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在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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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在天涯-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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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人知道,唐三藏取经大半是步行的。往来西藏如果没有坐骑代步,不死才怪。

祝大少堡主急于回堡,所以不顾坐骑的死活,放马飞驰,反正距堡已近,而且天快黑了。在荒山野岭中,解冻后的狼群是十分可怕的。

在这里说百里内没有人烟,并非夸大。

“该死的!她们真是对路,找到这里来了。”祝龙无名火起,第一个跳下马背。

“呵呵!少堡主别急。”王屋散仙怪笑着下马:“何不请她们到堡中交涉?你该做一个善解人意的主人。”

“我出面邀客。”百毒真君笑吟吟向前接近:“保证宾至如归;”

千手猿举步迎出,哈哈一笑。

“刮的是西南偏西的风,不处在下风料亦无妨。”千手猿马步微挫,双手下垂,真保一头将发威的大猿:“百毒真君,我认识你这假老道,穿了俗衣,你仍然骗不了人。不要再走近了,你知道走近会有些什么结果。”

“呵呵呵!”百毒真君也怪笑,但不敢再进:“你认识我,我也听说过你这号人物。呵呵!你们摆出劫路的阵势,干什么呀?”

“你们从柏亭阜来。”

“不错,听说过。”百毒真君坦然承认事实。

“应该听说过,你们的消息当然很灵通。”

“好说好说,这是基本常识,天长堡人才济济,消息灵通是必然的,那又怎样?设犯法吧?”

“在路旁小店,公然施毒掳劫旅客,冷血无情加以惨杀,那就不但犯法,而且天理不容了。下毒的人是你,没错吧?”

“胡说八道,我坚决否认你的毫无根据指控。”百毒真君暴跳起来大叫大嚷:“你是什么东西?执法的巡捕?你像吗?好,就算你像,拿证据来,人证,物证,尸证,你有什么?嗯?”

果然不出禹秋田所料,这是一场稳输不赢的官司。

幸而千手猿早有心理准备,不然真会傻眼。

在江湖奢言行侠的人,绝大多数知道这种情况是怎么一回事。行侠本来就非法,管闲事决不可能依法处理。

“你一点不像一个成名人物,只是一个狗都不吃的无耻泼赖。”千手猿阴笑着挖苦嘲讽:“在江湖扬名立万的人,讲的是好汉做事好汉当,一个下三滥男盗女娼的货色,才会在证据确凿时仍然喊冤叫屈。你知道我已经决定杀死你替枉死者伸冤,你为何不挺起胸膛,像英雄一样,拍拍胸膛大叫有种就拼个你死我活?我可怜你,你这狗娘养的卑陋无耻杂种。”

百毒真君的武功,有限得很,全凭猝放的奇毒杀人,被人识破身份,便已输了一半。

但千手猿的话骂得太刻毒,字字伤人,假老道受不了啦!咬牙切齿拔剑向侧绕,作势找空门进招。

其实,假老道想绕至上风施毒。

千手猿屹立不动,冷冷一笑。

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

第一道电光破空而飞,而于手猿的手似乎并没拂动。

百毒真君知道厉害,机警地向侧一闪,闪势奇疾,必定可以闪至上风有利位置了。

刚单足点地,突然呃了一声,砰一声摔倒在杂乱荒草里,立即哀叫着向下滚。

是另一道肉眼难辨的冷电,在他起步躲闪时,没入他的小腹鼠鼷夹缝中,而第一道电光仍在空中飞行,远出五丈外才翩然落入草中。

那是引入注意的普通小飞刀,而贯入体内的却是长仅四寸,细小而沉的三梭双锋针,前重后轻,两端都可伤人,击破内家气功轻而易举,以神御针,百发百中。

据说,卅年前一代暗器之王,千手神魔李冰横行天下期间,千手猿那时刚出道不久,还没获得江湖朋友承认的绰号,就曾经与千手神魔较量过暗器,获得暗器之王的赞赏和鼓励,认为他是不可多得的暗器奇才。一经名家品评,他身价百倍,所以用千手猿做绰号,这千手二字,是他最感光荣的标记,得来不易。

“谁再赐教!”千手猿冷然高呼。

王屋散仙大喝一声,制止后面爪余名爪牙的骚动。

“天快黑了。”王屋散仙向大吃一惊,有点不知所措的祝龙说:“如果一拥而上,咱们最少得死掉一半人。她们即使死掉一半,仍有一半人利用黑夜逃窜。”

“我不管,我要她们死!”祝龙震惊一消,怒火取代之:“一个一个上,咱们更是上一个死一个……”

“大少堡主……”

“一起上,杀一个算一个。”祝龙拔剑怒吼,发令进攻,要一拥而上情急走险。

千手猿知道不妙,怎能以一半人换对方一半人?一声狂笑,先下手为强,同时打出撤走的信号。

满天花雨洒金钱,漫天彻地的呼啸声惊心动魄,像一阵狂风暴雨,向人丛飞洒。

百毒真君的死,已让这一群人心脂俱寒,没有人能看到那枚致命的双锋针,夕阳余晖乱了人时视线,反正只看到暗器落空,而百毒真君却死了,谁能不怕?

满天飞钱破空的狂啸,把这些人吓得不约而同向后飞奔,连祝龙也心胆俱寒,率先后撤。

蹄声急骤,仙女们九人九骑,已冲下山坡,绕南面的山区飞驰而去。

没有人敢追,连祝龙也失去了追的勇气。

成名的武林朋友,真怕受到不讲武林单打独斗的人群起而攻,双拳难敌四手,混战中死的机会甚浓,被人乱刀杀死未免太冤了。

千手猿当机立断撤走,的确是最聪明的举动。

远出数里外,夕阳余晖已消退,夜幕降临,山林中兽吼四起。

在一处山沟勒住了坐骑,聚在一起商量行止。

“再前往天长堡,咱们就不会如此幸运了。”千手猿凛然地说:“咱们早该想到,天长堡的人不会和咱们公平了断是非的,我保证他们会出动所有的爪牙,用人溯来淹没我们。”

“吴叔,咱们怎办?”欧阳明凤大感泄气:“天长堡竟然如此浪得虚名,只死了一个人就倚多为胜,如果到他们堡门口,岂不有受到更多人马……”

“我们早该知道的。”李春萱苦笑:“对付小店内的普通旅客,他们也悄悄先施毒行凶,这种绝事他们也做得出来,倚众群殴很可能是最公道的手段呢!”

“你说该怎办?继续前往天长堡?”一向主张用武最力的神针玉女,信心开始动摇了。

“走吧!日后在江湖等他。”欧阳明凤神情沮丧,已萌迟意:“这鬼地方鬼打死人,咱们恐怕连宿处也找不到,能至天长堡问罪吗?自顾不暇呢!”

“再不走,天长堡的人大举出动,想走也走不了啦!”千手猿断然表示不可逗留:“咱们先公告祝家的罪行,在江湖等他,除非他今后龟缩不出,不然我们会等到他讨公道的。”

已没有商讨的必要,只好虎头蛇尾向后转。

远出卅里外,才找到一处小村投宿。

次日一早,幻剑飞虹李春萱失了踪。她的两位保驾人,是江湖名人春雷周如夫妇,不多加解释,送两位仙女六个人登程,他俩却留下了。

  ※

   ※

 ※

可一不可再;接二连三肯定会出纰漏的。

千幻夜叉四个人,就犯了接二连三的错误,先后三次进出天长堡,逼口供杀掉了八名警卫,依然无法接近聚宝楼盗金。

她要作最后一次努力,如不成功就撤至回程找祝堡主算账。

她没料到祝堡主回来得那么快,犯的错误更严重了。

二更末,全堡死寂。远处穷山恶水与世隔绝的人家,天一黑就想到床,别无其他消遣,全堡死寂是正常现象,除了警哨之外,没有人在活动了。

虽是晚春时节,山区中依然寒气彻骨.女人本来就怕水,不可能越过八丈宽的护堡河。

堡建在山坡上,掘涤引水,水不可能向上流,因此堡后有一段无水地带,两端筑闸以汇积雨水。今春雨少,这段濠滴水俱无,遍生绿草,失去屏障的功能。

但因此一来,堡墙高出将近两丈;要爬四丈高的堡墙,可不是容易的事。

四个女人非爬不可,这是唯一的进入途径。

她们都穿了青灰色的夜行衣,与堡墙的颜色一模一样。双手有特制的双爪爬墙钩,以护臂作支撑,不但可用手爬墙,更可以作为致命的兵刃。

墙顶的规格一如城墙,外有雉堞,内有防跌女墙,不时有警哨伸头向外望,也经常有两人为一组的巡逻,在上面往来监督警哨是否打磕睡,警卫极为森严。

千幻夜叉的武功最高最出色,她领先缓慢地逐砖往上爬,恰好在两处警哨的中间攀援,不接近至近距离察看,根本无法看出有人攀援的形态。

登上雉堞,确知附近无人,这才放下百链索,把下面的人拉上来。

不久,四人的身影消失在房舍丛中。

  ※

   ※

 ※

禹秋田不走后堡,大胆从前堡攀越。

三人脱了个赤条条地,用油绸布包住了衣裤兵刃,小心地从堡桥下方潜泳,天寒地冻,三人不在乎彻骨奇寒的河水,在桥下的木架穿妥衣裤,无所畏惧地攀爬堡门楼的柱角,像三条灵活的壁虎。

他们的衣裤,也与堡墙同色。

门楼上有两个警哨。注意力全放在濠对面的桥头,桥中段的桥板已撤,入侵的人难逃眼下,却忽略了有人从桥下游泳而渡,人接近堡门,警哨除非伸头下望,决难发现下面有人。

目的尚未达成,制警哨是犯忌的事。

这两位警哨相当幸运,没发现有人飞渡天险,也保住了老命。

贵宾馆的密室中,灯光明亮。

祝堡主是十分小心谨慎的人,与宾客会晤,从不单身相见,不论在何处接见宾容,必定带了八名心腹子侄做保镍,这是他做包庇罪犯买卖的必要防险措施,也是他成功的最佳保证。

这次夜间会晤,他按例带了八个人前来。

八位保镖,背来两只麻袋。

八表狂生与擒龙客,还有两个相貌狞恶的中年人,与主人闭室会晤,其他的人远离密室在外戒备。

“老弟先验着。”祝堡主指指麻袋;“本堡主离开之后,老弟才能把他们弄醒问口供。”

“在下理会得,不至于令堡主丢脸。”八表狂生举手一挥,随即将一只檀木雕花礼盒奉上。

两个中年人从麻袋中,拖出两个昏迷不解的人,仔细地查验面容,五官的特征、手脚、甚至解衣查验身上的胎记疤痣等等痕迹。

视堡主则命保镖打开礼盒,查验八件属于女性使用的首饰珍珠,宝光耀目,珠石一类的各色光芒,显然都是高价值的珍品。

“没错,是他们两个人。”查验的中年人验毕宣布:“请堡主赐解药。”

另一名保镖,送上两粒豆大的丹丸。

“捏碎用水灌下,入腹片刻即醒。”保镖指示用法。

交易在皆大欢喜中完成,相互祝兜一番。

“今晚似乎并无功静呢!”八麦狂生最后说:“如果她不来,很可能大费手脚呢?”

“放心啦!反正是笼中的鸟网中的鱼。”祝堡主狞笑:“来不来无关宏旨。老弟动身的前夕,我会把她们完整地交给你的,像这两位仁兄一样,不费吹次之力。”

“一切有劳堡主了,谢谢。”

“好说好说,用不着谢我,这是互惠的事,与买卖无关。”祝堡主鹰目中凶光暴射:“你我双方都能解除威胁,何乐而不为?呵呵!只是我的损失大了一点。”

“堡主的意思……”

“呵呵!不瞒你说,我对女色和你一样,有点放不开,如果不是你要求,我真想留给自己享受呢!”

“是我带她们来的,是吗?是我造成的机会。再说,你如果留下她,一定会有后患的,她的朋友,都知道她来找你。而我可以带她在江湖上公然走动,我有把握如意地控制她。不要和我争,堡主。”

“我知道利害,留下她对我是潜在的威胁,不然我肯给你?呵呵!”祝堡主大笑而起;“算其入侵的人该来了,我得准备留客,告辞。”

“贵宾馆的防卫但请放心,我的人应付得了,我将尽可能捉活口,但愿不至于让堡主失望。”

“我一定要活口,我要剥他们的皮,别给我玩花招。”祝堡主凶狠地说:“我在怀疑那是你的人呢,你知道吗?”

“堡主仍然不相信在下……”

“我谁都不相信,包括我自己。”视堡主狞笑,带了八保镖出室而去。

“这家伙好厉害。”送走了祝堡主,八表狂生向擒龙客低声说,眼中冷电湛湛:“哼!我认为这老狗才是本会的潜在威胁,你的看法如何?”

“不仅是潜在的威胁,而是公然的威胁。”擒龙客冷笑:“日后他在江跑,将不断向本会提出要求,以文持他的买卖顺遂,本会势将不断替他挡祸消灾。”

“哼!走着瞧,他不会是大赢家。”

  ※

   ※

 ※

千幻夜叉与女侍走在前面,绕过几座房舍,在小巷道中左盘右旋,迷失在黑沉沉的相比房屋中,不知身在何处了。她们不能从屋顶掠走,有些高楼有居高临下的警哨,而且跳下极为耗费精力,她们必须像窃贼一样到聚宝楼取宝,岂能像强盗一样杀进去抢劫?

天长堡高手如云,爪牙似蚁,凭她们四人之力,抢劫不啻白送命。所以,决不可被人发现。

摸了老半天,连第一幢房舍也无法通过。

“霍姑娘,有点不对。”天涯浪客赶上,伏在墙角低声说:“你发觉有异了吗?走了老半天,竟然不曾看到一个警哨,与上几次完全不同,入都到何处去了?”

“也许他们估计不会再有人前来骚扰,用不着多派警哨吧!”千幻夜叉虽觉有异,但不以为意。

“不对。”

“你的意思……”

“人都躲在屋内向外监视,我们的举动,很可能全在他们的监视下。”

“唔!是有点可疑。”千幻夜叉蓦然心动,有毛骨宋然的感觉,似乎真感觉到有人监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让她们盲目地走向死亡的陷阱。

“要不要进屋证实一下?”天涯浪客提出建议:“破门窗只要小心谨慎.必可顺利潜入。”

这是笨主意,屋内漆黑,就算能无声无息撬门窗而入,怎能发现潜藏在内的警哨?如果对方早已利用窗缝院向外监视,岂不立即暴露行藏引起激战?休想接近聚宝楼窃宝啦!

“那是送死。”千幻夜叉不安地说:“如果警哨早已潜藏在内,岂不进去一个死一个,敌暗我明,结果如何?真的不妙,退!”

“撤退?”

“不错,赶快撤走,也许还来得及……”

对面不远处的据角上空,升起一个黑影。

“往前走,后面巷口已由暗器阵封锁。”黑影已发现她们向后移动,因此从卧伏的檐角长身而起发出警告:“前面不远,让你们这些一而再侵入骚扰的人,有一展所学的机会,也想看你们凭什么敢来天长堡撒野,往前走!”

四人大吃一惊。心中一凉。

玉面狐的轻功十分高明,用手。式向上一指,意思是说:从屋上脱身。

左右是坚固的风火墙,瓦顶最低处也有丈五六,跃上并不难,下面有足够的空间起势。

玉面狐不需起势,也可以用一鹤冲霄身法跃升。

侍女心中焦急,不假思索蓦地飞跃而起。

前面有人,后面被堵,屋上岂能空虚?

“不要……”千幻夜叉惊呼。

可是,已晚了一步,侍女距离屋顶仍有八尺,突然嗯了一声,升势一顿,似乎突然失去动力,全身劲道骤散,手舞足蹈向下掉。

“上面有天罗。”屋上传来洪钟似的沉喝。

千幻夜叉接住落下的侍女,心中一冷,肩颈上,一柄小飞又深入肩井上方,击断了右锁骨,贯入胸腔六寸左右,哪能救?

“让我……走……”侍女低声说。

千幻夜叉一咬银牙,一掌拍在侍女的天灵盖上。

“来生再见。”她颤抖着将尸体放下:“你先走。”

玩命的人,对生命的意义从不求解,能活,就快快乐乐地活;要死,就痛痛快快地死。看不破生死的人,不配奢谈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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