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奇人,海外修仙多年,自然能知过去未来之事。”
说话之间,尚以赞佩的目光,去看晓燕和柳谷二女,表示这是确实不虚之言。
可是,目光移处,发理晓燕眉透忧惫,心中一惊,显然蓝海宝说的这是事实,但是,他
又发现柳谷二女的面上竟露懊悔之色,这的确令他十分不解!
正迷惑间,蓝海宝巳头前带路,迳向竹门前去。
黄剑云只知一些学问渊博,智慧超人的隐士,多能根据人的神色,话意,以及对方的举
措,而判断出一个概略的意思,要说真正的能知过去和未来之事的人,世间恐怕少之又少。
现在已到了竹篱下,真假已不容他多想,好在稍倾之后,即可证实‘二怪’是否确知过
去未来之事,他觉得只有神色自若,心情镇定,处处小心应付,虽然‘二怪’阅历渊博,仍
不易露出马脚来。
心念已定,毅然走进竹篱门内,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只见门内云松散植,间有不知名的鲜花细草,既没有小径,也没有通道。
举目前看,这才发现昨夜看到的两座矮小石屋,中间似乎尚有接连!
就在这时,蓦闻身后的柳羡香,用‘蚁语传音’,恭声说:“启禀两位师父,香儿与兰
妹,特引一位自幼生长在终南山的田玉雨,自称‘终南居士’的中年人前来参见您……”
话未说完,远处已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慈祥的问:“可问过他的身世底细?”
黄剑云一听,断定用‘蚁语传音’回话的必是‘二怪’之一,这时,他已完全明白了
‘二怪’何以能未卜先知的道理,原来是在引见之时,由柳谷二女先报告个清楚,再由‘二
怪’说出来人的姓名身世和来意,故作惊人之举。
同时,他也恍然大悟,方才柳谷二女爽朗愉快的娇靥上,何以突然罩上一层懊悔神色,
念及至此,心中不由笑了,他对能学得‘二怪’的独门绝学,不但庆幸,而感到自得。
但是,他也知道这种后果的严重性,万一‘二怪’知道了柳羡香私授绝技,极可能一怒
之下将柳羡香置于死地。
是以,他不但要为柳羡香的安全绝对保密,而且更要珍惜柳羡香给予他的友情!
心念闾,又听另一个苍劲声音,沉声问:“你还问了些什么?”
黄剑云一听,断定方才他心神旁惊之际,柳羡香已将他的身世,来历概略的报告过了。
又听身后的柳羡香说:“其次是他的武功,看来极神妙,但又无应用经验……”
话未说完,第二个苍劲声音,有些暴燥的说:“胡扯,武功高绝,招法才能神奇,神妙
之招,乃出自绝招之变化,动在念充,随心自来,岂能说没有应用经验?”
黄剑云听得心中一惊,暗呼厉害,这两个老魔头,果然不是易与之辈。
又听柳羡香代为解释说:“他虽学过不少绝招,但都是他自己暗中摸索得来,运用起来
自然生涩,方才他连败三位堂主,皆是如此……”
话未说完,仍然是第二个苍劲声音,沉声说:“你们暂在门外,听候召唤再进来!”
柳羡香立即恭声应了个是。
黄剑云一听,心知要糟,昨夜与纪晓燕的谈话,八成被这两个老魔头听到了,也许,就
在他飞上楼栏时就被他们发现了。
再看蓝海宝,仍茫然不知的垂手肃步向小屋前走去。
黄剑云不必回头去看柳羡香和谷凤兰,仅凭想像也可知道她们两个这时的心情和恐惶。
看看将至两座小石屋前,这才发现两座矮小石屋,只是一处地下石屋的左右屋脊顶,上
面的小门和圆窗孔,想必是另有作用。
前面一道宽约近丈,向下斜伸的青石阶道,长约近三十阶,石阶的尽头,即是石屋的匿
门。
屋门大开,里面的光线暗淡,深处似乎有微弱的灯光射出来。
打量未完,里面已走出一个蓝衣垂髫小僮,肃容镇定的向阶口走来。
黄剑云定睛一看,正是昨夜看到的那个侍立小屋前的小僮。
蓝海宝一见小僮,立郎停身止步,含笑低声说:“仙僮,请你通禀两位老人家……”
话未说完,小僮已轻声说:“二仙已经知道了,因有客人,请你们稍候!”
蓝海宝赶紧颔首应了两声是,小僮转身迳自走去。
黄剑云一听,不禁有气,明明心中见疑,偏说房中尚有客人!
心念未毕,蓝海宝已向他悄声说:“怎么样?两位老人家早已知道了,稍时你一进门,
两位老人家便知道你的名字叫田玉雨,是由终南山来的!”
黄剑云听了,真是好笑又好气,但他仍谦和的应了两声是。
觑目偷看柳谷二女,俱都愁锁眉间,神色不安中透着焦急,谷凤兰则充满了懊悔之色。
就在这时,又听第二个苍劲声音以‘蚁语传音’,沉声问:“那个田玉雨由何人引见晋
堂主?”
谷凤兰赶紧也以‘蚁语传音’恭声回答说:“由兰儿引见,因为他是由东山口进入!”
第二个苍劲声音,沉声说:“这与香儿何干?”
柳羡香赶紧回答说:“香儿有事前去找兰师妹,正巧遇见这位田居士前来投效!”
第一个苍劲声音“唔”了一声,较亲切的问:“香儿,这个田玉雨今年有多少岁了?”
柳羡香赶紧间答说:“看来仅四十岁年纪,蓄着两撤小胡子,心地善良,举止有礼,谈
吐也极谦虚,对两位老人家更是景仰至极!”
柳羡香把话说完,‘二怪’并没有接声,显然在私下商议事情,想是听出柳羡香的语气
含有激奋的意味。
这其间,蓝海宝曾数度以悄声与黄剑云交话,黄剑云由于在听‘二怪’的问话,以是唯
唯否否的颔首或应声。
一阵沉默之后,又听第二个苍劲声音,沉声问:“你们方才说田玉雨连败三位堂主,是
怎么回事?晋堂主呢?”
柳羡香立即不高兴的回答说:“午间香儿与兰师妹正在盘问田居士的身世与来历时,蓝
海宝巳闻报赶去,诸多刁难之后,又召集所有堂主坛主至‘二仙厅’前,轮番向田居士挑战,
结果,连败外三堂主及毕堂堂主的三弟……”
话未说完,第一回苍劲声音已迷惑的问:“晋堂主呢?”
柳羡香回答说:“晋堂主听说故居被焚,心情懊恼,故未到场!”
第二个苍劲声音,忿怒的“噢”了一声,突然吩咐说:“兰儿快去请晋堂主,为师要问
问她是谁焚了她的故居,为师定要派遗大批高手为她复仇!”
黄剑云一听,大吃一惊,他不怕‘二仙会’的高手众多,他也不怕‘二怪’如何厉害,
他最担心的就是‘千面神妪’前来。
惊急闾,正待设法阻止,谷凤兰已转身向数十丈外的竹篱门前走去。
蓝海宝虽然不知谷凤兰为何突然离去,但也不敢阻止或动问。
就在这时,又听到第二个苍劲声音,依然有些生气的吩咐说:“香儿,稍时你亲带那个
田玉雨进来,蓝海宝叫他守在外面?”
黄剑云一听,立有一种不吉祥的预兆掠过心头!
恰在这时,方才的蓝衣小僮已立身门下,面向这面,朋声说:“二仙法谕,香姑娘引导
田玉雨,蓝堂主守候原处,不可远离!”
蓝海宝一听,立即朝声回答说:“弟子遵法谕!”
一傍的柳羡香已向黄剑云肃手,说:“田居士请!”
黄剑云到了这般时候,大有进退皆难之感,但他仍颔首一笑,神色镇定的和柳羡香并肩
走下斜阶,迳向屋前走去。
他一面前进,一面计算谷凤兰着离去的时间,只希望‘二怪’能够勿勿谈完,别和‘千
面神妪’照面。
心念间,已到了屋门下,柳羡香急上两步在前侧躬身引导,室内相当昏暗。
黄剑云不敢功集双目,以防眼神冷芒外露,只得举目平视!
只见屋内相当广大,仅靠近三丈外的深处,悬有两盏清灯,灯下似乎是张禅床,床上并
肩盘坐着两个穿着金袍银袍的老人,两个老人之间,似乎置有一个小鼎或檀炉,正有缕缕轻
烟升出!
黄剑云正待仔细打量‘二怪’,发现禅床两边的高墩上,果真坐着两个客人,而且,俱
都以颇含敌意的炯炯目光向他望来。
心中一动,不由凝目去看,一看之下,脑际不由“轰”的一声!
坐在禅床左右的两个客人,不是别人,正是在黄山夺宝不成,又被震伤的‘塞上尊者’
和‘天南神君’。
…
张丹枫OCR 旧雨楼 独家连载
忆文《剑花呤》
第十五章
黄剑云一见‘塞上尊者’和‘天南神君’坐在‘二怪’的禅床左右,着实吃了一惊,尤
其两个恶魔的四只炯炯凶睛,更是不怀善意。
但是,他迅即警觉,在此时此地,更应镇定沉着,万一‘二怪’并不知道昨夜进入晓燕
房中之事而‘天南神君’两人,也不知道他就是黄剑云化装前来,如果先自慌张,岂不自露
马脚?
心念闽,依然镇定前进,同时,看也不看一直恶意望着他的‘天南神君’和‘塞上尊者’
两人,继续端正而自然的打量‘二怪’两人。
一看之下,心中不由一楞!
只兄盘坐禅床上的‘二怪’,虽然霜眉覆目,发髯如银,但两人的面色,却红嫩如同婴
儿,可见两人的内功修为之深。
他根据李嫂的口述,对‘二怪’的形貌衣着,已有了一个概括认识,这时一见,果然不
错,身穿金衣的老者较瘦,神色也较祥和,而穿银衣的老者,身材肥胖,面有愠色,而冷电
般的眼神,也不时外泄。
打量未完,已至床前一丈余处,在前引导的柳羡香,首先暗示停止,并向‘二怪’急上
数步,躬身报告说:“香儿特引终南田玉雨居士,前来参见两位师父!”
报告完毕,立即恭谨的退至一侧,并向黄剑云,意含关切的介绍说:“田居士,上面坐
着的两位,就是本坛主的两位恩师!”
黄剑云一听.就在原地,深深一揖,恭声说:“晚辈田玉雨,参见两位前辈,并祝仙驾
无疆!”
说罢直身,镇定而立,静待‘二怪’问话。
‘二怪’仅微微颔首表示还礼,以炯炯目光注视,似是要看透黄剑云的肺腑和真正的来
意。
黄剑云知道‘二怪’正在用威棱的目光观察他的神色,是以,故意装出一付晚辈受长者
注视的欣然态度,目光平视,唇带微笑,神色镇定而泰然。
蓦闻金袍老者,用‘蚁语传音’,说:“老二,这人英华内敛,仪表不俗,武功,资质,
可能俱都超过我们那位寄名徒弟!”
黄剑云一听,佯装不知,依然肃立含笑,但他知道‘二怪’指的是蓝海宝。
心念间,已听银袍老者回答说:“我们眼高于顶的香儿,这次恐怕不会再放过了!”
肃立一侧的柳羡香,见两位师父俱以‘蚁语传音’交谈,正感惶愧不安,这时听说谈她
的婚事,不自觉的双颊红了。
同时,觑目一看黄剑云,见他依然镇定肃立,欣然含笑,对两位师父的交谈,佯装不知
道,这令她放心不少。
金袍老者含笑回答说:“果真与香儿情投意合,又有何不可?”
银袍老者沉声说:“只怕他无意久留此地,或别有目的!”
金袍老者寿眉一蹙,说:“让我先试试他的语气!”
说罢,立即望着黄剑云,含笑出声问:“田玉雨,你前来点苍山,除了向老夫两人探问
你失踪多年的师父外,是否有意留此为本会效力?”
如此一问,一旁的柳羡香立即关切的向黄剑云望来。
黄剑云礼貌的一笑说:“晚辈前来的目的,旨在访出恩师的下落和去处,并无任职贵会
的意思,但是,如果两位前辈,需要晚辈留此效力,晚辈也极乐意!”
金袍老者一听,立即欣慰的笑了,银袍老者脸上的愠色,也减去了不少。
柳羡香不知怎的,在听说黄剑云,乐意留下的时候,一双秋水般的明眸,竟有些湿润了,
但她的唇角,却有一丝幸福的微笑。
就在这时,空际突然传来谷凤兰的声音说:“启禀两位师父,‘人文堂’晋堂主的女弟
子纪晓燕现在门外,可否由她代晋堂主回答焚毁房舍的仇家?”
身着银袍老者,早已用‘蚁语传音’回答说:“也可以,要她进来吧”
黄剑云一听,一颗焦急的心才完全放下来,他断定必是纪晓燕说服了谷凤兰未让她前去
请‘千面神妪’。
心念间,金袍老者已他声问:“田玉雨,你自幼生长深山,而又从未涉足江湖,怎知老
夫两人或许会知道你师父的法号和下落?”
黄剑云见问,灵智突现,顿时想起这正是掀起‘二妖’与‘二怪’当年仇恨的好机会,
是以,含笑赞声说:“两位前辈均是当代异人,昔年的顶尖高手,尤其争得‘四霸天’的冠
亚荣衔,更是传遍武林,足见两位前辈的武功高过其余两人……”
话未说完,‘天南神君’和‘塞上尊者’的面色同时大变!
银袍老者神色自得,金袍老者却赶紧岔开话题说:“田玉雨,这两位你可认识?”
说着,肃手指了指满面愠色的‘天南神君’和‘塞上尊者’。
黄剑云看了‘天南神君’两人一眼,摇摇头,含笑郑重的说:“晚辈不认识这两位,想
必也是两位昔年有名的前辈人物!”
‘天南神君’性情粗暴,不由沉声说:“你既然不认识,怎知本神君是昔年前辈人物?”
黄剑云毫不迟疑的和声说:“两位年事已高,目光炯炯,显然功力高绝深厚,加之与
‘二仙’共座,必是‘二仙’的友人,如今能与‘二仙’论交者,自是方外高人!”
‘天南神君’和‘塞上尊者’一听,顿时无言答对。
银袍老者得得的哈哈一笑说:“田玉雨,你知道他们二位是谁吗?他们就是昔年与老夫
拼争‘四霸天’名次的‘塞上尊者’和‘天南神君’。”
黄剑云则佯装震惊的说:“原来是担任贵会总堂主的‘尊者’与‘神君’两位前辈!”
‘天南神君’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问:“这话是谁说的?”
黄剑云佯装大吃一惊,不由惶声说:“愚下来此途中,酒楼茶肄间,武林各路英豪们,
异口同声,都是如此谈!”
‘天南神君’立即驳斥,说:“都是胡扯,这是阴谋,阴谋!”
对面的‘塞上尊者’立即劝阻说:“既然知道是阴谋,何必与道听途说者生闲气,我们
既已决定重振昔年‘四霸天’的声威,群服天下,便必须摒除名次与尊卑问题……”
黄剑云听得大吃一惊,原先散播这项谣言时,心想:原是想利用名利问题而使四个魔头
永远不能结合在一起。
岂知,那项谣言,反而助长了他们的结合和重振昔年‘四霸天’声威的野心,这时想来
真是悔不当初。
为了阻止他们的结合,只得趁机插言,说:“这位前辈何必为此发怒,即使在‘二仙’
座前担任属下总堂主,也不算卑贱……”
话未说完,穿银袍的老者,果然望着‘天南神君’,冷冷一笑说:“你如果认为委屈,
我兄弟并未勉强你们二位,再说,本会创立之初,也没有内外总堂主这两个位置……”
‘塞上尊者’似乎深怕事情闹僵,赶紧圆场说:“二哥,你也别跟四弟一般见识,今后
都是自家兄弟了,彼此都应当相互谦让才好,霸业成功,再各回老巢,我回我的冰天云地,
他回他的海南琼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