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司徒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对不起,我……”她对着电话听筒说。
其实在沉默的这片刻里,任司徒努力去回想很多事情,和盛嘉言的,和时钟的……最后脑海中定格的,却是片刻前,她看着徐徐降下的车窗里渐渐展露出时钟的整个侧影时,她心底的那一丝想要不顾一切冲过去抱住他的冲动。
任司徒曾经一直以为自己心里的天枰会永远顽固不化地倾向盛嘉言,实则,一切已悄然改变——她不由得偏头看了眼身旁的时钟。
时钟却在这时也扭头看向她。目光对上的一瞬间,时钟失笑。
是任司徒从没在他脸上见过的那种,绝望的笑。
“早该料到……”时钟看着她,笑着说。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说,今天是情人节,有人说,今天是元宵,有人说,今天是“缘消”节……无论什么节,某色奉上5000+,以及今年的最后一批红包(派发规则和原来一样),祝姐妹们节日快乐~~
另:本章告诉我们:别伤我clock心,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珍惜吧,毕竟再爱你的男人也会累?╮(╯_╰)╭?姐妹们也来为大耳朵祈福吧,祝她在文中世界即将到来的情人节,有个好结局
某色码完这章要出门过节去鸟……和一帮单身“女朋友”过节,呜呜,说多了一把辛酸泪,谁来安慰下我?
☆、第 36章
“你和时钟分手了?”——
这是孙瑶回国后见到任司徒时说的第一句话。
任司徒浑浑噩噩地站在茶水间里;靠着台子;等着咖啡机里蒸馏的咖啡时;孙瑶突然闯进来,直接丢下这么一句话。
一天半前,也就是前晚——时钟把她一人丢在商业中心的路边的几个小时后;她终于打通了孙瑶的电话;孙瑶得知徐敬暔找律师来诊所闹场一事,说是立刻买机票赶回来。
至于她和时钟的之间的事……她有告诉孙瑶么?任司徒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只能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你一回国就跑来这我干嘛?你不是应该去找徐敬暔谈谈么?”
孙瑶脸上闪过一丝怔忪,但很快她就挥去了烦思,上下打量一眼憔悴的不行的任司徒;上前便敲了敲任司徒的脑门:“你这两天是不是过傻了?你前天打电话给我,我立刻就买机票了;昨天到的国内,昨晚就去找徐敬暔谈了。”
她何止是过傻了?前晚打越洋电话给孙瑶通报了情况之后,她怎么也睡不着,就独自在家喝酒,她人生中还没有哪一次喝得那么酩酊大醉过,昨天索性就连班都没上,趴在床上头晕目眩地打求助电话给莫一鸣,让莫一鸣帮自己请假,顺便送寻寻上学。
直到今天都她还有点没缓过劲来,头晕。
说话也有点有气无力,问孙瑶:“谈妥了?”
“暂时谈妥了吧。”
好在这时咖啡好了,任司徒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终于眼耳都清明了起来,脚步也不再那么轻飘飘的了,她走过去把茶水间的门关牢。
虽然现在正值午餐时间,所有人应该都去食堂了,可还是关上门再聊妥当些,以免莫一鸣或什么人突然冲进来,听见不该听的。
“我看前天那些律师摆出的架势,徐敬暔应该已经下定决心要抢孩子了,不像是那么容易谈妥的。”任司徒关上门后一边往回走,一边问,“你怎么和他谈的?”
孙瑶笑了一下,似苦涩,也似讽刺:“其实也没怎么谈,我去找他睡了一觉。然后告诉他,他还想和我睡第二觉的话,就别动寻寻。”
任司徒稍稍一愣。是她听错了,还是她脑子没转过弯来?
孙瑶……和徐敬暔?睡了一觉就……解决了?
任司徒决定再猛灌几口咖啡醒醒神。
孙瑶的思路却十分清醒,有理有据地对任司徒说:“如果他出尔反尔的话,那就打官司呗!他都不怕我把陈年往事抖搂出来告诉媒体什么的,害他们徐家颜面扫地,我还怕什么身败名裂?更何况,寻寻又不是他的儿子,他争什么争?”
“……”
孙瑶见任司徒坐到了茶水间靠墙摆放的简易沙发里、一个劲儿喝咖啡,脸上的妆容都快要遮不住眼睛下的黑眼圈了,不由得跟了过来,“至于你……”孙瑶也坐进了沙发里,“和时钟到底怎么回事啊?”
任司徒摇摇头:“没什么。”
“你还敢说没什么?”孙瑶把从兜里摸出手机,点开微信,里面全是任司徒发给她的语音信息,“我昨天一下飞机,一开手机,都还没来得及去找那姓徐的算账,就看到你那么多消息。”
任司徒看一眼孙瑶的手机屏幕,一溜下来果然都是她发给孙瑶的语音,她仔细琢磨了一下发送时间——全都是前晚她喝醉酒后发的,难怪她现在没印象了。
见任司徒还是一脸想不太起来的样子,孙瑶叹口气,随便点开了其中一条语音,随机整个茶水间里就回荡起任司徒的醉话——
“怎么办?我好像把一切都搞糟了。”
语气里那么多的无奈和懊悔。任司徒也觉得自己估计只有在喝得烂醉的时候才敢用这种语气倾诉……
但 很快孙瑶又随意地点开了一条,这一条里,任司徒的语气格外暴躁:“盛嘉言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是我能控制的吗?我当时根本就不想接!是他硬要逼我接!我都当 着他的面拒绝盛嘉言了,他怎么反而更生气?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啊?是!我是喜欢他了,可现在就结婚未免也太快了吧?我说我喜欢他,想跟他好好交往,结婚的事 以后再说,这样有错么?他凭什么把我丢在路边自己走了?”
任司徒本来脸色就郁郁沉沉的,如今更糟了,孙瑶无奈地看一眼她:“你真的一点儿也不记得你说过这些话?”
任司徒现在只能感叹自己的微信是发给孙瑶、而不是时钟,否则最后一点颜面都要丢尽了。
至于任司徒发给孙瑶的最后一条语音——“我打车到他家楼下了,我该不该上去骂他一顿?”
她竟然还打车去了时钟的公寓?任司徒更加一点印象都没有。
孙瑶则更关心后者:“那你最后到底有没有找上门去大骂他一顿?”
“不知道。”任司徒心中默默祈祷自己没做那种傻事。
“你就打算这样算了?”
“他都说分手了,我还能怎么样?”
这男人一旦狠起来,真的杀了她个措手不及,任司徒忍不住摸出手机,两天过去了,时钟一通电话都没有再打来,这意味着什么,任司徒再清楚不过了。
可任司徒扪心自问,如果时间倒回到两天前,她或许还是会那么做,如今也还会是迎来一样的结局——
“对不起,我……”
当任司徒对着电话那头的盛嘉言说出这四个字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她仿佛听到了自己对这个男人多年的执念戛然而止的声音,甚至有了一种“从今往后,两不相欠”的酣畅感。
而坐在她身旁的时钟,或许就是她拒绝盛嘉言的勇气来源。
可她不由得看向时钟的目光,却只换来时钟的一声失笑:“早该料到……”
他对她有多失望?全写在了他那一刻的眼眸里。
听筒那端的盛嘉言不知经历了什么样的情绪波折,语气轻松但不容置喙地打断了任司徒:“你不用急着给我答案。你仔细考虑之后,再告诉我。我等你。”声音里的豁达仿佛在告诉任司徒:你等我这么多年,现在换我等你又何妨……
任司徒此刻的脑子里却时钟的那一句“早该料到”在回荡,直到那一刻她才恍然意识到时钟误会了什么,有些急切地搁了电话,侧了侧身,面对面地看向时钟:“我刚才那话不是对你说的。”
“哦?是么?”时钟这样反问,语气里却听不出半分开心。
不等任司徒再开口,时钟已经把她这边车门的车锁给解了:“那下车吧,现在去挑戒指,改天去登记。”
听着“咔哒”一声解车锁声,任司徒太阳穴突突直跳,头皮也隐隐发麻,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让人信服一些:“是,我是对你动心了,可现在就结婚,未免也太仓促了吧。毕竟我们才……”算算时间,她与他真正意义上有交集,还不到半年。
“我不觉得仓促。”……高二至今都多少年了?还算仓促么?一切只不过是这女人的借口,时钟不禁冷笑。
任司徒有些不适应这样的他,原来就算他对别人冷酷,对她却总是如春风般和煦。或许她的所作所为终于把他的耐心都耗光了,他才会本能地用对付商业对手的那一套来对付她:谈不拢便一拍两散,不浪费任何时间。
以至于当任司徒说出“我们像现在这样,对彼此多一点了解之后再考虑婚姻大事不好么?”时,他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就下了结论——
“那没什么好谈的了。再会。”
或许在他亲眼目睹任司徒是如何关心、照顾盛嘉言之前,他还会相信她的那番恐婚的说辞,可如今……呵。
任司徒虽觉得自己的理论没有问题,却有点害怕他这样的反应——他那样子哪像是在说“再会”,分明是在说“再也不见”……
任司徒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他的手臂:“你先听我……”
时钟拨开了她的手:“下车。”
任司徒做不到死皮赖脸,看了他片刻,他一直用个冷酷的侧脸对着她,她咬了咬牙,便真的如他要求的,直接开门下车了。
下车后关上门的下一秒,时钟就发动了车子,半刻也没有多停留,引擎低吼着、在任司徒的注视下绝尘而去。
时钟从后视镜里能看到路边那个女人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最后再也看不见,可他脚下的油门一直没松开,反倒越踩越死,车速只增不减。
他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珠宝店的店长打来的电话:“时先生,您和未婚妻什么时候能到呢?您要的几款婚戒款式,我们中午就已经从总店给您调来了。我们店再过一个小时就要打烊了,需要我为您延长营业时间么?”
未婚妻?现在听来多讽刺……“不用。”
他的冷淡却不掩店长语气里的殷勤:“行,那我先让保安先把这几款婚戒护送回总店,等您和未婚妻下次有空,”
“不必,这婚不结了。”
时钟说完,挂了电话,直接把手机往旁边一扔,继续开车。表情自始至终没有半点变化,冷酷至极。
任司徒这边也不好过。
她在街边呆立了许久,越想越气不过——他竟然真的就这样把她丢在路边,自个儿走了?
转念一想,却也是自己理亏,和盛嘉言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确实让时钟怄了不少气,可事情都已经演变成这样了,她该怎么办?
打了通电话给时钟,语音提示对方正在通话中,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在通话,还是不想听她解释、直接掐了她的去电。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任司徒最终气馁,打车去学校接寻寻放学。
或许是因为她的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和时钟还有转机——吵架而已,有吵架就总会有和好——所以她表现得还算平常,接寻寻放学,寻寻也没觉得她有什么异样。
就连语气还带着睡意的孙瑶回电话问她“找我什么事啊,夺命连环call的……我刚睡醒呢。”时,她也回答得挺镇定自若——
“徐敬暔要和我们抢寻寻的监护权,律师都找好了,今天就跑我诊所下战书来了。”
任司徒能听到听筒里传来的、孙瑶忽的倒抽冷气的声音:“我现在就买机票回来……”
孙 瑶这个性,一急就乱来,任司徒尽量帮她把步骤规划好,免得她自乱阵脚:“看样子他是势在必得,但是也不一定,毕竟寻寻的事牵扯到徐家太多不光彩的事情,徐 家应该不会乐意我们把事情闹大,我这边找律师咨询一下,但是你回国之后还是自己先去找徐敬暔谈谈,或者我陪你去,暂时别出动律师,看看有没有转机,之后我 们再做打算。”
徐敬暔很在乎孙瑶——在任司徒看来,只要还在乎,就会出现转机。
那么以此类推,她和时钟只要还彼此在乎,就也会出现转机?
所以任司徒一整晚都在不自觉地等电话响,或者门铃响,她电话确实响了,却不是时钟——
而是朋友介绍的律师的来电。
她在接寻寻放学的路上,拜托朋友帮自己联系下律师,如果这是发生在之前,她大可以找盛嘉言帮忙,可如今,盛嘉言自己官司在身,她又和时钟因为盛嘉言闹得这么不可开交,任司徒宁愿舍近求远,找不认识的律师,也不敢去拜托盛嘉言。
电话里,任司徒也只是简单的咨询了一下,毕竟寻寻身份特殊,任司徒也不敢和外人详谈。更多的时候是任司徒沉默地听律师讲解相关条例和一些类似案件。
时间过得很快,挂了电话后,任司徒看一眼时间,已经晚上11点了——距离那男人逐她下车已经过去多少个小时,任司徒没勇气去计算。因为多拖一个小时,她就多烦躁一分。
任司徒本来在工作日是不喝酒或只是小酌一杯的,这一天却忍不住打破了规定,一杯接一杯的喝。
上次时钟带给她的两瓶红酒,转眼被喝空了瓶,可任司徒看一眼时间,竟然午夜12点都还没到。
任司徒只觉得自己越喝越清醒,她几乎能看清秒针的每一步走动——“滴答滴答”走得特别慢,每走一圈,都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之久,任司徒只能感叹一句时间难消磨,继续喝。
幸好她在B市的公寓里有足够多的囤酒,等到任司徒终于不再去关注时间,也不再去关注自己的手机和门铃什么时候会响时,她还在心里小小地庆祝了一下:你终于把千杯不倒的任司徒给喝倒了……
只是这个醉醺醺的女人让出租车司机犯了难。
司机师傅被人在街边拦下了车,不成想上来的是个满身酒气的女人。女乘客说话倒是字正腔圆,目的地也报得一字不落,这大半夜的,司机师傅也不好意思拒载,只能忍着满车的酒气和满腹的牢骚,硬着头皮开车。
随后的一路就光听这女乘客在后座抱着手机聊微信了。
“你说,他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他原来不是这样的……”
“你知不知道,他直接把我丢在路边,自己开车走了……”
“还是他根本就在玩儿我?知道我离不开他了,他就满意地撤了?”
听她的说话内容,不难猜出是遭到了男朋友的痛甩,司机师傅透过后照镜瞄她一眼,目光里多了几分同情。
可听着听着,又似乎不是一个被男友痛甩的故事,而是一个男人求婚不成、自尊受挫的故事……
“难 道我说错了吗?读书的时候,他根本正眼都没瞧过我,可怎么再次见到,就非我不可了呢?我怎么知道他是突然就非我不可了,还是因为他想定下来了,想谈恋爱 了,而我出现的时机正好,他在周围又找不到比我更合他胃口的人,最后才水到渠成……如果只是因为时机正好,那他很有可能又在某个对的时机,碰上了另一个比 我更合他胃口的女人。他爱得这么不明不白,我敢嫁吗?”
然而听到最后,司机师傅又隐约觉得,这应该是个三角恋的故事……
“盛 嘉言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是我能控制的吗?我当时根本就不想接!是他硬要逼我接!我都当着他的面拒绝盛嘉言了,他怎么反而更生气?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啊?是! 我是喜欢他了,可现在就结婚未免也太快了吧?我说我喜欢他,想跟他好好交往,结婚的事以后再说,这样有错么?他凭什么把我丢在路边自己走了?”
终于在司机师傅越听越糊涂之前,目的地到了。
可他停车的同时,后座也瞬时没了声响,司机师傅不禁回头看去,见女乘客竟闭着眼睛睡了过去,忍不住加大音量重复了一句:“小姐,到了!”
可无论司机师傅提醒了多少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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