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又逢君(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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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时节又逢君(完)-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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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悦:“陆玖才五尾,法力不到,他……他没有死对不对?”
  明亮的眼神热切而激动,充满期待,就像当初她为那人求情时的模样,只为还一世的情,全不顾将来的天刑,若非他助她脱胎换骨,她早已不在这世间。
  此刻告诉她真相,或许她就不会有这么多恨意,不会再执著于报仇?可能还会如愿走上修仙之路,去寻找永恒的情?
  凤目中那些温柔逐渐褪去,锦绣低头看着她许久:“精魂无存,岂能复生。”
  刹那间,脸上光芒尽灭。
  锦绣抬手:“你……”
  红凝后退两步,避开。
  手停在半空,继而放下,锦绣移开视线:“劫数已过,再纠缠也无益,你若果真不愿求仙,过些时候……”停了半晌,他终于接着道:“过些时候我便送你回去,你会忘记这里的事,不必伤怀。”做人也好,他可以随时去照看。
  “我为什么要忘记?”红凝打断他,“随便更改别人的命运很有趣?修仙与不修仙,过来与回去,都是你一厢情愿作的决定,可被你决定的那个人是我,我可以忘记你,不想忘记别人。”
  正如当初送她去地府投胎时一样,那身影越来越远,甚至没有回头。
  他不动,只是那双凤目更黯了些。
  “她想必不知道你的苦心,你别计较,”一名白衣女子从暗处款步走出来,正是天女陆瑶,“别怪我多事,听说你匆匆出关,我一时担心便跟来了。”
  锦绣没有意外,颔首:“多谢。”
  由于他作了法,方才并没听清二人的对话,陆瑶站到他身旁,望着游廊尽头:“你在她身上用了花神的封印?”
  锦绣道:“她性子急,恐怕会惹事。”
  陆瑶一笑:“你这么做必定有道理,只不过帝君已赐了瑶池金莲露,她该不至于还在记恨,我听说她如今降妖除鬼,倒像是在修行,或许将来真能得偿所愿,二人仙界重逢,你还有什么担心的。”
  锦绣移开话题:“陆玖呢?”
  陆瑶柔声:“蒙你教导,他如今已收敛多了,我不会再让他乱跑,倒是你的天劫,帝君与父王都很担忧,你也知道我没那么小器,不如安心度劫,至于这边,我可以时常来替你照看她。”
  锦绣不置可否:“走吧。”
  。
  杨缜出身显贵,待姬妾虽严厉,但在日常用度上绝对不委屈谁,王夫人的住处小巧秀丽,精致的游廊外种着几树海棠,几名丫鬟站在门外,衣着皆不凡,其中一名手里捧着半碗燕窝粥,见了二人忙行礼,又进去报知王夫人。
  红凝自觉退到他身后。
  杨缜不理她,率先进门去了。
  红凝站在原地,进退两难,小妾的房间他进去是理所当然,而自己未免有些不方便,毕竟主人没表示允许。
  丫鬟打着帘子,也不知道该不该放。
  正在尴尬,里面传来冷冷的声音:“还在外面做什么。”
  知道他是有意,红凝不由苦笑,低头走进去,说不紧张是假的,万一这王氏真是昨晚的九尾妖狐,被揭穿身份就险了,如今万万不能让她起疑。
  房内,杨缜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
  王氏已替他解去披风,亲手奉茶,嗔道:“王爷这几日都不见,怎的大清早突然想起来看……”
  见红凝进来,她忙住了口,红着脸陪笑让坐。
  王妃不在,园内日常琐事都是王氏与曲氏代为掌管,红凝是客,彼此算不上熟,两位如夫人并不曾因为身份就简慢于她,时常派丫鬟前来问候,所需物资一应俱全,丫鬟们更加客气,礼数周到,不失王族之风。因想着对方热情,红凝虽懒于客套,也不好过分,略欠身作礼问了好,这才往椅子上坐下。
  王氏细细问了几句,无非是缺什么东西丫鬟有没有错处,红凝一一作答,又道谢。
  杨缜低头抚袖。
  几日不见他来,王氏正在忐忑,轻声陪着说了两句笑,见他只淡淡应答,更不抬眼看自己,饶是他在外人面前向来如此,态度也远不似往常,顿时满脸疑惑,垂首退到一旁。
  模样柔顺,楚楚可怜,媚态却远远不及,心思灵巧,善于察言观色,但自己的心事也流露在外,实在不太可能是昨晚那妖孽,红凝暗忖,见她不安,忙起身笑道:“民女住在园内多有打扰,蒙两位夫人关照,本想过来拜谢,正巧遇上王爷。”
  杨缜冷眼看她,不答。
  王氏还礼不迭:“既是王爷的贵客,不嫌妾身失礼就好,姑娘说哪里话。”
  红凝看着杨缜轻轻摇头,表示并无异常,口里笑:“如今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民女就不打扰王爷与夫人,先回去了。”
  杨缜淡淡道:“那就走吧。”起身便走。
  王氏面露失望之色,知道他的脾气,也没有直言挽留,只是低声道:“方才叫她们熬了些燕窝粥,正要给王爷送去,王爷既来了,何不用过再走?”
  杨缜不在意:“不了,我还有些事。”
  王氏垂下眼帘,不说话。
  走了两步,杨缜回身:“近日园里无事,你且好好歇着,少出门。”
  王氏眼圈微红,答应。
  此人姬妾成群,何曾费心去关注这些女人的想法,红凝不好多说什么:“城里最近出了几桩命案,王爷很着急。”
  重州城的命案人人尽知,王氏闻言也释然了,送二人至阶下:“案子虽要紧,王爷也当珍重,不要太过劳累。”
  。
  全心守着一个男人,看着他的脸色办事,然此人姬妾众多,再受宠,失去兴趣被冷落也是迟早的事,这在王族不新鲜,但这回似乎没那么单纯,他竟对王氏下了禁足之令,红凝暗自后悔,毕竟他亲眼见到昨晚的场景,纵然知道那是别的女人借了自己小妾的模样,恐怕心里也不会舒服,委实不该将真相告诉他。
  杨缜神色平静,只管顺着游廊朝前走。
  红凝看看四周,见无人跟来,便开口道:“此事与王夫人无关。”
  杨缜“恩”了声,没有表示。
  红凝不好再说。
  杨缜停住脚步:“若我真要因此冷落她,你又能如何?”
  想不到被他看穿,红凝一笑:“民女怎好管王爷的家事,只是王夫人实在无辜。”
  杨缜淡淡道:“你管的还少么。”
  红凝不语。
  目光略显凌厉,杨缜继续朝前走:“当务之急是先查出那妖女的下落,以免她再去外头作恶……”
  红凝恍然,毕竟她顶着的是王氏的模样,别人不知内情,万一当作王府丑闻传开,此人最好面子,怎容得这些风言风语,想来禁止王氏出门也是这缘故。
  杨缜道:“她虽没错,却与此事有关,否则那妖孽为何偏偏借她的容貌?”
  一个人若无非分之想,麻烦怎会找上门,可见那下人早已对王氏有觊觎之心,狐女才会变作王氏的模样去引诱他,有人敢打自己小妾的主意,红凝这才明白他为何发怒,于是岔开话题:“既然是府上的人,查起来也不难,只要找到他,或许就能打听出……”她忽然停住,伸手指着不远处:“那是谁?”
  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杨缜似明白了什么,倏地沉下脸:“站住。”
  那人穿着青衫,书生模样,本无精打采朝前走,陡然听见人呵斥,顿时吓一跳,看清之后忙过来作礼:“王爷。”
  杨缜打量他:“你不是府里的人。”
  那书生不敢抬头,恭敬回道:“草民钟文才,前日来探亲的,赵兴赵侍卫正是草民的表兄。”
  精神委顿,目光不似常人清明,与中了媚术极其相似,红凝越发怀疑,面上却笑道:“怪不得眼生,我看钟公子气色不太好,可是住得不习惯?”
  心中有鬼,钟文才含糊了几句。
  男人更清楚男人的毛病,杨缜看他这副模样,心底早已猜出大半,冷笑着正要说话,忽听得背后传来王氏的声音。
  王氏扶着丫鬟匆匆追上来:“王爷。”
  杨缜怒道:“不是让你好生歇息么,出来乱走,成何体统。”
  不明白他为何发火,王氏垂眸:“王爷方才忘了披风,妾身看天冷,王爷或许要出门,就赶着送来了……”说完示意丫鬟递上披风。
  杨缜愣了下,面色略缓:“不必,你先回去歇着。”
  王氏答应,带着丫鬟回后园去了。
  红凝一直在留意钟文才,自王氏出来他就开始发呆,此刻更似失了魂,一时更加确定,原想着取毕秦的内丹替他解了媚术,可转念一想,她又打消了这念头:“钟公子?”
  钟文才回神:“那……那是……”
  杨缜脸色差到极点,正要发作,却被红凝抢先道:“王爷既有要事,还是别再耽搁了。”转脸朝钟文才笑:“钟公子且忙去吧。”
  钟文才满脸疑惑,诺诺地告退。
  杨缜看她:“本王的事,你倒很喜欢作主。”
  红凝坦然:“无凭无据,王爷想要拿他怎样?以王爷的身份,就算冤枉谁也没人敢作声的,冲女人发火更不算什么。”
  杨缜淡淡道:“既这么聪明,说话怎的不知道讨人喜欢。”
  红凝笑:“民女天生不讨人喜欢。”
  杨缜拂袖便走。
  红凝忙道:“王爷留步。”
  杨缜不理会。
  红凝上前拉住他:“王爷且慢,民女当真有要事商量。”
  看看她的手,杨缜忍怒:“口口声声自称民女,却敢强留本王,本王看你是越来越放肆。”
  他不计较是顾及身份,自己也不能太过分,红凝明白这道理,放开他,难得陪了笑脸:“民女不是担心王爷只顾恼怒,忘了正事么。”
  怒气逐渐消退,凌厉的眼睛反露出一丝笑意,杨缜道:“你打算怎么做?”
  红凝毫不迟疑:“探出那妖女的底细,再设法对付。”
  杨缜道:“怎么探?”
  “钟公子是中了媚术,不如从他身上着手,”红凝取出两道符,“将这两道符烧了令他服下,我自有办法,这事对王爷来说很容易。”
  杨缜接过符:“又拿人作饵?”
  红凝道:“不拿他作饵,他必死无疑。”
  杨缜转身正对着她:“你如今法力尽失。”
  红凝也看着他,语气平静:“那妖孽是九尾狐,三味真火炼人魂魄,所以不能打草惊蛇,否则我们难逃一死,不但死,而且连魂魄也要灰飞烟灭。”
  杨缜愣。
  红凝笑道:“王爷若是怕,后悔还来得及。”不待杨缜作色,她又迅速敛了笑,正色道:“此事稍有不慎便凶险万分,王爷带兵上过沙场,自然不怕,民女却怕死得很,现下没了法力,只能用符探一探消息,还望王爷做得隐秘些。”
  。
  月色不如昨夜晴朗,勉强也能看清楚,时近三更,园内一片沉寂,假山旁果然有个人影在焦急等候。
  不远处的阁楼上,红凝站在窗边阴影中:“果然是他。”
  杨缜紧抿着唇。
  红凝道:“那并不是王夫人。”
  杨缜冷冷道:“混帐奴才。”
  察觉他神情不对,似有杀机,红凝皱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仰慕佳人并不算死罪,何况那妖孽对他施了媚术。”
  杨缜看她一眼,轻哼。
  听出鄙薄之意,红凝道:“爱美之心乃是人之常情,王爷若怕玷污了尊府,民女走就是。”
  杨缜道:“你以为你走得出去?”
  红凝听得好笑:“王爷竟要仗势欺人,强留我不成?”
  杨缜道:“那又如何。”
  想不到他这么说,红凝反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杨缜看着她,怒气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几丝戏谑:“如今你法力尽失,武功也未见高明,本王果真要欺负你,你又能怎样。”
  红凝不语。
  杨缜道:“数次冲撞本王,该当何罪。”
  红凝微笑:“先前不知王爷身份,多有冒犯,但正所谓不知者不罪,莫非王爷真要民女磕头赔罪不成?”
  杨缜面不改色:“也好。”
  红凝怎会真的磕头赔罪,只得干笑两声:“哪有客人给主人磕头的道理,王爷少不得多包涵些。”
  杨缜道:“全无诚意。”
  红凝无奈:“王爷一定要降罪,民女的确无能为力,但王爷绝不会仗着身份欺负一个弱女子,做出这等卑鄙无耻有失身份的事。”
  杨缜道:“好厉害的嘴,你是弱女子?”
  红凝不答。
  杨缜看了她半晌,慢悠悠道:“爱美之心,的确是人之常情。”
  红凝意外。
  杨缜上前一步,朝她俯下脸:“既是人之常情,本王自然也难免。”
  他有意压低了声音,气氛莫名变得暧昧,月光斜斜射入窗户,看着那张俊美的似曾相识的脸,红凝不由自主地想要后退,谁知就在此时,身上传音符忽然有了动静。
  二人一愣,同时转脸望去。
  不知何时,假山旁已多出道白影,与先前那人抱在一处。
  输与赢
  传音符被放到桌上,那边喘息声笑声时断时续,动作十分激烈,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越发清晰。
  昨夜的场景重现,加上回想起后来发生的事,二人未免尴尬。杨缜移开视线,缓步过去往椅子上坐下:“等什么,还想看?”
  无意撞见一次,就被当成了偷窥的女流氓,红凝暗悔不该答应让他来看,硬着头皮问:“那符已经让他服下了?”
  杨缜冷着脸不答。
  清楚此人的办事手段与效率,红凝知道问了废话,于是定了定神,也过去坐下,取出那段金色桃枝,还有另一道符。冥思苦想这么多天,对于现状,她并不是全无办法——毕秦的内丹是修炼千年所得,自然带有天地灵气,如今自身先天灵气被封,正好借来用,当然作用不大,可使几张小符足够了。
  红凝抬手点燃那符。
  符纸燃尽,纸灰却不散。
  杨缜看得惊异,正要说什么,却被红凝止住,只听她开口问:“夫人究竟是哪里人氏?”
  片刻,传音符里钟文才喘吁吁的声音传来:“夫人究竟是哪里人氏?”
  杨缜这才明白,先前哄钟文才服了两道符,其一是传音符,另一道竟是作这种用处,她想控制钟文才,通过他的口去套那妖精的底细,而只有将符放到他腹中,才能瞒过那妖精。
  狐女果然并没有发现异样,虽说她变作王氏的模样,却并不清楚王氏的底细,不过对方既中了自己的媚术,她便毫无防备,随口道:“妾身自然是重州城的人。”
  声音软媚,杨缜听得心中一颤,立即道:“重州城何处?”
  狐女笑道:“西河街。”
  更确定不是王氏,杨缜沉声:“西河街哪家?”
  见他问得多了,狐女也警惕起来,道了声“亲亲”:“你我只管乐罢,总问这些个事儿做什么。”
  红凝怕她生疑,忙道:“小生白天好象在王爷府上见到了夫人。”
  这理由十分充足,狐女不再怀疑,仗着媚术柔声哄他:“你认错了,天底下长相相似的人多着呢……”
  红凝将手一挥,传音符便没了动静。
  杨缜轻轻吐出口气。
  红凝道:“白天钟文才那样,我就猜他肯定不知道王夫人的身份,果然如此,想是他当初无意中在哪儿看见王夫人,心生仰慕,然后被这妖女窥破,才幻化了骗他。”
  杨缜没说什么,盯着她看了半日,忽然冷笑:“好厉害的法子,单凭一道符就能控制人心。”
  红凝笑道:“民女虽没了法力,但谁若是想欺负,也未必容易。”
  杨缜起身就走。
  。
  第二日红凝便替钟文才解了媚术,杨缜亲自审问,总算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与红凝所料相去不远。原来那日钟文才进府投亲,去城外寺里游玩,不慎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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