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抬头想了想,道:“不清楚啊,反正不像我们这样是种地的。”
老头在旁边接道:“是啊,我儿子有出息呢,不种地也能挣钱呢。”
秦祥听得一笑,这世上除了种地,还有很多挣钱的玩意。
相对来说,还就属种地挣得少一些。
老头领着他们又走出屋子,从院子里的一条小路向后走,还有一间房子。
老头道:“这间房子就是我儿子的,今晚你们就住在这里。”
说着,他脸色有些不好。
秦祥问道:“老丈,你没事吧。”
老头摇摇头,道:“没事,就是儿子总不会来,有些想他。”
是啊,儿行千里母担忧,母亲担忧,父亲也担忧,但儿子却不知道。
就算知道,也没有当回事。
秦祥不禁想起自己的父母,天知道他们现在何方。
他叹了口气,道:“老丈,别担心,等你儿子闯荡够了,就会回来了。”
老头点点头,道:“是啊,我在等着那一天,村子里和我差不多的老家伙,都抱上孙子了,我这是有点着急了。”
看着老头回了前面的屋子,秦祥和欧阳达走进屋子,点着了油灯。
屋子虽小,五脏俱全,整间屋子分为前后屋。
前屋一张桌子,几个凳子,后屋有个大炕,如果烧好,甚是舒服喜人的。
秦祥扶着欧阳达躺好,坐在那里想着事情。
欧阳达看了他一眼,道:“小祥,你在想什么?”
秦祥摇摇头,道:“没想什么,只是想起我的两个朋友。”
欧阳达道:“你的朋友怎么了?”
秦祥道:“没怎么,只是我离开的突然,没有道别,怕他们担心。”
欧阳达道:“他们在哪里,等我的伤好一些,替你告诉他们一下。”
秦祥抬头遥望,仿佛能看透房顶,过了一会,道:“他们在咸阳。”
第七十章 闪电刀法
咸阳,一个偏僻的院子里。
水云站在院子里看着大门,大门关着,她好似能看透一般。
站着看了一会,有些累了,就进屋休息。
休息好了,又到院子里等待。
一遍,又一遍。
阿牛在旁边看着这一切。
他明白,明白水云的感受。
他也是如此,如此焦急。
已经三更天,只有星星还睁着眼睛。
阿牛走了过去,道:“水姑娘,你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等着。”
水云嘴唇一抿,道:“不,我要等他。”
阿牛叹了口气,进屋拿出一个椅子放在院子里,道:“水姑娘,你坐在这里等吧。”
水云回头看了一眼椅子,转身慢慢走了过去,看着椅子,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阿牛看不到她的脸,但知道,她肯定很难过。
他想了想,道:“如果说没用,我更没用。”
水云转身坐在椅子上,垂着头道:“这个就不要比了。”
阿牛道:“我和你不一样,你有前辈的赏识,又有秦大哥的教导,可是我……”
他有些哽咽,话说不下去了。
水云抬起头,道:“你学武时日太短,不要太自责。”
阿牛点点头,走到一旁,开始练习剑法,一遍,又一遍。
水云看着大门,喃喃道:“我有个感觉。”
阿牛停下,转头看着她。
水云继续嘀咕道:“秦大哥今天不会回来了。”
阿牛没有说话,继续练剑。
农舍里,秦祥从怀里掏出那两截铜牌,在手中把弄。
过了一会,他道:“欧阳叔叔,你能查到是谁雇佣杀手刺杀我吗?”
欧阳达摇摇头,道:“查不到,这种信息很严密的。”
他笑了笑,又道:“而且,我已经脱离门派了。”
秦祥猛转头看着他,笑道:“真的吗?这太好了。”
欧阳达叹了口气,道:“是啊,我终于自由了。”
这么多年,从十多岁进入门派,到现在,已经三十多年。
终于,自由了。
秦祥道:“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欧阳达摇摇头,道:“没有,不过我想先回老家看看。”
秦祥道:“老家?”
欧阳达点点头,道:“是的,老家”
秦祥道:“你老家在哪?”
欧阳达笑道:“你猜。”
秦祥疑惑道:“我猜?我能猜到?”
欧阳达道:“当然。”
看着欧阳达脸上的笑意,秦祥努力思索。
和欧阳达有关,又和他有关的地方,只有一个,只有一个地方。
秦祥笑道:“襄平县。”
欧阳达拍掌笑道:“聪明!”
秦祥却很惊讶,道:“你老家在襄平?”
欧阳达叹了口气,道:“是啊,襄平,我却没有家了。”
秦祥沉默,过了一会,道:“你在襄平还有亲人吗?”
欧阳达摇摇头,没有说话。
秦祥道:“那你回去干吗?”
欧阳达看着他,道:“我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说着,他垂下头。
人生中最重要的三十年,奉献给了门派。
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己的行为。
一切都是门派。
忽然自由了,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或做些什么。
悲哀。
很悲哀。
非常悲哀。
秦祥叹了口气,道:“欧阳叔叔,你还有我,我就是你的亲人。”
欧阳达抬起头看着他,眼中闪着光,亮的刺眼。
秦祥也看着他,眼中没有光,只有诚恳,非常诚恳。
油灯的火苗跳来跳去,晃得他们脸上忽隐忽现。
过了很久,欧阳达忽然道:“我记住了。”
说完一笑,笑得很灿烂,连脸上的皱纹都少了。
五更天。
秦祥睡得很熟。
欧阳达睡得也很熟。
他们睡在那铺大炕上,虽然炕没有烧热,但他们睡得很舒服。
秦祥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了。
就仿佛所有危险都离他而去一般。
突然!
门外传来脚步声。
秦祥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外面还是黑天。
这个时候来的人,不会有什么好事。
向里看去,欧阳达已经睁开眼睛看着外面。
秦祥摸向刀柄,却摸了一个空。
这才想起,天狗宝刀已经被秦吉拿走。
他急忙转头看着欧阳达,小声道:“刀!”
欧阳达轻轻抽出自己的刀,交给他。
秦祥握着刀,躲在门后。
这扇门是从外向里开,门后正好可以站一个人。
“咯吱……”
房门被打开,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屋内很黑,那人拿出火折子,几口吹亮。
一个人,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一个穿着黑色短打劲装的人。
那人回身把门关上,忽然发现门后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愣,显然从来没想过门后会有人。
那人一动,就要跳开,却发现自己肩头有一把刀。
一把利刀,闪着寒光,砍掉头颅不费吹灰之力。
秦祥没有说话。
那人道:“你们在我屋做什么?”
秦祥道:“你屋?”
那人点点头,道:“是,我的屋子,抢劫吗?”
秦祥笑了,他已经被一个小姑娘当过强盗,这是第二次了。
秦祥摇摇头。
那人道:“那要什么?”
秦祥道:“什么也不要。”
那人垂眼看着肩头的刀,道:“那,这是做什么。”
秦祥耸耸肩,道:“这个嘛,是个误会。”
说着,他就要收起刀。
床上的欧阳达,忽然道:“慢!”
秦祥没动,刀还压在那人肩膀上。
欧阳达道:“他是死门杀手。”
那人一抖,却看不到身后是谁。
秦祥用力压刀,道:“走,把怀里东西掏出来,放在桌子上。”
那人走到桌子旁,道:“你能自己拿吗?”
秦祥笑道:“不能!”
“哗啦……”
一桌子零零碎碎,几个银锭和一堆碎银,几张银票,和一个铜面具,面具上是个鬼脸。
秦祥道:“兵器。”
一把刀扔在桌子上。
秦祥拿起那把刀,又把那人肩头的刀收了回来。
那人没有趁机逃跑,既然这人有把握收回刀,那就有把握他跑不掉。
秦祥回到炕边坐下,把欧阳达的刀还了回去。
随手抽出刚刚收缴的刀,寒光乍现,一闪即逝,刀已入鞘。
那人看的脸色一变。
快,太快了,快到他根本看不清。
突然,他头上一缕头发掉了下来。
那一刀斩断了他额头一缕头发。
他却是在头发掉落才知道。
而且,头发掉落后,刀风才至。
那人脸色又变,变白了,惨白。
欧阳达也看到了,眉头一跳,道:“这还是我传你的闪电刀法吗?”
秦祥没有回头,道:“是,正宗闪电刀法。”
欧阳达点点头,道:“你用起来才叫闪电刀法,看来我用不能叫闪电刀法。”
秦祥道:“那叫什么?”
欧阳达苦着脸,道:“我看叫乌龟刀法不错。”
秦祥笑道:“欧阳叔叔,你太谦虚了。”
那人忽然道:“欧阳达,我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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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怪人张郎
欧阳达慢慢坐了起来,道:“你认识我?”
那人道:“是。”
欧阳达道:“我不认识你。”
那人一晒,道:“无名小辈,不值前辈一记。”
欧阳达笑了,道:“你这人不错。”
那人道:“哪里不错?”
欧阳达道:“至少很有趣。”
那人笑了,道:“是个好评价。”
欧阳达道:“坐。”
那人微微弯腰,道:“谢。”
他坐在最近的椅子上,然后用手里的火折子点亮油灯。
那人盖上火折子,道:“这是我家。”
秦祥把玩着刀,刀很不错,至少能值一百两。
他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道:“你说过了,我知道这是你家。”
那人接过银票看了看,道:“有意思。”
秦祥道:“哪里有意思?”
那人道:“现在的强盗不抢劫,反而给钱吗?”
秦祥笑了,这人确实有趣。
他拍了拍刀,道:“买你的刀。”
那人道:“这样啊,你用刀竟然没有刀?”
随手把银票揣进怀里。
秦祥笑道:“被抢走了。”
那人一愣,道:“抢走了?从你手中?”
秦祥耸耸肩,道:“很奇怪吗?”
那人点点头,道:“很奇怪,除非你的刀绝世难遇,或者,抢刀的人,你任他抢去,否则,别人不会冒这个险。”
秦祥眼中露出欣赏,这人很聪明。
秦祥道:“你叫什么。”
那人拱拱手,道:“在下张郎。”
秦祥一愣,道:“蟑螂?”
张郎苦着脸,道:“张,张扬的张,郎,郎君的郎。”
欧阳达忽然道:“你是张郎?”
张郎又一愣,道:“前辈听过在下名字?”
欧阳达点点头,道:“听过,你是个怪人。”
秦祥道:“怪人?”
欧阳达道:“是,怪人,他是门内有声的怪人。”
秦祥眨眨眼,道:“怎么怪?”
欧阳达表情严肃,道:“他没钱。”
秦祥又眨眨眼,道:“什么意思?”
欧阳达道:“他的银子都花了。”
秦祥道:“花了?”
欧阳达道:“是,花了。”
秦祥笑道:“吃喝嫖赌?不算怪。”
欧阳达摇摇头,道:“他用银子开了一家收养院,收养孤儿和老人。”
过了片刻,他又道:“这桌上所有银子,估计就是他全部资产。”
秦祥拿起桌上银票数了数,加上现银,不超过一百两。
他看着手里银票,道:“确实是个怪人。”
说着,他看向张郎。
张郎很年轻,虽然没有秦祥年轻,但绝对比欧阳达年轻。
应该不到三十岁,
长相普通,很普通,扔在人堆里,眨眼就找不到了。
秦祥又从怀里掏出一百两的银票,递向张郎。
张郎接过银票,道:“我没刀了。”
秦祥笑道:“算我捐赠给那些儿童和老人。”
张郎一笑,把银票揣进怀里,道:“请留下大名,会刻在院子里的石碑上。”
秦祥道:“秦祥。”
张郎正在揣银票的手一抖,秦祥看到了,欧阳达也看到了。
秦祥跟欧阳达对视一样,道:“你认识我?”
张郎揣好银票,低着头不说话,就好似没有听到一般。
秦祥又问道:“你认识我?”
过了一会,张郎抬起头,看着他,道:“认识,你很值钱。”
秦祥笑了,道:“值多少?”
张郎道:“两千两。”
秦祥笑道:“不多啊。”
是不多,他怀里就不止这个数。
张郎也笑了,道:“金子!”
秦祥不禁摸了摸下巴。
两千两金子,就是两万两银子,确实很值钱。
但是却很蹊跷,他值两万两银子,他自己都不知道。
谁这么有钱,能出两万两银子买他的命?
秦祥想了想,道:“如果我不杀你,你会通报我的消息吗?”
张郎点点头,道:“会。”
秦祥沉声道:“不怕我杀了你?”
张郎道:“怕。”
秦祥道:“那你说不会,不就行了。”
张郎笑了,道:“我不会骗人。”
秦祥回头看了欧阳达一眼,欧阳达眼中都是笑意。
秦祥挠挠头,这个张郎很难弄。
窗外传来公鸡的打鸣声。
秦祥起身推开窗户,天色已经初亮。
一阵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
秦祥用力的吸了几口,感觉身体都好似轻了。
忽然,一个人影顺着小路走了过来。
是那个老丈,也就是张郎的老爹。
秦祥忽然回头,道:“当杀手还有爹?”
张郎脸色一变,又是惨白。
秦祥看着他,道:“怎么不说话?”
张郎也看着他,一字字道:“祸不及家人。”
秦祥笑了,道:“我有说过要干什么吗?”
张郎垂下头,不说话。
老汉看见秦祥站在窗边,高声道:“小哥起的早啊。”
秦祥笑道:“老丈起的也早。”
老汉摇摇头,道:“庄稼人,习惯了,还以为你们这些年轻人会多睡一会呢。”
老汉啰嗦着走进屋里,忽然发现他的儿子张郎回来了。
算算日子,已经快半年没见过儿子了。
老汉眼眶有些红,道:“你还知道回来啊?”
张郎诺诺道:“爹,我这不回来了吗。”
老汉道:“你每次回来待不了几天,然后一走好几个月,你到底在干嘛啊?”
张郎低下头没有说话。
老汉忽然想起什么,道:“你怎么在这里,不是打扰了客人吧?”
张郎抬起头,道:“爹,我刚回来。”
秦祥忽然道:“老丈,你来是有事吗?”
老汉一拍额头,道:“你看我这记性,早饭做好了,我来教你们吃饭的。”
饭桌上,气氛有些怪异。
老汉睁着牛眼瞪着张郎,老太太在一旁数落着张郎,张郎低头吃饭不说话。
欧阳达也在吃饭,吃的慢条斯理。
秦祥则一边吃,一边恶趣的看着这一家三口。
吃过饭,老太太收拾桌子,老汉开始数落张郎。
张郎还是低着头不说话,欧阳达老神在在的数着屋里有几只苍蝇。
秦祥还是看着热闹。
欧阳达忽然道:“该上路了。”
张郎一抖,放在桌上的手青筋暴起。
秦祥点点头,道:“是该上路了。”
张郎还在抖,两只手纠缠在一起。
老汉忽然发现张郎在发抖,忙道:“儿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张郎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老汉站了起来,绕过桌子来到张郎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道:“恩,不热。”
张郎抬起头,脸上全是泪水。
老汉一急,嚷道:“儿子,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哪里疼吗?”
说着,老汉上下拍打着张郎。
张郎的泪水流的更急。
老汉喊道:“老婆子,快来,儿子生病了!”
老太太垫着小脚跑了过来,看见张郎在哭,急忙跑过去,摸着他的额头,急道:“儿啊,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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