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突然伸手将小进拉到自己身边，“这孩子由我收养。”
这话似是对着凛讲，又似是在对着进。总之…从进的角度来讲，小进若能被鼬收养，一定是莫大的安慰。
“哈？”然而凛，却意识到鼬此举并非只是为了报答进的恩情而已。
“算是为进做点什么吧。”鼬搪塞着凛，凛却知道其实只是他觉得他收养比她收养更合适而已，他不过是害怕，这孩子将来会成为他弟弟的累赘而已。
多自私又多无私的人呐。
凛自然不吃鼬这套，转而将目光投向被鼬抓着的有些怯懦的小进，“你自己选吧。”
“我…”其实从本能来讲，小进自然更倾向于相处过的凛，只是……
“我选…”虽然心有踌躇，但是理智已经给了善良的少年答案，“鼬大人…”
“喔…”凛低低应一声，既然如此，她也就无需再多说什么了。
“谢谢你，凛大人。”不论在别人眼里如何看凛，在小进眼里，她终究是个温暖善良的人。
“别再那么叫我了。”凛大人凛大人什么的，真是高看她了。
“那……？”小进疑惑地将视线投向鼬，这个人成为了他的父亲，凛大人，算是鼬大人弟弟的妻子，应该叫什么？
“……”鼬沉默不语，对于自己和凛的关系，在没有尘埃落定的那一刻前，他都不会妄下定论。而为了佐助提出收养小进，事实上，自己又不知道要如何对待这突然冒出来的养子，不知道该如何相处才好。
做父亲的经验他没有，那种感觉目前也想象不来。
“叫姐姐就好。”凛对于鼬的沉默心领神会，并不介意他的保留。
见这边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结，鼬望向凛，“带我去佐助那边吧。”
从一见面时他的呢喃，到现在直接让她带他去见佐助，凛已经确定鼬的灵魂一直在佐助身边，看着他的同时，顺便看着她。
现在回想起这样的感觉，还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说来，就如同曾附着于她身上的白绝孢子一样，恐怕他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
“不要。”意外的是，凛拒绝了鼬的要求。
“等他离完婚再过去。”万一鼬拦着不让佐助离婚怎么办。
唯独在这件事上，她不想再生事端。
就让宇智波佐助和春野樱彻彻底底地断绝了关系她才能安心。
“离婚应该早就办好了。”再准确点说，在他被转生的时刻，正是他们办理离婚手续的时候。
“还有…”望向一脸不信任的凛，清楚知道症结的鼬接着道，“放心吧，我不会阻拦你们。”
“哈？我可是小三。”凛对于鼬这次的大度支持简直受宠若惊，在她看来，保守如鼬，断然不会支持他们这样的行为。
不管是不是真爱，在道德上，他们始终是占下风的。
“事情来龙去脉我都清楚。”再清楚不过佐助的想法佐助的愿望，鼬自然不会再苛责凛，毕竟要说错，执拗的佐助才是罪魁祸首。
“他喜欢的话，我不会阻拦。”只要弟弟能幸福，旁人怎么看，伦理道德怎么约束，都不重要。
＇不论你选择什么样的道路，我一直都深爱着你。＇
蓦地，凛脑中冒出了漫画里鼬解除秽土转生升天时对佐助说的话。
“但是，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莎罗娜的事吧？”对于这群把家族看得比什么都重的家伙，妻子这种存在换多少个也没关系，可是孩子却绝不能外流。
“嗯。”鼬冲凛微微颔首，她的确精明，但一个女人太过聪明未必是好事，“我希望她能在佐助身边长大。”
“是的呢。毕竟，那是佐助唯一的骨肉。”毕竟，她不能给佐助生孩子，长得再好看，再有能力，可在大多数人看来，仅此一条，就足以否定她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妻子的价值了。
看着凛淡笑的表情，鼬也自知自己过分，本来让她接纳佐助已是勉强，现如今还要她接纳女儿，还顺带戳到了她的痛处，真是越来越乱。
“抱歉……呃……”
不确定自己的道歉她有没有接收到，鼬开口的时候便已经天旋地转，场景迅速转变着——
直到，他日日夜夜凝视的面容，真真切切变成了他能碰触到的真实。
“鼬……”忘记了周遭的一切，佐助看着房间里突然出现在面前有血有肉的人，顿时百感交集。
“佐助……”兄弟二人真挚地对视，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即便诸多顾虑，即便诸多犹疑——
但此时此刻，他们却觉得只要活着，便是最好的。
凛靠在房间角落远远地望着这对兄弟，36岁的弟弟和21岁的哥哥，看起来鲜明的差距显得怪异。
虽然违和感略强，但……开心就好。
“你真是会给我找麻烦呐！”不经意间，漩涡鸣人绕到凛面前，这才意识到房间里摆设太过于先进，以至于她一时间都没能意识到他们这是在火影办公室。
眉毛微挑，凛正准备对鸣人反唇相讥，反正打嘴仗她不怕——却见漩涡鸣人突然绽放了一个纯净阳光一如当年的笑容——
“不过这也是为了佐助。”
想让鼬的存在名正言顺，那么当年宇智波一族灭门惨案的真相，也就不得不公开了。
其实，作为他个人而言，早就想还自己的好兄弟清白。只是——
到了今天，终于，这对他而言不再是一桩遗憾。
犯过的错，就该承认才是。
见凛态度有所好转，鸣人也收起了笑，话锋忽转，“给我找了这么□□烦…”
“作为回报，就让佐助留在木叶给我帮忙吧。”
这只死狐狸真会做买卖，凛在心里暗骂着漩涡鸣人，并不想让他心愿得了，“他的事你跟他商量啊。”
“你不点头，他怎么敢同意。”宇智波佐助绝不会怕那些流言蜚语，但宇智波佐助一定会怕，面前的女人，受委屈。
“我才不管他呢。”凛有些别扭地扭头瞥一眼佐助，一定是他拿自己当挡箭牌了。
佐助也适时回头，望着凛的眼里波光流转，写不尽的深意。
漩涡鸣人打着怎样的小算盘凛并不清楚，是公私分明，抑或是公报私仇，凛不得而知。
留在木叶，或许真的是能帮到漩涡鸣人，但又或许，他不过是算计他们让他们遭受舆论的冲击，以此来告慰春野樱受伤的心灵。
或许她狭隘阴险，以己度人，拉低了漩涡鸣人的为人。
但她知道的是，选择留下来，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
“不论是鼬，还是小进——”
“我认为，都是在木叶生活更好。”而佐助和鼬，不可能天各一方，长期分离。
他说得没错，鼬死前本身就疾病缠身，如今复活了身体状况未必好，恐怕还需要好好调养；而小进也需要一个安定的能让他受到良好教育的环境。
留在木叶的话，佐助无论是和哥哥，还是和女儿，都能更好地相处。
他…应该也想享天伦之乐吧。
“所以你跟他商量就好。”
如果他同意的话，她不会反对。
☆、Chapter 124·女儿
“在说什么？”佐助凑近正在交谈的凛和鸣人，手很自然地搭在凛肩上，让她靠近自己一些。
“啊，你回木叶的事。”鸣人见佐助过来，以为自己已经说服了凛，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佐助闻言眉心轻蹙，有些担心地看了凛一眼，看不出喜怒哀乐，才更让人揪心。
“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他想他拒绝得够干净利落，没想到鸣人这样执着。
“啊，可是我想，既然凛不介意，那么……”鸣人笑着，和盘托出了刚刚与凛交谈的成果，总的来说，他还是很满意的。
“鸣人，”佐助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鸣人的话，语气之间，有一点点怒意和无奈。鸣人的确找准了症结，但这件事绝不是凛点头他就能同意的。
“再说最后一次，我们真的不可能回木叶。”
若是真的回来了，对凛的伤害将是难以估量的。针对他没关系，他可以背负，可是凛，他舍不得。
“佐助…”鸣人出言想要挽留，见佐助一脸坚决也知道没用。
又将目光投向凛，却见她古灵精怪地冲自己做着鬼脸，一副一切都尽在掌握的模样。
鸣人突然明白了凛那么坚持让自己和佐助商量的原因，不是她真心愿意呆在木叶——
而是，将她自己撇得一干二净，顺带，又一次试探了佐助对她的心意。
并非不了解凛和鸣人间互动隐含的玄机，佐助却选择性忽视，冲鸣人微微颔首，打算结束对话。
“咳咳…”猝不及防一阵轻咳，佐助眼里闪过尴尬之色，“等安顿好鼬和小进我们就会离开。”
“总之，一切都拜托了。”
对于佐助言语之中的谦逊有些讶异，凛忍住了自己的不满，看来佐助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她惹下的乱子，他心里分明也有埋怨，但却早早准备，筹谋着该如何收场。
从昨晚到现在佐助大叔表现实在太好，连带着凛的心情也有变好。如果说大叔有进步的话，那就是学会示弱了吧。
而且…弄得她现在，一听到他的咳嗽声就心软。这是他为她受的，她都记着。
挽着佐助的胳膊走在街道上，身边还有鼬和小进，搭配虽然奇怪了些回头率虽然高了些但凛并不介意。
“呐，咱们接下来要干什么？”佐助感觉胳膊越来越重，转头却见凛坏心地拖着自己，一副软骨头没力气的样子，分明是故意的。
这家伙像个孩子似的抱着自己的手臂，怎么看怎么可爱，就算撒泼都让人生不起气来。
“唔…给小进办户口，还有收养手续。”之前担心凛会收养小进的事果然应验，还好鼬挺身而出，为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感觉回头率有点偏高，佐助抽手拉住凛环在自己胳膊上的两只小手，也说不上现在的姿势有多正常，说白了，还是拖着个大孩子的样子。她今天难得没穿高跟鞋，看起来小小的，故意拖着他的手，让他走起来有些费力。
不过这种大难余生的感觉，凛意外的大度，都让佐助觉得惊喜。
“唔…我觉得在这之前，鼬需要先买件衣服。”凛瞟一眼鼬，笑得狡黠，鉴于之前的一些事，她对他的感情有些复杂。
将回头率太高的责任完完全全推给鼬，凛倒是一点自觉都没有。
佐助闻言也将调笑的眼神投向鼬，完完全全是个叛徒。
看着凛和自家弟弟黏黏腻腻有碍市容的样子，一向保守的鼬有些无奈又有些欣喜。
他的弟弟，现在是幸福的，尽管这样的幸福，并不为他人认可。
“接下来我带小进去就好，你们俩去忙吧。”
“这样也好。”对哥哥的意思心领神会，佐助突然用力，反拖着凛大步走开。
“呐，自家哥哥比自己年轻是什么感觉……”凛拖着佐助的手，更多地将重量交给他，坏心地问着。
“你再不好好走路我抱你了。”这样的问题实在是难以回答，说违和感，当然也有。不过…不好说。佐助选择了转移话题。
“嘁…不害臊。”虽然脸上一脸鄙夷，不过凛还是乖乖地恢复了正常走路的样子，没再给佐助捣乱。在他身上赖了一会，现在肚子没那么难受了。
“呵……”佐助轻抿唇角，她难得心情这样好，连带着他心情也很愉悦。
安心地与佐助十指相扣，凛偷偷望着佐助的侧脸，之前还在担心，不知道要多久，这个对她小心翼翼的大叔才会恢复到从前的样子。
现在看来，这个问题并没有那么困扰。
没有问他他们接下来要去哪，去做什么，跟他走在一起本身就是享受。
只不过这个满口说着要安顿好鼬和小进的家伙，真的一点都不负责任。
“对了，你也一起把户口办了吧。”
“啊…还有我？”佐助视线由上至下睥睨着凛，眼里有显而易见的取笑。
这个没户口的家伙怎么一点都不自觉。
对于佐助如此明显的取笑意味凛自然不乐意，反唇相讥道，“明明我也要办户口，你居然不等鼬他们。”还不说实话，一看就不是个好弟弟。
佐助眼里笑意更盛，伸手捏了捏凛的脸蛋，“还不是你，吓得鼬不敢当电灯泡。”
气鼓鼓地拍掉了佐助讨厌的爪子，凛咬着唇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嘁。”
她还不是因为痛经，才想靠在他身上省点力气。
结果这混蛋一点都靠不住。
“你是想入砂隐还是木叶的户籍？”我爱罗和鸣人通融的缘故，两边都是亮了绿灯的。
“有区别吗？”凛瞄一眼佐助，不明所以，如果不是哪方户籍有特别优惠的话，纠结这种东西没什么意义。
“没有。”佐助回望着凛，于他，户籍这种东西也没什么意义。
见凛一副被耍的表情，佐助伸手猛地将凛揽到自己怀里，用力揉着，“反正迟早是要进我宇智波家的。”
“嘁。”看着凛一副不情愿的表情，佐助却是想起了她刚到这个世界时自己报的名字，“反正你自我介绍的时候也说的是宇智波凛啊。”
“喂……”凛又羞又恼，那是情急之下，现在被他当笑柄，用手肘恨恨地捅了捅佐助。
“啊…”因为刚才动作的牵扯，腹部突然一阵剧痛，凛脸瞬间煞白，抱着肚子蹲在地上。
因为痛经她已经不敢在经期穿高跟鞋，没想到，还是疼得这么厉害。
顾不得路人的眼光，佐助蹲下将凛揽到自己怀里，让她靠着自己，伸手揉着她的小腹。
他感觉到了她的冷汗，接触在他的皮肤上，凉冰冰的。
余光隐隐看到有路人聚集，凛疼痛之余，情绪不自觉地有些焦躁。
由于大力牵扯来的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感觉不那么难受了，凛立刻起身，“咱们走吧。”
却见佐助背转过身蹲下，一副要她上来的模样，“我背你。”
“是不是不太舒服？”他只有一只手，向后托着她，自然没有两只手那样的安稳舒服。
“还好。”凛将头埋在佐助后颈，其实他背她，因为不能托着她的腿，所以总会让她有种吊在他身上时时刻刻都会下滑的感觉。
就好像他抱她，从来都不能是公主抱，而应该说是抗，将她架在肩上的那种。
但不论怎样，她很满足。
“谢谢。”
莫名地，她居然跟他道谢。
“嗯？”佐助不明就里，任何意义上，该道歉和道谢的人都是他。
“木叶…”凛的低喃，才刚出口，便被尖利的童声打断。
“爸爸！”知晓来人，凛突然觉得有些头疼，佐助离婚的事，不知道女儿是否知情。
稍稍抬头，模糊的视线终于看到了女儿朦胧的泪眼，看样子，该是知道了。
这副歇斯底里的模样，倒真是和当年的自己有些像，不过段数，还差得远。
“为什么要跟妈妈离婚！”女孩特有的尖利嗓音，带着难以理喻的任性。
这不是能够讲理的人，也并非可以动之以情的对象。
唯有一切合她心意，世界方可太平。
这就是小孩子。
佐助有些为难地望了凛一眼，凛伸手止住了他的道歉，懂事地从他身上下来。
“去吧。”既然他离婚，接下来的这些麻烦就不可避免，她有准备。
“爸爸！”佐助和凛的慢动作，莎罗娜看在眼里焦急不已。好不容易才见到了自己的爸爸，却又被告知爸爸要离开自己…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佐助回头望一眼凛，见她靠在街边电线杆上面容温和，这才走向莎罗娜。
“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