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走一步- 第138部分

　　　　“是关于凌波。”

　　　　于三文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感觉到自己脚下一顿。原来竟是玉蓁蓁因为听到凌波的名字而一时忘记了继续以灵气支持，弄得两人险些就这么跌下半空去。不过好在玉蓁蓁与火系的琼阳剑早已心意相通，这才只是顿了一下，她很快以灵气继续驾驭之后，才心虚的答了句，“凌波，怎么了。”

　　　　“凌波究竟如何，蓁蓁，你比我清楚，只不过你不想清楚，只想蒙混过去而已。”于三文一语道破，倒是让玉蓁蓁当时便有些尴尬。

　　　　“三文，你乱说什么，我与凌波，早已经……”

　　　　于三文打断了玉蓁蓁的话，她好不容易下了决心，怎么会轻易再度改变，“赤松子上仙斩断了你们的羁绊，凌波可以因为你遇险而灵力大增，御剑前去救援，并且想起了从前的一切；蛊人族族长白虎以遗忘蛊彻底去除了凌波脑海中所有关于你的记忆，可你失去凌波不愿独活，机缘巧合下与凌波同住白虎族，让凌波再度爱上你。蓁蓁，这或许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你们跑不掉，我更是无法插足。所以蓁蓁，够了，我不愿再让三个人这么痛苦，蓁蓁，我已经决定退出。鲛人族即使无法复兴，可我在修仙一派，同样可以铲除异兽族为鲛人族的族民报仇。蓁蓁，我们都不要活在痛苦里了，请你回到凌波身边吧。”

　　　　于三文话音落下的同时，感觉到脸颊上有水滴落。下雨了？她疑惑的伸出手，可是半晌，手掌上却没有雨滴。于三文心中一紧，再度回望玉蓁蓁的时候，却发现她正微微侧着头，脸颊上泪痕显现，声音中掺杂着她永远无法体会到的痛苦，“可是三文……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蓁蓁，你乱说什么，你和二师兄还没有开始……”于三文说着，忽的看到玉蓁蓁捂住了手臂。她的心好像瞬间被千斤锤重击一般，没错，她都忘记了，玉蓁蓁和凌皓杰已经发生了那样的关系。

　　　　“如今爹娘已经默认了我与二师兄的关系，”玉蓁蓁摇摇头，迅速拭干泪痕，整理了情绪后，才又对于三文道，“我也已经决定，若这次的浩劫安然度过，我与二师兄都活着，我便嫁给他为妻。三文，我们都回不去了，再回不去了。既然我们都无法再回到从前，便按照现在的轨迹，咬着牙走下去吧。”

264、既不回头，何必不忘

　　　　“可是蓁蓁，你没看到凌波的痛苦……蓁蓁，你真的忍心，真的舍得？”于三文不放弃，决定做最后一次挣扎。

　　　　不忍心，不舍得，可那又怎样。难道自己与凌波在一起了，三个人就快乐了吗？还不如就这样走下去，凌波毕竟是属深海科的仙灵，还是与于三文这样同样属深海科的异兽在一起好一些。长痛不如短痛，如果就此了结的话，或许对三人都是最好的。

　　　　玉蓁蓁下定了决心后，拳头一攥，眉头一蹙，张嘴间虽觉得没什么力气，可还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坚强的，“我会与他说清楚一切，必要时候，我也定不会留什么颜面。”

　　　　“你……”这一刻，于三文几乎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就是昔日里那样温柔的对待凌波、甚至愿意为了凌波牺牲生命的玉蓁蓁了。

　　　　“三文，如果凌波在我这里受了伤……”玉蓁蓁本来已经干涸的眼眶，如今又潮湿起来，“还请你一定要尽心尽力的好好帮他疗伤，三文，算我求你了。”

　　　　“都怪我，是我不该出现的，如果没有我的话……”于三文使劲的仰着头，感觉到一阵温热在眼眶之内呼之欲出，她使尽全力的将其全数忍了回去。

　　　　“如果没有三文你的话，恐怕我早就命丧黄泉了，”玉蓁蓁说着，声音重新回归了之前的温柔，“三文，其实我在藏经阁之中已经看到了有关异兽鲛人的事情，鲛人是异兽种类中寿命最短的一个种族，并且其所独有的水中吐息术是以其寿命耗成。当初你在死亡沼泽下救了我与凌波，并将水中吐息术相传，又耗费了你一部分的寿命。三文……一直到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为何你一直急着想要得到凌波。长久以来，你竟一直将此事隐瞒于我，三文，你是不想我愧疚。对不对？”

　　　　“其实……那都是三文心甘情愿的。”于三文说着，对玉蓁蓁笑笑，后道，“尽管当初只是觉得。凌波是复仇必要的，所以就算耗费寿命也要将其救下，但是现在看来，那或许是三文这一生做出的最正确的选择了。”

　　　　“三文，无论从什么方面来说，我都欠你一句谢谢。”玉蓁蓁虽没有回头正视于三文，却感动的拉起她的手。

　　　　于三文拍了拍玉蓁蓁的手背，将头抵在了她的背上，笑容中总是带着似乎扯不掉的悲伤，“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

　　　　***

　　　　经过了一天辛苦的赶路，傍晚时候，几人总算是赶了一大半的路，经过这一晚休息的话，第二日再行进三四个时辰。就可以抵达逍遥派了。因为午膳并没有用的原因，晚膳时候几人都显得有些狼吞虎咽，只不过凌波依旧没什么胃口，呆呆的坐在桌前。

　　　　玉蓁蓁特意没有与凌波同桌，但是远远的斜瞥着心不在焉的他，还是痛心的很。凌皓杰一直坐在玉蓁蓁身旁，贴心的帮她夹菜。自然也就发现了她虽人在这里，可心却早就飘到了隔壁桌。凌皓杰暗暗叹了口气，揉了揉玉蓁蓁头发，在她莫名看着自己的同时，起身便到了邻桌，后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屁股坐在了凌波一旁，这倒是吓了凌波一大跳。

　　　　“喂，姓凌的，你做什么。”这会儿风瞿已然回了房间调息，整个桌上唯有风花飞最大。所以自然是他蹙着眉开了口。

　　　　“喂，叫你呢。”凌皓杰毫不留情的“啪”的拍了凌波后背一下，凌波一个踉跄，险些将头插在碗里。

　　　　“凌皓杰，你明知我说的是你，你到底要闹什么！”风花飞就差拍案而起，不过从他铁青的脸色看来，他几乎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就要爆发了。

　　　　“嘁，大师兄说姓凌的，可这里有两个不是么，”凌皓杰先轻描淡写的就让风花飞无言以对，后才一把揽住凌波的脖子，连威胁带恐吓的小声道，“鲤鱼精，别说我没提醒你，如果你今晚不好好吃饭的话，小心半夜我就把蓁蓁拐跑了，让你永远也见不到她！”

　　　　凌波的眼镜一下便由萎靡变得精神起来，并且是精神过了头，都有些神经的趋向。他望了望远处的玉蓁蓁，又微微扭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凌皓杰，忽的一甩手，想要以水结界将凌皓杰困住。可这次凌皓杰不吃这一套，很快便将凌波举起的手臂生生打下，再度靠近他的耳旁威胁道，“如果你和我闹起来，蓁蓁会帮谁，你心里有数！”

　　　　“唔唔唔。”凌波看起来非常吃这一套，他重新恢复了有些颓废的样子，不过还是艰难的举起了筷子，再香的饭菜入口，都觉得没什么味道了。

　　　　见凌波总算吃东西了，凌皓杰这才稍稍放心，敲了他的头一下之后，大大咧咧的离去了。于三文望着凌皓杰的背影，忽的觉得玉蓁蓁选择了这样一个什么事都替她着想的男子，或许也没什么坏处；再看看憋着一肚子委屈却狼吞虎咽生生吃着白米都无暇夹菜的凌波，于三文无奈的笑笑，后贴心的帮他顺着气儿，开口道，“慢点吃，慢点吃……”

　　　　玉蓁蓁眼见着凌皓杰在两桌间跑来跑去，后发现凌波开始进食，这才微微放了心。但见凌皓杰面带得意之色的重新坐了回来，玉蓁蓁倒是有些奇怪了，便主动凑过去问道，“二师兄，你到底对凌波说了什么，让他吃东西像抢的一样？”

　　　　凌皓杰摇了摇手指，道了句“天机不可泄露”，却在玉蓁蓁回头继续遥望凌波的时候，一脸得意的笑容不再，而是带了些失望与受伤。他怎会不知凌波在玉蓁蓁心里永远是不可替代的，而他这么做，只是不想让玉蓁蓁继续担心与黯然神伤而已。

　　　　这些，一旁的玄天与琼华都看在眼中。本来从前他们的确对凌皓杰没什么太多的印象——除了一张俊脸与对玉蓁蓁的死缠烂打。但观如今，凌皓杰居然为了让玉蓁蓁放心而去帮助自己的最大情敌，两人对于凌皓杰的印象，立即翻天覆地起来。

　　　　“我想，蓁蓁选择了凌皓杰，或许是正确的。”半晌之后，玄天对着琼华耳边小声说了这么一句。

265、云宿无恙

　　　　这一夜倒是安稳多了，第二日虽空中阴云密布，看起来要下雨了，但好在气候凉爽，这让本该有三四个时辰的路程，被几人缩小到两个半时辰。

　　　　逍遥派的全景重新呈现在眼前的时候，玉蓁蓁忽的开始有些欣喜起来，一派游子回家的兴奋。这种强烈的归属感是玉蓁蓁从前从未有过的，也在此时此刻，她才终于明白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将逍遥派当做了家。

　　　　家，那是玉蓁蓁从前从未有过的；她是孤儿，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一切的一切都要靠自己支撑。而自打来到异世，一切都变得不同了，她有疼爱她的父母，有友善相处、患难与共的好朋友，还有明里暗里支持她、视她若珍宝的凌……皓杰。

　　　　玉蓁蓁的思绪在这里卡了一下，也就是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几人已经落地收剑回鞘，逍遥派大门已然在眼前。风瞿身边的四大弟子上前，对着风瞿拱手问好，风瞿点点头，开口便问道，“昆仑谷的弟子可有过来？”

　　　　虽说距离玉蓁蓁几个离开昆仑谷并无几日，可是距风瞿离开昆仑谷可是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加上昆仑谷距离逍遥派的距离并不算特别远，所以风瞿自然是关心这个。玄舒作为四大护法弟子的大师兄，这会儿自是上前，对着风瞿拱手道，“请掌门放心，昆仑谷弟子已经陆陆续续全数到达，目前被菩提子长老安排在栖霞楼。”

　　　　栖霞楼，那是上上一代逍遥派得意女弟子白羽仙所在的地方，江天青正是白羽仙疼爱的弟子，如今安排在栖霞楼，想来也是最合适的。风瞿心中算了算，如此看来，丁啸的清虚宫弟子就要入住白鹤楼了。说也巧了，白鹤楼正是上上一代逍遥派得意弟子上官龙阳所在之处。如今轮到上官龙阳的得意弟子居之，这会不会是命运的安排。

　　　　风瞿唏嘘的工夫，云朵却在四下打量着周围。这里距离她离开之时并无太大变化，只不过秋季到来。草木皆不再如之前那般生机勃勃罢了。不过这里好歹是仙山峨眉，四围常年仙气环绕，草木虽缺了些活力，但也没有什么枯黄的迹象。这里的确是好地方，可是饶是这里再好，也不及她的家，雷鸣山庄。念及此，云朵又有些没出息的吸了吸鼻子，只可惜如今她的家已经被异兽族捣弄的乱七八糟，爹娘又生死未卜……

　　　　见云朵触景伤情。雷风自然也明白她的心思，便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个小小的动作被风瞿看在眼里，方泠芷与云宿被抓到异兽族用以威胁远古雷氏一事完全掩盖住了他回到逍遥派的兴奋。微微蹙着眉头的时候，玄舒有些为难的望了望玄奕，但见后者点头。玄舒才又开口，语气中带了几丝尴尬道，“掌门，其实就在一日前，之前的那位公子来到了这里，而且……就一直住着，说要等掌门回来。”

　　　　“之前的那位公子？”风瞿倒是有些不解玄舒所指到底是谁。不过从玄舒与玄奕那样尴尬的表情看来，很明显，他们做了一个很为难的决定——玄舒与玄奕陪伴了风瞿近百年，风瞿还是第一次从他们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态。

　　　　“就是之前尾随……”

　　　　玄舒话还没说完，一个带着七分得意三分张狂的的声音已经在众人头顶响起，“哎呀呀。我的风师兄，等你等的真是花儿都谢了！呀，难得我的心肝宝贝也在，好久不见了呦。”

　　　　随着声音的逐渐接近，玉蓁蓁抬起头。眼见着半空中落下一白色身影，待能看清楚之后，她才讶异的捂住嘴，那面带桃花的妖艳男子不是云宿又能是谁！可是云宿……从云朵的口中，云宿此时应该是在异兽族做人质才对的呀！何以出现在逍遥派，还等了风瞿这么好几日呢？

　　　　玉蓁蓁的疑问，正是众人的疑问。而云朵此时已经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与委屈，几步便跑上前去，一下子就扑进云宿的怀里，一面敲打着他的胸膛，一面哭喊着道，“二爹，你吓死我了！我多怕你和娘出事啊！呜呜呜……人家还跑到清虚宫去求救，弄得兵戎相见的，这都怪二爹，都怪二爹！”

　　　　“好了好了我的宝贝疙瘩，是我的错，”云宿见云朵如此，自然心疼，轻轻揽着她的肩膀，柔声道，“不过你放心，异兽族已经无事，远古雷氏也已经解除危机……不，该说是整个修仙一派，整个神州大地都解除危机了。”

　　　　“云师弟，你……你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风瞿终于从吃惊中反应过来，却陷入另一个惊讶之中。

　　　　“我说风师兄，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急性子呢，”云宿的吊儿郎当、说话从来略过重点这毛病是千年不变的。他指了指怀里仍旧在抽泣的云朵，后对风瞿呲牙笑道，“风师兄可不忍心让这丫头在这里哭花了脸吧？再者说，这里风这么凛冽，把我宝贝疙瘩吹坏了怎么办？我们还是回去说吧。”

　　　　云宿说着，直接将云朵横抱而起，小心翼翼的护着她的脸蛋儿，不让风吹到。雷风在其后默默跟着，眼神却一刻都没离开过云宿，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风瞿却向前一步拦住了云宿的去路，警惕问道，“为什么泠芷没有过来，泠芷可还好？”

　　　　“为了救她，我可是破费心思，只不过她还是受了点轻伤，如今在雷鸣山庄养伤，自是没法过来了，”云宿说着，见不止风瞿没有放下戒心，就连一旁的雷风都没有，唯有又无奈道，“我说你们，先跟着进来好不好，一会儿我会详尽说明的啦！真是的，认识你们一百年有余，还是这么不相信我，多让我伤心。”

　　　　云宿说着，自顾自的走在前头，完完全全一副自己是逍遥派老大的模样。玉蓁蓁终于明白玄舒和玄奕的尴尬从何而来了，合着碰上这么个不请自来的主儿，任谁都无法淡定。见身后众人一动不动，都在等着自己发话，风瞿唯有点头开口道，“先回前殿。玄舒，你去请三位长老……还有栖霞楼的江掌门过来。”

266、老女人对小女人

　　　　其实玄舒与玄奕之所以那么尴尬与为难，就是因为云宿来的时候，江天青正是在逍遥派中，对于云宿住进逍遥派一事，持最大反对意见的就是江天青。毕竟昆仑谷一役，江天青是亲眼所见云宿的亲信瑾辰是如何帮助异兽族来杀害自己谷内的弟子，那些不绝于耳的惨叫声，每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江天青耳旁都会清晰的回响起。

　　　　那是怎样的渗人与无助，不经历者实难理解。但云宿天生就是厚脸皮，他可不管江天青怎么反对，如何说服江天青的问题就安心甩给玄舒与玄奕，他则堂而皇之的住进了逍遥派，还每天不安分的三楼巡视——自然了，江天青所在的栖霞楼，他还是聪明的没去，看看如今的逍遥派与之前相比究竟如何。

　　　　所以当所有人都聚集在前殿，安坐好捧着盏茶安静的坐了许久的工夫，江天青才臭着一张脸跟在无奈的玄舒身后，姗姗来迟。风瞿自然明白江天青的心思，自打看到她露面就立即放下茶杯，起身便迎了过去，口中还说着，“江师妹快快入座，不知在逍遥派这些日子可是适应？”

　　　　江天青就算再讨厌云宿，也要给风瞿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