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丽珠立即肯定的急声说:“不会错,就是黄家哥哥!”
‘追风虎’听得神色微微一变,紧蹙双眉,略微沉吟,才关切的问:“请问在什么地方
较技?”
李嫂举手指了指枫林外缘的小峰头,淡淡的说:“就在‘盘蛇岭’上,如果胜了轻功,
现在可能正在半岭上的一块草地上较量掌法……”
话未说完,汤丽珠己不耐烦的望着‘追风虎’,急声催促说:“好啦,我们走吧!”
说罢,当先向院门走去。
黄剑云一见,暗暗欢喜,对李嫂的技巧回答,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正在他暗自欢喜之际,只见院门口,人影一闪,已缓步走进来一位白发霜眉,面色红润
的黑衣老婆婆。
黄剑云定睛一看,不由急得暗呼“老天”,顿时急出一身冷汗,因为走进院来的黑衣老
婆婆,不是别人,正是‘千面神妪’。
他这时不必去看李嫂的神色,就根据李嫂的身躯猛然一战,必是也惊呆了。
正在走向院门的汤丽珠和‘追风虎’,两人一见‘千面神妪’由门外走进来,立即停身
止步。
‘追风虎’钟志得,似乎对‘千面神妪’略有顾忌,是以首先抱拳含笑说:“神妪前辈,
多年未晤,神采一如当年,老朽乃太华山黄府老仆钟志得,前辈不致忘怀吧?”
‘千面神妪’神色迷惑,停身打量了一眼‘追风虎’和精神依然不在乎的汤丽珠,又目
注‘追风虎’迷惑的问:“你就是太华山‘佛坪山庄’的老庄主钟八爷吗?”
‘追风虎’狡黠多智,故施谦虚,这时一听,赶紧抱拳躬身,技巧的笑着说:“不敢不
敢,黄府的老仆!”
‘千面神妪’赞许的点点头,看也不看汤丽珠,依然望着‘追风虎’,不解的问:“你
来蓬舍有什么事吗?”
‘追风虎’赶紧谦和的说:“今天老朽与拙荆前来进香,碰巧遇见凤凰谷的这位汤姑
娘!”
说着,肃手指了指汤丽珠。
‘千面神妪’似是对汤丽珠也有几分顾忌,立即以柔和的目光,蹙眉看了一眼汤丽珠,
并会意的点了点头。
汤丽珠虽然并不畏惧‘神妪’,但碍于‘神妪’与她母亲‘金梭女侠’同是上一代的成
名人物,只得敛衽福了一福。
‘追风虎’一俟‘千面神妪’以颔首表示还礼后,立即继续说:“汤姑娘一见老朽之面,
便追问我家少爷,昨夜为何没有前去‘清光镇’?一问之下,倒把老朽问糊涂了……”
话未说完,‘千面神妪’慢条斯理的问了句:“为什么?”
‘追风虎’苦笑一笑说:“因为我家少爷十年来,一直在衡山‘逸尘仙长’处学艺,虽
说该回来了,但是怎会不回黄府,而先来拜访前辈……?”
‘千面神妪’“噢”了一声,迷惑的问:“你是说天涯三老‘彩眉叟’黄天石老前辈的
独孙,曾来过老身处,要学老身的‘变相奇术’吗?”
‘追风虎’谦和的笑一笑,正待说什么,一傍的汤丽珠,已急忙颔首回答说:“是的是
的,就是昨天傍晚进来的那个黄衫少年,他就是黄家哥哥黄剑云!”
‘千面神妪’一听,不由轻蔑的哈哈笑了!
汤丽珠看得一楞,‘追风虎’也是一脸迷惑,隐身门后的黄剑云,更是暗暗焦急,因为
事机的成功与败露,就在‘神妪’敛笑后的一句话了。
心念间,‘千面神妪’已轻蔑的笑着说:“如果那个黄衫少年,果真就是你们要找的黄
剑云,老身说句不中听的话,今后武林中将再没有太华山的赫赫武林世家了!”
‘追风虎’听得面色一变,日光游移,神情愈加迷惑,但这个老奸巨猾的瘦小老人,却
正在运用他的智慧,研判‘千面神妪’的话中是否有诈?
但是,爽直的汤丽珠,却焦急的大声分辩说:“绝对没有错,就是黄家哥哥!”
‘千面神妪’望着汤丽珠,轻蔑的一笑,淡淡的说:“既然汤姑娘认定就是黄剑云,你
们就赶快去追,现在仍来得及……”
话未说完,汤丽珠已追不及待的急声问:“他现在那里?”
‘千面神妪’懒懒的一指盘蛇岭,说:“他正垂头爽气的向岭下走去!”
汤丽珠一听,也不招呼一声‘追风虎’,小蛮靴一点地,腾身而起,越过篱墙上方,直
向院外飞去。
狡黠的‘追风虎’钟志得,望着汤丽珠飞越篱墙的快速美妙身形,既没有追去也没有出
声阻止。
因为,他根据一见李嫂便听她说出‘神妪’外出较技,以及汤丽珠昨晚亲见黄衫少年被
唤进院来的事实加以判断,再和‘千面神妪’一经接见,次日便去盘蛇岭较技的惯例加以对
照,以及现在才日上三竿来看,‘千面神妪’前去和黄衫少年较技,已不容置疑。尤其合他
不信黄衫少年就是黄剑云的原因,乃是‘千面神妪’对黄衫少年的讥笑和极端轻视。
因为他对黄剑云的资质根基以及武功,都极清楚,虽说不一定每场都能胜过‘千面神
妪’,至少拼个平手应该毫无问题。
但是,他也知道‘千面神妪’在武林中,是个出了名的老狐狸,为了慎重计,只得伪装
无可奈何的笑着说:“由于汤姑娘如此肯定,老朽自是不能不信,但以前辈在武林的地位和
清誉,自然也不会谎言骗人……”
“千面神妪”心中冷冷一笑,立郎正色摇着头说:“老身把话先说在前头,他是不是你
家小主人,老身可是真的不知,你最好也赶快追去看个清楚。”
‘追风虎’一听,不由惊异的问:“前辈当真没问那个黄衫少年的姓氏?”
‘千面神妪’毫不迟疑的摇着头说:“如不能胜过我的轻功、掌法,和兵器,老身向来
不问前来求艺人的师门家世,和姓氏!”
‘追风虎’为了证实一下李嫂的话,立即追问了句:“为什么,前辈?”
‘千面神妪’淡淡的回答说:“那样不但觅却多费唇舌,且可避免问出好友的高足,或
武林世家的子弟而不便再拒绝了。”
说此一顿,突然又叹了口气,同情似的说:“说起那个黄衫少年来,也着实可怜,为了
颈上的一块胎疤,终日愁眉不展,此番虽然败在老身的轻功上,但是他发誓过几年仍要再
来!”
‘追风虎’一听“胎疤”,愈加确定黄衫少年不是黄剑云,因为黄剑云在两岁至四岁之
间,大都由他的妻子照顾,是以,黄剑云颈间有没有胎疤,他知道的最清楚。
这时,一候‘神妪’把话说完,立即歉然一笑,抱拳微一欠身说:“冒昧造访,尚望前
辈原谅,老朽就此告辞了。”
‘千面神妪’恨不得‘追风虎’马上走得远远的,是以,强自哈哈一笑说:“既然钟庄
主尚有急事待办,老身也不挽留了!”
‘追风虎’自然知趣,连说两声“珍重”,迳自走出院门,聪明的李嫂,则早已急步过
去将门闩上。
千面神妪一俟李嫂将门关好,立即忿忿的沉声说:“快去叫那小子来见我!”
说罢,阴沉着老脸,气呼呼的走进她的茅屋内。
李嫂恭谨的应了声是,郎向黄剑云隐身的茅屋前走去。. 黄剑云一见‘神妪’的阴森
老脸,心头不由一沉,立即惴惴不安的向李嫂迎去。
李嫂一见黄剑云,立郎机警的回头看了一眼‘神妪’的茅屋,接着紧张的望着黄剑云,
压低声音说:“相公,您去时可要小心,我家姑娘方才哭着进去,神妪老人家可能生气了。”
黄剑云吓得心头又是一震,不由迷惑的闷:“神妪前辈她不是出去刚回来吗?”
李嫂一听,立即无可奈何的叹口气说:“我的傻相公,看您和‘神妪’老人家较技时,
用智用谋,惊人超群,连‘神妪’老人家都自叹弗如,怎的遇到了这点小事,您反而糊涂了
呢?”
黄剑云一听,顿时想起‘鲁北丐僧’说的话,心想,难道我黄剑云真的是大事聪明,小
事反而糊涂了不成?
李嫂见黄剑云默然不语,只得压低声音解释说:“告诉您相公,‘神妪’老人家是听了
我和汤姑娘他们的对话,才由后窗潜出去,又绕到前门走进来的。”
黄剑云一听,这才恍然大悟,以素有老狐狸之称的‘千面神妪’,一见由李嫂出去对付,
自然会联想到他黄剑云不使出见的是‘追风虎’……。
心念未毕,李嫂已推了他一下,轻声催促说:“快去吧,我会在旁边见拨为您圆场的。”
黄剑云感激的望着李嫂点点头,迳向‘神妪’的茅屋前走去。
刚刚到达深垂竹帘的屋门前,郎听屋内的‘千面神妪’,忿忿的沉声说:“进来!”
黄剑云在门外看不见屋内的情形,但屋内的‘千面神妪’对帘外的情形,却看得清清楚
楚。
于是,恭谨的应了声是,掀帘走了进去。
他趁掀帘之势,觑目一看,发现神色深沉,满面怒容的‘千面神妪’,依然盘膝坐在胡
床上,而深垂螓首的纪晓燕,则坐在胡床右前方的漆凳上。
黄剑云低着头,恭谨的走至床前七八步处,拱手一揖,恭声说:“参见‘神妪’前辈!”
‘干面神妪’也不还礼,举手指着左前方的一张木凳,没好气的说:“你坐在那一边!”
黄剑云恭声应是,遵命退至凳前坐下,垂首静待问话。
干面神妪一俟黄剑云坐好,立即沉声问:“方才是怎么回事,使得你燕姊妹哭哭啼啼
的?”
黄剑云答话之前,先觑目看了一眼已经悄悄进来的李嫂之后,才嗫嚅着回答说:“方才
燕姊姊问晚辈变相后要去访谁,因为晚辈迟迟没有答覆,燕姊姊一气就出来了……。”
话未说完,千面神妪已怒声说:“胡扯,就因为这点小事?”
黄剑云觉得方才那件事的真像,绝不能当着‘神妪’的面提出来,否则,在此情形下,
势必弄假戍真了,如今最好的摆脱方法,是将问题摧在晓燕身上,于是,惴惴的点点头,嗫
嚅着说:“前辈不信可问问燕姊姊!”
千面神妪“唔”了一声,立郎转首望着晓燕,沉声问:“是吗?”
纪晓燕怎好说出为什么,在又急又气的心情下,只得羞红着娇靥点了点头。
‘千面神妪’只是虚张声势,根本无意追根究底,方才她一见纪晓燕掩面哭进来,问又
问不出原因,便知是为了什么事。
这时见爱徒羞红着娇靥点了点头,明知晓燕吃了不便启齿的亏,但为了避免将黄剑云逼
得太急而遭到拒绝,只得伪装以为真的,望着黄剑云,沉声问:“现在你总该将你的来意和
变相后要找的人说出来了吧?”
黄剑云到了这般时候,知道不说也不行了,只得喟然一叹,说:“前辈也许比晚辈知道
的更清楚,那就是晚辈刚满两岁的那年,家父和家母在公主峰顶例行练武之际,遇到一阵突
如其来的暴风狂雨将两人双双打落峰下的万丈深渊里,尸首无存……”
‘千面神妪’一听,立即凝重的点了点头,低沉的说:“不错,在武林友好们的揣测中,
一致认为是暂时夫踪,直到三五年后,才渐渐确信已经遇难了。”
黄剑云黯然继绩说:“之后两年,先祖在‘老年丧子’的悲痛心情下,为晚辈扎好了内
功根基,并请是年云游往访的家师‘逸尘仙长’,将晚辈带回衡山学艺,但是就在那年的秋
天,先祖‘彩眉叟’,也因思子成疾,一病不起,而与世长辞了。”
‘千面神妪’听至此处,也不禁黯然一叹,说:“昔年令祖谢世的消息传出后,武林震
惊,谣传纷纷,当时不少人怀疑是‘八大金刚’下的毒手!”
黄剑云立即摇摇头说:“八大金刚虽然是先租以武力降服的从仆,但他们对先祖却毫无
怨恨之心,而且绝对忠诚,据家师说,先祖早在与‘枯竹老人’,‘金髯翁’二老较技之时,
便负有暗伤,后因家家父母双双遇难,老人家由于万念俱灰,功力废弛,因而暗伤复发,自
知不久人世,才将晚辈托付给恩师‘逸尘仙长’代他授艺!”
‘千面神妪’一听不由感慨的赞声说:“你小小年纪,便一身兼得两位顶尖高手的盖世
绝学,将来在武林中,必然又是一位叱咤神州的风云人物!”
岂知,黄剑云黯然一叹,说:“不瞒前辈您说,晚辈除了习得先祖的秘宗内功心法外,
其他任何武功,均未学得一招半式……”
‘千面神妪’一听,恍然似有所悟,不由震惊的急声问:“令祖手着的武功秘笈,现在
可是存在‘追风虎’处?”
黄剑云听得暗吃一惊,不由惊异的问:“前辈怎的知道?”
‘千面神妪’凝重的说:“这当然是根据你方才让李嫂应付‘追风虎’而联想到的事。”
黄剑云黯然点点头,说:“不错,先祖在弥留的一刹那,曾将一件遗物交由‘八大金刚’
轮流保
管,每人保管三十三天,直到今年秋分那天绝早拂晓时间,在‘仙狐谷’一座荒冢前,
将遗物当面交给晚辈……。”
‘千面神妪’突然关切的问:“那件遗物是什么东西?可是你祖父‘彩眉叟’亲撰的武
功录?”
黄剑云坦诚的摇摇头说:“不但晚辈不知是什么遗物,就是家师也仅知是一长不足四寸
的小锦囊,根据家师的揣测,也许是一柄开启珍库宝藏的宝匙!”
‘千面神妪’聚精会神的听着,竟不自觉的自语说:“宝匙?……宝匙?……”
黄剑云目注‘千面神妪’,在这一刹那,他突然发现在‘神妪’的老脸上布满了贪婪神
色,心中一惊,赶紧镇定的补充说:“这仅是家师的揣测而已。”
话未说完,‘千面神妪’又关切的问:“你可知那座珍库位在什么地方?”
黄剑云已经提高了警觉,只得摇摇头说:“晚辈也不知道,只有等找回被劫的小锦囊后,
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才能全部揭晓!”
‘千面神妪’一听被规,不由惊异的问:“你不是说那个小锦囊现在‘追风虎’处吗?”
黄剑云立即颔首说:“不错,‘八大金刚’中,因病,因伤,因意外,相继死了四个,
上个月的秋分那天,恰好轮到‘追风虎’将小锦囊交给晚辈,但是,等家师率头晚辈赶达仙
狐谷的荒冢前,‘追风虎’早巳晕厥多时了。”
说罢,即将那天拂晓所见经过,说了一遍。
‘千面神妪’听罢,诡异的哂然一笑,说:“你那牛鼻子师父,可是怀疑‘追风虎’监
守自盗?”
黄剑云心中一惊,暗呼“厉害”,但表面却镇定的解释说:“这只是一部份,最主要的
还是其余三人也早萌觊觎之心,为了便于今后查明真像,所以家师未让晚辈与‘追风虎’照
面……”
‘千面神妪’是出了名的老狐狸,遇事尤能举一反三,是以未待黄剑云话完,早已明白
了他的心意,因而笑着问:“你准备如何开始着手?先调查谁?”
黄剑云毫不迟疑的说:“追风虎是中了迷药而昏厥,在‘八大金刚’中,只有已经去世
的‘铁流星’擅用迷药,而与‘铁流星’感情最亲密的人是‘金限雕’赵世钦。”
‘千面神妪’立即追问了一句:“这么说,你是想先由‘金眼雕’身上开始了。”
黄剑云点点头,说:“是的,至于如何开始着手调查,只有待晚辈学成了‘变相奇术’
后,再来见机行事了!”
‘千面神妪’听罢,不由哈哈笑了,同时笑声说:“要想学好‘变相奇术’,至少也需
要三个月,那时你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