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止森蹙眉,“你不需要?”
“我不需要。”
她回答得肯定而坚定,甚至没有一丝犹豫。
话音落下之后,她转身就朝出口的方向踱步而去,然而,脚步还没迈出去几步,身后慢慢就灌来了陆止森的声音,“如果我可能已经喜欢上你?”
宛如一个焦雷炸响,盛夏转身离开的脚步倏地一顿。
她开始有些频繁的怀疑自己,究竟到底是不是她耳朵真出了什么问题,还是今晚的陆止森已经变了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男人。
否则怎么听到他一次又一次的,说出几乎令她不敢去想的话?
没有回头,背对着他,盛夏淡漠地道,“堂堂陆家少爷竟然会说出他可能上喜欢素来讨厌的女人这种话,令我细思极恐,可能需要去医院的人不是我,而是陆家少爷你。”
一句分明有种玩笑打趣意味的语言,她却说得极其冷淡而生硬,说完之后是真不敢再跟他多加停留,她匆匆的迈开脚步,逃似的从陆止森的身前离开。
简直了,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疾步走过铺着鹅卵石的地面,越过站在松树下的白菁曼时,盛夏步子没有停下,甚至也没看她,径直擦过她身侧往外面踱步而去。
很快,盛夏的身影消失在后花园。
陆止森的步子迈到白菁曼的身前,转眸凝视向她,表情是淡漠的,“来这里多久了。”
“没多久。”白菁曼说。“只是刚好把你跟盛夏说的话都听见了。”
“是么。”陆止森仅仅回答了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皎洁莹白的月光下,他英俊不凡的挺立模样略略优雅从容。
慢慢抬起视线,白菁曼迟疑地看向他的脸庞,“你真的喜欢上她了?”
问出这句话时,连她自己也不晓得究竟是个什么心情。
陆止森垂眸笑道,“刚开始我也不敢相信的,后来仔细想想,好像确实对她有点心动,如果真结了婚,想必也会越来越喜欢她,甚至可能是爱上她。”
“”
“挺好的不是吗。”陆止森目光落在她身上,唇角勾勒出嘲弄的讽刺,“以后你的顾虑再也没有了,跟慕淮南在一起你也能踏实了,而我现在也发现我似乎喜欢上了盛夏,这个婚礼虽然来得不算时候,但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我会用我自己的实际行动,让她答应且接受这个婚礼。”
“”
“我会用我的一切去爱她,保护她,尽我所能满足她的所有要求,绝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这样的话偏偏当着她的面说出来,就像无情的打着谁的脸,那么足可称之为深情款款的誓言,是足可让人心动的。
这些本来是他想对她说的话,如今,却用在了另一个女人身上
白菁曼表情有些僵滞的凝固,在遭遇了慕淮南说要取消婚约的事情之后,连这个不论任何时候都可以让她依赖的男人也说出他喜欢上了别的女人这种话,让她感到了措手不及的打击。
可终究说不出一句其他的什么话,半响,她扯了扯唇,表情是勉强的僵硬,“那先祝你跟盛夏白头到老,新婚快乐。”
“我们会的。”
陆止森弯唇淡笑,即刻就迈开了脚步,没有再多停留一秒的意思,只是在他越过她的时候。他笑着的表情逐渐就淡了下去,直至最后,甚至是消失不见。
白菁曼久久地站在原地,哪怕他就这么从她眼前离开,亦是说不出一句挽留的话。
可能她的高傲,也不能容许她叫他留下
盛夏急匆匆宛如被洪水猛兽追赶一样快步离开酒店,到了外面时,正要拦车离开,陆止森的身躯追赶出来,叫住她。
他说,“我开车来了,送你回去。”
“不必。”想起来之前在化妆间的时候他脱下外套罩在了她身上,盛夏急忙把他的外套扯下来扔到他怀里,冰凉着脸道,“你的东西还给你,不必送我。”
说罢,弯下腰,她坐入打开车门的计程车内。
陆止森凝望计程车逐渐走远的尾影,有些无可奈何的失笑,不就是跟她求了婚又顺带跟她告了个白,至于这么怕他避他如猛兽一样么?
而坐在车内的盛夏想,陆止森一定是吃错了药。
不然之前还跟她一样排斥这场婚礼,好端端的跟她求什么婚?
看来她必须得尽快想办法取消这场荒唐的婚礼。
可刚如此坚定的想着,脑海中,却又不期然的掠过那个男人的话
他说,“你跟他结婚吧。”
他说。“这样起码你还能在海城。”
他说,“盛夏,两年看不到你,我以为我已经疯了。”
唇瓣有些不能自持的微微抖动,心尖上弥漫过一片难以言说的钝痛,盛夏放在腿上的双手倏然收紧,紧紧地揪住她身上礼服的布料。
可能由于之前在化妆间里放肆过了,此时此刻即便心脏仿佛在抽搐的战栗着,却怎么都发泄不出情绪来
萧山。
偌大的房子屹立而孤傲,处处彰显出价值不菲的奢侈感。
黑色的迈巴赫在大门前园的空地中停下来,车门打开后,是慕淮南从驾驶座里出来。
屋子里的佣人早早听见汽车声,平常一般能来这里的车子并没有几辆。任由谁都知道是这里的主人回来了,纷纷出来迎接,“先生。”
有钱人的生活都是极其奢华的,像唐家跟陆家的佣人就不少,但有些人的习性却是喜好清静一些的,慕淮南就是后者。
所以这里的佣人并不是很多,上上下下加上小岚不过五个,都是一些在平常生活方面中必要的人,所以整个宛如城堡似的宽大房子有些冷淡之感,大概也因为这里的主人并不常常回来。
“西西呢。”行走间,慕淮南问。
小岚笑着道,“小姐正在客厅看动画片呢。”
慕淮南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蹙眉道。“已经晚上十点了,怎么还没睡。”
“已经洗好澡正要准备差不多去睡了。”
走进大门后看见坐在客厅沙发里那个正痴迷盯着电视的小女孩儿,慕淮南实在没有看出她有想睡的念头,甚至,连他来了,她都没能注意到,一双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电视画面。
慕淮南朝她走过去的时候,不由得往电视画面投去一眼,是那部猫跟老鼠的儿童动画片。
一把将她坐在沙发里伸直一双小腿的小身子捞起来,慕淮南顺势坐在沙发中,“西西。”
西西回过神,把明亮澄澈的视线投向把她捞在怀里的男人,咧嘴一笑,“爹地!”
说着,一双小手攀到男人的颈脖上,整个小身子都凑到男人的胸膛里,她娇小的模样好不高兴,笑容可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刚刚。”慕淮南搂着她的小身子,“怎么还没困,嗯?”
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小浴袍,刚刚合适她娇小的身体,显得她的肌肤又白又净,柔柔嫩嫩的弹指可破,身上是一股儿混合着沐浴清香的奶气扑鼻,很好闻。
西西的一对眼睛扑闪扑闪的。抿着小嘴笑,“很快就要睡啦。”
往大门的方向看了看,只见到那些陆续进来的佣人又开始去忙碌收拾其他东西之外,便不见其他什么人,她又回头问面前俊美的男人,“妈咪没跟你一块回来吗。”
“嗯。”慕淮南不露痕迹道,“她很忙。”
“哦”西西像是了然的理解了什么,只是小脑袋还是垂了下去,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失落,小嘴上的笑意渐渐就没了。
慕淮南看着她,淡淡的笑,“没看到她,不高兴了?”
“没呀。”
“”
小岚走过来站在不远,看着沙发中的父女俩,暗暗失笑,大概也只有我们小姐才能治得了先生吧?
正细细看着沙发中的两人,猛然注意到男人英俊的侧脸有些许的不对劲,小岚诧异问,“先生,您脸怎么了?”
在他右边的侧脸上,有一些不算十分明显的肿痕。
只不过哪怕是这样一点不算明显的肿痕出现在这个男人的脸上,还是很容易叫人大惊失措的诧异,特别在灯光的照耀下,尤为清楚一些。
可即便如此,并不能损他的容颜。
慕淮南原先没太在意,直至小岚的提醒。才知道他的侧脸在从酒店离开之后就慢慢有点肿了,“没什么,你先下去。”
小岚没敢多言,应了一声,悄然退下。
慕淮南低下视线看向怀里的小女孩时,她正用一双认真而清明的眼眸定定地看着他,缓缓伸出小手抚上他右边的侧脸,“爹地?”
“没什么事。”知道她也看出来了,慕淮南柔声安慰她,“只是被一只猫抓了两下。”
西西愣愣的,“那疼不疼?”
“不疼。”
她不信,伸着小手碰了碰,果真没见他喊疼。这才放心的露出一个笑靥,“我给你呼呼吧,这样就真的不疼啦。”
慕淮南宠溺弯唇,“好。”
她双手攀着他肩膀,凑起身从小嘴里吹着气到他的脸颊上,清清凉凉的,认真而专注着。
吹了几口气后,她眨巴着睫毛问他,“还疼吗?”
“不疼。”
回了两个字,慕淮南搂着她到臂弯间,起身朝楼上走去,“不早了,我带你去睡觉。”
很快,来到房间,把她往儿童床上放下,拿过一旁准备好的睡衣给她换上之后,扯过被子盖到她身上,“早点休息。”
“爹地。”西西躺在床上看着他问,“为什么不让我叫妈咪呢?”
慕淮南整理被角的手指一滞,徐徐凝视她,随即又是轻声淡笑,“还记得你刚才看的动画片?”
西西眨眼点头。
“妈咪就跟那只老鼠一样会害怕,你叫她,会把她吓跑。”孩子都是极其容易欺骗的,虽然他并不想欺骗,可很多东西。并不是她这个年纪就该知道的,她现在也不需要知道,“她才刚回来不久,你也不想把她吓跑不是么。”
西西用力认真地点头,“跟动画片里不一样,吓跑了她就不回来了对吗。”
“嗯。”
“我不吓她,那她以后都会留在这里吗。”西西纯真的问。
慕淮南抚上她的小眉毛,“她不会走,我也不会让她走。”
“我以后也可以经常看到她吗。”
“可以,以后她在我身边,你就可以经常看到她。”手指轻轻抚过她的眉梢,“但前提是,你还不能吓她。现在还没到时间。”
“那你们也会像上次那样羞羞吗。”
“”
“会吗。”
“”
“会不会?”
“会。”
慕淮南脸不红心不跳,没问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也不问她怎么会那么期待他们接吻。
西西咯咯的笑了,那样子好像很羞涩的在打趣他什么一样,但很快,她又睁着圆圆的眼睛俏皮又认真地说,“爹地,不可以欺负妈咪哦。”
“”
“欺负她我会不高兴。”
“我知道了。”慕淮南扫下她的眼皮,“闭上眼睛,睡觉。”
西西喜滋滋的顺势闭上眼睛,弯着唇角,听话的应了一声,“睡了。”
慕淮南俯身在她额头轻轻地落下一吻,“晚安。”
“晚安。”
稚嫩而俏皮的清脆童音落下去,她没用多长时间很快就睡着了。
慕淮南坐在床沿边,看着她温静可人熟睡的小脸,透过她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女人成熟的脸,她们睡着的模样真是大同小异,只是一个是大人,一个是孩子,两人的脸庞好似在他的眼前不断交替重叠着。
慢慢的,他侧头看向床头柜上一个立着的相框里的女人照片。
照片中的女人还正值青春年华,身上是一件大学时期的校服,一头漫长漆黑的发自然披散着,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镜头。
他菲薄的唇角轻勾了下,“晚安,盛夏。”
从西西的房间里出来之后,站在门口的小岚问他,“先生今晚还是不住这里吗。”
“嗯。”慕淮南说,“拿点东西就走。”
小岚没多说什么,心底却满是疑惑,两年时间先生不论是白天还是夜晚过来看小姐,似乎从来都没在这里留宿过呢,最多也就在房间里洗个澡又匆匆离开了,还真是奇怪。
☆、第061章 盛斯顾出现了
盛夏以为,她跟陆止森的婚礼只要她坚守阵地不肯点头答应,就不可能那么容易的举行,可事实证明,终究还是她太天真了。
自从酒店回来之后,连接两天,陆家派来了几个人守在她租住的房子里,拒绝她出行,拒绝她跟任何人联系,甚至将她手机都搜刮了去,每天定时定点的送来早晚餐,任何事情都不需要她动手。
这当然不可能是为她好,这是监视。
陆家怕她在这个节骨眼上逃婚消失,毕竟他们已经在布置婚礼,宾客也已经发出请柬,自然不能容许她这边出什么岔子。
盛夏觉得很可笑,这算是强制她跟陆止森结婚吗?
还真是极其蛮横的手段。
本来就不算大的公寓里被几个人挤在这里,空间就显得狭隘很多了,客厅里都是陆家安排来的人,盛夏只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这两天她尝试过各种各样能把这些人支开的借口,威逼利诱甚至强行闯出去等等手法都试过了,结果毫无用处,从窗口跳下去试图逃脱这种事也曾想过,但终究觉得不太实际。
她住的楼层不低,跳下去不死也得残废,拿自己的生命去做这样的事情,实在不划算。
但眼看着时间就这样过去两天,婚礼的时间愈发逼近,她却什么都没能做得出来,想想都觉得心急如焚,坐立难安。
公寓楼对面的马路上,迈巴赫稳稳停靠下来。
车窗降下。男人的眼朝着公寓楼的某一层投望而去,眸光深谙。
前面驱车的司机在不久后问,“慕总,要下车吗?”
“不用。”看了须臾,看见一辆计程车在公寓楼停下,打开的车门内走下来一个女人,他呐回目光,淡漠道,“走吧。”
司机点点头,很快把车子驶离。
公寓门被人从外面按向门铃。
几乎没什么人会来这里,能来这里的都是跟她相熟之人,于是在听见门铃声响起之后,盛夏即刻打开房门,阻止了正要过去的陆家安排来的人,“我去开门。”
陆家的人怕她玩什么手段,时刻注意着她的行为。
盛夏几步来到房门边,拧开房门后,果然就见了消失一段时间去了美国的罗希出现在门口。
“姑娘,一段时间不见你真是愈发神秘了,人找不见电话打不通,去你们公司听说你已经辞职不干了,若不是早前知道你住在什么地方,现在看见你来开门,我可能得去警局报人口失踪了你知道吗。”穿着白衣大褂的罗希提着行李箱站在门口,一见盛夏就忍不住的抱怨。
她一身风尘仆仆的感觉,还提着行李箱的模样,似乎是刚下的飞机。
盛夏蹙眉,“你怎么去了美国这么长一段时间。”
“原本是在跟人讨论了你的心理情况确定治疗方案就可以回来的,但中途发生了点小插曲。”罗希摆摆手,面露倦容,“等会再跟你说,先让我进去喝点水。”
看在这两年都是罗希照顾她,并且还为她心理问题特意跑到美国的份上,盛夏主动过去帮她提行李箱。
可当罗希一进入屋子内看到屋子里站着的几个人后,她愣了住,转头看盛夏,“这些人是?”
她刚下的飞机,对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
所以盛夏只好道,“陆家的人,等会再跟你解释。”
陆家人警惕地盯着罗希,其中一人问,“盛小姐,这位是谁?”
最近一直被他们这种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视心塞着,盛夏故意不回答,提着行李箱放到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