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好友,此刻竟互相捶打起来,可见这幅画的魅力。
突然有人吼道:“够了,这也只是一幅画而已,值得你们拳脚相向吗?”众人此时才幡然醒悟,竟为了一幅画而殴打了平时一起胡吃海喝的兄弟,不由面带愧容。
随即有人大声对赵应麟吼道:“应麟兄,你说的绝世珍宝不会是这副画吧,她在好看,也没有活生生的美人抱在画中舒服啊。”
赵应麟冷哼一声,抛下惊世之语,“谁说这画中的女子不是活生生美人,小爷我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
他将画丢给道士拿着,自己取来烛火,逐渐靠近那副画,沉声说道:“若是你还不出来,我便将这幅画烧了。”
画中的美人不为所动,依旧浅笑言言的看着远方。而四周的好友,看着赵应麟诡异的举动,纷纷猜测他是不是中邪了。
赵应麟觉的自己有些的丢了面子,不由冷哼一声,将烛火放在画轴下灼烧。橙黄泛青的火焰在风中摇曳,它穿透页面不断灼烧着。
一盏茶的时间转瞬即逝,众人不由惊呼,那雪白的画面依旧如初,并没有灼烧的黑印,或化为灰飞的迹象。
赵应麟不信邪了,命人打来一盆滚烫的热水。他急切的抢过后便随意向画上一泼。
道士猛然发出一声惨叫,将美人画一丢,手忙脚乱的脱着滚烫的衣服,好不狼狈。
众人无瑕顾及道士,手忙脚乱的将画卷捡起,却见热水滴滴滚落,不到半刻,那副画卷上再无半丝水迹。
“应麟兄,单凭这幅画水火不侵的质地,便已能称的上绝世珍宝了。”有人赞叹道。
“对对对,应麟兄弟,这幅画有没有兴趣卖出,我出五百两,不不不,一千两。怎么样,应麟兄弟,卖吗?”何平见状,在一旁咋呼道。
赵应麟抬起下巴,眉目不屑的看着众人,哼声说道:“你们以为单单是水火不侵便可让我称为绝世珍宝吗,告诉你们,这个美人可以走出来,跟真人一样,那个道士就曾见过。”
此言如同惊雷炸开,众人恐惧的同时有接个兴奋起来,这画上是什么,是绝色美人啊。要是这美人出来了,还不是任他们搓扁了揉圆。
“对对对,诸位公子,等这幅画中的女子愿意出来,我再略施一些小手段,诸位便能看见了。”衣衫不整的道士赶紧凑过来献媚说道。
“那你快些让她出来。莫扫了小爷的兴致,否则,哼。”赵应麟此时很不爽,竟然对付不了一幅画,让他很挫败。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办。”道士眼睛滴溜溜转,凑进何平手中的画卷,小声的嘀咕道:“美人,若是你再不出来,这些少爷公子发起火来,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比如你家那位书生,要是一不小心缺胳膊短腿,被大卸八块之类的,可都不是什么事啊!”
此时,却见那副画中的美人竟泪眼盈盈,几滴泪珠渗出,洇湿了画卷。
“哎呀呀,这美人竟真的动了,还哭了。”有人惊诧的道。
此时画卷上白光闪动,一阵氤氲之气升起,楼内凭空出现一个红衣曼妙的身影,正是那绝色美人。
原来因为签订契约,她现在已于常人无异,无需道士再施什么小手段,众人便可以见到她了。
她的眼中似有泪意,却没有丝毫惧怕。一双浅若琉璃的双眸冷冷的看着众人,熠熠生辉。
第三十六章 画中人(七)
明月楼灯火摇曳,丝竹笙笙。
“果真是明眸皓齿,肤若凝脂。再看那柳叶弯眉、冰肌玉骨,真是仙女下凡倾国倾城啊!”何平痴迷的说着,一双咸猪手竟向美人伸了过去。
素娘清眸扫过,音如清雪。“果真是色胆包天,我可是存活在画中的孤魂野鬼,难道你连孤魂都不惧怕?”
何平犹如电击,猛然收回手指。对啊,这女子绝对是鬼非人,还是小心为上。
“素娘。”一声呼唤,众人回首。
来人一袭青衣翩然,容貌清逸。熠熠流光下,更显出尘之姿。当真是笔墨难书其半分风流,秀口难吐其半分风骨。
“安陵先生?”素娘有些惊讶,美眸流转快速向安陵走去。
赵应麟眸光眯,透着几分暴戾危险。冷哼道:“你是谁,报上名来。”
安陵闻言却是轻笑道:“这位公子,我观你眉目黑沉却透着几分暴虐,皮肤微黄却透着几分苍白,眼角青红,眉心黑气隐现。可见其病已入骨髓。我若是你,赶紧找大夫医治,方能有几日可活。”
赵应麟不爽了,因为这突然出现的男人竟说他已病入膏肓。可他虽气,却也有些半信半疑。
道士也不爽了,这人不是抢他的饭碗吧,说话的语气怎和他这么像。
“若你不信,按住两胸之间下三寸,微微用力,是不是有种异常痛疼,而正常人却不会有这种感觉。”
众人将信将疑,都纷纷出手按住自己,没有任何感觉,又纷纷回首看着赵应麟。
赵应麟也是冷汗虚冒,颤抖的抬起手按向自己。没有任何人发现,在那一秒之间,有一道细如牛毫,短如指甲的银针射中赵应麟的胸怀。
“啊。”赵应麟疼的呼出了声,脸色也被吓得苍白,自己不会真的病入膏肓了吧。
安陵带着素娘,如出入无人之境,就那样翩然而去,只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身影。
平安客栈一间厢房里,李非奚躺在床上沉沉的睡着。因为药中有安眠成分的草药,所以他此刻睡的很沉。
素娘在床头静静坐着,眉眼柔和。听闻安陵讲到他的伤势,不由看向他隐在被下的双腿,那里以后有一只腿会破掉吗?
“李非奚,对不起。”若不是为了保护我,你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记得她在秦淮河畔看到昏在沙滩上的李非奚时,那人也像此时一样沉沉的睡着,如若婴儿一般。
想到自己照顾他两个日夜,却在他要醒时又害怕躲进画中的胆怯心情。
想到三年蔷薇小筑中的似水流年,这个木讷少年带给她的点点温柔。
想到被迫回到画中的气愤心情,当时更多的是害怕吧,害怕被遗弃。
想到在暴雨中,那青年死死将自己护在怀中揪心的画面。
原来不知何时,那个木讷书生已悄然放在了她的心间。
不在是因为千年的寂寞,而冲动的说出以身相许一生一世的话语。
而是想真正的陪伴他,所以在被他深深的伤害后,还会选择签订契约,要陪他这一生一世。
长生太长,长生太累。李非奚,我想要的,只是你的一生一世。
素娘敲开安陵的房门却并未进去,只是对着安陵深深做了一礼,沉重的说了声:“谢谢”
“不用客气,只是这金陵城你们不能再呆了。”安陵浅笑着,对着个封印在画中的女子,他的态度一直是欣赏而温和。
“恩,我们会回石桥镇。那里是他的故乡。”女子浅笑着,眉眼里全是满溢的幸福。
在那个平凡古朴的镇上,他们可以开间私塾,或者再盖个蔷薇小筑。或许他会破着一只脚艰难走着山路,可他旁边一定会有自己的搀扶。就这样,空山新雨,自然纯净,一辈子便好!
“安陵还有一件事想请问姑娘,可否告知。”
“公子但说无妨,素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只想到,将姑娘封印在画中的,究竟是何人?”安陵眸光犀利,直直射入那双盈盈秋水眸中。
素娘身躯微颤,眼中闪过一丝痛苦。随即低敛眉眼,幽幽道:“是我,自愿被封禁在画中的。”
安陵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他并未想到答案竟是如此。
素娘对着安陵轻笑,慢声道:“夙世皇朝已存在千年,可却无人再知道这幅画的来历。真实早已湮没再历史的洪流中,就如夙浅月这个名讳。”
安陵身躯微震,这三个字他似乎在哪里见过,此刻记忆却有些模糊了。“珍重。”
车夫连夜驾着那辆风铃马车送二人赶上了归程,安陵站在金陵城池上久久伫立。看着天上那一轮圆月,暮然间,他想起了夙浅月这三个字的来历。
夙世历五百年,文宗帝喜得贵女。此女诞生时已是深夜,却有百鸟朝凤,百花齐放。帝悦,赐名夙浅月,夙世长公主。
夙世历五百一十年,各路枭雄四起,绿林当道,群雄占地为王,征讨夙世,一时帝都风雨飘摇。
夙世厉五百一十八年,自称天生帝格的燕北王协同万马千军,将夙世帝都围个水泄不通,帝都及笄可危。
却在此时,一名来自帝都宫殿中的宫女,向燕北王进献一副美人图。而这副美人图正是夙世长公主的自画像,听闻此画,也是出自此女之手。
燕北王有谋略,有胆识,却也轻视了这绝色女子。
他将画卷收了,并让宫女回去回话。若是文宗帝可打开城门,迎他进城,那么夙浅月便会成为这个城池最为尊贵的女主人,也就是,他未来的皇后。
深夜,千军万马中的豪华大帐中,却传来凄厉的惨叫。在燕北王熟睡时,那绝色女子,身着鲜红的宫群,自画中跃出。
跟随燕北王经年征战的神兵利器,此刻却在其主人燕北王胸前,开出了鲜艳的蔷薇色,断送了这枭雄的一生。
从此以后,夙世皇朝得以保存绵延,天下三分,夙世帝都更名,夙世长安!
而美人图从此失落,真实事件无从考证,只有民间灵异书中,还有些许流传。
安陵也曾未相信,这世界上竟真有此等奇事。这个绝色绝烈的女子竟真实存在着。
你红衣如火浓烈,你微笑那般清浅,若天上的明月,轻轻的烙在我的心间。
你性情如水绵柔,你行事那般惨烈,若天上的烈日,狠狠的印在我的灵魂。
———夙世长安,惟念夙浅月。
第三十七章 般若寺(一)
金陵城百里之外,有座紫金山,山势雄浑,巍峨壮丽,有“钟山龙蟠”之誉。
此地虽有盛名,却人迹罕至。
山腰处有一座般若寺,昔年,也曾香火鼎盛,佛法昌隆。
而今也只剩一个光秃秃的寺庙,只因,这是一片诅咒之地!
当年,般若寺中所有和尚,上至得道高僧,下至木鱼和尚,全都一夜诡异如泡沫般蒸发。
也曾有官兵去查询过,可住了一夜什么也没发生,只能悻悻的下了山。而那些野路子和尚,去了山上没几天,也同以前一样人间蒸发了。
后来前去求香拜佛的人就渐渐少了,小道长满杂草把山路封了,也再无人会想起那盛极一时的般若寺。
而就在昨日深夜,星空之上北斗七星突然大方溢彩,浓厚的星辉掩住了明月,七道水桶般的光线如瀑布般倾泄而下,虽片刻即逝,却也震惊四海。
而那星辉散落之地,正是那紫金山方圆百里区域。
一道身影如惊鸿般掠过,带起几道流烟,顷刻间,便出现般若寺残破的山门前。
“刷刷刷”几道犀利的眸光冷彻的打量着来人,看他一副贵公子打扮,眼中闪过几分不屑,便不再对来人给予注视。
“安陵,长青?”清甜的嗓音喊道。
安陵早已在落地时便看见那女子,一身宽袖白裙气度悠然,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正是姬五月。
安陵颔首轻点,便淡然移开目光。
姬五月看了周围三三两两奇人异士,银牙轻咬红唇,思索片刻后,竟像安陵走了过来。
“安陵公子,昨日七星异动,星辉倾泄如水,看来此处必将有异宝出世。不若我们二人联手,到时平分如何。”姬五月眸光闪动,里面划过丝丝狡黠之色。
安陵看着耍着小心思的姬五月,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这个模样,和当初多像。只可惜,当初的青梅竹马,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好,现在情况如何?”
姬五月看着拦住佛寺门前的老乞丐暗恨,小声对安陵说道:“昨日深夜我和那个大胡子就到了,可是那个门前的老乞丐拦住我们,非不让我们进去。你看,那个大胡子。”
顺着姬五月的手指看去,只见一个三人合抱粗细的古树上,正死死的捆着一个中年男子。也不知那绳索是何种材料所制,那人挣的面红耳赤也没挣松绳索。
“只是不让进去,没有别的?”
“那老乞丐还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尸筑黄泥,真空还乡。”这句话她想了很多遍,也没想出其中的含义。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尸筑黄泥,真空还乡。”安陵低低的念了一遍,也不解其意。
片刻后,他信步走到老乞丐身前,微微拱手问道:“敢问前辈,不知如何才能让我等进去。”
闻言,一直闭目不语的老乞丐竟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没有任何黑色的眼球。全白的眼珠的眼眶中打转,看着甚是诡异。
“不在六道,不入轮回,身似浮萍,天地可欺。小子,你可以进,只是进去后是生是死,全凭你的造化了。”老者嘶哑的声音缓慢的响起,语气中透着几分诡异。
“不在六道,不入轮回。”刚闻此言,安陵身躯猛然僵硬,这老者,竟看的如此透彻,着实有些恐怖。
微微对姬五月颔首,安陵越过老者,走进了那已丢了半扇山门的般若寺。
姬五月恨恨的跺足,却又惧怕老乞丐,没敢出声叫住安陵。
而身边的一些人却耐不住了,老者之前不让任何人进去,大家在强大武力的压迫下也没得说,只是此时他竟放了个文弱书生进去,众人这下可就忍不住了。
“喂,老瞎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刚才你说谁也不许进,现在又放人进去了,你是欺负我们没你厉害吗?”一个性格火爆的魁梧大汉大声叫道。
那老者闻言却哈哈大笑起来。“你说的很对,我就是在欺负你们没我厉害。”忽然画风一转,“如是你们比老和尚我厉害,也不用我在这里守山门了,哎,作孽啊,作孽啊!”老者暮然抬头朝天吼道,几滴泪水竟爬满了满是皱纹的老脸。
“额,原来还真是个老秃驴,怪不得一副被挖了祖坟的模样。”众人心中暗骂,却无可奈何。
“老和尚,这不会是你的寺庙吧。而且它这么破败也跟你有关吧!”
姬五月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众人也突然醒悟过来,对啊,还真是有可能。
“小娃娃莫心急,不到黄昏落,万鬼哭,我是不会让你们进去的。”老者张这大嘴无声的笑着,露出即可残存的牙齿,看着甚是老迈。
般若寺内。
安陵踩着厚重泛着腐朽味的落叶,一步步向经殿中走去。四周全是断壁残骸,蛛网密布,让沉静的佛寺中又透着一种不祥的味道。
正殿中供奉着如来的佛像,一双慈悲双眸怜悯的看着众生,看着他们沉沦在凡尘欲海中永远也达不到彼岸。
安陵冷笑一声,抬头四周环视。殿内似是寻常,可安陵还是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气息,正从这佛法庄严的大殿中四散开来。
最终,安陵目光移至佛祖身上。他想了许久,终觉佛像有异,却又不知那里有异。
午后阳光很暖,有丝丝透过残破的屋顶透射进来。一道微弱的红光照进安陵双目中,他猛然停住脚步。
原来刚才他久思不得其所,就在佛像前来回走动。谁知刚才停的位置竟刚好可以看到一丝微妙的红光。
他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