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了晃竹篮,示意道,“蓁蓁你好好休息,快点好起来,我期盼着摘星大会上能遇到一个强劲的你!”
“云姑娘放心,蓁蓁定会让你如愿。”玉蓁蓁点点头,见云朵离去,关上房门,这才发现,默大王还在桌子上窝着,表情中明显写着“孤不开心”四个字。
玉蓁蓁这才记起,关顾着和云朵聊天,都忘记了默大王还没有用膳。而且刚刚的猪骨汤,在云朵的要求下,她也一扫而光,丝毫没有记起默大王。念及此,她有些抱歉的对默大王笑笑,后道,“大王,时候也不早了,食堂约莫还开着,不如你去用膳吧。”
“这还用你说!”默大王使劲的白了玉蓁蓁一眼,后一蹦一跳的到了门口,跳出门槛之前,又回过头对玉蓁蓁凶道,“别谁来都给开门!尤其是那些一点都不懂得分享的家伙!”
***
“二爹?二爹?”
云朵拎着竹篮在逍遥派前殿客房门口唤了半天,却得不到云宿的回应。她微微一推门,门便开了,她四下寻不得,唯有嘟嘟嘴将竹篮放下,后赌气离开了。因为带着气儿,所以云朵也就没发现云宿真正的所在——那是逍遥派前殿高耸的楼顶,云宿正负手,冷面的对着一个人的背影发问,“你要我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
“曾经的异兽之主,您没有发问的权利,只需要做就是了。”那高大的男子回过身,在月光的映照下,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正是应粼。而面对整个人都像煮沸的水一般愤怒的冒泡的云宿,应粼脸上淡定的笑意却丝毫不变,又道,“您与我发脾气无用,因为我也是替别人办事,您就算杀了我,也无济于事的。”
“如今你控制着整个异兽族,还说替别人办事!究竟你说的是谁!”云宿已经快要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了,身后开始有一条一条的尾巴出现,似乎就快恢复九尾狐的真身。
“哎呀呀,应粼,面对这么巨大的可怕敌人,心里是不是毛毛的?”
云宿正气急败坏的工夫,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但见月光下,一个黑色的影子越走越近;但那个声音,他熟悉的那个声音,该是不会和应粼扯上任何关系的;待云宿看清了那人的真容后,更是惊得几乎站都站不稳——
“凌波,你为什么会与他在一起!”
没错,那就是凌波的声音,是那个曾经让云宿同情、也让云宿对玉蓁蓁深恶痛绝的凌波的声音。如今,凌波整个人更是好好的站在云宿面前,让应粼卑躬屈膝。
“主上,您并不适合来这里。”应粼说着,有些担忧的望了望云宿,按照他的意思,是不想这么早就让云宿知晓这些的。
“主上?凌波,他为什么唤你主上?”云宿说着,忽的鼻子耸动了下,又不可置信的后退两步,望向带着一脸玩味与残忍笑容的凌波,摇头道,“你身上的气味……凌波,这究竟怎么回事!”
从前的凌波,云宿认识的凌波,从不会有这样的表情。无论他是否记得玉蓁蓁,他的心都是向善的。可面前这个凌波,变化太大了,大到让人无法相信,他会是一直被仙泉滋养出的仙灵。
“云宿,异兽之主,我的老朋友,”凌波——如今该说是占有凌波身躯的阑易,向前两步,保持着与云宿和之前一般的距离,后笑道,“你一定想不到,有一日,我们还会再见!”
“老……老朋友,你……你是……”云宿不停的摇头,此时虽后面仍有退路,但他却感觉自己已经退无可退。
阑易仰天长笑,余光瞥了瞥单膝跪地一脸虔诚的应粼,后抱起膀子,饶有兴趣的对云宿道,“百年之前,你们自以为天狼星与神兽联合,就可对付我。可是在百年之后,我重新活过来了,而且我拥有了更好的身体,哈哈哈!你们一定死都想不到吧!哈哈哈哈!”rs
318、老友见面,分外眼红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绝对不可能是他!可是……可是从他的话意,从那嚣张跋扈又目中无人的态度看来,他的确是那个人。可是百年之前,云宿亲眼看见那个人死在了天狼星的最终绝招毁天灭地中,他甚至记得那个人饶是胸口已经被穿了个大洞,依旧仰天长笑,拼劲最后的力气大喊着,“天狼星又如何,毁天灭地又如何,你已经使出了最后招数,但我不会死,你杀不死我,杀不死我……”
难不成,就连能够同时造成九只神兽身受重伤的毁天灭地,最终也无法让那个人烟消云散吗!云宿还一副震惊模样的时候,阑易已经前一步的解答了他的疑惑,“你们只不过毁灭了我的肉身而已,那是傀儡术为我保持着的肉身。不错,你们破坏了我的傀儡术,将我从前的部下一网打尽,不过那只是阶段性的胜利。因为我永远后留一个后手,而这一次最最关键的后手,就是我的副将,一直隐藏在所有人身后的黑暗绅士应粼!”
“阑易……你,你……”云宿捂着胸口,再一次有了强烈的助纣为虐之感;他究竟都做了什么,他究竟在帮着谁——尽管他是为人所迫,不得已而为之,但是他的确过不去他的良心。
“好怀念的名字啊,如今可能只有老友你才能唤出我的名字了,”阑易四下望望,后又笑着感慨道,“不过逍遥派与百年之前倒是有了不少的变化,唉,想想之前做七星楼长老的时候,嗯……卜算子这个名字,还真是让我有点怀念呢。那时候你们跟着我,我们也算是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对不对,老友?”
“你究竟想做什么!你化作凌波的样子,来到逍遥派。又让我在玉蓁蓁的猪骨汤中放入迷幻草……你,你究竟想做什么!”云宿现在才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劲儿,开始应粼要他这么做,他就觉得怪怪的。但是应粼手中有云宿此生最大的把柄,他不得已而为之;可如今,阑易竟无端端的出现了,并且还侵占了凌波的身躯——云宿如今才明白,自己应应粼的要求,不止封印了凌波的魂魄、而且封印了凌波一切的能力,这是犯了一个怎样大的错误,原来阑易早已设好陷阱,让他一步步的迈入,他只能任人鱼肉。死毫无还手之力。
阑易的为人,云宿是再清楚不过的。不过问及此问题的时候,云宿才想起一件大事,忙提着一颗心问道,“等等。既然你侵占了凌波的身子,也就是说,于三文,于三文怎么样了!你们怎么处置她了!”
其实问出这个问题,答案已经几乎在心中揭晓。于三文长的俊俏,偏阑易又是个色中恶鬼,于三文如今生活必定生不如死。一想到这些都是自己间接造成的。尽管心中一直坚定着,可他还是难过的红了眼眶。造孽,这是多大的孽!
“鲛人小丫头啊,可是好吃的很呢,”阑易抹抹嘴,后意犹未尽的啧啧有声道。“她的肉很鲜嫩,就连血都是甜的,只可惜了那些骨头,本想让应粼炸酥了给我吃的,谁知道他那大洁癖的毛病这些年一直都没改过。没办法,就只能便宜外面的野狼野狗一类的了。”
“吃……吃了,你把……你把于三文……”于三文,鲛人族的最后一个子民,鲛人族的希望,如今也毁于一旦。云宿对于三文一直满是愧疚,所以于三文的几次冲撞,他都完全没有在意;虽然不想玉蓁蓁那样对待凌波,但于三文与凌波一起,他也是祝福的,他真的希望他们日后的路会顺利——只可惜,这一切终究不过是个梦;饶他曾是最逍遥最无法无天可以肆意大闹的异兽之主,如今也不过是阑易与应粼的提线木偶而已。
“吃了啊,”阑易说着,难得表情上还有了几丝惋惜,“其实我还真不想这么早的就把她吃掉,于三文可真是个好姑娘,尤其是她那股誓死不服输的劲儿呦,啧啧,太对我的胃口了。不过没办法啊,这毕竟不是我的身躯,那仙灵的灵魂还一直不安分,为了加强傀儡术的修炼、完全的控制住仙灵的灵魂,我只能吃掉她,以最快的增长我的能力。不过说真的,我真是不想这么做,心里着实空虚的很呢。”
“你想对玉蓁蓁下手!”云宿立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眉头都快要簇到一块去。
“暂时没有那个想法,别露出那样的表情啊老友,都不像你了。你可是向来风流倜傥、谈笑自若的异兽之主啊,别破坏了在我脑海中的浪子印象,”阑易指了指自己的头,后又抚了抚胸口,回过头先对应粼道了句,“还别说,吃下于三文之后,我整个身体都舒畅了不少,似乎也更加的适应了。”
“主上,那是自然,于三文本身就是修为较高、天资很好的皇族异兽,吃下去自然滋补的情况要较那些修仙士强出不知多少倍了。”尽管是这样残忍的话,应粼却能够依旧保持住那温文尔雅的样子和语气,看起来黑暗绅士这四个字,还当真是完完全全的适合他。
“阑易,你答我的话!”云宿终于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却在阑易回过头的时候,脚步不自觉的停下——他居然头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尽管他想将面前这个人千刀万剐,可是现在、此时此刻,他不敢,也不能。
“哎哟,应粼,你知不知道,我可从没想过,有一天异兽之主居然会怕我。看来你之前那步棋走的太对了,可要比当初的我聪慧多了。”阑易这几句可是发自肺腑的夸奖。
应粼立即垂头恭敬道,“属下不敢,属下所做一切皆是为主上;况且也是当初他们自投罗网,才有了如今这步棋,属下不过是借力发力而已,实在不敢谈什么聪慧。”
“方泠芷傻啊,百年前是这样,百年后依然没变。不过能捉住妖族的天狼星,还懂得以此来同时要挟异兽之主与远古雷氏,应粼,我都忍不住开始佩服你。若百年前我这般信任你的话,怕是想输都很难呢。”阑易感慨的说着,同时张开手,看了看这葱根一般白皙的手指,后又哈哈大笑道,“不过或许是上天怜惜,最后一役中,你保护了我的魂魄,不然日后我如何得以重生,如何能够继续从前的计划呢!这一切说不定也是天意,方泠芷落到我的手里,也一定是天意,哈哈哈哈……”
阑易的笑声愈发的不对劲,云宿感觉一颗心都快被人抓的满是伤痕,咬牙切齿的对阑易道,“你如果敢对泠芷出手……不,你若动了她的一个手指头,我定不会再听令与你,并且,就算是同归于尽,我也要你永世不得翻身!”
“啧啧啧,就知道你会这样,放心,如今异兽族还不知道我的存在,我怎会冒然过去呢,傻啊你,”阑易好笑的点了点云宿的额头,云宿厌恶的退了一步后,阑易才又撇撇嘴道,“不过总是藏匿在璇玑岛,真是太无聊了,正巧我也想瞧一瞧我儿究竟如何,这便来看看了。”
“阑易,你可不是个会关心自己儿子的人,不然,风瞿何以得到那样的结局?”云宿嗤之以鼻,不屑的啐了一口。
“哎呀呀,感情不一样的,我看着他降生,第一次生生的感觉到了为人父的欣喜,”阑易坏笑着,后咀嚼着那个名字,“风花飞,他还是唤了方泠芷给的那个名字。哎,若他知道方泠芷是他的杀父仇人,不知会怎么想呢,我的儿子似乎是个个性很古怪的孩子呢。”
“禀主上,少主并不受大少主待见,所以这些年过的并不快乐。不过这几次的经历,属下也能看出些许的端倪。”应粼说着,敏感的看了一眼云宿,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你说的端倪,我懂,所以今晚,我就要好好在逍遥派闹一闹。”阑易说着,笑的眯起了眼睛,后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好久没有看过好戏了,老友,你可有兴趣一起?”
***
“滚开!离我远一些!”这是于三文的声音,带着那么多的厌恶与恐惧,还有成百上千数也数不尽的疲惫。
怎么,是三文?怎么会是三文?这里是哪里?半梦半醒中,玉蓁蓁似乎来到了一个封闭的小屋,于三文光着身子,被五花大绑在一个十字的木架子上,而她的脸上明显蒙着一层怪怪的淡雾之色,看起来似乎是一道结界,只不过不知道为何会有人在脸上设下结界。
“三文?你怎么在这?这是哪里?”玉蓁蓁说着,几步跑上前,准备给于三文松绑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于三文的手臂,而于三文也好像完全看不到她一样,还在愤怒的大喊着,“别再玩弄我了!你杀了我吧!”
319、梦境还是现实
“三文为什么,为……”玉蓁蓁虽无能为力,但一颗关心挚友的心倒让她此时都完全忘记回过头看看究竟是谁让于三文有了这样生不如死的场景,直到那个熟悉到让她的心瞬间冷下来的声音出现,玉蓁蓁才难以置信的回过头,痛苦的望着那个挚爱的男子嘴巴一张一合的样子。
“杀了你?可是三文你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你呢。”
“凌……波……”玉蓁蓁忽的双腿一软,就跪坐在地上。她从未见过凌波有过这样的表情——残忍、冷酷,还有从前从未有过的**。这里究竟是哪里?她为什么只能看到、听到却无法触到?为什么于三文和凌波都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谁能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三文,你肌肤的每一分、每一寸,都让我那么留恋,”凌波说着,自行上前,细长的手指轻轻划着于三文裸露的肌肤;尽管踏着玉蓁蓁的身体而过,他却并没有察觉到有一丝的疑惑,似乎这房间中只有他们两个一般,带着满是残忍的笑容,凌波再度开了口,“只不过三文啊,我似乎越来越无法抑制自己了。三文,虽然让我杀了你这话你说了很多次,但这一次,或许我真的不得不让你如愿了。”
“凌波,你要做什么!你怎么能杀了三文!你知不知道三文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三文默默的为你付出多少!凌波,你若还有良心的话,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一瞬间,力量好像重新回到了玉蓁蓁体内,她几乎弹跳而起,上前便一把揪住凌波的衣领——自然,她再度落空,尽管在她看来,自己并非透明人,甚至她自己掐了自己一把,还会感觉到痛;可为什么,她就是无法对凌波或于三文产生一丁点的作用呢?
“三文,你感觉到我的颤抖了吗?我的身体、我的血液、我的灵魂都颤抖起来了!三文,既然你爱我,我们便合二为一吧,三文你说好不好!”凌波蓦地一把抱住于三文,玉蓁蓁能从他的背影看出来,他的确在颤抖。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是在做梦吗?可若是做梦的话,为什么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疼痛?但若不是做梦的话,为何她在这里就好像一个透明人一般?这场景是不是真的?不会,这场景一定不是真的,凌波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于三文也不会,一定不会。
玉蓁蓁不停的摇头,转过身不去看,努力提醒自己,这是幻觉,凌波和于三文不可能遇到这些事情;一定是这些日子她虽面儿上从不提两人,但心里还是市场挂念,所以出现的幻觉,是她自己作茧自缚了。
玉蓁蓁还在这样安慰自己的时候,忽的听到于三文痛苦的大呼声,那声音中包含了太多说不出口的疼痛与恐惧。玉蓁蓁再也无法迷惑自己,忙再度转身,却看到了今生最恐怖的景象——
于三文双眼瞪得老大,似乎马上就要托眶而出的样子,而从于三文的脖颈处,正有血液一点一点的流出来,印在凌波的衣裳上。玉蓁蓁再度有了双腿发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