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饱吸一个活人的热血,实在是古怪之极。”
“没想到六弟妹对魔教甚是了解,”宋远桥原本有些意外,不过一想到灭绝师太对魔教的痛恨,便心下了然,必然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想来峨嵋门下弟子均对魔教了解许多。
锦仪只是一笑,问道:“大师哥可知道那光明右使与紫衫龙王究竟是什么身份?小妹好奇已久,可始终不得而知。”
宋远桥摇摇头,道:“不止是我,其余门派也不知,我们若攻上光明顶,还须提防这两人暗中相助杨逍。”
接下来他们便定下了围攻魔教光明顶的人数,宋远桥之下,四位师弟及锦仪,还有诸位三代弟子,加起来一共三十二人,殷梨亭门下的高点、李子墨及潘子涵也在当中。
原本殷梨亭想要锦仪留在山上孝敬师父,陪伴扶风,可想到她许久没有见到同门及师父灭绝师太,想着若是遇见危险大不了拼命护她周全罢了,便允她同行了。
此事宜早不宜迟,各派掌门原已定下一回到门派,点齐人数便立马出发,此时也并不拖延,收拾好了包裹便踏上了行程。
☆、第五十九章
昆仑山地处西北苦寒之地,位于昆仑中的光明顶更是处在群山之中。虽然武当已然春日将近,可昆仑依旧是隆冬时分,分外寒冷。
他们行了几日,便到了事先说好的一线峡畔,此时距离光明顶已经很近了,宋远桥启程之前命他们尽量隐匿踪迹,不教魔教的人发觉。
虽然他们尽量做到了全程保密,可魔教耳目众多,却哪里是他们能瞒得住的,途中便已经与五行旗中的木、火两旗交过手,魔教的兵力也在向光明顶调动。诸弟子均受了些轻伤,但没有严重到危及生命的地步,武当诸侠中七侠莫声谷也受了些轻伤。
昆仑山中除了魔教的据点之外,还有一座武林人士所建的山庄,名为朱武连环庄,此庄共有两位庄主,一位姓武,一位姓朱,朱庄主前些年不知何故去世了。武当诸侠虽然与他们没甚么交情,但听闻武当派到来,武庄主还很是热情地邀请武当弟子入庄接待。
张松溪婉言谢绝了,不过想了想,还是问道:“不知武庄主可否见过我那侄儿张无忌?他五年多以前便不知所踪了,我们找寻了他许久,但也没能寻到他。”
其实朱武连环庄与张无忌当年最后出现时所在的蝴蝶谷相距甚远,张松溪有此一问不过是出于他们这许多年从未放弃过的对无忌的寻找,无忌这么大的一个人,生不见人,死也要见尸。
没想到武烈却还真的对无忌的下落有所了解,他犹豫了一下,道:“我之前曾经见过张少侠……诸位请节哀,他已于五年多之前,失足摔入万丈深谷之中,尸骨无存。”
武当诸侠都吃了一惊,殷梨亭更是失声问道:“我那无忌侄儿,已经死了?”
“是,”武烈道:“张少侠五年多前到了我们朱武连环庄,我们得知他的身份之后,好生接待了他一番,可好景不长,那天我的结拜兄弟惊天一笔朱长龄带着他在雪谷处游玩,张少侠失足跌了下去,我那结义兄弟想救他,可搭救不成,也一起跌了下去。”
张松溪心道若是无忌突然寒毒发作,立足不稳,跌入深谷也是有可能的事情。武烈的武功稀松平常,想来朱长龄也相差不远,若是一是着急,为了救人反掉了下去也不是不可能。张松溪向他道了谢,武烈的态度却是极其殷勤,他觉得武烈目的不纯,再加上路途紧急,便没有再追问,武烈也很识趣,没有再做纠缠。
锦仪这时才恍然为何这些年来都没有丝毫无忌的讯息,他们原本以为无忌是被金花婆婆所掳去,所以一直在寻那金花婆婆的踪迹,可没想到无忌不是与金花婆婆去了灵蛇岛,而是到了昆仑的朱武连环庄,最终失足摔下山谷跌死。
诸侠的心情都不太好,虽然早便已经有了预感,无忌已经是凶多吉少,可最终确认无忌死了的消息,还是令人不好受。
武当先行到了约定的地点,可其他门派都没有到达,宋远桥踌躇了一下,便派出派中人去接应,峨嵋一处自然派的便是锦仪与殷梨亭。锦仪许久没有见到师父与师姐妹们,说不想念是不可能的,但却有些近乡情怯。殷梨亭看在眼里,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锦仪朝着他笑了笑,心下安稳了不少。
峨嵋在东南方,他们向东行去接应,行了半天之后,遇见了魔教的一波小部队,冲杀间锦仪倒是与殷梨亭走散了,殷梨亭追着魔教剩余的几人先去了,锦仪却是细细地查看了那些人的衣着与兵刃,才随后追上前去。
峨嵋众人正行之际,西北方忽地传来隐隐几声兵刃相交和呼叱之声,峨嵋众人不待师父与师姐下令,均各加快脚步,向声音来处疾驰。
不久前面便出现几个相互跳荡激斗的人形,奔到近处,见是三个白袍道人手持兵刃,在围攻一个中年汉子。三个道人左手衣袖上都绣着一个红色火焰,显是魔教中人。那汉子手舞长剑,剑光闪烁,和三个道人斗得甚是激烈,以一敌三,丝毫不露下风。
张无忌腿伤早愈,但仍是假装不能行走,坐在雪橇之中,好让峨嵋派诸人不加提防,以便俟机和蛛儿脱身逃走。这时他眼光被身前一名峨嵋男弟子挡住了,须得侧身探头,方能见到那四人相斗。只见那汉子长剑越使越快,突然间转身过来,一声呼喝,刷的一剑,在一名魔教道人胸口穿过。
峨嵋众人喝彩声中,张无忌忍不住轻声惊呼,这一招“顺水推舟”,正是武当剑法的绝招,使这一招剑法的中年汉子,却是武当派的六侠殷梨亭。
峨嵋群弟子远远观斗,并不上前相助。余下两名魔教道人见己方伤了一人,对方又来了帮手,心中早怯,突然呼啸一声,两人分向南北急奔。
殷梨亭飞步追逐那逃向南方的道人。他脚下快得多,抢出七八步,便已追到道人身后。那道人回过身来,狂舞双刀,想与他拚个两败俱伤。
峨嵋众人眼见殷梨亭一人难追两敌,逃向北方的道人轻功又极了得,越奔越快,瞧这情势,殷梨亭待得杀了南方那缠战的道人,无论如何不及再回身追杀北逃之敌。峨嵋弟子和魔教中人仇深似海,都望着静玄,盼她发令拦截。众女弟子大都和锦仪交好,这位武当六侠是本派的女婿,此时均盼能助他一臂之力。静玄心下也颇踌躇,但想武当六侠在武林中地位何等尊崇,他若不出声求助,旁人贸然伸手,便是对他不敬,略一沉吟,便不发令拦截,心想宁可让这妖道逃走,也不能得罪了武当殷六侠。
便在此时,蓦地里青光一闪,一柄长剑从殷梨亭手中掷出,急飞向北,如风驰电掣般射向那道人背心。那道人陡然惊觉,待要闪避时,长剑已穿心而过,透过了他的身子,仍是向前疾飞。那道人脚下兀自不停,又向前奔了两丈有余,这才扑地倒毙。那柄长剑却又在那道人身前三丈之外方始落下,青光闪耀,笔直的插在沙中,虽是一柄无生无知的长剑,却也是神威凛凛。
众人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无不神驰目眩,半晌说不出话来。待得回头再看殷梨亭时,只见和他缠斗的那个魔教道人身子摇摇晃晃,便似喝醉了酒一般,抛下了双刀,两手在空中乱舞乱抓,殷梨亭不再理他,自行向峨嵋众人走来。他跨出几步,那道人一声闷哼,仰天倒下,就此不动,至于殷梨亭用甚么手法将他击毙,却是谁也没有瞧见。
峨嵋群弟子这时才大声喝起彩来。连灭绝师太也点了点头,跟着叹息一声。这一声长叹也许是说:武当派有这等佳弟子,我峨嵋派却无如此了得的传人。
张无忌一句“六师叔”冲到了口边,却强行缩回。在众师伯叔中,殷梨亭和他父亲最为交好,待他也亲厚殊甚,六婶贝锦仪待他也是极好的,不但时时陪他玩耍,还为了救他的性命将峨嵋的不传之秘九阳功悄悄地传给了他。他瞧着这位相别九年的六师叔时,却见他与九年之前没有什么变化,精神焕发,长身玉立,看起来像是二十许,丝毫不像是快要到不惑之年的人,便知他这些年过得不错。
张无忌乍见亲人,亟想上前相认,终于想到眼下耳目众多,不能在旁人之前吐实,以免惹起无穷后患。周芷若虽已知道了自己真相,但显然没向别人泄露。
殷梨亭向灭绝师太躬身行礼,说道:“敝派大师兄率领众师弟及第三代弟子,一共三十二人,已到了一线峡畔。晚辈奉大师兄之命,前来迎接贵派。”
灭绝师太道:“好,还是武当派先到了。可和妖人接过仗么?”殷梨亭道:“曾和魔教的木、火两旗交战三次,杀了几名妖人,七师弟莫声谷受了一点伤。”
灭绝师太点了点头,她知殷梨亭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其实这三场恶斗定是惨酷异常,以武当五侠之能,尚且杀不了魔教的掌旗使,七侠莫声谷甚至受伤,显见是不简单的。
灭绝师太又问:“贵派可曾查知光明顶上实力如何?”殷梨亭道:“听说天鹰教等魔教支派大举赴援光明顶,有人还说,紫衫龙王和青翼蝠王也到了。”灭绝师太一怔,道:“紫衫龙王也来了么?”
两人一面说,一面并肩而行。群弟子远远跟在后面,不敢去听两人说些甚么。
远处传来一声清啸,殷梨亭也长啸相和,转身对灭绝师太微笑道:“还有一位师太的故人,马上便到了。”
☆、第六十章
纵使灭绝师太喜怒不形于色,此时也露出些喜悦,她疾声问道:“是锦仪吗?”
锦仪此时已经到了近前,望见殷梨亭正与灭绝师太站在一处,抢上前去,跪下朝着灭绝师太拜了拜,道:“弟子不肖,劳师父挂念了。”
此时出现之人实属张无忌意料之外,此人一身青衣,面容秀丽,看上去二十余岁,头上却挽了个妇人髻,虽然一路上风尘仆仆,可仍是精神饱满,看得出过得很是不错。
没想到六婶此次也来了,张无忌心道,想到六婶往日待自己的好处,忍不住就要上前相认,蛛儿却是扯住了他的前襟,不悦道:“你这小淫贼,这女子都已为人妇,你却也瞧着她不放。”
张无忌被她一扯,脑中却是清醒了过来,此事干系重大,且他消失已久,若是突然冒了出来,六叔六婶定会起疑,不若待到周遭无人之时再慢慢说明。
灭绝师太将锦仪扶了起来,打量了她一番,欣慰道:“你这些年过得不错。”
锦仪的眼泪在眼眶中打滚,最终还是流了下来,泣道:“师父,弟子,弟子……”
她过了好一阵才止住了泪,与灭绝师太说起别后的事情来,她自嫁到武当之后便与峨嵋没了联系,灭绝师太也不若往常那般严厉,温和地与她说起话来。
另一边殷梨亭举手作别,要让锦仪先在此处与同门叙旧,他先行一步去和华山派联络。静玄说道:“殷六侠,你们来回奔波,定必饿了,吃些点心再走。”殷梨亭也不客气,道:“如此叨扰了。”
峨嵋众女侠纷纷取出干粮,有的更堆沙为灶,搭起铁锅煮面。锦仪也加了进去,与诸师姐妹聊起天来,正好奇为什么没有见到纪晓芙,才听闻丁敏君说纪晓芙早已死了。
她呆了呆,连忙问道:“纪师姐什么时候死的?怎样死的?”
“她已死了七年了,”丁敏君嗤道:“她行为不检,与魔教的杨逍勾搭成奸,最终死于他之手。”
锦仪一怔,见其他师姐妹们没有反驳,这才知道原来纪师姐真的已经死了。没想到之前纪晓芙隐瞒的事情终于还是教所有人都知道了,心里想着那杨逍不是什么好东西,沉默不语。
蛛儿一直旁观不语,这时突然说道:“殷六侠,我跟你打听一个人,成吗?”殷梨亭手中捧着一碗汤面,回过头来,说道:“这位小师妹尊姓大名?不知要查问何事?但教所知,自当奉告。”神态很是谦和。
蛛儿道:“我不是峨嵋派的。我是给他们捉了来的。”
殷梨亭起先只道她是峨嵋派的小弟子,听她这么说,不禁一呆,但想这小姑娘倒很率直,问道:“你是魔教的么?”
蛛儿道:“不是,我是魔教的对头。”殷梨亭不暇细问她的来历,为了尊重主人,眼望静玄,请她示意。
静玄道:“你要问殷六侠何事?”蛛儿道:“我想请问:令师兄张翠山张五侠,也到了一线峡么?”
此话一出,殷梨亭和锦仪都是大吃一惊。
殷梨亭道:“你打听我五师哥,为了何事?”蛛儿红晕生脸,低声道:“我是想知道他的公子张无忌,是不是也来了。”殷梨亭道:“你这话可真?”蛛儿道:“我是诚心向殷六侠打听,怎敢相欺?”殷梨亭道:“我五师哥逝世已过十年,墓木早拱,难道姑娘不知么?”
蛛儿一惊站起,“啊”的一声,道:“原来张五侠早死了,那么……他……他早就是个孤儿了。”殷梨亭道:“姑娘认得我那无忌侄儿么?”蛛儿道:“五年之前,我曾在蝶谷医仙胡青牛家中见过他一面,不知他现下到了何处。”殷梨亭道:“我奉家师之命,也曾到蝴蝶谷去探视过,但胡青牛夫妇为人所害,无忌不知去向,后来多方打听,音讯全无,唉,哪知……哪知……”
说到这里,神色凄然,不再说下去了。
蛛儿忙问:“怎么?你听到甚么恶耗么?”殷梨亭凝视着她,问道:“姑娘何以如此关切?我那无忌侄儿与你有恩,还是有仇?”
蛛儿眼望远处,幽幽的道:“我要他随我去灵蛇岛上……”殷梨亭插口道:“灵蛇岛?金花婆婆和银叶先生是你甚么人?”蛛儿不答,仍是自言自语:“……他非但不肯,还打我骂我,咬得我一只手掌鲜血淋漓……”她一面说,一面左手轻轻抚模着右手的手背:“……可是……可是……我还是想念他。我又不是要害他,我带他去灵蛇岛,婆婆会教他一身武功,设法治好他身上玄冥神掌的阴毒,哪知他凶得很,将人家一番好心,当作了歹意。”
灭绝师太冷冷地道:“她师父金花婆婆,听说也是跟魔教有梁子的。但金花婆婆实非正人,此刻我们不想多结仇家,暂且将她扣着。”
殷梨亭道:“嗯,原来如此。姑娘,你对我无忌侄儿倒是一片好心,只可惜他福薄,前几日我遇到朱武连环庄的武庄主武烈,得知无忌已于五年多之前,失足摔入万丈深谷之中,尸骨无存。唉,我和他爹爹情逾手足,哪知皇天不佑善人,竟连仅有的这点骨血……”
他话未说完,拍的一声,蛛儿仰天跌倒,竟尔晕了过去。
周芷若抢上去扶了她起来,在她胸口推拿好一会,蛛儿方始转醒。
蛛儿咬了咬牙,说道:“殷六侠,张无忌是给谁害死的?”殷梨亭道:“不是给谁害死的。据那朱武连环庄的武烈说,他亲眼见到无忌自行失足,摔下深谷,武烈的结义兄弟惊天一笔朱长龄,也是一起摔死的。”蛛儿长叹一声,颓然坐下。
殷梨亭道:“姑娘尊姓大名?”蛛儿摇头不答,怔怔下泪,突然间伏在沙中,放声大哭。殷梨亭劝道:“姑娘也不须难过。我那无忌侄儿便是不摔入雪谷,此刻阴毒发作,也已难于存活。唉,他跌得粉身碎骨,未知非福,胜于受那无穷无尽阴毒的熬煎。”
灭绝师太忽道:“张无忌这孽种,早死了倒好,否则定是为害人间的祸胎。”
蛛儿大怒,厉声道:“老贼尼,你胡说八道甚么?”峨嵋群弟子听她竟然胆敢辱骂师尊,早有四五人拔出长剑,指住她胸口背心。蛛儿毫不畏惧,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