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走一步- 第54部分

　　　　“你上一世并没有欠谁的，相反，是有人欠了你的。”俞樾喃喃说着，微微叹了口气。

　　　　“三皇子，你刚刚说什么？”于三文也是出了神，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听到了俞樾的叹息声。

　　　　俞樾摇摇头，后将念玉之舞再度拿了出来。月光下，念玉之舞发出的碧色光芒极其温柔，温柔到让俞樾的眼眶都微微红了。于三文转头的时候，瞧见那仙器，后颔首道，“这便是三皇子爱妻的遗物吗？”

　　　　俞樾点头，“此短剑乃是千年寒冰碧玉制成，通体碧绿，剑出似灵蛇出洞。从前，这是我爱妻的仙器，只是自打她离开之后，我便将其收为自己的仙器，以为这样，她就永远不会和我分开。可直至今日，我才明白，原来有些事情，已经改变了，是我还在死钻牛角尖而已。”

　　　　“钻牛角尖……”于三文的笑容满是无奈，“若这样说的话，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要下雨了，回去吧。”俞樾说着，将自己的马甲脱下，罩在了于三文的背上。于三文对其感激的一笑，后两人一前一后的缓缓消失在空荡荡的街上。

　　　　***

　　　　俞樾也当真是乌鸦嘴，说什么中什么。第二日一早起来的时候，屋外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待众人用了早膳过后，雨势渐大，三步之外都看不清人脸了。人不留人天留人，为保安全，风花飞还是决定，待雨势小些再出发。一行人唯有百无聊赖的回了房间，稍作休息，等待晴天。

　　　　玉蓁蓁已经偷偷的瞧了于三文好几眼了，可因为昨日之事，她总是不好意思开口过去。正左右为难的时候，门口却响起了凌皓杰略显阴阳怪气的声音，“小蓁蓁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我要进来。”

　　　　这是哪门子的小兔乖乖改版，这异世的小孩子也唱这种童谣吗？虽说下了大雨耽误了行程，不过看来凌皓杰的心情倒是不错。玉蓁蓁唯有先放下提心的事儿，起身去开门。经过默大王的时候还听到默大王在那嘀咕着，“凌皓杰的智商果然只能停留在孩童时代了。”

　　　　可凌波却因为凌皓杰的声音而紧张到了极点，谁让凌皓杰总是和默大王一样把“炖了喝鱼汤”挂在嘴边当名言。见玉蓁蓁不假思索的去开门，凌波便向他的第二个救星——于三文处迅速转移过去了。

95、天才修仙士

　　　　从玉蓁蓁开门将凌皓杰迎进来的那一刻起，他的嘴巴就一刻没停的在说话。什么操碎了心啊，什么流尽了泪啊，如泣如诉的说了一大堆最近这段时间的心情。玉蓁蓁一直挂着礼貌的微笑，没有插嘴，直到凌皓杰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的说完了，玉蓁蓁才奉上一盏茶，对凌皓杰道，“二师兄对蓁蓁的好，蓁蓁感激不尽。”

　　　　凌皓杰咕咚咕咚的灌下几大口茶，后才大大的松了口气，开口道，“好了，正事儿说完了，给你们说点无关紧要的。大师兄刚刚说了，此行距离黄略镇并不很远，咱们的目标木叶村又在黄略镇周边，为了保证一行人的安全，便不分什么三四小队，一起去就是了。还有，这里是七星楼失踪弟子的名单与家中所在的地图，你们且拿去看看。”

　　　　这才是正事吧。玉蓁蓁接过名单与地图的同时，凌皓杰又道，“大师兄还说了，事有缓急轻重，这会子也顾不得掌门的吩咐了，待雨势一小，我们便即刻启程，御剑往黄略镇方向飞行。”

　　　　默大王半眯缝眼瞥着凌皓杰，心下满是不屑。在他看来，整个十一人——包括他一向认为是脑残的凌波——中，最不懂得分缓急轻重的就是凌皓杰了，刚刚他还煞有介事的秀了一下自己的智商。似乎看不出屋内之前气氛的压抑，凌皓杰揽着玉蓁蓁的肩膀，也不管玉蓁蓁愿不愿意，就大大咧咧的到了于三文一旁，吓得凌波直往于三文身后钻。

　　　　“二师兄。”虽说之前对凌皓杰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不过好歹是女子，因为之前凌皓杰送出的小礼物，她对他终究还是对了几分好感。

　　　　“哈哈哈哈，”凌皓杰未言，却先豪爽的笑了几声，后又道。“这下你我二人算是功德圆满了，我不会再让蓁蓁受到任何伤害，而于师妹你呢，也要好好保护鲤鱼精，别让他再要死要活的了，蓁蓁可没有那么多血给他尝鲜。”

　　　　这家伙……默大王本来眯着的眼睛蓦地瞪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于三文回头瞧了瞧头快垂到胸口上的凌波。又望了望满是笑眼的凌皓杰，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颜。可爱的小门牙都露了出来，“二师兄的话，三文记住了。”

　　　　凌皓杰又唠唠叨叨许久，方才在玉蓁蓁的一脸无奈下出了房门。独自立在走廊上的时候，凌皓杰会心一笑，暗暗念叨着，“于师妹啊，要是搞不定一条鲤鱼精，二师兄就白疼你了啊。”

　　　　***

　　　　好不容易盼走了凌皓杰，凌波才松了口气。打于三文背后一跃而出，后对其呲呲牙，算是以“笑”表示感激。于三文“噗嗤”一声就笑出了口，后点了点凌波的脑门，宠溺开口道。“你啊你啊，真是太会撒娇。”

　　　　“凌……”这一幕看到玉蓁蓁眼中，心里暗暗的疼着。她才要说什么，却被默大王跳上肩膀的动作吓了一跳，扭头的时候，正对上默大王一双滴溜溜转的大眼睛，“大王，怎么了？”

　　　　“在地府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默大王一动不动的盯着玉蓁蓁，不放过她任何一个眼神与动作，“什么叫做重生的玉蓁蓁？为什么之前你的血液无法将凌波唤醒，可重生后的你，血液却有了这样大的作用？”

　　　　“这么多问题，”玉蓁蓁抓抓头，倒是一时半会儿的，没时间去顾虑凌波了，“简单的说，大概就是，之前我的体内有两个玉蓁蓁，一个拥有着前几十年的记忆和修为，而另一个则是失忆后的玉蓁蓁，对什么都一知半解的。地府之行后，从前那个玉蓁蓁……完全消失了，我的体内，唯有一个失忆后——也就是遇到你们大家后的玉蓁蓁，所以对我来说，这算是一种重生。鬼王还说了什么这世上必须之人一类听不懂的话，后便让三皇子送我还阳了。”

　　　　一体双魂，是一体双魂！默大王忽的想起于三文曾经说过的话，玉蓁蓁体内有两条灵根，一条是一星半的火灵根，一条是五星火灵根。听着玉蓁蓁的意思，再想想于三文说过的玉蓁蓁为救凌波而与风花飞起冲突的事情，看起来，她体内剩下的该是五星火灵根。这般说来的话，如今的玉蓁蓁，不就是纯灵体全星灵根，与风花飞一般了？

　　　　无须想再多，默大王在玉蓁蓁始料未及的情况下，嗷的一口便将其吸入腹中。于三文见了，心下也当真感激，刚刚玉蓁蓁想唤凌波的时候，如果不是默大王及时打断，那伤心的必定就是自己。于三文拉着略显焦急的凌波上前，对默大王深深鞠躬道，“默种族的大王，您今天为三文所做的一切，三文感激不尽。”

　　　　默大王望了于三文一眼，先上下晃晃尾巴，后又左右摇了摇道，“也并非全数为此，于三文，你有没有发现，玉蓁蓁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她刚刚所言，你也听到了，孤是在想，莫不是真的被你一语中的？”

　　　　“也是三文当时被蒙了心智，竟没有想到这一点。”于三文也是恍然大悟，后拉着凌波又上前几步，对默大王道，“大王，且让我们二人也去空间瞧瞧吧。”

　　　　“可是……”默大王复杂的望了望于三文，他们两人好不容易有时间独处，却又要为了这些事情而被打断。

　　　　于三文摇摇头，竟是安慰默大王道，“大王待三文这样好，三文永志不忘。只是若蓁蓁当真如你我所料，那日后她的修行之路定是畅行无阻，纯灵体再也不是负担，而是助力。如此这般的话，三文与凌波也好尽快……”于三文对默大王眨眨眼，后默大王上下晃晃尾巴，再度张大口，将二人也吞了进去。

　　　　空间里的玉蓁蓁，正讶异的瞪大眼睛四下张望着。空间之中的地段，让她既熟悉又陌生。她还记得第一次到这里的时候，不过是个二十余平的弹丸之地，后来随着她修为的提升，慢慢的有了套大房子的规格。可如今再瞧，这里土地肥沃，种着随风摇摆的灵草；后面是一条小溪，溪水哗哗哗的流着，甚为清脆欢快。默大王的小元神在田地里蹦来蹦去，走迷宫一般。好不容易找到条路出来，蹦到玉蓁蓁面前，扬起头望着她，瓮声瓮气的开口道，“你这贱民，定是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到了。以空间中的情景看来，你的修为该是有了不小的提高。”

　　　　“哇！”玉蓁蓁还没来得及回答，于三文的讶异之声已然响起，“天啊，就连灵泉都完全出现了！”

　　　　“三文，凌波，你们也来了。”玉蓁蓁顾不上小元神的话，向着两人所在处奔了过去——这空间当真是大了不少，就连跑都能跑的开了。

　　　　“主人！”凌波兴奋的挥着手，拽着于三文的手臂也往前跑。三人相聚之后，完全被此情景震惊的玉蓁蓁也忘了之前与于三文生出的几分龃龉，开口便道，“三文，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鬼族三皇子口中重生的意思，”于三文笑着先四下望望，后对上玉蓁蓁那双满是新奇的眼，又道，“如果我猜的不错，蓁蓁，如今你是与风花飞一般的天才修仙士了。”

　　　　“天……天才修仙士？”玉蓁蓁单手指了指自己，脸上带了七分疑惑三分兴奋道，“我？”

　　　　于三文颔首，后也伸手指了指玉蓁蓁，笑道，“没错，就是你。之前我曾听破天楼中的女弟子们说过，当你站上灵根探测器的时候，开始便是红光大盛，五星全满；后来才一颗一颗的减弱，直至一星半。弟子们还讨论，一向灵敏的灵根探测器，怎会坏掉。因为这灵根探测器从未有从多到少的，向来是由少渐多。那个时候，我便开始怀疑，蓁蓁，你的体内有两个灵魂，换而言之，便是你有两条灵根。”

　　　　“嗯……”玉蓁蓁心下一惊，看来于三文性子虽是纯真直爽，但洞察力却是比一般人要强出许多。

　　　　“只不过之前，你体内多数是一星半的灵根占据主导，所以修为提升极为缓慢；可这次的‘重生’过后，你体内那一星半的火灵根已经消失，正如你所说，从前的玉蓁蓁完全消失了。现在的你，是拥有五星火灵根的纯火灵之体，日后的修行定然会事半功倍，比一般人要简易许多了。”

　　　　“这……这么厉害。”玉蓁蓁还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于三文见此，又补充道，“你可以看到，纵观整个逍遥派，纯灵体全灵根的人也便只有风花飞一人，而他的修为在一干弟子中，是遥遥领先的；而日后，你的道路也会与他一般顺畅，你的纯灵体再不是你的负担，而是最大的助力。”

　　　　“那……那我是不是……”玉蓁蓁瞧了凌波一眼，心下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也不知是酸是甜还是苦了，“是不是不再需要凌波了？”

96、非他不爱

　　　　“主人，你怎么能不要我呢，主人……”凌波急的双眉都蹙到一块儿去，上前便抓着玉蓁蓁的衣角，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玉蓁蓁摸摸凌波的头，心里又酸又涩。于三文见了，别过头去，闷闷的答了句，“是，凌波陪伴你的时间，可能不会太久了。”

　　　　玉蓁蓁握紧拳头，决心下了又下，终于鼓起勇气对于三文开口道，“三文，有些话我想对你说，关于凌波……”

　　　　“出去吧，到时候集合了。”默大王的小元神适时的跳了出来，阻挡了玉蓁蓁的下一句话。也不待三人答应，紧接着，一阵五彩之光过后，三人都稳稳的站在了之前的屋内。

　　　　望了望窗外，雨势的确渐小。默大王在一片沉寂的氛围中舔了舔略显凌乱的绒毛，后才开口道，“风花飞刚刚在走廊上发话了，要你们准备准备，半个时辰后出发。”

　　　　玉蓁蓁面色微微阴沉着，抱起默大王便一言不发的出了屋子。凌波见状，想要追出去，却被于三文拦住，转过头时，正对上于三文一张笑脸，“凌波，你不省人事的时候，我偷偷出去买了很多这里的特产小点心，要不要尝尝？”

　　　　玉蓁蓁抱着默大王一直走到走廊尽头下了楼梯，至出客栈大门，都未有说一句话。立在屋檐之下，望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玉蓁蓁最终还是开了口，只是没有看默大王一眼，“大王，你为什么处处帮着三文？”

　　　　“孤倒是想问问你，何以获得重生后，你却要拆散她二人？”默大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紧紧盯着玉蓁蓁，不放过她任意一个可能瞬间而过的小表情。

　　　　“我只是不想再辜负和欺骗自己。”玉蓁蓁回答的简短而利落，语气中的坚定让默大王都为之一振。

　　　　“玉蓁蓁，没有了凌波。你可以继续你自己的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可对于于三文来说，没有了凌波，她就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凌波对你们两个的意义，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默大王的语气中头一次少了不屑，却多了太多的沉重。玉蓁蓁听闻，心下也是一惊。她知道这里头一定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便抓着这个话题问道。“大王此话怎讲，凌波和三文不过碰巧都是水里的生物，属性相同罢了，为何没有了凌波，三文就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你和三文，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你别问了，如果于三文没有亲口对你说，孤是不会再继续回答这个问题的。”这一次，倒轮到默大王移开了眼光。不过从他那带着淡淡忧伤的眼神看来，于三文身上。一定背负着很痛苦的故事。

　　　　如果自己的幸福要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那这幸福，还该马不停蹄的去争取吗？玉蓁蓁再一次犹疑了。于三文不止是她的救命恩人，还是她的朋友，她珍惜这份难得的友情。当爱情与友情产生这样浓烈的碰撞。玉蓁蓁再一次觉得自己迷失了。

　　　　“玉蓁蓁，你的人生还会很长，你会遇到更好的人。可是于三文，非凌波不可。”默大王满是感叹的又说了一句，似乎一谈到于三文的话题，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从前的傲娇不屑全都抛到一旁，他只是一个身在世外的无奈看官而已，竟有了些悲天悯人的心思。

　　　　“三文……会告诉我原因吗？”客栈内已经有了沸沸扬扬的说话声，想必是众人正在如火如荼的准备着行囊。

　　　　“或许如今，时机未到。”

　　　　因为有了默大王的那番解释，尽管到了现在玉蓁蓁也不知道于三文非凌波不可的原因，可她还是先将对凌波的爱藏在了心底，同时默默的对从前的玉蓁蓁道了歉。她毕竟不再是她，所以无法按照她所说的活下去。如果于三文当真对凌波深情不移、情有独钟，其间又有什么非他不可的理由，那玉蓁蓁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放手。在她看来，这份来之不易的友情比虚无缥缈的爱情来得更真切一些。这份温暖，她也舍不得放手。

　　　　御剑之时，玉蓁蓁特意没有拒绝凌皓杰的邀请，与俞樾两个一齐立在了凌皓杰的玄天剑上；而凌波与于三文，则立在了风花飞的花墨剑之上，几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自打玉蓁蓁清醒之后，默大王便没有再回到玉葫芦之中，而是一直立在她的肩膀上，看着她眼神中微微带着的忧伤，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的。有时候默大王也当真觉得自己多管闲事，明明玉蓁蓁都已经退了一步了，他还跟着糟心什么。

　　　　往黄略镇的御剑途中，众人都没有说一句话，直到一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