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断地用意识抗拒毒质进一步入侵,经常因背他的人走动而陷入半昏迷状态,前功尽弃意识混乱,这种周而复始的好坏循环,让他吃足了苦头。
被掳走的经过变化情形,他大部份了然,只是追逐抢夺的人不少,他做梦也没料到其中有千幻夜叉和北人屠,更没料到千幻夜叉能请得动栖霞幽园的人救他。
“如果没有你们及时抢救,一进了江宁镇,我……”他放下碗筷,叹了一口气:“世间将没有我这个人了。夏姑娘,请接受我的衷诚感谢。”
“在庐州,你还不接受我们的感谢呢!”夏冰粉脸一红,羞笑着白了他一眼:“如果我们早些知道你是庐州的秋公子,或许会早些将你救出了。霍姐事急才来找我们,她真该处罚。”
“我也是逼急了。”千幻夜叉苦笑:“深恐有玷你们栖霞幽园的侠誉。夏小妹,你们毅然立即行动,还真吓了我一跳呢!据我所知,你们行事畏首畏尾,处处维护尊严,公私亦不例外。看你们一直就在暗中活动的情形,便知你们行事十分慎重,想不到……”
“本来,我们的意思,不希望累及太多的人,我们只要八表狂生那几个人偿命。”夏冰指指在右方不远处,男士们聚集进食处霸剑罗祷背影做鬼脸:“我姨爹的意思,不是我的。本来认为鹰杨会投鼠忌器,不敢贸然向栖霞幽园的声威挑战,岂知他们的人愈来愈多,似已倾巢而至。
而八表狂生行踪飘忽不定,我们无法掌握他的确实行踪,所以拖到现在,高手云集,要捉他愈来愈困难了。救禹大哥的事,正好给我们提早下手的藉口,可惜这个怕死鬼,仍然腿快逃掉了。”
“夏姑娘……”禹秋田欲言又止。
“我叫小冰。”夏冰据然一笑:“我叫你禹大哥。”
“我现在还叫他禹兄呢!”千幻夜叉笑笑:“他和任何人都保持距离……”
“红姑,不要在鸡蛋里挑骨头,多嘴!”禹秋田含笑用肘碰碰她的手臂:“我已经谢过你了。小冰,你能不能向你姨爹转达我的请求?”
“唷!你怎么找起我来了?”夏冰摆出局外人的神情:“我姨爹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我舅舅他们更是对你十分尊敬,你说的话他们必定言听计从,有必要由我转达吗?你的意思……”
“我知道你姨爹曾经向鹰扬会提出警告性要求。”
“是呀!”
“要求八表狂生几个人,明早在镇外了断。”
“不错。”
“八表狂生不会独自出来,会主狂鹰决不会同意。目下他们全会精英已经到齐,那些人眼中哪容得下外人撒野?人多气盛,一呼百应,保证不会有人冷静下来权冲利害,很可能倾巢而出,届时你们有何打算?”
“这……”夏冰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姨爹已经表明了,和他们来暗的。他们人太多,暗器、奇毒,加上人潮,实在无可奈何,只能夜间一击即走,他们撑不了多久的,人一散就可以穷追八表狂生了。”
“不可能的,那家伙好似鬼,即使撤走,也像老鼠一样到处乱窜,你们决难掌握他的踪迹。”
“这……”
“我有把握对付疯狗群。”禹秋田的虎目中,幻现肉食兽发现猎物时的光芒:“而且有屠乌合之众的经验和实力。在天长堡我已经让八表狂生见识过了,所以他只敢玩阴的,派人下毒,不敢明日张胆向我挑战。”
“在逸园,我也领教过了。”夏冰羞笑白了他一眼,“霍姐,我不知道他真的发起怒来,是何种光景。在逸园,他把我看成任性的小女孩,已经够可怕了。你在天长堡看到他发怒……”
“天崩地裂,就是那个样子。”千幻夜叉夸大地说:
“那位七仙女之一的幻剑飞虹李小姑娘,胆都快吓破了,所以惊惶地一走了之……”
“你把我看成真的吃血夜叉了,该打。”禹秋田筷子一伸,便到了千幻夜叉的樱口前,有效地阻止她乱吹:“小冰,我的意思,是请你们不要公然大举兴师问罪;等他们人群涌到,乘机撤走,让我制造大张挞阀的藉口。你们在暗中留意八表狂生的动向,有机会再捉他。我当然也留意他的动静,这次我不饶他了,不然以后将有不少无辜,死在他的阴谋计算下。”
“你自己去向我姨爹说,他一定会听你的。”
“且慢!”千幻夜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禹兄……”
“红姑,你……”禹秋田一怔。
“你制造藉口?”
“是呀!”
“没有我和北人屠?好吧!我走,我知道你一直就讨厌我……”
“小红。”禹秋田一把挽住她的肩膀,凝视着她泪水在眼眶里转的明眸:“没有你和北人屠,我哪有心情制造藉口?我会挥剑杀入江宁镇,以我的本来面目,剑剑诛绝这些人性已失的强梁。在山西,我承认我有点对你不满,我个性强,而你也是刚强的女强人……”
“今后不会了,秋田。”千幻夜叉含泪微笑:“你……你真叫秋田?”
“叫仲秋,因为我排行二。”
“仲秋,我会让你了解我。”
“彼此彼此。”禹秋田转向夏冰:“小冰,请勿见笑,我和小红一而再携手合作,又一而再分道扬镖,两个个性刚强的人。误会在所难免。”
“我好羡慕你们。”夏冰由衷地说:“霍姐如果没有刚强的一面,今天的局面必定完全改观了。我衷心预祝你们能进一步了解,再次携手合作完满成功。”
“谢谢你,小冰。”千幻夜叉欣然道谢。25
破晓时分。
两队杀气腾腾的人,已经从两面潜入预定的会面竹林,每队人数皆有卅名以上。
镇南入口,八表狂生带了廿二名爪牙,装模作样准备动身,久久才动身出发,不徐不疾鱼贯而行,让先发的两路高手能按计划完成大包围布阵。
三里外的一座长岗上,居高临下可以看清三里外的景物,人群的移动清晰可见,所列的阵势无所遁形。
“老天!他们人太多。”在千幻夜叉身畔的夏冰,显得不胜忧虑:“太过份了,我担心……”
“你担心你姨爹?”
“这……”
“放心啦!仲秋的流光逸电身法,决不比你姨爹的天遁术差。”
“我领教过了,只是……”
“关心则乱,小冰抹。”千幻夜叉亲呢地挽住夏冰的肩膀:“我也吃过他的亏,他很可恶是不是?”
“我不和你说啦!”夏冰忸怩不安,扭着小腰肢满脸通红:“你……你才可恶……”
“我当然可恶,所以才把你也扯进计划中的行动里,侠女和夜叉并肩……”
“不许你这么说。”夏冰伸手掩住千幻夜叉的嘴,大发娇嗔:“我还没出道,更不是侠女。霍姐,如果我们在心理上,已经有所芥蒂,永远不会成为知心的朋友,你愿做我的知心朋友吗?”
“你知道我存心感激……”
“永远不要把感激摆放在友情的基础上,霍姐。”夏冰正色说:“别忘了,你救我在先……”
“好好好,我们都不要放在心上,你我、都心存感激,更能把我们的友情拉得更近,是吗?”
“应该如此呀!哦!霍姐,昨晚我想起仲秋的一向话,有点怀疑。”
“哪一句话?”
“他说,他会挥剑杀入江宁镇,以他的本来面月,剑剑诛绝这些人性已失的强梁。霍姐,他的本来面目,意何所指?”
“哦!你真细心。”千幻夜叉大感佩服:“说真的,我也不知道。”随即指指在不远处,草丛中张望的北人屠:“北人屠猜想到一些形影,但不便问。”
“什么形影?”
千幻夜叉又将柏亭阜所发生的变故,概略地说了。
“三仙女联手,认为他使用的剑术,是传说中的天残剑术,因此怀疑他是当今最神秘,最可怕的报应神。”千幻夜叉最后加以补充:“报应神出动时,扮成鬼神面目难辩,杀孽之重,江湖悸动。至于他是不是报应神,或者把所扮的鬼神形象认为是本来面目,就无法知悉了,问他,他也不会说的。”
“报应神?”夏冰一惊:“那只有为非作歹的人才害怕呀!我听爷爷说过这个人。”
“你爷爷怎么说?”
夏冰的爷爷,正是字内双仙之一的幽虚子。
“我爷爷说,最好请他去报应那些税监,或者进紫禁城去放一把火,这才苍天有眼大快人心。”
“你爷爷也可以干呀!”
“不行,有家有业的人都不行。”夏冰摇头叹息:“只有最神秘无牵无挂的人,才能替上苍执行报应”
“如果他真是报应神,你希望他干吗?”
“这……霍姐,我……我真的不知道。”夏冰颓然叹息:“我……我胆子并不大,自私……”
“我也自私,我不希望他干。紫禁城甲土如云,厂卫高手比蚂蚁还要多。我们这种草莽男女,犯不着冒谋逆的大不韪,做那种灭族的蠢事;我们不想愚笨得去做力所不逮的蠢事。”
“所以,我的胆子不大呀!”
“不要学我胆子大,小妹妹。”千幻夜叉无限感慨:“混了一个夜叉的名号,想洗掉可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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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看不到江宁镇的动静,只能看到镇上一些高楼的形影,所以看到绕外围包抄的两路爪牙,不知道镇口慢慢出米的另一批人。
人都埋伏起来了,五岳游龙梅一元震天长啸,远传十里卧,连江宁镇也可以听得到啸声。
霸剑罗涛夫妇今天将剑改系在背上,已有防止行动不便的戒备。
禹秋田扮成一个紫脸膛大汉,他没有剑,双手也染成紫红色,嘴上加了大八字胡。千幻夜叉有化装易容道具,其他的仍留在悦来客栈中。
当警告性的啸声传来时,镇口的八表狂生廿二个人正式动身了。
禹秋田一直就贴伏在小径上,用耳朵助地凝神倾听,不时用手式告诉霸剑夫妇,留意他所指方向和距离的动静,比手划脚很有耐心。
啸声传来时,事实上他们已经知道身陷重围了。
“他们已经布妥阵势,不再移动了。”他一蹦而起,拍掉身上的浮尘,一面指指点点:“东、东北、东南,三处人最多,约在百步外。”
“依你的估计,他们会届时合围吗?”霸剑罗涛问。
“如果从西面来的人,挡不住我们,就会合围。”他信心十足地说:“所以西面来的廿二个人,必定是个个可独当一面的主力,认为如果毙得了我们就欢天喜地,毙不了也将逼我们逃走,逃向他们的埋伏,就用不着合围了。鹰扬会真有些人才,统率无数爪牙要有管用的军师。”
“狗头军师,乌合之众而已。”霸剑罗涛有点自负:“想凭廿二个高手击溃我们,也未免太轻视我们啦!”
“小心些总是好的,罗前辈。”他不便劝说,一语带过:“看情势,他们真的打算孤注一掷了。”
这里可以看到镇口,所以霸剑罗涛选择这里,作为约会的地点。前面,八表狂生一群人已到了两里外。
他们忽略了南面的田野,草木与竹林也挡住了视界。
另一群人,正加快脚步向这里赶。共有卅余人之多,为首的人是祝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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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震天啸声传来时,祝堡主讶然止步。
“东面远处有啸声传来,表示那一带有人,你们的埋伏,是不是布得太远了?什么意思?”祝堡主向领路的擒龙容沉声问:“让我们打头阵,你们捡死鱼?”
“本会的精英全部出动了,决不可能将人远派,请堡主相信本会的诚意。”擒龙客坚决地分辩:“很可能是其他来说水摸鱼的混蛋在弄玄虚。像残剑孤星那些人,就惟恐天下不乱,虚张声势在旁捣蛋,乱叫乱吼四出扰乱,堡主千万不可生疑。”
“哼!我还敢相信你的话?”祝堡主悻悻地说:“你们诡计多端食言背信,我已经领教多次了,分明是诱使我打头阵,你们躲在外围候机弄鬼,风声不对也可以快速溜走。哼!我不去了。”
“不去就不去。”擒龙客冒火地说:“等本会毙死了栖霞幽园的人,夺回禹小辈,你就没有任何讨取的藉口了,迫出的百万珍宝,你也无权过问。你们应该出力而不出,今后可不要怨天尤人。告辞。”
擒龙客颇有几分谋士说客的才干,能屈能伸软硬兼施,当然所说的话颇有几分理由,不由祝堡主不就范。会主派他到芦湾村,说服祝堡主前来相助,再次捐弃前嫌,重新合作,便已一口咬定禹秋田被栖霞幽园的人救走了,如果毙不了栖霞幽园的人,也休想将禹秋田夺回啦!
同仇敌侣,利害攸关,不由祝堡主不心动。
禹秋田不但枪了百万珍宝,更是毁灭天长堡的死仇大敌,祝堡主之所以奋然东山再起,目的便是搜寻禹秋田报仇雪恨,岂能轻言放弃?
百万珍宝,岂能拱手让人?
“罢了,姑且再相信你一次。”视堡主咬牙说,事实已不能撒手,势成骑虎:“如果你们再骗我,我玄天绝剑将是你鹰扬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仇敌,看谁先从这世间消失,走!”
擒龙客大喜过望,立即换了笑脸。
“祝堡主,我保证你决不会后悔。”擒龙客奸笑:“夺回禹小辈之后,敞会主一定会信守承诺,先将人交给你取口供,决不食言。”
“最好是不食言,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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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江湖经验与见识,年轻的禹秋田,比霸剑罗涛丰富,他是江湖上真正的行道者,
霸剑罗涛夫妇,已经多年不在江湖行快走动,不再过问江湖是非,急流男退颇为知足。
这次伴同姨甥女夏冰旅游,权充监护人兼保留,没料到发生了如此凶险的意外,原因就是对江湖的各色人物所知有限。
他们幸而平安返回南京,沿途皆无法掌握八表狂生的动向,只好请出梅贞姑南京娘家的人,发誓非获八表狂生几个凶手才甘心。
南京梅家并非武林世家,虽则出了一位出类拔萃的九州游龙梅一元,但名气并不大,只能算是颇有名望的一流人物。
但梅家的两位闺女,一嫁栖霞幽园夏家,一嫁姑苏望族罗家。夏罗两家都是武林侠义名门,武功超绝享誉武林,两家数代沾亲带故,武功也逐渐融合为一家,所以霸剑罗涛夫妇,都将夏家的绝顶轻功天遁术,修至将近登峰造极境界,颇感自豪。
在庐州,天遁术火候最佳的夏冰,栽在禹秋田手下,夫妇俩也奈何不了禹秋田,而且反而被禹秋田临危援手,把他们硬从可怕的绝境中救出生天,夫妇俩对禹秋田极为敬服,总算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他们高明的人多的是。
所以,他们愿意听从禹秋田的安排。
事实上他们只有八个人,如果真有对付鹰扬会百余名高牙的能力,早就大兴问罪之师了,为何一直就隐忍着不曾发动?
霸剑罗涛不得不采取消极的手段,以冤有头债有主为藉口,暗中侦伺八表狂生的动静,仅以八表狂生为目标,避免与全鹰扬会为敌。
他们当然知道这种做法,有掩耳盗铃自已骗自己之嫌。八表狂生是鹰扬会的副会主,怎能不会与全鹰扬会为敌?即使是一个小小的帮会,也不容许自己的弟兄任人欺侮,组帮结会,主要的目的就是祸福与共,聚合为一,一致对外,所以才会有人参予这些无所不为的组合。
禹秋田的行动计划,九州游龙是最赞赏的人。霸剑罗涛夫妇,却有点心中存疑,认为年轻人很可能言过其实,高估了鹰扬会的实力。
“小禹,你认为我们必须从空隙中撤走吗?”霸剑罗涛注视着渐来渐近的人群,毫无所惧转向禹秋田询问:“已决定方向了?”
“恐怕得改变计划了。”禹秋田眉心紧锁,虎目中有不安的神情流露:“从江宁镇脱身。”
“你的意思……”
“他们好阴险。”
“你是说……”
“他们的重要人物,都改扮成普通的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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