惑的望去,那扇轿子不正是刚迎接新娘回来的轿子吗?新娘已在这里拜堂,那轿中还有什么人啊?

    众人看向安陵,眼中隐有明了,这人肯定不是来道贺的,那就是来找茬的啊。一是众人的好奇心都被吊了起来,纷纷回首看向新郎。心想道:“不会是什么时候惹得风流债吧,这下好了,成亲当日,人娘家人闹上门来了,看着模样,也不是善茬。”

    “不知安陵公子此言何意,让萧某着实不解。萧某扪心自问,对着起这朗朗乾坤,这轿中人,不见也罢。”萧洛桑冷目如剑,言语冰冷,萧府可不是等闲人可以撒野的地方。

    姬五月一声冷哼,对萧洛桑不屑一顾。这小白脸的模样,一看就是负心汉吗。她衣袖轻轻挥动,那顶需要八人才抬得起软轿,就么平稳的飞起,几息间便停在正堂,落于地面,清浅的没有丝毫声音。

    众人惊恐的看着这一幕,这是,仙法?妖法?还是什么障眼法。

    新娘早在众人惊呼时,便掀起了盖头。此刻她娇弱的依靠在萧洛桑的身旁,迷惑的看着这奇异的一幕。

    萧洛桑也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倒了,他知道,这时若是不按照安陵说的办,这场婚礼便不可能举行的下去。

    他信步而动,目光坚定的走向前去。微微屈身,挑起了一半锦帘。

    花弄影指尖勾住萧落桑的衣角,最终还是任由它从手中滑落,只是略显惊慌的看着轿子。昨夜,花想容的身体竟然突然之间不翼而飞。不过这世间不可能有如此多的巧合,那你应该不是她。况且,这两人自己也并不认识。或许,是萧洛桑惹得风流债吧。想到此处,更是心中微微酸疼。

    片刻之间,萧洛桑放下手中的锦帘,表情微凝。回首看了一眼风华绝代的新嫁娘,缓声说道:“这个姑娘,萧某不识,安陵公子还是早些带回去吧,免得落了面子。〃

    安陵唇角微勾,发出一声清浅的叹息。

    姬五月此时却忍耐不住了,她眸光流转,燃起愤怒的火焰,更添其明艳,她一声娇斥道:”你曾三媒六聘,合过吉时八字,要娶她过门。此时她为你身着嫁纱,盘起墨发。你却说此人你不识得。真是狼心狗肺,不堪为人。“

    ”姑娘神慎言,我家夫君秉承君子之风,不予你计较,你可莫要得寸进尺。我家夫君曾三媒六聘,合过吉时八字的,可是只有我一人而已。“花弄影间姬五月侮辱萧洛桑,一是气愤,顾不得新嫁娘的羞怯,厉声说道。

    “五月,过来。”安陵一把握住姬五月的手,将她回护在身后。这是一种本能反应,在他思想还未达到的地方,身体便已经实行。

    姬五月微微迷茫的看着被牵住的手指,雪白的肌肤上然着淡淡的粉色,有些羞怯和懊恼,自己当时为何没有甩开那双手。只因为那自然的回护,像极了那人。一时不由陷入沉思中,对外界充耳不闻。

    安陵直视众人,缓缓走到轿子前,一把掀开锦帘。身着红嫁衣的女子娇软的躺在其中,一张布满红疹的容颜若隐若现呈现在众人面前。

    ”啊!〃数道吸气声和尖叫陡然响起,众人尽皆吃惊的面面相觑。唯有那花容失色的新嫁娘不曾移动半分目光。


第五十一章并蒂莲(七)

    烈日炎炎,红绸飘飘,这原本熙熙攘攘的萧府,竟发出一阵阵诡异的尖叫声,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充斥在每个人的心中。

    安陵屈身,将花轿中的女子抱了出来,放置在一旁的座椅上。

    周围人纷纷后退,看着那侧躺在座椅中,如同没有骨头的女子一样。心中泛起一丝诡异,这女子,不会是个死人吧!

    安陵将女子放好后,为她揽起挡住眉眼的发丝,完全无视女子恐怖的面容。“萧公子,请你仔细看一下,你真的不识得这个人吗?”

    “安陵公子,萧某真不识得。”萧洛桑目光悠长,带着一股别样的风采。

    “那花姑娘,可识得此人呢?”安陵目露轻嘲,回首,移目看向一袭红衣似火却面色苍白的新嫁娘。

    众人目光皆汇聚此处,花弄影面色几变,最终小声地说道:“这是我的双生妹妹花弄影,昨夜有贼人将妹妹遗体偷盗出府,这贼人便是安陵公子吧。”她伸出白皙的指尖,拉住萧洛桑的衣角,愤慨的道:“我们还是先报官府,将这贼人抓捕起来。”

    一声轻笑陡然响起,姬五月一脸嘲讽的说道:“今日真是长了见识,不止见到鸠占鹊巢的;还见到贼喊捉贼的,这青天白日的,莫尝下了雪不是?”

    花弄影面色陡然铁青,神情紧张的看向萧洛桑。

    萧洛桑看着那白皙艳丽的容颜,眼里划过一丝疑惑,随即道:“这是花家妹妹,怎会变成如此模样?”

    花弄影神色悲戚,眼中似乎隐含着泪,有些难过的说道:“这段时间妹妹不知染上了何种疾病,就在前几日不幸离世,爹娘因顾忌我的婚礼,便将妹妹的丧事安排在婚礼之后,谁知就在昨夜竟被贼人偷走,令我父母伤心不已。萧大哥,快将这贼人缉拿去官府,将妹妹遗体送回花府。”

    众人这才明白事情始末,纷纷怒目的看向安陵。

    萧洛桑将伤心不已的新嫁娘拥入怀中,眸光如冰似雪冷彻的望向安陵,寒声道:“安陵公子,内子说的是否属实?”

    安陵眸光轻瞥,对花弄影的巧言令色不屑一顾,淡声说道:“花非花,雾非雾,真假自在人心,萧公子,花有并蒂,人有双生,公子即使认错,安陵也无可多说。只是,安陵受花想容之托,此次前来只是为她了却执念。你身旁之女子,才是真正的花弄影,而这位女子才是你真正想娶之人。”

    众人神色茫然,对刚才的言论似信非信,似疑非疑。

    萧洛桑听闻此言,眸光闪烁,最终还是看向脸色苍白的花弄影。

    花弄影此时却厉声说道:“你们这些贼人竟在萧府胡说八道,如此惊世骇俗之言,有谁人会信?萧大哥还是快快将他们送去官府,我们莫要轻信了这些江湖术士的鬼把戏。”

    一身白衣的姬五月却走上前去,脸上泛起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直接虚空一点,一层波纹虚空皱起,一块一人高的水镜出出现在众人面前。

    而众人透过清透的水镜,竟看到一名艳红嫁衣的女子。而那女子身着衣服的款式,正是那瘫倒在椅子中女子身上的同款。更令人惊奇的是,那镜中女子的容颜,竟同新嫁娘一模一样,别无二致。

    镜中女子含着一双秋水滴目,哪里透着深深的爱怨,正幽幽的看着萧洛桑。那委屈的眉眼,甚是可怜。她伸出手指抚着那绝色容颜,幽幽说道:“萧公子,你还认得我吗?”

    萧洛桑早已在镜子显化出女子的身影时,便已经被镇住了。他眸光沉疴冷冽,却夹杂着一丝无奈忧愁。“我识得,你是花想容!”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在两个相同容颜的人耳边。前者表情震撼幽怨,后者则是恐惧、害怕。

    “纵使是相同的容颜,灵魂的感觉也是不同的。我曾听闻,说你妹妹染了恶疾,容貌全毁,不便出门。而至那时起,来赴约的总是影儿,我便明白,那身染恶疾的应该便是你了。后来,我一直令人秘密关注花府,了解其中一切动向,也知道换亲的事情。但是萧家,需要一个内外贤惠的女主人。“萧洛桑一脸严肃,没想到口中的话语却如此薄凉无情。

    “萧公子,你竟真的知道?”那隐藏在睫孔的暗色双眸,竟在此时明亮若火。

    “萧大哥,你竟然都知道?”花弄影一脸不可靠置信,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安陵。

    “对不起,想容。”这一声绵长而又悠长。看着这幕的发生,也有萧洛桑默许的态度。

    “对不起,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一句对不起,便能挽回什么?”镜中的女子不再典雅庄重,愤恨的看着那二人。一个是她原来的至亲,一个是她放在心上的人。没想到,到头来,这场局竟出自二人之手。

    “她是中了蛊毒,这种蛊毒出自夙世南疆,历来罕见,名曰妒红颜,它可以导致容颜全毁,让人生魂离体。若是想救她,只要母蛊死亡,她便可回归肉身,疾病顷刻全消,萧公子,你可愿杀死母蛊,救活花想容?”安陵一袭话,惊呆了一堂人,包括淡然而立的萧洛桑。

    水镜中的花想容听闻此言却没有多大的表情,只是目光哀戚愤恨的看着自己的双生妹妹。

    花弄影闻言却是身体僵硬,脸上的血色似乎一下消失不见,大而黝黑的眼睛直直盯着安陵,带着几分诡异与恐惧。

    萧洛桑松开怀中的身体,猛然向前几步,目光在镜子身影流连片刻,随即回首问安陵道:“真的是中了蛊毒?那这蛊毒是谁下的?我杀死母蛊,想容真的能活过来吗?那现在母蛊在哪?我要救回想容!”一番恳切的询问,字字急切,看来这孤琴公子萧洛桑对待花想容也并不是伍丝毫感情的。只是对现实的无奈妥协了而已。

    这一袭话吓的花弄影花容失色,她陡然颤声叫道:“萧大哥,你真的要救活姐姐?”

    萧洛桑愧疚的看了一眼花弄影,眼中闪过怜惜,却还是回答道:“是的,我想救她。”

    安陵此时却勾起一丝诡异的微笑,他缓缓抬起手臂,指向堂中一人,轻声说道:“妒红颜的母蛊便在她的体内,她死,花想容便可以活。”

    清朗的声音落地有声,却让许多人失了魂魄!


第五十二章 并蒂莲(八)

    清浅话语若一道晴天霹雳,将众人惊的一蒙一蒙的。原本对娇羞柔弱的新嫁娘来说,这新婚之日,是多么隆重而美好。此刻,却被这些突如其来的事情惊的花容失色,惨白的,若被风雨打残的花骨朵,甚是惹人怜惜。花弄影对上萧洛桑惊怒及不可置信的眼神,惊慌颤声的说道:“萧大哥,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妒红颜,他们是诬陷我的,他们一开始就不安好心,想要破坏我们的婚礼,现在又施展出鬼神莫测的手段来诬陷于我。萧大哥,你一定要相信我。”梨花带雨,最是可人,何况是今日盛装打扮的新嫁娘。一时本就似疑非疑的众人,心中的天平已经倾斜到弱者方向。有人小声议论到:“看着新娘柔弱的模样,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真是不懂的怜香惜玉啊!。”

    “是啊,还有那什么妒红颜,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而且这两人的意向分明很诡异吗?竟是想逼着萧家公子娶了尸体。嘿嘿,真是有好戏看了。”有人小声附和着,只是话语说的意味深长。

    萧洛桑久久未言语,似乎是还沉浸在安陵的话语中,不得解脱。水镜中的花想容神色痛苦,滴滴血泪下滑,在白皙的脸上染出一条一条的蜿蜒的血线。她清浅的声音飘忽渺茫。“云想衣裳花想容,云破越来花弄影。花有并蒂,便是你我。落庭前,我们姐妹一起扑蝶戏蝶度过稚年。书阁中,我们一起搁笔洗砚弄得满身墨迹。小楼中,我们一起手忙脚乱的学着蜀绣,却将那花瓣绣的面目全非。水榭中,我们一步步翻阅史书曲谱,将广陵散的下阕更同谱出。我以为,我们是这世界上最新密无间的人。花弄影,你告诉,你为何要这样做。“这一句花弄影三字,说的痛苦万分,字字刻骨。

    那一双艳红中透着凄然,深深震撼到了花弄影。她有片刻怔然,随即移开目光。

    “影儿,你真的这样做了吗?”萧洛桑心中悲疼,语气凌乱的问道。

    她低着肩膀不断耸动,隐有哭泣之声。“萧大哥,为甚么连你都不相信我,那我只能以死明志了。”一条红影如光掠过,在众人还未惊醒过来时,便已撞在大堂内的柱子之上。

    “影儿···”震惊的萧洛桑只来得及拉住衣角,可那层层薄纱也挽不住女子的不顾一切。

    谁也未曾想到,那一直柔弱美艳的女子,竟用如此惨烈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便是一直嫌弃女子的姬五月,此刻也怔然的楞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小影···”水镜中的花想容也被震惊到,她曾未想逼死自己的妹妹,她只是想知道事实的真相而已。纵使知道妹妹死去自己便可活过来,可她却从未有一丝想要伤害她的念头。一切都是因为爱恨,因为背叛,来自灵魂深处的背叛,犹若割肉断骨,痛不欲生。

    宽大的朱漆柱子上染上了丝丝血迹,一滴滴水珠顺着柱面缓缓滑落,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厅堂,让人忍不住侧目。

    花弄影虚弱的依靠着柱子斜躺着,大量的鲜血自她额角溢出,带来阵阵眩晕感。

    她努力睁开被血水洇染的眼帘,费尽毕生力气,小声说道:“萧大哥,你要相信我,请你一定要相信我。”那沾着鲜血的指尖,努力伸往萧洛桑那处,最终却还是无力的垂下,跌落在血色的嫁衣上。

    “不。”萧洛桑一声怒吼,将花弄影拥入怀中。他的眸中是深切的悲哀。

    他将指尖缓缓靠近那小巧的鼻翼下,几息时间犹若时间静止,令人坎坷不安。良久,萧洛桑暮然抬起头狂吼道:“叫大夫,快点去叫大夫。”他冲着周围的人大声吼道,一别往日的温文尔雅,绝世风华。

    众人这才反应过里啊,尽皆跟着吼道:“快叫大夫,快叫大夫。”

    安陵注视着躺在血泊中的花弄影,心中却泛起奇异的赞赏。这女子,不仅是对待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如今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实在不失为一步好棋。

    “萧公子,安陵便是大夫,我观花姑娘这伤情,不到大夫前来,估计便是性命难保了。现在,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你可以在花家姐妹中选择其中一人。花弄影死便是花想容活。若你想救活花弄影,我也可以帮助你,只是这样,这世间将再无花想容。做个抉择吧,孤琴公子,便应像你的琴音一般,孤傲果断。”

    闻此言,萧洛桑却是眸光充血的抬起头来。他的目光愤恨狰狞,带着一丝清浅的恨意,只是不知究竟是在恨谁。

    “安陵公子,萧某究竟是何处得罪了你,你非我要肖某家破人亡才安心。”那刚毅悲愤的目光中,隐有泪光隐现。

    安陵还待要说什么,却突然被花想容打断。“安陵公子,求你救救我妹妹,我不想让她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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