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而且对方也完全没有运力反击。
谷啸风不禁又是气馁又是惊奇,气馁的是对方的内功不知比自己高出多少,惊奇的是对
方竟然手下留情,分明是没有恶意。
谷啸风叹了口气,说道:“你本领高我太多,你要拿我回去,请动手吧。”
那军官笑道:“我只想试试自己的眼力,并想知道你确实的来历而已,并非蓄意较量你
的,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我还要你和我回去做什么?我可不想阻碍你的大事啊,你是要到文
逸凡那儿去的,是不是?”
谷啸风更为诧异,不由得傲气顿消,向那军官施礼说道:“阁下是谁?”
那军官笑道:“或许你曾听过我的名字,我是江南耿照!”
谷啸风大吃一惊,说道:“原来你是公孙璞的师父,江南大侠耿照!”
耿照说道:“不错,你认识敌这徒儿?”
谷啸风道:“我与令徒是曾经共过患难的朋友,说来可是话长——”
耿照说道:“好,那就慢慢说吧,你是不是从金鸡岭来的?蓬莱魔女是我的好朋友呢。”
谷啸风道:“我正是柳盟主派遣我来江南的,想不到这样巧碰上了耿大侠!”
耿照笑道:“这不是巧合,我是特地来为你解困的。”
原来耿照是十多年前随辛弃疾这支义军从北方撤回江南的,这支义军本来是他叔父所建,
后来由辛弃疾率领,辛弃疾归来之后,不受重用,这支军队拨给统制张俊,耿照仍然留在军
中,但在采石矶金宋大战之后,耿照因为南宋的小朝廷只图苟安,抑制抗敌的将领,也就心
灰意冷,脱离军籍了。
耿照本以为从此可以做个江湖散人,不料在投闲置散多年之后,却又有了一个东山复起
的机会。
古人云“闻鼓鼙而思良将”,历史上的封建皇朝,平时贬抑忠良,一到存亡绝续之秋,
却不能不起用若干敢抗敌能打仗的将领。尽管封建皇朝的皇帝老是对这些抗敌将领不能寄以
腹心之托,奸臣权相对他们也定必多方掣肘,但总是不能不起用他们了。
耿照就是由于这个缘故,给南宋皇朝起用的。十多年前从北方撤回江南那支义军是他叔
父所建,如今已改编为正式的官军,号称“飞虎军”,经过了十多年,虽然有一部分义军年
纪渐老,但他们的后代亦已逐渐长成,跟随他们的父兄加入“飞虎军”了。这支军队可说是
耿家和辛家的“子弟兵”,人数虽然不很多,大约只有一万兵员左右,但在南宋各军之中,
却是战斗力最强的一支队伍。此时辛弃疾已经年迈,早已辞了军职,只有耿照尚在壮年,是
以南宋小朝廷要他东山复出,做“飞虎军”的统制。
耿照做了一军的主帅,当然也就常常要到韩侂胄的相府中商讨军国大事,这一天他就是
恰巧在谷啸风离开相府之后来到的。
耿照笑道:“幸亏我到相府之时,韩相爷正在昼寝,要等到他醒了才能接见我,我和白
老师是老朋友,因此我就先去与他相叙,我是从他的口中知道你的事情的。”
谷啸风道:“原来如此。”
耿照继续说道:“此时白老师已经知道了史宏和蒙铣偷出相府要追捕你的事情,他正在
为难,见我来了,他就把这件事情付托我了。你要知道白老师在相府中乃是客卿性质,当然
迫不得已之时,他是可以挺身而出,制止史宏的,但能够避免,总是避免的好。”
谷啸风道:“我明白。白老前辈古道热肠,此次脱我于难,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耿照笑道:“史宏假公济私,要谋害你,我也依样画葫芦来这一套,叫他无可奈何。哈
哈,这可正是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谷啸风道:“耿人侠不怕这厮在韩侂胄跟前进谗吗?”
耿照笑道:“谅他不敢。白老师已经知得确实,这厮是假传韩侂胄的命令的。他在我们
面前说谎,我不揭穿他,已是给了他的面子了,他还敢在韩侂胄面前说我?我回去只须对他
说追不上了你,即使他有所思疑,也是无可奈何的。”
谷啸风道:“耿大侠,既然韩侂胄在午睡醒来就要见你,你现在不是就要赶快回去了?”
耿照道:“韩侂胄的习惯,午睡非到傍晚时分不会起来,我也向他的家人打点过了,万
一韩侂胄提早起来,接见宾客,我叫他们替我最后通报。对啦,你刚才说起我的徒弟公孙璞,
他现在怎么样?”
谷啸风这才得有空暇,把他和公孙璞交往的经过,从在洛阳开始结识,联手合斗西门牧
野、朱九穆两大魔头说起,说到给丐帮押运宝藏,中这又被那两大魔头率领的蒙古骑兵截劫
为止,一一告诉了耿照。
耿照听得眉飞色舞,说道:“西门牧野和朱九穆这两个魔头,在武林中也差不多可以算
在前十名之列了,璞儿与你联手,居然可以和他们一斗,这样说来,璞儿的武功境界,也算
是很不错了。”
谷啸风道:“公孙大哥的本领比我高明得多,联手斗那两大魔头,我其实不过是从旁协
助而已。那两个魔头八成以上的攻势都是他抵御的。”
耿照笑道:“谷少侠,你客气了。不过璞儿的机缘确也大好,比我都好得多。他得当代
三位武学大宗师为他琢磨,不成大器亦无道理!俗语说得好: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
旧人。你们后一辈的少年英雄是应该超过我们长辈的才是。”
武林中人最重视师徒的情份,得有一个好徒弟比什么都宝贵。耿照听得公孙璞已经“扬
名立万”,心中的欢喜自是可想而知。
谷啸风道:“我们在乱军之中失散,现在尚未重晤,不过,我们是曾经说好了在金鸡蛉
见面的。”
驮照不觉有点担心,说道:“你到了金鸡岭将近一月,又奉派来江南联络,璞儿却还未
到金鸡岭,不知会不会又在路上遭了意外?”
谷啸风道:“我想该不会的。公孙大哥武功高强,和他同行的那位宫姑娘也是武学名家
之女,本领亦很不弱。”
耿照突然皱了眉头,说道:“对啦,你说的那位与他同行的宫姑娘,究竟是谁家的女
儿?”
谷啸风道:“听说她的爹爹是黑风岛主,是一个介乎邪正之间的人物,不过——”
耿照不待他把话说完,便哎哟一声叫起来道:“不好!”
谷啸风怔了一怔道:“什么不好?”
耿照道:“璞儿也真是糊涂,他爹给他定下的这门亲事他岂应答允?奇怪,这门亲事,
他的母亲本来是瞒着他的,他怎会知道呢?想必是那小妖女不顾廉耻,亲自到中原寻夫,告
诉他了?”
谷啸风莫名其妙,说道:“什么?!他们本来是订有婚约的?”
耿照叹了门气,说道:“他们上一代的恩怨纠缠,说来也是冤孽。”当下将公孙璞父母
结为冤偶的惨剧以及他的父亲怎样和黑风岛主结为亲家之事,简略的说给谷啸风知道。
谷啸风笑道:“这已经是上一代的事情了!”
耿照眉头一皱,说道:“你的意思是——”
谷啸风道:“黑风岛主纵然是邪派魔头,那位宫姑娘却很不错。俗语说近墨者黑,近朱
者赤,她和公孙大哥在一起,相信定会变成侠义中人。耿伯伯倒也似乎不必为他们担心。”
耿照摇了摇头,说道:“我可不能不怀疑黑风岛主别有企图,而且这门婚事是他母亲深
恶痛绝的,我做师父的也不能答允!”
耿照本来不是很顽固的人,但因他和公孙璞的母亲桑青虹少年时候有过—段不足为外人
道的往事,桑青虹是因为得不到他的爱,后来才给公孙璞之父公孙奇骗上手的(事详拙著
《狂侠天骄鹰女》)。是以耿照常觉内疚于心,桑青虹既然把儿子付托给他,他就一切
都要照桑青虹的旨意去办。
谷啸风一来和耿照不过初次见面,二来他们师徒母子之事,谷啸风一个外人,也实是难
以插口,心里想道:“只要他们二人真心相爱,什么人也阻拦不住。师父和父母也有可能给
他们的真情感动的。我又何必为他们过分担心?”
耿照见他默默不语,笑道:“咱们不提这件事了。对啦,我就要赶回去了,有一件事我
还没有和你说呢。”
谷啸风道:“什么事?”
耿照道:“我想托你代我送一份贺礼。”
谷啸风心中一动,问道:“送给谁?”
耿照道:“你不是要到文大侠那儿的吗?这份贺礼就是送给文大侠的掌门弟子辛龙生的,
听说他在这几天就要成亲了。现在适逢其便,我想把这份贺礼送给他也送给你!”
谷啸风心中又是酸痛,又感诧异,若不是因为耿照乃是长辈身份,他几乎以为耿照是有
心开他玩笑的了。当下谷啸风苦笑说道:“辛少侠的结婚礼物,我岂能分享他的?”
耿照笑道:“别的不可以。这件礼物却是可以的。”
当下把礼物拿了出来,原来是一幅绘有八种武功姿势的图解。
耿照说道:“这是大衍八式。没练过内功的人,练了它可以得十年的内功基础。身有内
功的人,练了它功力可以倍增!你练的少阳神功是正宗内功心法,正好与这大衍八式互相印
证参悟。是以我把这份礼物送给你们两人,希望你们共同钻研。你是会比辛龙生领悟得快的,
你还应该多帮他一点忙。”
原来耿照这样做法,其中还含有一层深意。他听得白逖说,谷啸风和辛龙生曾经打过一
架,是以他把这件礼物送给他们二人,让他们二人共同钻研上乘的武学,这就可以毫不着迹
的给他们化解这段梁子了。正是:
深情已付东流水,蝉曳残声过别枝。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四十五回 解佩空余忏情恨 怆怀犹有劫余哀
耿照哪里知道,谷啸风与辛龙生之间的“梁子”,并不是仅仅打了一架这样简单,他们
之间的“梁子”,只怕今生也是难以“化解”的了。
谷啸风苦笑道:“这件贺礼我会给他送到,不过我可不想分润。”
耿照有点不悦,说道:“谷老弟,我是个爽直的人,恕我问你一句,你是看不起我这大
衍八式呢?还是拘泥于世俗之见,和我客气呢?”
谷啸风惶然答道:“大衍八式乃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宝物,耿大侠慨然相赠,晚辈感激
不尽,但晚辈资质平庸,常以‘戒贪’‘立诚’作为自勉,于武学之道,但求循序渐进,日
有寸长,便自满足,不敢贪多务得。对朋友则只知以诚相见……”
耿照点了点头,插口说道:“严以律己,诚以待人,戒贪立诚这四个字的座右铭立得很
好,很好!”
谷啸风接下去继续说道:“这是给辛少侠的新婚贺礼,意义非比寻常,我以为还是只送
给他一人的好。至于说到武学上的相互切磋,辛少侠倘若不耻下问,晚辈自当竭尽所知,掬
诚相告。”
耿照笑道:“你这样想法也对。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是我有点思虑欠周了。”
心里想道:“文逸凡豪放不羁,这是我素所深知的,但辛龙生是否和他的师父一样,这我可
就不知道了。给他的新婚贺礼,若然也送给谷啸风,难保他没有芥蒂,以为我的送礼不是出
于诚心。”想至此处,便道:“谷老弟,既然你坚持不要,我也不勉强你了。刚才错怪你了,
你莫放在心上。见了文大侠师徒,请代我道喜。现在我可真是非回去不可了,咱们后会有
期。”
耿照自觉“思虑欠周”,这还只是从人情世故着眼,却不知谷啸风的想法其实并非和他
一样。
二人分手之后,谷啸风怅怅惘惘,独自前行,禁不住心中苦笑,又再想道:“诚以待人,
说得不错,我自己却也不知能不能够做到呢。我与玉瑾的事情,我该不该毫不隐瞒的坦诚告
诉辛龙生呢?”
入山越深,但见云气弥漫,峰峦恍似蒙了一层薄雾轻绡,人也似置身云海中了。谷啸风
抬头看看那变幻得干奇百怪的白云,不禁又再想道:“白云苍狗,世事亦是变化无常。我与
玉瑾也何尝不是真爱,哪里想得到会有今日?”
想到自己刚才和耿照的说话,当耿照坚持不允公孙璞与宫锦云的婚事之时,自己曾经想
过:“只要他们二人真心相爱,谁也阻拦不住。”现在想来,这句话也未必可靠了!
行行重行行,不知不觉之间,中天竺的稽留峰已经在望了。谷啸风仍然心乱如麻,不知
见了奚玉瑾之时,应该怎样才好?
此时,另外有一个人也是像谷啸风一样,心乱如麻,反复思量:“见了玉瑾,我应该怎
样和她说才好呢?”
这个人不用作者来说,读者诸君也一定会知道是辛龙生了。
且说辛龙生在外西湖和白逖会见之后,心情就一直不宁。他把谷啸风打落湖中,谷啸风
却在他的心中掀起波浪。
当然他还未知道是谷啸风,但却知道他是谷家的人了。因为当他施展杀手之时,白逖曾
叫他手下留情,后来白逖把谷啸风救了起来,他诧问其故,白逖告诉他道:“这人使的是七
修剑法,七修剑法是扬州谷家的家传绝学,谷家子弟,料想不是坏人。”
他因为急于回去向师父复命,来不及等谷啸风醒来再盘问了。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也
正是怕知道这个人当真就是谷啸风啊!
他不敢想,但又不能不想,“谷啸风若然当真还活在人间,我怎么办?这件事情要不要
告诉玉瑾呢?”
他和奚玉瑾的婚期已经定好,三天之后,就是他们“大喜”的日子了,如果谷啸风突然
出现,这喜事会不会变成悲剧呢?即使不会,只怕也是难免兴起波澜,大杀风景了!
回到师父家中,已经是三更时分。奚玉瑾也是寄居在他师父家中的,但住在内间,此时
亦早已睡了。
他向师父禀告了和白逖会商的结果之后,文逸凡说道:“这件事你办得很好,虽然还没
有得到圆满的结果,但要韩侂胄这样的人,和咱们合力抗敌,自是不能操之过急,要有耐
心。”接着说道:“我以为你明天方能回来,想不到你这样快就回来了。要不要叫玉瑾出来
和你相见,让她惊喜一番?”刚好有一个小丫头捧茶出来,说道:“奚姑娘刚睡未久,待我
唤醒她吧。”
辛龙生连忙说道:“不要吵醒她了,明天再见不迟。”他可还没有想好应该和奚玉瑾怎
样说呢!
文逸凡笑道:“对,反正你们还有三天就是夫妻的了,要亲热也不必急在一时。”接着
说道:“我准备在你的喜日,向亲友宣布,正式立你作掌门弟子,好让你们喜上加喜!”
辛龙生道:“谢师父!请师父早些安歇吧,弟子告辞了。”文逸凡见他并无喜色,有点
诧异,说道:“你也辛苦了,早点睡吧。”只道他的没精打采是由于劳累所至,怎知辛龙生
乃是心事重重。
辛龙生睡不着觉,披衣而起,走出山边散步,忽见有一个人向他走来,说道:“辛少侠,
你几时回来的?”
辛龙生吃了一惊,蓦地心头一动,想道:“我何不向他打听打听?”
原宋这个人不是别个,正是当日护送韩佩瑛到扬州就婚的那两个韩家老仆之一的展一环。
百花谷之围解后,屉一环和另外一个老仆陆鸿投奔豫鲁交界之处的青龙岗义军,这支义
军在蒙古鞑子入侵之后,遭受很大的损失,其后陆鸿留在鲁南,展一环却几经辗转,到了江
南,做丁文逸凡的门客。
文逸凡以武林盟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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