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她是以为她会很计较那些故意隐瞒的事,盛夏笑了笑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我没放在心上,你平日对西西照顾的尽心尽职,我没有道理会责怪你。”
小岚顿时如释负重似的长长松了口气,“夫人,您能不责怪就好。不过就算您要责怪也是情理之中,我知道都是我”
“小岚,不用这么想,我对你没意见。”盛夏安慰性的对她道,“毕竟你也是听从别人的吩咐,要计较怎么也不该计较你,所以我不会伤及无辜。”
察觉她话里似乎有别层意思,小岚呆了呆,“夫人”
“这些账我都算在慕淮南的身上。”
“”
小岚瞪目结舌,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虽然早就知道她不可能会轻易原谅那种事,只不过没想到她还是没打算放过先生啊。
所以日后还有先生苦头吃么?
她真是有点开始同情先生起来了。
盛夏抱着西西,把她放到卡宴的后座中,小岚很快自主地跟来了上来,盛夏则到前面的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将车子也开走离开了民政局前。
在行驶的途中,小岚将她们之前住在萧山的事情告诉了盛夏。
听闻了后盛夏有点意外,目光不自觉地透过车前的玻璃,望向恰好是在她视线内远处的萧山。
她原以为,萧山早已经被慕淮南卖出去了。
没想到,他不仅没卖,还让他们的女儿一直住在那里。
小岚在后座中疑惑道,“夫人,为什么您跟先生不回萧山去住呢?那里不是原本属于你们的地方吗?”
萧山的地理面积,都远远比南苑别墅大得多,地势辽阔,风景也好。
她以前就听说过,萧山是先生跟夫人的第一个家,那是为了他们专属建造的房子,可是这么久以来,不仅夫人没回去过,连先生回去的时候顶多是为了看小姐,看完小姐他都是洗了个澡就离开。
在萧山住了两年多时间,她却从未见过先生在那里住过一晚。
盛夏收回低淡的视线,双手平稳的控制方向盘,将车子稳稳的行驶在车道上,淡淡的回答道,“回不回去,以后再说吧,而且南苑别墅是在市内,萧山距离得太远,不方便慕淮南上下班。”
“说得也是呢。”小岚点点头,“距离确实是远了些。”
平常他们从萧山开车下来,都要浪费不少时间,先生平日里公司的事情繁多,暂时先住在南苑别墅确实不错一点。
“不过以后你们可以在萧山颐养天年倒是不错的选择,或者平时不忙的时候,你们也可以回萧山去住啊,我觉得那里才更加比较像您跟先生的家,小姐也是从小在那里长大,那里感觉才是你们的归属。”小岚接着又兴致勃勃的道。
盛夏却是淡淡的笑,扯了扯唇,“以后再说吧,住在什么地方我没什么讲究。”
萧山,她曾经不是没想过回去看看,只不过以前碍于跟慕淮南离婚了,她止住了那样的想法,而现在虽然跟慕淮南又复婚了,却并没有太大的打算回去住。
大概那里是她跟他都不算怎么美好的地方。
虽然那里是他们最开始的家,可离婚,也是在那。
有些东西,总是容易触景生情,轻而易举的令人回想起那个暴雨夜她从萧山离开的情景,那一个晚上真是不怎么美好,也是同样的让人难以忘记。
之后没再让小岚说关于回萧山住的问题,盛夏叫着她说一些这两年来关于西西的每一个细节小事,只不过小岚是她离开之后才被慕淮南找来照顾西西的,除了能说出她去了萧山照顾西西之后的事情,对于慕淮南是如何把西西带去萧山安置却丝毫不知。
盛夏也并不意外。
慕淮南这个人最是能守得任何秘密,而他天生不是一个会对别人透露心思的人。没能从小岚的嘴里得知关于原本被宣告死亡的西西,是如何被慕淮南带回去的这些蛛丝马迹,盛夏并没什么失落,反而听着小岚说着关于西西过去里,从小小的一个孩子逐渐长大到两岁的经过,她听得津津有味。
而西西也知道她们在说她,期间还不时的插话进来,懵懵懂懂却又澄澈可爱的小模样,不断逗得盛夏跟小岚笑出来。
白菁曼浑浑噩噩的回到她的别墅。
她是走回来的,陆止森跟唐晚笙共度一晚的事情,仍旧将她打击得不留余地,以至于,她的思维几乎转不过来,满满的惶恐跟如遭雷击的错愕,几乎将她震得失了魂魄。
还有一些,因为算计而失去了陆止森信任的失落。
她知道他不再信任她,甚至是痛恨她也算理所当然,所以他现在对她的淡漠是她的意料之中,只是当面对他淡漠的模样时,她的心情分不出到底是怎样的滋味。
偏偏她都不惜做到这个份上,没有造成他跟盛夏在一起的结局,反而让他阴差阳错的跟别人上了床。
对象,居然还是唐晚笙
白菁曼整个人都凝滞得有些回不过来神,失魂落魄的走回别墅时,注意到前方别墅的外面停了一辆车子,她没什么力气的腿停了下来,慢慢的抬起眸光,呆滞的看向前方。
在目光凝见那个靠在车身边正抽着烟的男人时,白菁曼一愣,“淮淮南?”
跟盛夏和西西分开之后,慕淮南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去公司,而是到了半路时,他忽然让司机调转了车头,来到了这里。
慕淮南是早就看见她走回来了,所以看到她时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淡淡的,讳莫如深着,他骨骼好看的修长手指间夹着烟蒂,望见她终于看到自己,他不紧不慢的吐出烟雾,听不出情绪起伏宛如大提琴上的嗓音道,“等了你很久。”
“等我?”白菁曼有些回不过神,木讷地望着他。
“你状态似乎不怎么好,出什么事了么。”他幽深的眸望着她,不疾不徐地道,“好像有些时间没见你了,最近过得不好?”
这是慰问吗?
可他现在给她的感觉,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友善的慰问,更像是一种毫无关联象征性的询问,甚至不掺杂一点感情,平淡到没有波动。
没有比以前对待她的时候更生疏,却也没有比以前好。
不知道是不是他与生俱来似的深沉气场令人感到不安,难堪着,甚至是心虚的,白菁曼突然却有些不敢看他,目光略略的闪躲着。
她扯唇笑了下,“确实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我以为你已经忘记我了。”
“怎么会。”慕淮南抽着烟淡淡的道,“忘记你,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
她笑得更苍白了,“好像也是”
分明他的语气没有什么波动涟漪,让人听不出情绪色彩,可是他注视她的目光,却深沉得让人背后发憷,白菁曼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她整个人忽然都不适起来。
突然是不敢面对他,不敢正视他,甚至有些想要逃了。
但是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会逃走,越是想要逃走就越是证明了她的心虚,于是只能是强迫着自己面对他,白菁曼又慢慢走了过来,眼底有丝不经意的试探,“你现在会在这里,是因为路过?”
“不是。”慕淮南不动声色地说,“我特意为你过来的。”
白菁曼身体一僵,顿时想要迈开的步子却走不动了,“为了我?”
这样的话,放在平时跟以前,都是让人值得欣喜而高兴感动的,只是此时此刻,她却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反之,她的脸色都白了下去,唇角努力笑着弧度,满是僵硬。
眸光闪过异样。强颜欢笑着,她继续道,“有什么事?”
慕淮南低眸捻灭了烟头,口吻颇为随意而漫不经心,“既然是自己做出来的事,你应该不难猜到我在这里的理由是什么。”
白菁曼在看到他站在这里的第一眼,的确已经猜测到了他来这里的目的。
只不过他没有开口,她当然不可能会急着去承认什么,可尽管她努力的佯装着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跟他说话,他却并不会因为她的假装而打消什么念头。
她整张漂亮的脸蛋都僵了,现在这个时候她还想去否认什么显然毫无用处。
想到以前他为盛夏种种善恶不分的所作所为,白菁曼就知道他是个疯狂的男人,她唇畔动了动,半响之后才听见自己的声音问,“你是来为盛夏出气,还是想让我跟其他得罪她的人一样,消失得无声无息?”
说出口的话愈发艰难了,她呼吸几近凝滞着,“我让人把她带走算计她你不会放过我的对不对?”
慕淮南眸色暗了少许,“既然能想得到是这样的结果,你又何苦做那种多余的事情,这么长时间没见,我以为你过得不错,早已经好好重新开始另外的生活。”
但是他有些想错了。
曾经他以为她是很聪明且不会做太过的事情,于是以前不论她做什么他都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那些事情不值一提他也没在意,解除婚约后他以为如她那样知趣的人,一定会好好投入另一番的生活,从此谁都不再有各自干扰。
可事实证明他想错了,在他对她毫无关注的这些时间内,她似乎并没有像他预期的那样生活着。
甚至偏偏还做了一件几乎是彻底挑战了他底线的事。
那是不能忽略的罪。
“曼曼。”他淡淡的道,“你开始变得让人失望了。”
失望这两个字眼,宛如针刺一般刺入她的皮肤,让人感到略略的疼痛,她失笑着,“你从来就没有期待过,何来失望?”
“怎么会,你以前的状况就挺好的,如果能一直保持着那样的状况,对你对我都是很不错的结果。”
“你要的结果就是觉得我没有留在你身边的必要,想要让我离开我就必须得离开吗?”用力的深吸一口气,她仰起头。逼退回翻涌的情绪,“可是我要的结果不是这样!我不想成为被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半点不重要的人!你跟盛夏在一起是美好了,可是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慕淮南靠着车身,俊美的五官是淡淡的色泽,“我以为婚约解除后不再出现在你面前,你的感受会好很多。”
“这只是你以为而已!”
“那么除此之外,我应该怎么做?”慕淮南望着她,眸光幽暗,“跟你解除了婚约,却还要肆无忌惮的继续出现在你面前?你认为这样会更好一些么?”
在他的眼中看来是没有必要的。
毕竟已经是没了关联,他们各自照常的生活自己的生活,照常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不再出现在她面前甚至不去打扰她,才是对她最好的尊重。
他之前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只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她并不是那么想的。
白菁曼身体呆得僵硬,依照他们的关系跟原本就被定好的结果,他们之间本来的确在解除婚约之后不应该再有任何关联,为了照顾她的感受他不出现在她面前也的确是最好的。
但那只是建立在没有感情的情况下。
她呼吸有些促狭,“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对你有没有感情?这两年多时间,我为了努力配得上你,培养气质,锻炼自己变得优秀,这些难道你都感觉不到?”
“我知道。”慕淮南敛下眸,“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必要这么做。”
“没有必要?”
“不过你努力优秀自己,对你也只好不坏,这不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么。”他不带情绪地望着她,“让自己变得更优秀,不正好也是你所希望的么,如今你有很多不错的选择,倘若你认为我补偿给你的东西还不够,需要什么你可以开口,何必非要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
白菁曼咬着唇道,“可是我想要你,我就没有得到!你明知道我对你什么感情,这么长时间以来你偏偏视而不见,到了最后也断得这么利落,你有想过我是什么感受?你以为不见我不出现在我面前就是为我好,但那其实是因为你根本就不在意吧!”
慕淮南表情停顿了一下。
淡漠着,琢磨不透的眸光凝视她,他突然是道,“你真觉得自己对我有什么感情?”
“到了这种份上你还怀疑我对你的感情是吗?”她双眸闪烁着备受打击的错愕跟脆弱,“你为盛夏而来也就罢了,可现在你却还要怀疑我的感情?”
慕淮南说不上有多怀疑她的感情,因为从始至终,实际上她从未给他感受到什么真正的感情。
“可能你太混乱,分不清自己更多的感情究竟在什么地方。”她对他有感情可能是不错,只不过,更多的,他并不觉得是在他这里。
白菁曼不想再说这种问题,因为一个本来就忽略了她的男人,当然不可能体会得到什么。
握了握双手,她哽咽了半响,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见自己的声音问,“难道你真的不会喜欢上,除了盛夏之外的其他任何一个人么?”
慕淮南低眸,“嗯。”
他不假思索得仿佛这早是铁定的答案让她愈加难堪。
胸口有些起伏着,她眼底满是受到打击后的脆弱,“为什么?盛夏很好么,她简单?善良?待人亲和?跟每一个人都能相处融洽?也还因为她长得也漂亮,刚好是你喜欢的类型?”
盛夏长得漂亮虽然是事实,是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她不知道,但是前面的那几样,好像跟盛夏没有多少关联吧?
至少她没有看到盛夏是多么简单善良待人亲和。
盛夏对人善良亲和的地方也仅限于那些都是她认识熟悉的人,可是她对于她所熟悉认识的人难道不是都差不多的么?而且她自认为她长得一定不比盛夏差。
简单就更不必说了,谁都不会认为盛夏是个简单的女人,即便是盛夏自己,恐怕也不敢承认自己的心思是有多简单吧?
白菁曼道,“我没有从她身上看出什么特别的优点,可能我说这些话会让你不高兴,但我的确没有看得出来她有多么配得上你。”
“是么,可能因为她爱我,除了我,她没办法再喜欢上其他的男人。”慕淮南垂眸浅淡,“恰好我也爱她,除了她也不想再喜欢上其他的女人,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他喜欢上的女人,只要是非他不可的喜欢着他,深爱着他,那么,即便她是所有眼中十恶不赦的人,他也依然会跟她一样的深爱她。
而盛夏恰好也是这样的。
白菁曼不知道他这算是什么理由,“你怎么能保证她不可能喜欢上别的男人?”
“因为了解。”慕淮南终于从车身边移了开,踩着一双铮亮的皮鞋,慢慢的朝她走了过来,“我对她太了解,所以可以笃定她不会再喜欢上别的男人。”
他一步一步的逼近,她却没有后退。
强迫着自己迎视他,她握着双手道,“如果我喜欢你,也不会再喜欢上别的男人呢?”
“你不会。”他说,“你连自己真正是什么心意,你的感情实际上在什么人身上你自己都混乱不清楚,一味的让利益跟欲望蒙蔽自己双眼,误认为自己对我有什么感情,等你真的看清楚自己的心意之后,你会发现,实际上你对我并没有什么很特别的感情,说不定想忘就能忘记。”
她对他是有喜欢。但那也仅仅只是喜欢而已。
这样的喜欢,是因为他能给她的物质,还是因为他表面的什么东西蛊惑了她,他不知道。
可他能确定的是,她并没有真的爱他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白菁曼低笑了一声,临危不惧的凝视他,在慕淮南的脚步距离她只有三米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她浑身有些冰冰凉凉的问道,“那你现在想要怎么样?我让人绑盛夏,想设计让她跟止森发生关系,让她不得已离开你也彻底配不上你,也想让你跟她从产生隔阂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