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点,“这几个位置是我们需要的丹药所在,劳烦你好好记一下。”
“玉蓁蓁,你们几个什么意思,这是让孤做小偷了?孤纵死也不做!”默大王忽的转过身,只留下一条毛茸茸的尾巴耷拉在地图上。
玉蓁蓁叹了口气,想了想程思芜那种笃定的笑容,终于决定按她所说一一转述给默大王,“大王,程师姐说了,如果你同意帮我们的话,她答应从明天起一直到摘星大会前夕,都搂着你睡……”
“好了,就姑且帮你们一次。”默大王蓦地回过身,本来圆溜溜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这模样看起来倒是怪怪的了。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太过喜怒形于色,又冷哼一声,瞪大了眼睛补充道,“孤可不是因为你们开出的条件才答应的,别想歪了。不过……程思芜那家伙,说话算数吧。”
***
连哄带骗的,总算是搞定了默大王。见他那么认真的记下每个丹药的所在,玉蓁蓁支着下巴,心中却在担忧着风花飞。他如今已在死海之岸呆了一整天,不知道是否遇到天雷;若当真遇到了,他那样虚弱的身子,又是如何应对的呢。这么想着的工夫,玉蓁蓁就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她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也有太多的不忍了。
“喂,玉蓁蓁,你在想什么。”默大王听到玉蓁蓁这动静,自然抬起头来,水灵灵的大眼望着她,好像下一瞬间就能把她看透一般。
玉蓁蓁摇摇头,喃喃道,“大师兄,如今在死海之岸受苦,我们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你傻啊,什么忙都帮不上的话,孤在做什么!”默大王白了玉蓁蓁一眼的同时,恨铁不成钢的望着她,又硬生生道,“还有,玉蓁蓁,你为什么非要帮风花飞呢?如果孤没记错的话,是他先伤害了你的吧?”
“那并非大师兄本意,我知道,”玉蓁蓁摇摇头,她还记得,她说了那句“咬舌自尽”的话之后,风花飞的表情瞬间千变万化,他好像不知道自己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一样,只是看到玉蓁蓁已经微微肿起的唇,还有他那个放置在玉蓁蓁道袍中的手,他触电一般的弹开,之后便是道歉。那个时候开始,玉蓁蓁就已经隐隐发觉了不对,但是因为自己毕竟受了侵害,又惊又怕,也是之后才想起这个不对劲儿了,“大师兄素日里向来冷冷淡淡的,那晚却说了那么多奇怪的话,好像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一般。后来,才发现可能是迷幻草粉的作用。只可惜虽然我提出了这个假设,但他一心承担罪责,还是被遣到了死海之岸。”
“这么说来,他倒是知道该承担错误,不算是那么该死。”默大王放轻了语气,后见玉蓁蓁一副惭愧的模样,当真想上去给她当头一棒——可惜他没有手,所以也只能是想想了,“你没什么好惭愧的,你该做的都做了,况且这个时候,你还在帮他,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大师兄说过,我是除凌波外,他认定的唯一一个朋友,”玉蓁蓁的手指在烛灯上来回游移,感觉到一股股的火气顶着手掌,才收回手,又呆呆道,“如今凌波已经离开,我绝对不能放弃他。”
“行了行了,时辰也快到了,你赶紧换衣裳去吧。孤再看一下这几个点,就出发了。”默大王实在听不下去玉蓁蓁的这番痴话,便及时喊了停,后几乎将自己都埋在地图之中。
玉蓁蓁才起身,就听到屋外传来“咕咕咕”的三声鸽子叫。这是他们的暗号,看来,凌皓杰与程思芜都准备好了。她深吸一口气,迅速换了衣裳后,默大王一下便蹦到她的肩膀上;玉蓁蓁熄灭烛灯,后轻悄悄的打开门,御剑上了屋顶的工夫,果然见凌皓杰与程思芜两个已经黑衣打扮,在此恭候了。
“我们走吧。”程思芜对着凌皓杰与玉蓁蓁点点头,后首先御剑在前面。三人很快到了丹房之外,此处毗邻破天楼大殿,即是说,离菩提子的所在是很近的,所以三个人无论是落剑还是收鞘,都是动作很轻,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四周都探了一遭之后,玉蓁蓁确定了无人,凌皓杰这才开始在丹房南方的窗子处以小刻刀一点一点的从窗棂侧面开始划,待划出一个垂直线的工夫,他再沿着角轻轻向上一扬,登时,一个三角形的入口便在眼前了。
这里是炼丹炉的后方窗棂,平时都不会有人注意到,因为炼丹炉巨大的关系,基本是将这个窗棂挡的死死的。默大王见玉蓁蓁对自己点头,又瞟了一眼程思芜,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呲呲小兔牙,一点一点钻进去,因为不能太明显的缘故,所以这个三角的入口对默大王来说自然是有些小了。
见毛茸茸的默大王好不容易挤进了半个身子,却又被卡住,只留下半个身子和小尾巴在外面不停的晃动,好像很难受。玉蓁蓁有些为难的和程思芜对视,还是凌皓杰当机立断,抬起一只脚大力的向默大王的屁股踹了过去。
玉蓁蓁的下巴差点惊得掉在地上,不过好在默大王的确在凌皓杰的大力神踹之后,成功进了去。凌皓杰摊开手,小声道,“这个时候就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偷到丹药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默大王,以后让程思芜补偿他就行了。”
“你把我当工具啊!”程思芜当场就想给凌皓杰一记爆栗,不过见玉蓁蓁一直打着噤声的手势,这才作罢。
就这么半晌过去,三人提心吊胆的等着,可里面一直没有任何声音。凌皓杰终于有些等不及,不由得再度小声开口问了句,“怎么这么久,默大王不会忘记了丹药放在哪里吧?”
玉蓁蓁摇摇头,低着声音道,“不会,他记得很认真,很仔细。”
“我们师父这么懒,一定不会闲着没事胡乱摆放丹药的位置,”程思芜小声分析着,“可是若默大王一切都记得清楚的话,进去的时候也的确是太久了……”
“唤他一声试试吧,反正周遭也没人。”凌皓杰再度确认了一下,后这般提议道。
玉蓁蓁点点头,后把头凑在三角入口旁。里面黑漆漆的,的确是被丹炉挡下了大部分的视线。她深吸一口气,后依旧压低着嗓子小声道,“大王,大王,你在不在?”
“在老朽这。”
不想,没得到默大王的回应,在声音传出来的工夫,整个丹房忽然一片大亮。而这个“老朽”的自称,恐怕找遍整个破天楼,也唯有他们的师父菩提子会用了。
完蛋了!被菩提子抓个正行!三人的脸同时铁青铁青的,都傻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菩提子的声音很快再度传来,似乎知道他们现在的状态一般,“还傻愣在那里做什么,都给我进来!”
“怎么办啊?”凌皓杰这会儿可是六神无主了,一双眼睛全都放在程思芜身上。从前,他闯了祸、或者捅了篓子,全都是程思芜善后的,所以这会儿,自然也将所有希望都倾注在程思芜身上。
程思芜摇摇头,后道,“先进去看看再说吧,默大王在里面,而且刚刚师父也听到了蓁蓁的声音,逃是决计逃不得的。”
“嗯,还是思芜明理,也不怪老朽平日里对你宠爱有加。”
菩提子的声音再度传来,惊得凌皓杰一声鸡皮疙瘩。程思芜对着玉蓁蓁和凌皓杰两个点头,后带头走到正门,直接的推门而入。其实程思芜心里也是没底的,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唯有硬着头皮上了。从前她能保住凌皓杰,今天她一定也能。
丹房中地角的每一处都立着一根蜡烛,看来刚刚一下子的火光便是菩提子点燃了所有烛火。菩提子坐在丹炉之前,默大王默默团在他的一侧,有些忿恨的盯着玉蓁蓁几个看,好像在责怪他们,怎么不调查清楚再让他进来,还让他被菩提子抓个正着,颜面尽失。菩提子脸上挂着平日里的笑容,可许是做了亏心事的缘故,玉蓁蓁总觉得这笑容中似乎也带着些怒意的。
“拜见师父。”三人同时心虚的对菩提子拱手道安。
“呵呵,这五更半夜的,你们三个居然同时来丹房向老朽问安,老朽平日里真没白疼了你们。”菩提子话里有话的说着,眼睛在三个人身上流连。在他看来,最心虚也表现的最明显的莫过于凌皓杰,他是根本连头都不敢抬的,而且额头上开始渗出冷汗;程思芜也看得出在紧张,但从她偶尔瞟向自己、观察自己的神情来看,她应该在想办法开脱;最最稳如泰山的,倒是玉蓁蓁了,她恭恭敬敬的站着,没有半分做了亏心事的样子。rs
329、虚惊一场
这倒是让菩提子有些意外了,他抚了抚胡须的工夫,但见程思芜拱手想开口解释什么,便摇摇头,面色蓦地严谨起来,敛起一脸的笑容,自己抢先一步开了口,“你们胆子可不小,老朽一次又一次的纵容,究竟是给了你们多大的勇气!这次,你们可是闹到老朽的眼皮子底下了!”
菩提子这瞬息万变的表情颇让程思芜颇为吃不消,几乎异口同声的,三人统一的对着菩提子拱手道,“弟子不敢!”
“都已经做出来的事情,还说不敢!”菩提子瞟了凌皓杰一眼,这让程思芜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是完全正确的,菩提子果然先对看起来最是六神无主的凌皓杰下了手,“皓杰,你说!你们偷偷摸摸的来这里做什么!”
“弟子……”凌皓杰一下就懵了,立即斜着眼睛猛向程思芜使眼色,让程思芜救援。程思芜暗暗对凌皓杰眨眼,后接了凌皓杰的话拱手对菩提子道,“师父,还是由弟子向您说吧,其实弟子三人此次夜探丹房……”
“老朽问的是皓杰,不是你!”菩提子瞪了程思芜一眼,语气中的严厉让程思芜无端的一哆嗦。
见菩提子对程思芜都如此,凌皓杰自是心里更没底。不过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办法,凌皓杰索性心一横,就算是他受责罚,也不能连累玉蓁蓁和程思芜,打定主意后,他反而不再那么紧张,而是一副光明磊落的样子,拱手抬头大义凛然的对菩提子道,“师父,这一切都不关蓁蓁和程思芜的事情,是弟子一人的过失。因为弟子修为一直很难突破瓶颈,所以想要借助仙丹之力;可师父的仙丹大部分又是供给掌门,弟子简单思考之下,决定用最有效的办法,也就是偷仙丹来解决一切问题。至于蓁蓁和程思芜,是弟子威逼利诱来的,本来与此事无关,师父若要责罚,只责罚弟子一人就是,弟子甘愿受罚!”
你有病啊!程思芜忍不住在心里把凌皓杰大骂几千次,他还真是单纯,以为这样说菩提子就会相信吗?以为自己顶了多有罪,她和玉蓁蓁就能心安理得的看着他受罚吗!程思芜还使劲蹙着眉头的工夫,菩提子已经对着凌皓杰摆摆手,转头望向程思芜,又道,“思芜,你怎么说。”
菩提子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问过了凌皓杰,得到了答案之后,还要继续问。程思芜只能先抱着这些疑问,毕竟如今菩提子的眼神已经放在她身上,她不能表现出思虑很久的样子,那样一来,一看就知道是在撒谎。若想救凌皓杰那个孤注一掷的白痴,她就得好好的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清清嗓子的工夫,程思芜开了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的与平时无虞,“回师父的话,二师兄之所以将所有事情都扛在自己身上,是为了蓁蓁;其实弟子三人夜闯丹房,想要偷盗丹药,并非为了二师兄,而是蓁蓁。”
“程思芜你别乱说话!”一听程思芜居然把事情全数甩在了玉蓁蓁头上,凌皓杰的脸不止拉了下来,而且黑的犹如没有星月的深夜一般。
程思芜却不去理会凌皓杰,只继续对菩提子道,“师父也知道,这次的摘星大会,蓁蓁是破天楼的一匹黑马,也是夺得摘星大会桂冠的热门弟子之一。我们若想领先落月楼、七星楼以及昆仑谷、清虚宫的诸多弟子,就必须让蓁蓁的修为高于他们所有人。短时间提升修为,最好的方法就是吞食仙丹;而平日从叶师姐的口中,弟子得知,师父最近炼制一批日轮金丹,今晚弟子几个的目的,就是日轮金丹。弟子等知道偷盗之事有违门规,但希望师父看在我们求胜心切的份儿上,从轻发落吧。”
“若你们想要日轮金丹,完全可以寻老朽来要,没必要偷盗。”菩提子云淡风轻的瞟了程思芜一眼,后又将眼光转到一直沉默寡言的玉蓁蓁身上,语气中的严厉却是一成不变的,“玉蓁蓁,你怎么说。”
已经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为什么还要问蓁蓁。程思芜一颗心提到嗓子儿,她实在想不明白菩提子究竟想要做什么。只不过她斜瞥玉蓁蓁的时候,玉蓁蓁脸上那种笃定却让她再度一惊——瞧玉蓁蓁那模样,该不会是要说实话吧?
当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程思芜这几个想法全数成真了。玉蓁蓁几乎停顿都没有,便直接对着菩提子拱手道,“回师父的话,弟子三人深夜至此,是为偷盗仙丹给死海之岸的大师兄。大师兄此番受难,弟子等决计不可见死不救。”
傻啊!凌皓杰和程思芜的眼睛险些瞪出来,而菩提子也因为玉蓁蓁的这句话蓦地一拍座椅扶手,怒气冲冲道,“玉蓁蓁,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掌门已经明令禁止,不许任何人去探花飞!”
“师父息怒,弟子等不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去死海之岸,更不会四处宣扬,”玉蓁蓁依旧保持着平淡的语气,好像气急败坏的菩提子都吓不倒她一般,“其实师父今晚在此,也并非偶然。弟子大胆猜测,师父定是拿准了弟子几个会前来,所以提前在此恭候的。”
“玉蓁蓁,你胆子还真大,居然敢揣测老朽的心理!”菩提子死死瞪着玉蓁蓁,惊得一旁的凌皓杰和程思芜几乎站都站不稳,他们可是鲜少看到菩提子生那样大的气。不过很快的,菩提子脸上的怒气便瞬间化为祥和,他爽朗的哈哈大笑几声,后将默大王抱起,向着玉蓁蓁处甩了过去。默大王在空中转了几圈,后稳稳的落在玉蓁蓁怀里。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凌皓杰和程思芜几乎惊掉下巴,但听菩提子又道,“不过玉蓁蓁,你怎么知道老朽想要做什么?老朽自认为没有任何露馅儿的表情。”
“师父演的极好,开始的确也让弟子有些怕了,”玉蓁蓁答着,尽管她从未露出过半分恐惧的表情,“不过弟子对默大王颇为了解,对大王的记忆也信任有佳。弟子曾给大王一张需要丹药所在位置的地图,大王已经很认真的记下了。可刚刚在弟子的观察下,大王明显的责怪弟子表情,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在画出的位置寻到丹药,这才使得他到处乱寻,最终还被师父擒住。既然弟子的记忆没错,大王的记忆也没错,但丹药却失踪了;唯一可解释的理由就是,丹药已经被师父您收起来,准备亲自送给弟子几个了。”
“玉蓁蓁,你不觉得自己这盘赌的很大吗?万一老朽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真心想处罚你们呢?”菩提子支起下巴,饶有兴趣的望着玉蓁蓁。他以前就知道玉蓁蓁观察细致,聪明绝顶;只是没想到自己都会在她面前败下阵来。
“弟子没有赌,弟子只是太清楚,师父对大师兄的爱护;此事细研究下来,师父定是也清楚,大师兄身上的迷幻草粉定是有问题,”玉蓁蓁说着,望了望凌皓杰与程思芜,又对菩提子道,“而且死海之岸的情况,师父比弟子等要清楚的多,想到大师兄会受到怎样的痛苦,想必师父也是心急如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