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号的清晨,火车终于到了寿山县,舞走出车站活动了一下四肢。下面赶去古鲁艾汽车站的路程她不打算乘坐交通工具,已经三十几个小时坐着没动过,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要长菌了。
在布鲁克林刚想出声叫她的那瞬间,舞蹿了,只留下一阵冷风。
布鲁克林看着舞突然消失,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反映过来人家已经走了。茫然的抓了抓后脑勺,虽然从一开始他就觉得二柏不简单,却没想到她真正的实际竟然这么深不可测。
跑到古鲁艾汽车站,舞在站前随便买了点吃的垫肚。运动过后一碗热汤下肚,她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低头看了眼看着攥在手里的十四点整由迪安开往佩服特的大巴车票,再抬头时她又开始习惯性的观察四处流动的人群。
这里应该是猎人试场的入口吧。毕竟在这样大雪纷飞的天气还有这么多人聚集在这个偏僻的小车站,与常理不和呢。
“二柏?”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远处传来,舞不用去看都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布鲁克林。
布鲁克林兴高采烈地的走进舞所坐的B区候车厅,“你难道也是来参加猎人考试的候选考生?”
“是啊。”舞朝他笑了笑,“你也是?”
“咱们从一开始就该一起行动的,毕竟也是同期参考的伙伴嘛。”布鲁克林提着行李包坐到舞的对面,“不过这天气坐车过来都很不方便呢。”
“高速上应该会堵车吧。”舞随口应道,“你以前参加过猎人考试?”
“第三次。”布鲁克林竖起三根手指,“每一次的考题都不一样,考官也不一样,甚至连评判标准都会因考官的心情而随机改变……难关重重啊。你第一次参加?”
“恩。”舞点头。布鲁克林的话听起来倒像是猎人协会在让一群任性的人随自己的性子筛选人员呢。不过往好处想,大概是在考验考生们的协调应变能力吧。
“那我跟你讲讲大概的考试程序吧……”布鲁克林热情道。
“谢谢,不用了。提前知道了方向就没意思了。哪怕只是做参考。”舞淡淡的谢绝他。
“二柏你的好胜心一点都不旺盛呢,不过也许你只是很自信。这里大多数人都是做足了考前准备的,哪怕有百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胜出,参加考试的人都会紧紧抓住那一点希望不放。”布鲁克林指指滞留在车站候车室里的人员。
“你之前都说了猎人考试完全随机,就算是做了万全准备也很容易在临场失利。最关键的,随机应变比花费大量的时间做试前准备更重要。”舞即使在说着话,她的眼睛也没有停止过观察。
“你说的也没错。”布鲁克林赞同,“二柏你觉得自己的胜算有多大?”
“我没想过。”所有人都在舞脑海里留下了记忆,她看向对面的布鲁克林,“我参加考试是因为我的‘爸爸’在十几年前也参加过猎人的选拔考试,但是他失踪了,并且什么信息都没有留下……我想,自己至少应该了解一下他选择并走过的路。”
她所谓的“父亲”,还是在她进入揍敌客家之后才知道了一丁点关于他存在过的信息。安娜从没在她跟前提过这个人,甚至包括洛思都没说过他,更别提什么照片之类的有关回忆的东西。
“啊,抱歉。”布鲁克林脸露歉意,“参加猎人考试的人很多,都各有各的原因,没想到你……”
“我这应该也不算什么吧。”舞无所谓的笑笑。
“好吧,如果你有任何疑问都可以问我,虽然我没有成功获得猎人资格执照,但是毕竟有三次的失败经验在。”布鲁克林拍胸脯像舞保证。
“谢谢。”舞道谢。
又杂七杂八的跟布鲁克林闲扯了很久,通知“迪安——佩服特”的提前检票声才响起。舞跟在布鲁克林身后检票上车,找到了座位编号坐下,便静待发车。
一车乘客包括司机在内共四十八人。三十二名男性(包括司机),十六名女性。似乎除了舞跟布鲁克林,其余人之间似乎并无交集。大巴在十四点整时准时发车,车才开出车站没一会儿,已经有人开始在车上昏昏欲睡打起盹来。
舞所坐的位置靠窗,看着窗外的飘雪逐渐变大,她不禁想起前世的世界,这样的天气真应该窝在家里吃顿火锅啊……车里的所有乘客完全没有交谈,寂静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大巴上了高速。
由于积雪,高速上大多数的车辆行驶的并不是很快,毕竟拿自己生命不当回事儿的人终究是少数。突然,舞感觉到了不对……
均速行驶的大巴渐渐停止前行,前面是数排并闪的停止灯。开往佩服特方向的四排车道已经被不少私车与公车压成五排甚至六排并行。司机用对讲机联系了离此处最近的高速站,里面回复了什么,除了司机也就只有舞知道了。
前方近千米的高速桥出现不明断裂,引发大型车祸,数十辆高速行驶的车子挤压成一团。
司机放下对讲机,“很抱歉乘客们,前方出现高速桥断裂及车祸,咱们只能停在这里了。”
“你说什么?!”一名火气暴躁的乘客冲上前揪住司机的衣领,“你知不知道我们都是要去参加猎人考试的候选者,你停在这里是想我们一车的人都放弃考试吗?!”
“实在对不起,这我也没有办法啊……前面……”司机被拎的双脚只能脚尖点地,就连声音都害怕的挤在喉咙里。
“开回去,我看到刚才路过的地方有个岔道口,从那里走应该也可以按时到达地方。”有人站起身提供解决方案。
可是就在这短短几句话间,车龙的尾巴又加入了几辆新车——打头的一辆私家车大概发现了前面情况不对,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后视镜都没看一眼也没有一点警示,一转方向盘就往回走。紧随其后的一辆车连刹车都没来得及踩下,一下子两辆车撞成一团,后车的车头处当即滚起了一股浓烟。
舞回头看了一眼。那辆往回走又撞上了的车是一台R□□4,此刻它庞大的身子一打横,将原本正排队的其他车辆硬是向两边挤开,再加上另一辆车的车头被毁,被剐蹭的车辆也动不了,这下,连原本退路都封了。远处一辆辆刚开来的车,有的司机停车下车观望,有的则立即转了个弯,跑了。
舞在沉默中打量了一下周边。马路的中间隔着一道护栏将车流分成两个方向。他们所在的车道似乎由于押车时间过久,还能安心遵守交通规则的人都安稳的在排队,而某些司机则随意掉头逆行,即便是风雪天,以她的眼力还是清楚的看到前方不少车辆都横七竖八地纠缠在一起……
“你说,现在怎么办?!”那名揪着司机的壮男愤怒的吼道,“就让我们在这里消耗时间?!老子好不容易报上名来参加考试,却只能等在这里看时间截止?!”
舞掏出手机看看时间,本来预计七个小时的车程时间现在已过去一半,以自己的全速……完全可以不必担心迟到。
见舞起身朝车门走去,布鲁克林也起身跟了上来,“二柏等等我,咱们一起。”
“这位先生,麻烦你放一下手让司机把车门打开。”舞盯着怒火中烧的那名壮汉说道。
“哈啊?!”那壮汉看有人打算管闲事,猛一推司机将他搡回座位,转身就针对上了舞,“小姑娘,你家人出门的时候没叮嘱你要乖乖的免得惹事上身吗?!”
“司机先生,不好意思麻烦你开一下车门,我要下车。”舞客客气气的看着司机。
“可是外面……”司机不清楚舞的打算,但还是打开了车门,“下车以后要小心啊。”
“喂——!”那壮汉发现舞根本没打算搭理他,竟伸手就打算去抓舞的肩膀。
可是更快的,是他那壮硕的身体从打开的车门飞出去的景象。那么沉重的身体没有碰到任何一辆车流中的车子,直接砸到了道旁的绿化矮丛中。没人看见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舞淡定的背着背包下车头也不回的走进风雪中。
布鲁克林紧跟着她的脚步下车,当他看到那个壮汉正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时,赶紧拿围巾把自己的脸遮住,快步跟上已经跟他产生距离的舞。
“二柏?你要走过去吗?”布鲁克林追上舞问道,“走高速的话太远了,时间会来不及的。”
舞停住脚步,单薄的装束让布鲁克林看着都觉得冷,可是仔细看他就发现,她虽然跟自己一样站在风雪中,可是无论是风也好雪花也好,似乎都是她身旁轻飘飘的点缀,她的皮肤甚至都没有被冻红的迹象。虽然,她跟自己一样呼出一团团的热气。
“二柏,你说不定真能考上猎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说到舞的名字,虽然猎人里面都延用的西方姓名的习惯,但当初给舞想名字的时候,是打算让她姓‘二’的,后来一想,柏舞,柏舞的,没有单个字叫着顺口,她的名字就这么来了。
至于更新呐,说实话,要是没有你们的支持和一直在看的话,作肯定坚持不下去的,毕竟从四月到现在有100多天了吧,天天码着字,真的很累……但是既然开了坑,又有你们在陪着,作还是打算努力下去吧。
很谢谢你们啊(????)?
☆、惨状x救援x男?女?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当走到高速桥断裂处,借着路灯昏黄的光线舞才发现整场车祸要比她想象的可怕的多。本应坚固异常的高速桥也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竟硬生生断成两半,中间近三米的断裂处只剩几根钢筋还勉强的牵连在一起。反方向车道上积压的车辆也是在大排长龙,而在断裂处造成的车祸与自己这边的惨状不相上下,车鸣声一片。
离舞最近的车里,一个年轻的女人满脸是血的趴在方向盘上,她所开的轿车车头正紧紧卡在一辆大货车的车斗地底下,车玻璃碎了一片,由于长时间未动,纷飞的雪花已经快把她埋上了。
唉……舞在心里叹了口气。至少搜救一下还活着的人吧,让他们在这么漫长的时间里只能等死,太令人绝望了。
先探知了一下那个女人的生存迹象,发现她早已经咽气。舞打开车门,徒手撕开挤压变型并完全卡住那女人双腿的车头,将她抱出放在路边,又指挥布鲁克林去看看那辆货车车斗里都装了什么,找找看有没有可用的东西。布鲁克林告诉她那是一辆运送食品的货车,里面有打量的食水和纸壳箱,甚至还有大量的用来遮盖家具的防尘布。
“把纸箱倒出来,然后把这女人的物品装进去摆放在她身边,尸体,就用防尘布盖上吧。”舞看了眼自己手上沾染的已经没有温度的鲜血,“别忘了在纸箱上把她的车型跟车牌号标注上,我去找找幸存者。”
“好。”布鲁克林看着走进连环车祸中的舞的背影,他甚至都没弄明白自己怎么就跟着她先救起人来了。
那辆装着大量食水的货车前轮在高速桥断裂处早已悬空,处于中间的两个轮子也卡在断痕出,整个车身甚至还在风雪中不断晃荡。开货车的是个中年胖男人竟奇迹般地还清醒着,只是处在这样一种不上不下的境地,他的精神岌岌可危,甚至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如果要把货车从断裂处拽回路面不是不可能,关键是那里的状况是车祸车连车,挤的连缝隙都没有,还哪有地方给货车。舞站在车头上弯腰跟那个胖中年人对望,那中年人吓的面色惨白。他会掉下去,他会掉下去,他会掉下去……
“把车门打开,手给我。”舞朝他伸出手。
胖中年人缓缓的摇摇头,他会死的,他感到车头已经超重了,车子正在倾斜,车子就要失去平衡了……胖中年人眼泪鼻涕一起狂飙,他不想死啊——!
舞都要被这人墨迹死了。起身抬脚轻轻一磕,货车的整个车门就被踹掉,几秒过后“咔啷”一声落到底下,坐在驾驶座的胖中年人直接吓尿了。她是魔鬼,可是他不想死啊——!
舞脚下一转,轻飘飘的降落在卡车的脚踏板上,一伸手抓着胖男人就把他提起来拽出车座,脚下再一使力已经把他带到安全的高速桥上。那胖中年人直接瘫在地上抖成一团,吓死了,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舞再返回货车车顶,为了防止这辆卡车不慎掉到底下去,也是为了增加布鲁克林在车斗里翻找东西的安全系数,这货车的车头作为重力点都不能留着。干净利落的一声金属切割声,货车的车头也掉到底下去了。
舞轻巧的从货车车斗上跳下来,并告诉布鲁克林可以上车兜里翻找需要的用品了。胖中年人见有人开始动手拆自己车上的货物,随即起身上前阻止,“住手!你们不能随便动我车上的东西!”
舞从背包里掏出一叠钞票塞到那胖中年人的手里,“你车上的东西我买了,去帮忙布鲁克林找一下能用的东西吧,这里还有很多人需要救治。”
“钱……”胖中年人看着舞有点唯唯诺诺的,“钱不够,我的……货车,也被你……踢坏了……”
“呵……”舞笑了。
胖中年人也不知怎么的竟开始觉得浑身发冷,明明她在笑,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害怕,甚至比之前命悬一线的时候还觉得恐怖。紧张的吞了一口口水,他有点后悔了。
“多少钱?”舞仍是微笑着问他,“你的货车多少钱?”
“至少……至少再三……三百万……”胖中年人鼓起勇气漫天要价。
“好。”舞又点出三百万递到那胖中年人手上。
胖中年人看着舞,觉得她虽然有点让人觉得恐怖,但是改变不了她人傻钱多的事实,“你要是希望我帮你救助其他人的话,至少还要再支付我……”
“二柏?你干嘛给他那么多钱?”布鲁克林看事情不对,立刻走了过来。花钱买物资可以理解,为什么货车都要二柏来赔啊?
“是她赔偿我的损失。”胖中年人见有人靠过来立马将钱装进棉服里侧的口袋,深怕被别人抢走似的紧紧捂住。
“那二柏救你一命,你的命值多少钱?”布鲁克林气不过。
“我又没让她救我……”胖中年人咕哝一句。
“你——!”布鲁克林想出手揍他。
“他说的没错,”舞伸手阻止布鲁克林的冲动,“现在只能靠咱们俩了,能救多少救多少吧。”
布鲁克林看了胖中年人一眼,便忙着去搬物资了。而舞,则继续一辆车一辆车的搜寻过去,已经去世的抱去路旁盖上白布;还幸存的轻伤者集中到一处,一个一个的把他们安排进还没有失灵的汽车中打开暖气让他们尽快恢复;重伤者能移动的就移送到其他车中取暖,并时刻让他们保持清醒;而不宜移动的,也尽量让他们保暖和保持清醒……
也许是世界上的好人占多数,也许是受到了舞跟布鲁克林的感染,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救援的队伍,好在堵车的人员里还有一位外科医生在,经过他的诊治至少保住了多数重伤者的性命。
近两个小时过去了,搜救行动也终于告一段落。其实,在舞跟布鲁克林离开大巴以后,跟他们一起乘坐大巴的猎人考试候选者们也都陆陆续续的下车开始沿着高速桥前进。当这些人看到忙着救人的舞跟布鲁克林时,有两人留了下来帮忙,而更多的则是越过断桥处继续前进,甚至有人还用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自愿留下来的他们。
“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我们的考试怕是来不及了,”一个细高挑的女孩喝了一口水后感叹道,“只能明年再想办法参加了。”
“有什么关系,猎人考试年年都有,也不差这一年,再说,我觉得今天比去参加猎人考试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