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打静立于后。
许玮琛站在船栏边，静默了良久，从盒中舀出一把灰烬。
骨灰随风，洒落于水面。渐渐地，了无踪迹。
“我们以前说过，我们要住在游艇里，躺在甲板上，可以听到头上飞过海鸥的叫声；潜入水里，可以看到鱼儿在身边游过。。。希望你现在，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这，是我最后可以为你做的事情。”
☆、乐会插曲
卧室。
“你现在慢慢呼气，然后慢慢将你的拳头放松。Very good！”陈凯翘看着乔子琳的手，“是不是觉得放松多了？”
“嗯。”
“现在我想你画一幅画。画里面有一间屋、一棵树和一个人。你只需要依照你现在最真切的感觉，画出来就行了。”陈凯翘将画板递给乔子琳。
乔子琳拿起笔，开始画画。陈凯翘在一边看着。
一会儿。
“好了。”
陈凯翘观察着子琳的画，笑了。
书房。
陈凯翘指着乔子琳的画，跟乔江山讲述着，“子琳画了个窗户在房子里，这代表她愿意开放自己，与外界接触。至于那棵树，就反映了她的自我意识。子琳画的这棵树大小适中，简单来说，就是反应出她没有过分自卑或者自负的情况。”她一顿，“不过最重要的，是要看树干。树干上面越多阴影，越多树纹，代表她内心越焦虑。但是子琳画的这个树干呢，只有简单的几条树纹，我相信她最近的心情应该很平静。”
乔江山舒了口气。
“她还画了个张开手的女孩，这表示她不太抗拒与外界沟通。”
“嗯。。。那，这辆车呢？代表什么？”乔江山疑问。
“这辆车呢，是反映出了她的潜意识。潜意识中感到有外来人闯入了自己的生活里面。的确，最近有很多保护证人组的成员围绕着她。”
“说的也是，希望这件事可以快点结束，保护证人组可以早点撤退。”
“子琳她在屋里画了一盏亮着的灯，就代表她对一群外来人，没有特别抗拒的感觉。所以我相信，子琳和他们的相处应该不错，还颇有好感。放心吧，乔先生。子琳现在的病情已经越来越稳定，而她现在的心理状况也非常之理想。”
“嗯。这次真的很谢谢你，Kelly。自从你教她去用音乐释放自己情绪，她的确是进步了很多。其实呢，我最近真的很担心，家里多了那么多人，对她来说有很多滋扰。真没想到，她居然可以这么平静。真的很谢谢你。”
“你不用这样，乔先生。我很多谢你肯放手将子琳交给我，也不枉我花了那么多时间去钻研音乐治疗。”
“你的心血不会白费的。”
视听室。
“这次演奏会，会在香港城市音乐中心音乐厅举行。我们的保护范围，覆盖了整个音乐厅，包括后台、前台、观众席、售票处，以及所有出口。每个section我都要有同事给我盯紧。还有，大家要留意所有出入音乐厅的人，包括观众、工作人员等等。还有没有什么疑问？”许玮琛指着照片道。
“但是这个音乐厅可以容纳三、四百个观众。”Nancy问道。
“没错，所以乐团方面和我们沟通了。观众席这一部分，会留给世界各地不同的知名音乐家。这一部分，会留给乔江山的亲戚朋友，还有乐团团员的家属。这两批人的名单，乐团已经发给我们了。不过，这次演奏会，还有少量门票公开发售。由于我们无权搜身，也不可以检查他们的身份，所以这帮观众的资料，我们完全掌握不到。”
“这么说来，如果有人要对乔小姐不利。。。”
“。。。最有可能就是混在这群观众里面。所以，我们要重点留意这些观众。”
“这次的行动，最大的难度在于，这是一个公共场合。乔小姐在台上表演的时候，我们不可以贴身保护。所以，无论在内圈、外圈，以及场馆周围的下属，都不可以松懈。这次刘sir已经加派了人手支援我们。总之，大家要眼观六路，有什么事随机应变。”
“Yes，sir。”齐齐应声。
音乐厅。
WPU众及支援人手分散在整个会场周边巡视。
社会各界名流身着华服交谈，粉丝们纷纷与自己的偶像合照。
“Thank you。”
音乐家笑着朝人们招手。
“可以拍张照吗？”
“一点钟方向过去看看。”沙示道。
“谢谢。”
男子与音乐家合照完毕。
“鸟兽散，虚惊一场。”
音乐会即将开始，众人纷纷入座。
随着两名乐手与音乐家的开场鞠躬，演奏开始。
休息室。
“呜。。。”电视上放映着音乐厅的演奏。
乔子琳抱着大提琴坐在一旁，紧盯着屏幕。
师姐、Nancy站在门口，百无聊赖。
许玮琛一直关注着乔子琳，看着她的手紧紧地握着大提琴，看着她的紧张。
“呜——”随着一声尾音，演奏完毕。
“啪啪啪。。。”观众席掌声雷动。
“啪啪啪。。。”乔子琳跟着鼓掌。
“咚。。。”
师姐打开门。
“Very good，children。”马丁克夸奖着
“Thank you。”
“Thank you so much。”两名乐手道谢。
“Hailey。”马丁克看向乔子琳，“See you。”
“Thank you。”
“刚才你们发挥的很好。”
“其实刚才一开始真的好紧张，差点拉错了。”
“幸好没拉错。”庆幸。
“你们刚才拉得好好。”乔子琳笑着走过去。
两名乐手一愣。
“待会儿你也会拉得很好。”指挥道。
“我好紧张。”
“镇定点，我们行。你一定也行。”一名乐手拉过乔子琳的手。
“Good show！”
“Ok吧？”许玮琛看着乔子琳紧张到颤抖的手。
“乔小姐真的好紧张。”
“镇定点啦，你的团友都说你行。”
“对了，我不太懂古典音乐。不过我常常见你练习，我也觉得你一定行。”许玮琛鼓励道。
“你一定行！”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仿佛被赋予了天大的魔力。
“嗯。”
会场。
观众席上，一名女音乐家离开。爆呔看一眼，没多留意。
不久，另一名与她相似的女人坐到了她的座位。
“啪啪啪。。。”伴随如潮掌声，乔子琳与马丁克一同鞠躬，坐下，演奏开始。
“呜。。。”乔子琳扫一眼琴谱，闭上眼，开始拉琴。
乔江山在台下满意地点头微笑，乔江河闭上眼作陶醉状。
WPU众警惕地望着四周。
随着“呜”的一声琴音消亡，演奏落幕。
台下，风衣男子将一束鲜花交给了那名“女音乐家”。
台上，马丁克与乔子琳携手鞠躬致谢。
“好极了！”乔江河站起来用力鼓掌，观众席喝彩声声。
乔子琳转头，找寻着许玮琛的身影。
她对着他，一笑嫣然。
他看着她，笑得云淡风轻。
心底悸动隐隐，唇边笑意浓浓。
“女音乐家”上台送花。
乔子琳毫不设防。
许玮琛紧盯着“女音乐家”的动作。
乔子琳正欲上前接过鲜花。
“袭击！”
“女音乐家”“彭”地开枪。
“啊！”鲜血飞溅，大提琴落地。
“Hailey！”许玮琛飞快地上前，在乔子琳倒地前拥她入怀。
“子琳！”
“啊——”观众席上众人恐慌。
“趴下！”
“子琳。。。”
许玮琛看着乔子琳痛楚的表情，将枪收进枪袋，抱起她冲向后台。
“嘭！嘭！嘭！”杀手紧追，一连开出数枪。
“头儿。。。”几人飞奔在过道上。
许玮琛紧紧地搂着乔子琳，只用左肩，撞开那一道又一道的防护门。
“啊。。。”乔江山喘着气在拐角停下，“追。。。”
乔江河缓了缓，向着许玮琛的方向跑去。
“彭”一声沉闷，又一道防护门被撞开。
乔子琳在许玮琛的怀里，艰难地睁着眼，看着他。
“子琳。。。”许玮琛扫一眼怀中人儿，稳稳地抱着她，再次不管不顾地用左肩撞门。
此时此刻，他只知道，他最爱的人就在怀里，而他，也不再是许sir，而只是满心满眼里都装着乔子琳的阿琛而已。
许玮琛抱着乔子琳上了车，阿龙开车朝医院驶去。
乔子琳待在许玮琛的怀里，只迷糊地看着他严肃的侧脸，不觉昏了过去。
☆、情窦初开
医院。
随着手术室的灯光暗下，医生走了出来。
乔江山等人急忙拥上前去。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
“乔先生，冷静点。乔小姐那颗弹头已经取出来了。”
“嗯。。。”乔江山稍稍松了口气，“有没有生命危险？”
“警方说那颗子弹先射中大提琴，消减了一点撞力，所以子弹虽然射中乔小姐的胸口，但是并没有伤及内脏，只是卡在肋骨，没有生命危险。”
“那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放心，没什么事的。她刚做完手术，过几天伤口就会愈合。”
“多谢医生，谢谢。”
“不用客气。”医生转身离开。
“好了好了，大哥。。。没事了。。。”
警局。
“阿琛，你真的不用留院？”
“不用了，是撞门的时候，没注意弄到有一点骨裂。一、两个礼拜就没事了。”
“没事最好，乔小姐还在医院留医，不过医生说她没有生命危险。另外有三个同僚受了轻伤，也没什么大碍。”
“这次保护行动，有什么后果，我愿意一个人负责。”许玮琛道。
“保护行动由你主持，你当然要负上责任。不过这次也不可以全都怪你。”
“我真的没料到，对方竟然会用前俄罗斯女特工作杀手。。。”
“。。。而且还不是单独行事，”刘sir拿过一旁的文件，“重案组的同僚，看过演奏会之前的酒会的闭路电视录像。他们发现在酒会期间，有一群外籍观众，一窝蜂地想向在洗手间被袭击的俄罗斯女音乐家拿签名。趁她不注意，在她那杯酒里下了药。”
“这帮外籍观众，是女杀手的同党。他们算准时间，算准药力，一定要令这个女音乐家在中场休息的时候不舒服上洗手间。。。”
“。。。而早就埋伏在洗手间的女特工，就把她打晕，换上她的衣服，还戴上假发，扮相十分相似。”刘sir接道。
“让我们以为最大可疑的是买公开门票的观众。”
“嗯。”
“不过幸好，这次乔小姐没事。同僚也抓了所有杀手。CIB那边还查到一件事，这帮俄罗斯杀手是在渖阳那边接头。也就是说，一定是熊氏兄弟三人买凶。”
“看来熊飞真的用尽所有办法，要打脱这条谋杀罪。”
“所以以后你们的保护行动，一定要加倍小心。”
“知道。”
乔宅。
“慢慢来慢慢来。。。不用急，对了，不要弄着伤口。。。慢慢走。”乔江山和乔江河两人扶着乔子琳进门。
“行了，我自己能走。”
“行了。。。”
“坐吧。。。慢慢，慢慢坐下去。”
“坐吧。”
“你们弄得我好像皇帝出巡似的。。。”乔子琳看着两人。
“不是好像孕妇那样挺着腰杆走路吗？”乔江河做出挺着肚子的姿态。
“哈哈哈。。。怎么了？”乔江山见乔子琳突然捂着胸口一脸痛苦，担心道。
“二叔，你不要引我发笑。我一笑就会好痛。”
“我警告你啊，不许再说冷笑话。”
“不讲。。。不讲。。。”乔江河作势捂嘴。
“哗啦”一声脆响传来。
众人纷纷回头，却见是玲姨不慎打破了一个杯子。
“怎么做事的？倒杯水而已。怎么连杯子都摔破了？”乔江山怒道。
“对不起，乔先生。对不起。”玲姨慌忙一边捡起碎片，一边道歉。
“没事。。。”
“不要紧了，daddy。。。我没事了。你们快点坐下吧。”乔子琳劝着，“玲姨。”
“是，小姐。”玲姨恭恭敬敬地跑出来。
“我有点饿。”
“玲姨，快点煮小姐最喜欢吃的荞麦面。”
“哦。”玲姨应声，快步走向厨房。
“怎么样？子琳，伤口还痛不痛？”
“你不逗我笑我就不会痛了。”
“。。。幸好那个大提琴给你挡了一下。不过你daddy很快，马上就联络了德国一个名师，他答应帮你修理那个琴。”
“是的，他手工很好。Hack Martin介绍的。他下个月就会来看这个琴。他保证会把琴修理的好像以前一模一样。”
乔子琳顺手理了理头发。
“我就另买一个新的给你练习。”
“。。。”乔子琳略微想了想，“Daddy啊，我不想修理了。”
“为什么？”大小乔生异口同声地询问。
“如果要修理，要整个指板换掉，就会失真。我想把哥哥的那个大提琴放在房间里，好好地保管它。”
“也好。。。这个琴那么有纪念价值，应该值得保留。”Tina顿了顿，“不过那个新琴明天就会送到，它的音质也不错。你明天就可以开始继续练琴了。”
“是啊。”
“我都不急着练。。。”
“对，她还没完全康复，要在家里休息一下的。那么老家和乐团，你就不要再去了。过些时候再试那个新琴吧。”
“其实子琳可以回家练琴。上次只是凑巧我不舒服。那个演奏会，我也听到你拉得很好听的。”
乔子琳点点头，这才想起了许玮琛，“对了，许sir呢？他那天抱着我撞开防烟门，他有没有事啊？”
“他没什么事，只是撞伤了一点。他请了两天假，不知道是复诊还是另有安排。”
“哦。”乔子琳转头，望着放在沙发边大提琴上的弹孔，想着那人。。。说的那句话。
“搂着琴也好，可以挡子弹。”
又是几天过去。
乔子琳坐在沙发上仔细地画画，Kelly在一旁静待。
“画完了。”
Kelly接过画板，看着上面的画道：“你经历了中枪这么严重的事情，情绪也没有什么大波动。看来这件事对你没有什么大影响哦。”
子琳捋捋头发，腼腆地笑笑。
“咦？你这幅画里，那个女孩子紧握拳头，你心里是不是有什么牵挂？”
乔子琳不作答，只是望着大提琴发呆。
视听室。
“咚咚咚。。。”乔子琳敲门。
“乔小姐。”沙示开门，见是乔子琳，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不是有什么事吧？”
“。。。我想问许sir什么时候回来？”
“头儿回总部跟上头开会，说要谈谈保安策略方面的新安排。”沙示一脸正经。
“新安排？”乔子琳一惊，抬头疑问。
“当然有新安排了，”爆呔走过去，振振有词，“说不准会把我们调走，另派一队飞虎队来跟。”
“怎么会这样？”
“别闹了，”沙示呵斥一声，“说笑罢了。”
“Sorry，开玩笑。”
“喂，”沙示接起电话，“头儿，好，是的。”
乔子琳一听见“头儿”，注意力立马被吸引过去。
“是。。。对了，乔小姐好像有事找你。你们要不要讲两句？你等一下。”
乔子琳拿过手机，“喂？。。。喂？”信号断得突然，她拧着眉头，到一边坐下，“喂？”
“喂？”信号始终断断续续，“。。。喂？”
“乔小姐。”信号终于恢复正常。
“许sir！”乔子琳欣喜地叫道，可下一秒，信号又中断了，“。。。喂？你收得到吗？”她急得红了眼眶。
“。。。嗯。。。”电话里模模糊糊地传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