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人的看法,是武功应该包括专练的拳脚、兵刃、轻功、内外功等等,而且有格斗的经验,才算是有武功的人,不是会打两趟拳便可称会武功的。
“没问题,包在兄弟身上。”朱永寿拍胸膛保证:“但路不好走,你们如带了驮骡,恐怕一天走不了卅里,驮了重货更是不便,山路崎岖……”
“咱们打算把骡换马。”祝堡主说:“其实,咱们并不急于赶路。”
“不急于赶路,何不走大道?”
“请不必多问。”施永兴说;“咱们准备夜间动身,一天必须把行装办妥。”
说不急赶路,却十万火急要在一天之内办妥行装,换骡马易背袋,岂是一天可以办妥得了的?
“哦!”朱永寿有点醒悟,难怪向导要会武功:“向导可以和山贼套交情,但追的人……”
“追的人堡主应付得了。”
“那就好。”朱永寿心中有点不安,祝堡主名列七大剑客之一,追的人岂是庸手?如果这些人应付得了,又何必抄小道逃祸避灾?
“那就拜托朱兄啦!”施永兴相当满意,有朋友帮忙,困难迎刃而解当然兴奋:“向导雇妥之后,请起快带他们到城外相见,各项开销,当然加倍给付!”
“小事一件,这是兄弟的荣幸。”
“以后如果有人前来打听,务请朱兄守密。”
“那些人是何来路?兄弟希望心中先有准备。”
“一个姓禹的年轻人,和一个姓霍的年轻貌美女人。女的精于化装易容术,很可能不以本来面目出现打听,反正不论什么人,都得守密。”
“兄弟理会得,只怕……”
“只怕什么?”
“敝地旅客稀少,对陌生人相当好奇,只要费些工夫打听,不难查出线索。诸位虽然夜间莅临,而且寄于城外,但如想完全避免被人目击,那是不可能的事!”
偏僻小城镇,地不当往来要津,陌生人经过,势必引起居民的好奇,那能完全守密?
“走一步算一步。”祝堡主硬着头皮说。
“如果事急,而堡主手头宽裕,何不请人保镖?”朱永容好意地提出建议。
“保镖?祝某名列天下七大剑客。要请保镖?”祝堡主大为不悦。
朱永寿心中也在哨咕,颇不自在,七大剑客又怎样?被人追赶总是事实!
“能获得强而有力的人保护,不无裨益呀!”朱永寿虽感不自在,但冲朋友份上,依然和额悦色解释:“如果能获达人的保护,宇内十一高手也不敢在他的势力范围内撒野。”
“哦!这人是谁?”祝堡主兴趣来了。
“幽冥教主。”
“这个人沾不得!”祝堡主脸色一变。
“那妖道贪得无厌,他不榨干你是不会罢手的,而且仇敌太多,日后将有后患。据我所知,他并不远出保镖,他那八个徒弟幽冥八鬼,派不上用场,远出怕出纰漏灭他的威风。他自己根本不想在外走动,他不是有福不知享的人。”。
“暂时在他的势力范围内安顿,等风声过后再作打算,也是上策呀!贵堡不是也做这种买卖吗?不同的是,道宏大法师不将人留在太清宫,得自行设法找地方安顿。他只负责对付前来追索寻仇的人,他忍受不了任何人,在他的势力范围内,向他的权威挑战,不信邪的人胆敢进入撒野,结果只有一个:死!”
“哦!你是……”
“不敢相瞒,兄弟是教主的眼线。”朱永寿亮出身分:“不过,并不完全听受太清宫的驱策,有绝对的自由办自己的事,并不负责引介需要的人,前往太清宫求助。眼线只负责留意外来的人一切动静!”
“堡主,有考虑的必要。”施永兴郑重地说:“禹小狗日益壮大,名头愈来愈响亮,气候已成,日后图谋他更为不易,将永远是咱们的心腹大患。假如因此而将他引至太清宫,岂不一劳永逸,永除后患?”
“这……”祝堡主意动。
“咱们分开定,货物尽可能多带。堡主这一队,留下足以应付需要的货物,大不了全给他们,只要能把禹小狗打下地狱,即使花光所有的货物,也是值得的。”
所说的货物,意指他们所带的金银财宝。这次祝堡主反而遁入中原,固然有意广散家财,以对村禹秋田,另一目的,却是想取回他多年以来,做案所藏匿在各地的金银财宝。这次在贾八爷处,就取回了三箱金珠宝玩,金银太重,数量又多,因此忍痛留下,日后有暇再来取回。
施永兴的意思,是将人分为两队,一队带了多半的珍宝,抄小径走许州,慢慢往山西赶。禹秋田的目标是堡主父子,不会追另一队人。
堡主父子,则带了一队人,以及小部分珍宝,前往太清官托庇,引禹秋田跟踪前往,让幽冥教主收拾这个最可怕的心腹大患。
祝堡主舍得花大把金银,应付得了幽冥教主的需索,对村禹秋田,他已经花掉可观的巨额金银,再多花一倍他也心甘情愿。
“好吧!值得一试。”祝堡主略一思量,终于下定决心:“朱兄是否能替咱们安排?”
“不需安排,祝堡主。”朱永寿说:“也用不着引介,只要你们有仇家是事实,请教主庇护也是事实,就可以大摇大摆前往鹿邑太清宫求见教主,就会有执事人员与你们商讨细节。如不想在附近安顿,八大弟子负责将你们护送出两百里外,保证安全。两百里,是太清宫不许任何人撒野的势力范围。许州超出范围一百里,堡主或许可以找教主情商,派精锐护送至许州。远送曾有前例可循,问题是对方是否付得起费用而已!”
钱可以通神,祝堡主有的是钱,一切好办。
但他不想付远送费,他希望幽冥教主宰了禹秋田,一劳永逸,打算在太清宫附近安顿一段时日。
经过再三商讨细节,立即付诸行动,人分为两队,各奔前程。
抄小道赴许州的一队,带走了三分之二的珍宝,雇了两个向导,不再昼伏夜行,以正常的脚程,仍用驮骡载货,动身前往许州,走的是西行入山小道。
祝堡主父子,留下十名爪牙,公然大摇大摆南下鹿邑县,有意吸引追来的人。
生有时,死有地;八表狂生和祝堡主,本来各走各路,禹秋田不可能分身,也不可能花漫长的岁月搜寻他们,却鬼使神差,让他们走上了同一条路。
祝堡主见机走得快,并不知道归德以后所发生的事故,所以到达鹿邑时,八表狂生仍在归德和禹秋田捉迷藏。偏僻地区消息传播慢,归德是太清官幽冥教主的势力范围边缘,驻有太清宫的眼线,事故与太清宫无关,眼线并没将消息传至太清宫,所以太清宫并不知道事情的经纬,也懒得过问。
归德是交通要道,每天都有事故发生,如果势力范围内的每件事都要管,恐怕得需十万兵马调度才行。
太清宫不许外人在他的势力范围内撒野,是指有关向太清宫权威挑战的人,事不关已的事那能管?连负责治安的巡捕也管不了那么多。
八表狂生十一个人到达鹿邑时,祝堡主十二个人,已在太清宫附近租了一座大宅,快快乐乐的过了好几天啦!
禹秋田在府城逗留两日,得到归德群豪的合作,的确证实八表狂生和天长堡的人,不曾向东折回,也不曾向西走,达才决定南行。
猜想两个狼狈为奸的家伙,必定已取得默契。真的向亳州走了。
廿六个人分为两队,前后可以策应,立即兼程南下,居留如果过久,就不易掌握线索啦!线索一中断,又得浪费不少时日了。
他们动身的前两天,太清宫派来查证的眼线已经来了。幽冥教主是相当小心谨慎的人,接受托庇者必须经过查证才放心,但对远在势力范围外托庇者的旧恩旧怨,通常不屑查证。
如果事故发生在他的势力范围内,对付的手段必定最为冷酷无情。
禹秋田也是有心人,他放出的口风是:向亳州追捕祝堡主,八表狂生的事以后再说。
归德的人,都知道他要向亳州追。
亳州地属南京,河南的群雄如释重负。
禹秋田的剑太可怕,最好永远不要在河南地区挥动。每一个地方豪霸,都划有自己的势力范围,也多少做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经常会发生利害冲突的事故。万一这把剑涉入,谁禁得起这把剑雷霆一击?
绝剑、魔剑、幻剑……都在这把剑下崩溃了,江湖朋友不知道该给这把剑何种名称?
他们一离开,第一个设宴庆贺的人是贾八爷!
未牌时分,日影西斜,热浪袭人,健马驰入市集。
这里已是南京亳州的北境,两地毗邻的中型市集,算是离开河南地境了,市集已散,集上不再闹哄哄。
禹秋田急趋集中最大的两家客店投宿,今店伙惊讶不巳午后热散正好赶路,他却打尖投宿。
洗掉仆仆风尘,天色尚早,距晚餐还有一个时辰,几个人在内院的厅中品茗。
没有其他的旅客,店伙也知趣的备好茶就走了。
“明天一早,红姑,你和小冰带人先走,在亳州等候。”禹秋田即席宣布他的决定:“我、梅叔、北人屠、商东、另带六个人、十个人就够了。”
“我一定要去!”红姑坚决地说:“有我一份,我有权参予,小冰带人走好了。”
“不,你绝对不能去!”禹秋田也坚决拒绝。
“我非去不可,仲秋,别刁难好不好?”千幻夜叉不死心,继续要求。
“不可以!”禹秋田毫不让步:“妖道好财好色,紫微宫冥府是女人的地狱,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绝对不允许你冒丝毫风险。”
“我愿意……”
“我不愿意!”禹秋田拍拍她的肩膀:“听话,别让我担心。对付幽冥教生,武功是靠不住的,比刀剑更厉害的杀人器物甚多,妖道把这些器物使用得出神入化。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会发疯。听我一次,好吗?告诉我你愿意。”
千幻夜叉正要分辩,觉得身侧的夏冰,悄悄在桌下拉了她两下,立即改变态度。
“好吧!我听你的。”她流露出无限委屈的神情,表示答应得十分勉强。
“小哥,你断定两个凶手一定在那边?”
“一定。”禹秋田信心十足:“归德群雄的搜索踩探结果,绝对可信,我们的两张网也一无所获,可知他们已别无他途可走了。”
“如果他们真的走亳州……”
“我们沿途打听已有结果,他们根本不曾走过这条路,所以,鹿邑是唯一的去向。”
“从亳州再西行,是否要秘密些?”
“不,我们要堂堂正正去宰他们!”禹秋田虎目生光:“不管走那一条路,化装术如何高明,也逃不过眼线的耳目,何必让他们小看了我们?”
“你真有把握对付幽冥教主?”
“早在三年前,我就想制造找妖道的藉口了。只是他很聪明,最近十年来已不再在江湖为恶,躲在太清宫享受他卅年来历获的造孽钱,徒子徒孙也不远离巢穴为非作歹,所以我不愿意积极计算他。这次,如果他干预我缉凶的行动,这叫做天假其便,他报应临头。”
“我承认对妖道颇有顾忌……”九州游龙苦笑:“我知道,再高明的武功,也奈何不了妖道的妖术。武朋友天不伯地不怕,却怕和无用武之地的妖人赌命!”
“我只要你们吸引他行凶,准备防守的法宝,便成功了一半,另一半是我的事。老实说,我知道他的底细,而且敢去找他,他已经死掉一半了,如果对付不了他,我决不会和你们前往冒险。梅叔,相信我。”
“仲秋,你既然有必胜的把握,为何我和小冰妹不能去?你……”千幻夜叉又提出抗议了。
“我说过,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禹秋田抢着说:女孩子都不许去,连老太婆都不许跟去冒险!”
“姐,好啦好啦!仲秋哥是伯我们牵累他,也算是一番好意呀!”夏冰又拉了千幻夜叉一把:“我们到亳州玩,听说那是古亳国的都城,一定有许多风景优美的古迹,在那儿玩一定很写意的!”
“好吧!我们到亳州去等。”千幻夜叉只好不再争取:“仲秋,你们可要小心哦!”
“我会小心的,不要你们去冒险,便知我十分谨慎,不会鲁莽掉以轻心。”
晚膳厅,他们还详细地计议一番。
鹿邑太清宫的幽冥教主,数十年来皆被人看成无恶不作的妖人,好色如命,有收集美女的癖好,被他碰上中意的美丽女人,这女人便注定了必定神秘失踪的恶运。
豢养爪牙需要庞大的开支,物质上的享受更是样样要钱,所以妖道也爱财如命,仅靠信使供奉的香火钱,那能填满他的欲望?为非作歹也就不足为怪了。
一早,千幻夜叉偕同十五骑士,依依道别南下亳州。
禹秋田并不急于离开,必须在这里准备对付妖道的法宝。已经料定八表狂生和祝堡主的下落,急不在一时,多一分准备,便多一分胜算。
这天不是集期,集上冷清清,七八十户人家安静之极,官道上不时有疾驰而过的车马,旅客络绎于途,似乎天底下一切太平,不可能发生任何事故。
近午时分,院子里出现三个劲装中年人,所佩的剑装饰华丽,一看使知是品质极佳,可列入宝刃的名剑,看气字风标,也流露出剑术名家的气概。
禹商东负责警戒,巳先一步发出讯号。
三人一踏入院子,禹秋田也恰好启门外出。
三人一打眼色,三双凌历的怪眼,狠盯着脸上挂着温和微笑的禹秋田,似乎想用凌厉的气势把他吓垮,也似乎不相信他是江湖的剑术名家。
在客房内准备法宝的九州游龙,启门向外瞥了一眼,重新掩上门,不想看结果,对禹秋田有十足的信心,三个家伙不会对禹秋田造成威胁。
禹秋田也穿了一身黑劲装,佩剑,浑身黑,没有任何颜色的装饰。
三个中年人的青劲装却不同,衣边皆加绣了月白云雷图案,宽皮护腰用银钉,有盛刀镖的插袋,不像普通的武师,倒像是全副武装的走镖镖师!
“贵姓?”为首留了大八字胡,有一双阴森鹰目的人,用做慢的态度问。
“姓禹,禹秋田。”他毫不介意对方的傲慢,恋上仍然一团和气:“老兄高名上姓,有何指教?”
“在下姓季,四季的季。你还不走?”
“该走时,禹某会走。季老兄,你要赶我走吗?”
“对!赶你走!”
“给我赶的理由?”
“没有必要!”
“姓季的,能表明你的身分吗?”
“反正你走就是了,到亳州只有七八十里,走了就不要回来,此地不欢迎阁下,任何地方也不欢迎你逗留。咱们不希望刀来剑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归德府的消息已经传到,你是个所经之处灾祸随之的瘟神。”
“哦!原来如此。可是,禹某是仗剑闯江湖的行道者,我有权在天下任何地逗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出了事决不怕事,我的剑不饮无辜者的血。总不能让你叫我走我就走,我还得在江湖扬名立万呢!”
“你非走不可!”
“是吗?你用什么赶我走?”
“剑!”
“妙极了!哈哈哈……”禹秋田大笑,笑得相当无礼:“我就是用剑杀人的专家,迄今为止,好像还没碰上真正的劲敌对手,颇感遗憾。季老兄,你的剑利吗?”
“小辈少卖狂……”
“竖起你的骡耳听清了。”禹秋田脸一沉,不怒而威:“禹某既没招慈你们,也没践踏你家的祖坟,更没调戏你们家的娘们闺女,没踢你家的狗,你凭什么充人样,找上门来用剑赶我走?呸!你是什么东西?”
霸气十足,骂得痛快,任何人也受不了这种侮辱,三流混混也会被激怒得失去理智。
激将法果然有效,姓季的忘了一切利害,愤怒得气炸了胸膛,咬牙切齿疾冲而上,双掌来一记上下交征,上攻五宫下探腹,招出逾电闪,下手沉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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